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辗转反侧一夜原媛却意外在清晨就已经醒来，吹着窗口难得的冷风出门时门外已经没有陌生鞋子，说不出为什么有些失落。

        胡乱给自己吹干头发时候接到李昀雅已经登机的消息。在去接机的路上抚摸还在潮湿的发尾不觉想起门口看到的睡在巨树树荫下的黑狗，爬在树下藤蔓垂下的地方毫不畏惧周围孩童，最后看向她的眼神说不出的轻蔑让人觉得有些晦气。想到此处，本就郁结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跑到接机处仔细辨认来往人群面容，直到一抹浅绿色身影出现在视线内，门口空调风浮动身侧长发，吊带衣裙显得身影单薄纤细，来人摘了眼镜挥挥手，手上行李车贸然松开任其停在原地，人已经扑倒原媛身上。

        “真是想念，你现在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了。”说完才想起箱子跑到身后寻找推车，一路小跑着笑盈盈凑到原媛身边。看到这样的同学原媛也跟着心情转好。“真是的，不知道要从哪里先说你。”

        “从哪里都好，总之现在就你相信真相对不对，到最后那些人都要来感谢我们。”不等反应过来手机快门声响起，李昀雅手机已经举起在机场自拍，镜头中原媛正侧目看过来，随后摆好姿势配合拍照。见身边人收起手机又伸手拦截出租车。

        “我们叫什么组合比较好，最先发现星月夜，首发姐妹怎么样？”坐在车上李昀雅侧目看着，却见原媛摇摇头，“不成破产姐妹就是万幸。”

        “放心，我零用钱充足，先去我订的酒店放东西，然后我们就开始调查。”不知道为什么原媛总觉得这样的计划太理想化。

        所谓的调查差不多就是逛街，看着手中购物袋原媛有些无奈，回到家放下蛋糕却不见奇怪租客回来。打开其中一个包裹，盒子里装着李昀雅送的价值不菲的礼物心中有些难受，链子上宝石映射窗外光线华丽刺目，翻出手机上离家出走的说辞配合这些东西原媛只觉得心中郁结。

        窗外巨树下还趴着黑犬，那树的影子似乎又纤细了几分，想起身边的一堆怪事原媛原本打开招聘网站的手指又缩回，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等待中意识逐渐模糊，再醒来只闻到油烟味，母亲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家里没有再多出任何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链子掉到了地上，捡起拿到手上还残存微凉触感，对着窗外夕阳和玻璃上残影，一条链子带到胸前，下意识看向相柳房间放向，心中抑制不住的分享欲望。

        夜色降临得毫无预兆，原媛等在房间门口，心中回忆着那句“小项人很好看”，只道母亲所言不虚，相柳一眼惊艳之余如同罂粟般让人忍不住一直注视。

        凌晨时刻屋外响起大门开启声音，原媛跳下床，扶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了些，摸向颈肩坠链打开房间门。

        纯白衣裙很容易在夜晚吸引视线，相柳看向原媛抬起手晃下杯子，“要一杯吗？”

        “纯水就好。”不等原媛提示水杯所在，相柳一眼找出她的杯子。指尖触碰到相柳的皮肤没有想象中温热，仿佛死人一般有些刺骨。水杯举起，光影氤氲下刚好透出玻璃看到吞咽时的喉结，原媛强迫自己错开视线却一直跟着杯子方向移动，直到落回吧台桌面，错综复杂纹理间拼不出完整图案仿佛嘲笑原媛的慌乱。

        “很漂亮。”温和声音轻哼般叙述着，配合点头仿佛发现一件不得了的艺术品。闻言原媛不由自主伸手拂过胸前坠链，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嗯，项链很衬人。”

        “刚好相反。”相柳移开一步靠到墙边，露出吧台另一侧，蛋糕原封不动放着上面绷带更无人撕开。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对方已经放下水杯，视线穿过原媛看向窗边，“不用上班的话一起看日出一定很浪漫。”似乎是已经困了，相柳说着看向手表，抓乱了头发，温和之余多了些野性。

        “真遗憾。”这一刻原媛在心中暗暗追悔自己的谈吐之无趣。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再能聊下去的话题。

        朝阳正在她身后，晨雾缭绕光影明灭的美景于她没什么具体印象，只知道此刻相柳的目光完全被她身后场景吸引，在深邃眼瞳中光斑闪烁就是此刻日升缩影。

        两杯冰水饮尽只剩挂着水雾的杯子，原媛抢着拿过两个杯子到厨房清洗，冒然动作吸引来相柳目光，低头看向原媛，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的话，“遗憾是后续的动力对不对？”

        一字一句轻柔诱导，看似在询问可相柳完全没给她反驳余地。原媛觉得如果参加什么销售比赛相柳一定是冠军。

        “你说得对。”不走心的回答了这一句，相柳拿走自己的水杯放到她的旁边，轻笑着又枕着手臂趴到吧台上。“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回房间的路上原媛一直感觉身后有人注视，转身便见到原本看着窗外景色的相柳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走到房门前打开有几分犹豫，身后相柳口型说了句“晚安”，原媛也打算回一句晚安，声音卡在喉咙无法出声，也唇语回了声“晚安”。

        无知无觉踱步到窗边，清晨浓雾散去些依稀可见巨树下黑犬身影，那只狗就这样守了一晚上，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原媛目光回头望向她所在方向双眼泛起绿光，吓得原媛后退一步合隆窗帘，屋内暗下来困意便已经袭来。

