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和唐以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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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以衎刚准备起身,被简光亚按着肩坐回了沙发。
简光亚盯着唐以衎的眼角,说老唐,你眼角是不是有皱纹了。
听到这话,唐以衎突然像是吃了屎一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地把脸扭向一边。
简光亚抬手试图把唐以衎的脸往回扳,被唐以衎一把推开。简光亚又重新把手放在了唐以衎脸上。唐以衎执拗地推了几次,最终简光亚也没有把她的脸扳回来。
简光亚说难道你把脸扭到一边皱纹就凭空消失啦。
唐以衎回过头狠狠地瞪着简光亚,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光亚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唐以衎说我何止眼角有皱纹,我浑身沧桑——昨天一整晚时间还不够你发现么。
简光亚说我是想说……
唐以衎说在山上不说,在旅馆不说,现在说——当时是只顾着玩了,还是昧着良心玩的。
简光亚说哎,你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唐以衎说想换换口味,想玩玩老一点的,是么。现在玩过啦,过瘾了么,满意了么。
简光亚说别这么说话,真难听。
唐以衎彻底怒了,说你他妈滚蛋。
简光亚见实在无法跟唐以衎沟通,端起茶几上的茶慢条斯理地嘬着。等到唐以衎没话了,茶杯里的茶也差不多喝完了,简光亚这才放下茶杯,像是自言自语,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一个心愿,有一个女人能像母亲那样对我。
唐以衎说你说的那种女人不会跟你做那种事——混账东西。
简光亚继续自说自话,说想在干妈面前撒撒娇说说心里话,可干妈性格强势,她更愿意看到我成才,更希望我顶天立地,我不敢让她老人家失望。想在操小玉面前撒撒娇说说心里话,可操小玉太没主见,我在她心里就是天,我不敢让她看到我脆弱的一面,我撒娇会让她害怕。至于何润物,哈,除了跟我要钱,其他时候我猜她根本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儿子。哎,身边的人都希望我顶天立地,就没想过我也是血肉之躯、我也还只是个孩子。
唐以衎说所以你就把目标锁定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简光亚说老唐,麻烦再去给我倒杯茶罢,我口干舌燥。
唐以衎你想得美,我是你的佣人么。
简光亚说我是市长的宝贝干儿子,我是事业成功的青年才俊,我是人中龙凤,我有很多女人。可不知为何,我在她们身上找不到我最需要的东西,直到……
唐以衎喝住简光亚,说你闭嘴,再敢往下说我杀了你。
简光亚说老唐,这人生啊……
唐以衎说别跟我谈人生,我眼角都有皱纹了,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人生比你丰富,不需要在这听你畅谈狗屁人生。
简光亚说老唐,别这么激动嘛。你是继续跟我好,还是到此结束,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你愿意跟我好下去,我绝不负你。你说到此为止,我也绝不纠缠。
唐以衎说这叫什么事,原本很纯粹的一段关系,结果出来个儿子,你说煞不煞风景,你说。
简光亚说你要接受不了,我也没办法,我……
唐以衎说滚蛋,别在这煞风景。
简光亚说看来是我错了,我应该一开始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老唐,我冒失了,我这就滚。
唐以衎说赶紧滚,多呆一秒钟都让我倒胃口。
简光亚站起来准备离开,唐以衎下意识抓住简光亚的手用力一拽,又把简光亚拽回了沙发里。唐以衎正在气头上,但并不代表她愿意这段关系就此不了了之。
简光亚坐回沙发里,掏出烟点了一支,默默地抽着。
唐以衎说别把烟灰弹在地上——这不是在你自己家。
简光亚说那你倒是给我找个烟灰缸啊。
唐以衎说我家没人抽烟——不知道我讨厌烟味么,掐了,讨厌。
简光亚说昨晚抽了几支也没见你说过一句。
唐以衎说这是我家,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掐不掐,不掐滚蛋。
简光亚说你这是无理取闹。
