096.闯阵

隔玉川而望天波崖，此刻河滩上站了七七四十九名蜀山弟子。

朱梅、齐灵云各带弟子观战，未免众人会感到拘束，妙一夫人并未在场。

“各位，请在此观视，非闯阵者不得过玉川。”待人到齐后，齐灵云转向诸位弟子交待了一番，随后同周轻云点头，示意她可以过去闯阵。

周轻云上前，隔玉川施礼道：“简长老、各位师兄、师姐得罪了。”随后她轻灵一跃，如疾燕抄水，到了对岸。

对岸的弟子站位很是随意，但到了近前，周轻云又觉其阵乱中有序，威势含而不发。

“闯阵者，能到指玄碑前，便算你过了这关。”天波崖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站立在周轻云面前的弟子，呼啦啦各自踏步，一瞬间便出现了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座石碑，上刻有前唐著名修道者吕纯阳吕洞宾的《指玄篇》，传说吕洞宾曾一度隐居二峨山炼制丹药。

那些弟子在现出指玄碑片刻后，又齐齐踏步站定，虽无人指挥，却进退同时，丝毫不差。

就这一瞬间地功夫，众弟子所成阵法又与方才不同了。

“梅姐姐，这阵法应是难不倒你吧？”金蝉见着朱梅，又是情不自禁地要同她说话。

齐灵云见朱梅并不理会金蝉，开口打圆场道：“若是你梅姐姐，起码也有十七八种解法。”

朱梅扫了她一眼道：“胡说，又在拿我寻开心了，这不是法阵，是人阵，法阵再如何变化多端，也不及这人阵多变。”

说话间，周轻云一引桃木剑，已开始尝试闯阵，阵中弟子所持也皆是桃木剑。双方皆持木剑，表示这只是一场试炼，并非是以命相搏。

周轻云上前便是一阵抢攻，快步快打，看得对岸的李英琼忍不住低低“咦”了声。

金蝉耳目灵敏，立刻转过身来问：“怎么啦，怎么啦，李师姐，你有什么发现？”

李英琼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轻云出手如此之快。”

朱梅扑哧道：“你说她快，她还说你快，看来跟你在一起，她是没什么机会快了。”

李英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七年前的情景道：“我当时因仗着紫郢剑，才会抢着出手，没想到最后还是连累她。如今却是连紫郢剑也使不出了。”

李英琼说话不忌讳，背后忽而传来一声冷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章南姑了。

一时间大家也都不说话，再看向对岸的周轻云，虽然她连番抢攻，身形已在阵法中左右移动了一个来回，却始终未能寻得一丝间隙突破。

那些弟子的动作不似她那般快，但配合无间下，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拦阻她。

朱梅看着也不禁啧啧称奇道：“人阵皆是各派秘法，向来少见，不过我敢肯定，如此精妙的人阵，天下间也没有几个。”

金蝉问道：“怎么个精妙法？我怎么看不出啊。”

这次齐灵云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蜀山弟子不知自家阵法之精妙，竟然还要问别人。

朱梅抿嘴笑道：“英琼说说看，可有看出什么？”

李英琼观阵时，早是按捺不住，不停微微移动着脚步，转换着视角，听朱梅这般问，她又踏了一步，微微倾斜身子道：“梅师姐，若我没看错……，每次阻拦轻云的都有三人，正好封她三路。”

金蝉见状也学着李英琼动来动去，观察了一番道：“好像真是这样，李师姐你真聪明！”

朱梅和齐灵云对看一眼，皆是无奈摇头。朱梅道：“差不多如此，申师兄看法如何？”

申若兰被问了个猝不及防，有些发愣，听齐灵云道“但说无妨。”才回过神道，“拦阻周师妹的三人，都不是固定的一组三人，我实在想不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朱梅点头道：“我也看不透，只能说简长老训练出的大衍阵着实厉害。”

金蝉听了，忽而掰着手指道：“三人一组拦人，这不就是仗着人多么？如果是十七个闯阵，甚至更多人来闯阵，不就应付不过来了么。”

他这番异想天开的话，听着众人不由失笑，朱梅忍不住道：“那还叫试炼么？根本就是打仗了。”

金蝉见朱梅同他说话，立刻笑嘻嘻道：“打仗就打仗呗，反正人多必破。”

齐灵云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调侃道：“那你以后闯阵，问问看简长老能不能让你带十七个人去打仗。”

说笑间，天波崖下大衍阵起了变化，周轻云忽而倒飞了出来，扑倒在地，剑也脱了手，甚为狼狈。

原来适才她见无法寻到间隙，便试图强攻拦阻她的三人，结果被打飞了出来。

李英琼心中一紧，忍不住上前一步喊道：“轻云。”

齐灵云一把拉住她道：“稍安勿躁，轻云无事。”

果然话音刚落，周轻云已咕噜起身，右手微屈一引，桃木剑重新飞起。

周轻云站在那边颇为苦恼，快也无用，强攻也无用，到底如何是好？或者尝试后发制人？

这么想着，她再度引剑攻上，抢着间隙佯装要攻，待三名弟子齐齐拦阻，她又引剑缠向其中一名弟子，三人顿时战做一团，闪躲腾挪间，周轻云不经意向前有所移动了。

朱梅隔岸看着道：“这法子更是不好。”

果然，周轻云没移动几步，那三名弟子忽而撤开，立刻又补上另外三名弟子，新补上的三名弟子士气正盛，连番急攻下，周轻云又是被逼退了好几步，斗了半天，根本就是寸步未进。

周轻云见是体力消耗太大，索性乘势而退，脱离了阵法，再思对策。

观战弟子皆是沉默，似乎也都同周轻云一般，陷入了苦战中，在苦恼着如何应对。

金蝉喃喃道：“看来真得待十七个人闯阵了，不，十七个恐怕不够，二十个，二十五个，二十五个正好一半对一半，比较有把握。”

朱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干脆带一百五十个去，反过来三对一，还绰绰有余。”

金蝉不以为然道：“我也想啊。”

他这番强词夺理，顿时引得众弟子纷纷发笑，朱梅不理她，偏头问齐灵云道：“对了，那时你是怎么闯过去的？”

听朱梅这么一问，众人顿时向齐灵云投来好奇的目光，谁都知道这位大师姐，是取得七修剑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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