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尊我，爱我。

        这才是明檀要的感情，不止是解释刚才那句话，还是说给胤禛听的。

        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别想从她这里得到感情的回应。

        那日过后好几天，胤禛对明檀的态度一下疏离了不少，也并非不亲近或者是直接冷处理。

        疏离也只是比照之前的那段时间。

        这样一来，明檀倒是觉得有了喘气的机会。

        说实话，她不是很喜欢胤禛对待她的热切和不同，这样会让她有麻烦的。

        虽然她不怕处理那些后宅的麻烦，可不管是李氏还是齐佳氏、年氏，这几位都是府邸里的老人，如今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即便是有，她也尚且没有拿到什么证据，总不能无缘无故为难人。

        “福晋，小福子来了。”

        “让他进来，命人在外面看着，都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铃兰看着明檀的眼神，点了点头，“奴婢明白，福晋稍等片刻。”

        得到明檀示意，铃兰躬身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铃兰和小福子一起进来，铃兰走到明檀身边，附在明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小福子恭敬向明檀请安，“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起来吧。”明檀放下手里端着的杯子，看着小福子。

        她让小福子去查了一下之前药被换的事情，还有小安子日常与谁有来往，进府之后分别在哪里待过，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阵子不提这件事，不代表她忘记了。

        “查到了吗？”

        “回福晋的话，奴才差到小安子生前曾在府里的后厨待过，还去过贝勒爷跟前侍候，后来是苏公公看他手脚利索，才分到沉香苑来，这期间就没换过地方，入府时间有三年，也不短了，是府里的老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明檀看小福子有迟疑，追问道：“可是他家里有什么事？”

        “他家里有一个嗜赌成性的娘，欠了一屁股的债，家里的东西都变卖得差不多，还把他妹妹给卖到青楼里了，他妹妹和他感情好，所以他时常会花一些钱去打点，让只卖艺不卖身。”

        小福子看着明檀，“不过小安子失踪后，他那个妹妹倒是还没离开。”

        “这件事有谁知道？”明檀觉得杀害小安子的人，不至于会忽略掉这样的细节，杀人灭口的事都做了，没道理不安排小安子的家人离开。

        “不知道，当初小安子进府的时候说的是孤儿，苏公公也是这样说的，这些是奴才在小安子常去的几个地方，花钱才打听出来的。”

        小福子照实说道：“福晋，小安子假借苏公公的名义出府，死在了外面，你何苦这么关心他？”

        闻言明檀怔了下，随即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念在他到底是贝勒府的人，死得不明不白，若是有家人在世，总归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不给人家一个交代，往后又该如何管束下人。

        明檀看了眼铃兰，随后道：“小福子，你安心在沉香苑里待着，今日查到的事不必对外说，至于……”

        小安子的妹妹，或许会知道一些。

        对外人不好说的话，对着自己的亲人肯定能说出口。

        “你安排一下，能否给小安子的妹妹赎身，我想见她一下。”明檀看着小福子，“辛苦你了。”

        “给主子办事是奴才们该做的，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你娘前阵子病了，花了不少积蓄，这些药是我前阵子生病时太医多给留下的，还有几副，你拿回去。”

        明檀示意铃兰把药给小福子，“我留着倒也没有什么用。”

        闻言小福子震惊看着明檀，想要拒绝，“这怕是不妥，主子还是别……”

        “用药的法子我已经写好了，我知道你认得字。”

        小福子眼眶微红，倏地磕头道：“奴才谢过主子，多谢主子！”

        见状明檀起身把他扶起来，“你是个聪明的人，我只是想要你明白一点，贝勒府是个有公道的地方，我不敢保证百分百的公正，却能尽我所能让每个人都得到应有的。”

        能者多劳，也该能者多酬。

        不少人只说了前半句话去忽悠别人做事，明檀却不愿意做那样的人。

        “奴才……奴才明白！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主子办事！”

        待小福子离开后，明檀回到桌旁，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把换药这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指使小安子换药的人并非玉雅，那就是贝勒府里的人。

        与她有恩怨的，或者是有利益纠葛的人才会对她下手，否则不必为了毒害她丢掉性命。

        这样一来，关键证人就是死去的小安子，他是第一线索，这条线索断了，接下来就是与小安子接触过比较频繁的人。

        从这些人里大概能知道小安子生前遭遇过什么，才好判断指使他的人是谁。

        可是这样看，那害她的人也并不一定就是内宅的人，也有可能是别人买通进府的、

        “小安子的妹妹，苏培盛，还有……玉雅。”

        这三人是目前已知和小安子常有接触的人，其余的怕是还得再往深了查。

        “福晋，不好了，玉兰苑那边出事了！”