唐以衎伸手抢夺简光亚手中的烟,被简光亚抬手挡了回去。唐以衎不罢休,又把手伸了过来,又被简光亚推开了。唐以衎恼了,整个人扑了上来。简光亚把夹着香烟的手高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反手掖住唐以衎的腰,摁倒在沙发里,任由唐以衎在身上抓挠也不撒手。
唐以衎撒了半天泼也没能挣脱出来,说我命令你撒手,你不撒手我喊了。
简光亚说你这是徒劳,我单手能拎起一桶上百斤的油漆,别以为我吃素的。
唐以衎说我腰断了,我不能呼吸了,撒手,混蛋。呵呵呵,你撒手,痒啊。
简光亚说还不让人说话了,还不让人抽烟了。还治不了你了,他妈的岂有此理。
唐以衎说让说,让抽,呵呵呵,你先撒手,真的痒啊……你怎么还生气了。
简光亚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因为他的确生气了。可他明白,这个时候不能生气,一旦自己也生气了,后面就不知如何收场了。
唐以衎终于重获自由,说混蛋,手劲还真大。
简光亚说非惹我动粗——还敢不敢跟我动手。
唐以衎说今天饶了你——刚才好像抓到你了。
简光亚说抓到眼镜了,没事。
唐以衎说你怎么也近视——几百度。
简光亚说三四百度。
唐以衎说我才一百五十度——不生气呵,我刚才冲动了。
简光亚说没事,下不为例,有话好好说。
唐以衎说也不能全怪我,是你先惹我的。
简光亚说我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么。我承认我的话有点冒失,可你的反应也太激烈了罢。
唐以衎说是“有一点冒失”么,寒毛都被你吓得竖起来了,这是失格——太煞风景了。
简光亚说慢慢消化罢,要实在消化不了我也不强求。说到这里,简光亚擦了一把眼眶。
唐以衎说你到底有个怎样的过往啊,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想法啊。
简光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滚了下来,说老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扮演的最好的角色竟然是儿子,我最享受的角色竟然也是做人家的儿子。
唐以衎“噗”地一声差点笑出来。
简光亚说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你不懂这种滋味。
唐以衎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半天,唐以衎严肃起来,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给我点时间罢,这弯拐的实在太大,一时半会真的很难转过来。
简光亚说也别勉强,我能理解。
唐以衎说你光嘴上说理解理解,你理解什么。你要真能理解,就该一开始就把实情告诉我。等到发展到这一步了才说,明显是绑架。
简光亚说……
唐以衎说你哪怕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一点一点暗示,但只要嘴上不说出来,我也能消化啊。你不管不顾,冷不丁说出来,这多恐怖——太煞风景了。
简光亚说我原本是个很能沉住气的人,偶然发现遇到了对的人,不敢错过,这才没沉住气。
唐以衎说你倒是一吐为快了,把一切压力卸到我身上了。
简光亚说确实很冒失呵。
唐以衎说不过也怪我自己,出门不看黄历,才会撞上这种事——真是煞风景啊。
吃过午饭,简光亚从唐以衎家离开,回了鲤鱼塘。
一如既往,这次回来没忘记给伯父简有山和叔叔简有家一笔生活费。最近两年村里开始有了新的传言,说简光亚走过的路不长草,一个人就把他爷爷简万春这一支的好运占尽了,留给兄弟姊妹的都是霉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不过好像确实都不顺。
伯父简有山原本有三子两女,前几年先后死掉两个,都年纪轻轻。大哥简光义是家中长子,从小发蔫,一年四季脸色发青,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发蔫,一直拖到九零年,突然不吃东西了,看了中医,也看了西医,土方子吃了,道场也做了,总之,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就是没有效果,人最后活生生饿死了。二哥简光行死的时候才二十八岁,跟大哥差不多,也是个蔫人。九一年大年初二带着老婆孩子去丈母娘家拜年,回家的路上自己绊了自己一跤,之后整个人就不对了,走路经常被自己绊倒。过了小半年,严重到无法走路了,眼皮耷拉下来,说话含糊不清,双手连个鸡蛋都拿不起来,家里无计可施,最后眼睁睁看着他死掉了。由于信息闭塞,对于兄弟二人的离奇死亡,村民简单地归咎于兄弟俩的母亲,说他们是被自己的母亲骂死的。