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挨打

　　听闻此话，晏老夫人看向云淮的眸光一厉，只以为是云淮故意设计江早的。
　　姜嬷嬷却道：“云老夫人生前做的衣服甚得先皇后的心，也只有她能织出这凤翎缎，所以她离宫荣养后先皇后就暗地赐给云家的，让云老夫人死后裁身衣服，这时本就为不能外传之事，若当真明说，那不是平白惹出祸事。”
　　“早前少夫人就与你说过这衣服你穿不得，你却置若罔闻，我行我素，想尽办法逼着少夫人拿来给你，老夫人虽不知道料子是凤翎缎，可今日也觉得不妥让你今日不要出来露面，你也不听，非要掺和主家的宴席，争风冒头，如今出了事还来连累少夫人！”
　　姜嬷嬷简单的话却是道出了事情原委，大家也明了是江早想要抢云淮的活，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这话讨巧就讨巧在把晏家和江早划清了关系，把罪责一应全怪在江早头上，老夫人也因此脸色好看了些。
　　左右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江早瞬间白了脸，愣着不说半句话。
　　谁不想巴结长公主，宁国夫人当即出声。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区区一个贱婢，倒还端起主子的款来了。”
　　“也是晏少夫人心善，不然要是放在宁国府，打死了都不足惜。”
　　她明是在说江早，实则暗讽了晏家纵容仆人欺压主子，晏老夫人脸色更差了。
　　瞧见事情差不多了，云淮这才道：“殿下息怒，此番也是我的过错，您怪我就是。”
　　一身晴山蓝色衣裳的她如今就站在江早旁边，这身衣服给她添了道不尽的端庄，虽说能够撑起衣服，但和头戴簪花步摇盛装打扮的江早却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人们把一切看在眼里，一时间更心疼云淮了。
　　你说一个主家夫人，被一个妾室都算不得的东西打压到这种地步，当真是闻所未闻的。
　　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云淮，长公主终究还是忍不下心让她太过难看。
　　“罢了！将这个丢人显然的东西扒了衣服掌嘴三十！”
　　江早猛的抬头，怎奈吴嬷嬷的人快步上前就堵了她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长公主被扫了兴，也没了心情正欲走，却被云淮喊住。
　　“淮儿早让班子排了两出新戏，外面还没演过呢，还望殿下和诸位夫人们品鉴品鉴才是。”
　　她这话出，也告诉大家一件事，她是选了戏，但不知为何被江早调包了。
　　一时间这件事就像拨开迷雾了一般。
　　她们就说这般错误晏家怎么可能会犯，若说被蠢货调包，那就说得通了。
　　云淮开口挽留，长公主不会拂她的面子，坐下又看了起来。
　　长公主都留下，其他人也不敢走，齐齐又坐了下来。
　　怎奈这两出戏委实好看，瞧着瞧着众人就看了进去，一时间倒是把江早抛之脑后了。
　　戏看完了，所有人还意犹未尽，韩国公夫人啧啧两声看着老夫人。
　　“老太太，您这两出戏可真是排的太好了，过些日子可否让我借去府里也演上一演。”
　　荣国夫人也道：“不知这写戏本子的是谁？我听我家那班子的戏也听腻了，要是能让她给排上一出，家里若有宴会，也省的想破头点戏了。”
　　众人的满意是写在脸上的，老太太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些，笑着道：“这是若川写的呢，他一直压箱底不给我们知道，若不是前久意外整理翻出了这戏本子，恐怕这明珠就蒙尘了呢”
　　姜嬷嬷脸色一沉，这老太太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两出戏是她们家姑娘写的，三年前老夫人的寿诞，特意编写的，只等着回京的时候排来讨她欢心，怎奈人没回来，戏本子被人搜刮回来了，如今怎的就成二公子的了！
　　“哎哟……”荣国夫人惊艳地看着宋氏，“二公子好文采啊！若这戏本子是他写的，那我就听不到喽……”
　　她惋惜着，都是取悦了宋氏，只听她道：“等若川有空，且让他给夫人写两本就是。”
　　时辰也差不多了，老夫人就让人传膳，九曲亭风光好，就着这风景吃着这特色的菜肴，倒是一番享受。
　　宴会散场时，云淮也和宋氏陪送着各位夫人们出去。
　　一路走，一路也能听见有人夸赞着今日的菜好吃戏好看，倒也没有一人提及江早的不愉快。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晚烟阁，挨了打的江早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脸惊喜。
　　“客人们当真喜欢我的菜？”
　　雨晴颔首，“奴婢听的真切，姑娘的努力没有白费呢。”
　　“老太爷传了所有人去正厅，姑娘如今受了伤，还是别去了吧。”
　　脸上的红肿和火辣辣的刺痛也掩盖不住她的喜色，她忍着痛站起身来。
　　“去！怎么不去！替我梳妆！”
　　自己犯了错，但好在也找补回来了些，那自然要去，否则被云淮冒领了功劳怎么办！
　　·
　　月如钩，色姣姣，直到晚时，晏家的人才稍稍可以歇歇脚。
　　正厅里，就见晏家大小人都坐得整整齐齐，江早也在其中，带着个面纱，低垂着头，就这么缩在角落里，似是不想被人注意。
　　拐杖声从门外传来，所有人也都站了起来，对着老两位行礼。
　　“见过父亲、母亲。”
　　“见过祖父、祖母。”
　　老两位坐下，老爷子才道：“坐吧。”
　　说着他视线扫向四周。
　　“今日让你们来也不为别的，就是论一论这今日的宴席。”
　　晏家虽说宴席少，但也不是没有办过，往时散了就散了，可从没见过把人聚在一起，就见大房二房面面相觑，似是猜测老爷子要干什么。
　　“男宾今天倒是没什么，老大家的，你且来说说女宾这边发生了什么？”
　　宋氏心头一跳，现在明白老爷子是要发难了，一时间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婆婆。
　　老夫人却避开视线，假装没瞧见似的。
　　这么些年宋氏掌家，老夫人能帮的都会帮她些，如今瞧着婆婆也不出面了，她就知道事情大了。
　　“你不说，老二家的来说。”老爷子淡淡道。
　　这话还得了，生怕林氏故意编排她，宋氏只得咬着牙道：“今日大问题没什么，就是演错了戏，惹了长公主不快而已……”
　　“啪——”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上。
　　“好一句‘而已’，你自己想想这仅仅只是而已两个字就能解决的事情么！”
　　“当众给长公主难堪，又穿了逾越礼制的衣服，大庭广众之下丢了晏家的脸，你这个主母做的真是好！”
　　宋氏被骂得不敢抬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只觉得委屈得很。
　　袖子一拂，老爷子又道：“今日上的菜谱是谁安排的？”
　　他特意咬了“上”字，说的便是今日上到桌上的菜。
　　江早心头一动，连忙道：“老太爷，是我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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