        门外墨玉忽然跑了进来，明檀一怔，看向进来的墨玉，蹙眉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墨玉稳了吻呼吸，朝明檀福身后才道：“不知道怎么，齐佳福晋今早醒来吃过东西后，说是有些乏，又去睡了会儿，谁知这一睡就昏迷不醒了。”

        “快过去看看，太医来了吗？”

        “已经去传了。”

        齐佳氏怎么会在这时候出事？

        明檀示意高嬷嬷留下照顾弘晖，便领着铃兰和墨玉往外走。

        事情不太对劲，她前几日才命人给玉兰苑送药过去，现在齐佳氏就昏迷不醒，这怎么看，旁人都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齐佳氏从前得宠，又身子羸弱，得胤禛照顾颇多，比起年氏的弱柳扶风的温软性格，多了几分蕙质兰心。

        那日她说了那番话后，胤禛刚好腿脚能下地，便换了个地方，没再住在沉香苑。

        听闻齐佳氏身子不好，还去看了几次。

        明檀对此倒也不怎么在乎，毕竟这宅子里的女人那么多，她要是个个都吃醋、在乎，岂不是得把自己气晕过去。

        犯不着为了这些事伤神，甚至觉得胤禛这样的做法颇为幼稚。

        难怪胤禛后宫如此和谐，也没多少位妃嫔，从前是觉得胤禛一心扑在朝堂大事上，如今看来，这人惯会的一套就是安抚人心。

        简单说就是端水。

        很快到了玉兰苑，还未进去，就听到齐佳氏身边的丫鬟在哭。

        忍冬看着明檀来了，眼神一下暗了，带着怨怼不情不愿地开口请安，满脸愤懑。

        明檀见状，心道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齐佳氏突然就昏迷不醒，和自己之前差不多。

        等等，齐佳氏如果真跟自己之前一样，那岂不是——

        “你家主子早上吃过什么？”

        明檀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中的齐佳氏问道：“你最好如实说，否则你家主子的命便是你害的。”

        忍冬闻言诧异瞪大眼，哪里有这样倒打一耙的，难道不是送来的药有问题，怎么还冤枉别人？

        “回福晋的话，主子早上吃过粥，又喝了药，便再没吃什么东西了。”

        “粥里放了什么东西？可还有剩下？”明檀发现齐佳氏领子处有些红，微微弯腰伸手，想要解开扣子看看，便听得一声急切打断。

        “你要做什么？你害我家主子还不够，还想要趁机掐死她吗？！”

        铃兰毫不犹豫打了忍冬一巴掌，怒目瞪着他，“大胆！”

        “主子的名声岂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

        明檀眼睛都不眨一下，听到门口那边有请安的声音，知道是胤禛来了，难得执拗地不想维持表面和平。

        凭什么？

        弄得她好像是凶手一样。

        “你不想你家主子死得更快，就把早上的粥、倒掉的药渣还有碰过这些东西的人全都叫过来，否则病情发作，华佗在世也无药可医。”

        明檀伸出手指，利索解开扣子，发现脖子到锁骨的位置起了一片红疹，蹙起秀眉，伸手放到她鼻前。

        呼吸发烫，节奏很乱。

        大概率是过敏引起的身体功能紊乱。

        “你——！”

        “墨玉，去院子里把所有伺候的奴才全部叫进来，她不说，你去问。”

        “是，奴婢遵命。”

        墨玉福身往外走，见到胤禛时，忙匆匆行了个礼。

        明檀收回手，看也不看旁边坐着的胤禛，反而看着铃兰，“再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这屋里的花草都撤了，床上这些香囊、香炉也一样。”

        这下铃兰也有些吃惊，不知道明檀要做什么。

        但她相信明檀，她家主子是个心善的人，绝对不会害人。

        “奴婢这就让人进来把东西搬走，去前院等着李太医。”

        “嗯。”

        待安排好一切，明檀才有功夫去搭理胤禛，像是才看到他一样，“妾身见过贝勒爷，给贝勒爷请安。”

        “你知道绾绾的病是什么原因？”

        “粗略有些猜测罢了。”

        胤禛眼神变了变，眸光变得更深，“那等太医来再看。”

        言罢又看向刚才对明檀出言不逊的忍冬，“苏培盛，忍冬对主母出言不逊，妄加猜测，罚月例三月，领十下板子。”

        “是，奴才明白。”

        明檀惊讶看着胤禛，谁知胤禛抬眼看来，心里的委屈瞬时化作一团团雾气，在心间窜来窜去。

        别开脸不去看胤禛，轻眨了眼睛，眼睫湿润。

        她才不稀罕胤禛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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