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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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望一眼碧海,涛浪滚滚,不复过往。
东海之上,从此再无紫云宫,只余一座三峰奇耸的风雷岛,中峰的风雷禁制暂时平息了下来,就不知下一次风雷再起,会是怎样的情景……
云下的沧海很快变成了平原丘陵,长龙般的运河在静谧夜色中,波泽粼粼。
裘芷仙的心一下子急了起来,牵挂起师文恭。
只是齐灵云吩咐她稍安勿躁,蜀山会先行去孔雀城交涉,期间,她正好陪着杜芳蘅去一趟锁云宫,为防万一,岳雯陪同她们一起去求取元神胶。
黎明前最黑暗时,三人到了王屋山,岳雯驾轻就熟,带着两人来到锁云宫下的一座迎客亭,待得天亮再访山门。
说起上锁云宫,裘芷仙自是推辞,毕真真几次三番要捉她,锁云宫又是祖庭的分坛,她不欲上山惹事,只待杜芳蘅顺利取得元神胶,她便即刻启程前往孔雀城。
而杜芳蘅亦是不放心裘芷仙独自去孔雀城,故而才找借口让裘芷仙陪着自己,也并不是真要她上锁云宫。
岳雯知两人心思,并不勉强裘芷仙,只嘱咐她莫要走远,便领着杜芳蘅上山了。
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晨岚云雾间,裘芷仙也离了迎客亭,向边上树林走去,不想叫巡山弟子看见。
裘芷仙的顾虑还真不是多余的,不大一会儿,便见几个祖庭弟子飞下山来,在迎客亭前查找。
见是无人,又追踪不到气息,一弟子问道,“岳师兄说了人在迎客亭,怎是不见?”
另一弟子道,“或许是走开了吧,要不喊喊?”
“喊喊?……万一跑了怎么办?”
“怎么会跑了,她又不知道我们来做什么。”
商议既定,那些弟子纷纷传音道,“我等奉观主之命,请裘师姐上山。”
裘芷仙在树上皱眉,心道果是有麻烦,白谷逸要他上山做什么?
裘芷仙悄运摩耶六境,将自己掩映在高枝密叶中,这些弟子修为尚浅,想来寻不到她,一会儿也就走了。
可偏偏不大一会儿,远处来了一人,修为不低,裘芷仙不得已,瞬间发动木石潜踪,潜了起来。
这细微的术法波动,还是引起了一名弟子警觉,他一下蹿到林中,运起神识,却什么也寻不到。
“怎么了?”其他弟子纷纷询问道,那弟子疑惑得看看树林,“大约是我感应错了,总觉有高手在附近。”
另一弟子调侃道,“不是你感应错了,确实是有高手来了。”
一抹清丽的身影很快映入了众人眼帘,众弟子齐齐行礼道,“凌师姐!”
凌绿华的身后跟着一名男修,分明也是祖庭弟子,这些弟子却像没看到般,只和凌绿华打招呼。
凌绿华顿了脚步,对此似也见怪不怪,起手同众人回礼道,“如何?寻到了吗?”
众弟子摇头,其中一人答道,“可能是去别的地方转悠了。”
“可曾惊动过裘芷仙?”
众人又是摇头,先前答话的弟子继续道,“我们是来请她的,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对了,方才三师弟说林中有动静,我们查了查,却也没查探到什么动静。”
凌绿华身后那名弟子忍不住道,“你们这么多人前来,她怎能不起疑?”
听那弟子说话,众人皆是露出鄙夷的神情,有人忍不住呛声道,“崔晴,你那么厉害,你去找呀,别一天到晚跟在凌师姐后面,你不知道凌师姐讨厌你吗?”
崔晴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这般呛声了,他眉头浮上一股愁绪,不再说话。
凌绿华也不帮着他,只道,“大家再去别处找找,我在此等裘芷仙,说不定一会儿她就会回来。”
众人道了声“是”纷纷撤去,走时,有人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凌绿华顿时不自在地转过身去,边上崔晴见众人走了,眼中流露出痴爱的目光追向凌绿华。
虽是背对着崔晴,可凌绿华依旧能感受到这灼热的目光,又过了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转回身道,“崔师兄,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吗?”
崔晴目中溢满柔情,神色忧郁,看着颇叫人不忍,“绿华,我……我不敢有非分之想,我只想看着你。”
“可我不想让你看!”凌绿华神色蕴着怒意,容颜却更是动人,只是她自己全然不知自己嗔怒的模样有多娇俏,“我求求你了,别再缠着我了,你也稍微为姨娘想想好吗?为了你,她多年来一直受着我爹的白眼,只要你离开我,这一切就能平息下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崔晴垂下了眼眸,“阿娘把我关在后山,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来了……”
凌绿华的眉头松了下来,取代而之的是无奈,这样的对话,大约是在两人间反复过许多次了,凌绿华干脆闭了嘴。
“绿华,你……其实是不是怕你爹杀我?”崔晴的口气小心而卑微。
而凌绿华已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径自转到迎客亭最边上位置坐下,看向远方。
笛声悠悠响起,令裘芷仙倍感意外。
崔晴看似没有半点出息,只会黏着凌绿华,这笛子却是吹得好极了。
那笛声中挟着一股风雪气,带着梅花凛冽扑鼻的香味,曲声恍然间,好似将人带入了一片梅林,再转调,又是人闲桂花落的空山气象,一扫炎夏的闷热之气。
凌绿华情不自禁地沉浸到笛声中,失了会儿神,忽而又回过神来,起身颇有些暴躁地走向崔晴,崔晴停了笛音,怯生生地看着她。
凌绿华不知怎地,怒从心头起,劈手夺过笛子向着远处甩去,有些失控道,“走!我不想见你!”
崔晴一双眼眸微微含泪,向着远处走去,俯身拿起笛子后,消失在凌绿华视野里。
但裘芷仙知道,凌绿华也知道,崔晴并没走远,只是将自己掩藏了起来。
凌绿华回到亭中,粉拳高举,捶上亭柱恨恨道,“怎么惹上这般冤孽!”
裘芷仙在树上既唏嘘又尴尬,她本无意偷窥两人之事,只为躲开祖庭弟子的追踪,这下子走又走不得,还不知道接下来这两人会怎样。
正想着,她意识内忽又扫到一股气息,那是真正的高手!修为应和白谷逸夫妇相当,甚至隐隐还有些熟悉。
“是谁!”不远处传来崔晴的声音。
很快又传来两声脆响,似有巴掌扇在崔晴脸上,凌绿华脸色一变,连忙提剑去飞去。
一道身影如鬼魅,转眼闪了过来,入了迎客亭,紧接着,凌绿华和崔晴折身追来,双双运起飞剑,交相呼应,两人配合之间,到是默契十足,崔晴脸上红肿,显然是吃了亏。
凌绿华迟疑了一下问道,“敢问前辈是谁?”
那人慢条斯理地抬眼瞄了眼凌绿华,“真一的小辈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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