        醒来时候原媛手机已经被李昀雅的消息轰炸，家里又只剩原媛一人，厨房里垃圾还在，蛋糕已经不见踪影。

        一路跑到楼下，巨犬依然在原地，只是身后的树已经高到三层楼，藤蔓也足有手腕粗细，那只巨犬抬头看了原媛一眼便不再理会她。

        跑到酒店附近找到李昀雅，她手中遮阳伞和脚下高跟鞋都不适宜追寻“真相”。

        原媛手上拿着冰淇淋和李昀雅回到自家小区附近时候已经夜晚，本已经放弃的两人漫无目的在街道踱步享受并不清爽的晚风。

        忽然眼前空气中升起气流漩涡，一瞬间黑洞内涌出光线正对着原媛方向，李昀雅抓过原媛两人倒在地上，再见光线奔去方向正对着门口巨树，树前黑狗跃起，在空中仿佛叼住什么立刻跑远。等原媛想起拍下证据，黑洞已然消失。

        扶起倒在地上的人，李昀雅手臂上皮肤已经蹭破，两人跑到树前只看到其上巨大树杆盘桓层层叠叠密不投风，垂下一条巨大树藤抹上起有毛茸茸苔藓，果实看上起像葫芦，上有凹凸起伏纹路看不出是什么，原媛放下树藤仔细查看树身发现树皮上有利器磕碰痕迹。

        “看这里。”原媛拍下树上痕迹，在闪光灯下痕迹更加明显，表面树皮磕掉许多。李昀雅手指抚摸上树身，不可置信看着这棵巨树回道：“这棵树本身就有问题，刚刚这里闪过一道黑影，你看到了吗？”

        “之前这里有黑狗趴着，可能是黑狗弄出来的虚影，这痕迹应该是星月夜的真相。”树身上缺口部分还残存着木渣，刺破李昀雅手指让她收回心神。“可是有人会相信我们吗，而且我们自身也不安全。”她目光闪躲着说完已经低下头，原媛直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多了，没什么。”言至此处再无后话，两人不欢而散，原媛转身见草丛浮动，站定半晌不见再有动静也跑回家中。

        打开家门一瞬间便闻到饭菜味道，原媛顿感腻烦，摘下背包，黑色包上五金链子已经断裂，看着两个月工资买的包坏掉原媛有些心烦，揉着头发长发又勾起连衣裙拉链，就这样狼狈在玄关站定靠在墙上扔了手上已经坏了的包。

        “怎么了，又发什么疯？”看到母亲走出来勉强撤出个笑容，转过身显示了自己背后的一团糟，等待母亲上前帮忙整理，头发扯动时听到预期中的话语。“你也该去找个工作了，你这么大的孩子哪有在家待着的，你看看人家小项，再看看你，天天往外跑。”一段话听得原媛深呼吸几次稳住情绪，从地上捡起坏了的背包，跑回自己房间猛得关上门，大门合上才想起来忘记看看那位租客回来没有。

        赤脚踱步到窗边看到窗外树下黑狗又俯卧在侧，转身看向她的方向眼中绿光。这一次极其镇定的，原媛就这样和那双眼睛对视，丝毫不畏惧奇怪幽深竖兽瞳。

        许久靠在窗边随意翻动手机，招聘网站随意翻着，耳边似乎又回忆起那日拿着教案在办公室场景，似乎那时候的主任也是语重心长的啰嗦着，她也一次次深呼吸稳住了心绪，一路魂不守舍回到班级最后一次锁上大门，门锁生锈时候“咔哒”一声响起她都还记得。

        伴随思绪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高中群中聚会，看到曾经好友参加原媛也回了消息。扔下手机听到门外传来开门声，开门正对上相柳视线，他依然从容点头笑着，只原媛仿佛再没办法维持表面礼貌。

        “今天回来的很早。”走到餐厅吧台旁边，见到对方皱眉凑过来亮出手机上数字，不知不觉竟然又到了凌晨。

        “你看起来很累。”想必她此时极其狼狈，相柳抬手到原媛身侧帮她整理耳边碎发，手腕间淡淡香气让人忍不住打颤。

        “头发松散开了，希望你不介意。”相柳收回手的动作轻缓，足够原媛看清灯光下手上骨节，中指上带着枚蛇形戒指，仿佛他也有些不自在，时不时转动戒指来维持自己的镇定。“是不是没休息好？”他继续发问，给原媛杯水已经极其自然。

        “朋友来了，我们逛了些时间。”原媛不愿多说，一口喝完水已经打算离开。水杯放到台子上却听到了相柳徐徐说着：“我朋友也来找我了，他们也都很有活力在这里也人生地不熟的，有时候觉得工作和休息时间都不够用，的确会有些累，你呢，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

        “她……很开朗，很漂亮，有用不完的精力，有大把大把自己的时间去挥霍和享受，我很羡慕。”原媛像陷入自己的思绪认真去回忆着自己的朋友，慢慢失神起来，眼前相柳打了个响指，听他笑着道：“你也是这样。”

        “不，我们不一样，我并不享受当下的状态，也不……”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失态停下了话语。

        “但在我眼中你也是这样，我也很羡慕，开心点。”相柳煞有介事点头让本就词穷的原媛再一次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转身，你需要休息。”手上水杯被相柳夺走，扶着她肩膀对着她的房门，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就这样脑中混沌走向房间把自己甩在床上，响起群里的同学会一时间有些后悔之前的冲动。

        第二日没接到李昀雅的消息，想起之前轻而易举对相柳一个陌生人倾吐心声不由得觉得自己莽撞。家里只剩自己一人，厨房餐厅冰箱上贴着张折叠好的纸条。拿下纸条里面只有一行字：蛇在捕猎前会蛰伏起来。话语说得不清不楚，更奇怪的是这是张打印出来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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