要说起来,伯母确实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心胸狭隘,嘴巴歹毒,骂人几乎是她唯一与世界沟通的方式,村里人见到她都绕道走,几个子女更是从小惧怕她,见到她就跟见到鬼一样。两个堂哥死后,家里还剩下一个堂弟,可堂弟简光丹偏偏又是个智力有缺陷的家伙,连婆娘都娶不上。两个堂姐妹,堂姐育兰嫁在村里,堂妹蕙兰嫁去了村外,日子也都过得惨惨淡淡。堂姐夫是本村人,做泥瓦匠,两年前帮人家盖房子从屋顶上掉下来,摔断一条腿,接上了,可没接好,走路从此一高一低。堂妹夫是隔壁瓜岭村的小学代课老师,天生肺结核,嘴唇乌青,走不了几百米就要停下来歇一阵,一看就是个短命鬼。当初伯父就不赞成这门婚事,奈何男方家境宽裕,家里有全乡唯一的一台彩电,没长脑子的蕙兰喜欢看电视,所以执意要嫁过去。
叔叔家里又是另一幅惨淡景象。刚五十开外的长沙婆婶婶几年前患上了肺结核,失去了劳动能力。婶婶年轻的时候是个人物,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便入了党,干农活丝毫不输男人,喊一嗓子能把男人吓破胆,但讲道理,知道大是大非。可如今完全是另一副模样,瘦得跟只风干兔子一样,一年四季卷成一团坐在家里。叔叔简有家成家比父亲简有财早,两口子生养了两子二女。小女儿几岁的时候夭折了。堂姐红霜比简光亚大两岁,多年前嫁去了镇上一户做小买卖的人家。堂弟简光茂跟简光亚同年,月份小点,也二十六了,高中肄业。九二年跟着简光亚去了趟龙踞,在郭宏生的油漆厂干了两个月就坚决不干了,因为过敏。之后又在陈岭南的建材店打工,也没干多久,说是太累,吃不消。两份工作都干得不顺心,说什么也不在龙踞呆了,一个人跑回了家,现在在村里做辣椒生意。最小的堂弟简光明跟简光亮同年,简光亮大学都快毕业了,他还在高三复读,每次高考都差几分。他不怪自己不努力,却怪祖先不保佑,去年高考又一次名落孙山,一怒之下把祖父简万春的墓碑砸了。
伯伯叔叔两家都在走下坡路,没有人清楚问题具体出在哪,因此村里人把黑锅扣在了简光亚头上,说是简光亚耗尽了祖上积攒下来的阴德。为此这次回到家给了伯父和叔叔两千块钱生活费,晚上在伯伯家吃饭的时候还跟叔叔吵了几句。叔叔简有家也开始相信村里的传言,在饭桌上突然跟简光亚提议迁坟。可叔叔想迁的又不是爷爷简万春的坟,而是简光亚父亲简有财的坟。
叔叔简有家说我前段时间找风水先生看过了,风水先生说你爷爷的坟没问题,是你爷老子的坟有问题,葬在白虎头上,犯煞,你爷老子镇不住,现在开始碍子孙了。
简光亚说胡说八道,我爷老子的坟犯煞,碍的也应该是我们四姊妹,没道理碍你们啊。
叔叔简有家说风水先生就是这么说的啊。还有,你婶婶这两年也多次做同一个梦,梦到你爷老子浑身血淋淋跑回家,每次回来也不进屋,就苦着一张脸站在老屋门口荷塘边上,日晒雨淋,一站就是一天。
简光亚说有这事。
叔叔简有家说这还有假,你婶婶几次吓得都打摆子了。你爷老子死了都十几年了,你婶婶讲得有鼻子有眼,我不敢不信啊——你伯伯也知道这个事啊,不信你问他。
简光亚说伯伯,真有这事。
伯父简有山津津有味地吃着菜喝着酒,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弟弟和侄子的争吵,直到侄子问到自己头上来了才开口。可显然,伯父简有山很不愿意参与这样的争吵,说你们吵你们的,等你们吵完了我再发表意见——有酒有菜,你们不快吃,吵个卵。
简光亚说我爷老子回来怎么不去我屋里,去你屋里干什么。
叔叔简有家说他死的时候你还没有盖新屋嘛,他找不到嘛。现在我盖的新屋正好在老屋的地盘上嘛,他回家肯定是来我这里嘛。
简光亚说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他说他要回来害你们啦。
叔叔简有家说是风水先生说的啊。
简光亚说你找的是哪个风水先生。
叔叔简有家说何老师嘛。
简光亚说哪个何老师嘛。
叔叔简有家说村里有几个何老师,你二舅嘛——教过我,也教过你。
简光亚说他的话你也信,他那张嘴就是个马勺——对了,他什么时候成风水先生啦。
叔叔简有家说他退休后跟何继泉学过一段时间,这两年村里老了人都是请他。
简光亚说何继泉呢。
叔叔简有家说你还不知道么,何继泉瘫痪了,屎尿都在床上。
简光亚说不是我说他们,师傅就是半桶水,徒弟水平又能高到哪去。
叔叔简有家说何老师讲的头头是道,我看水平不比何继泉差到哪去。
简光亚说就他那张嘴,除了不会说人话,什么都会,你还不清楚么。
叔叔简有家说反正人家都信他,我当然也信。光伢,你还是挑个日子把你爷老子的坟迁了罢。你现在过好了,不能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啊。
简光亚说我怎么不管你们啦,我这两年都快把你们养起来了,这还不算管啊。
叔叔简有家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啊光伢,命比钱重要啊,你不能因为钱连亲人的命都不顾了啊。
简光亚说哎呀,我懒得跟你争,哎呀,喝酒罢,喝酒罢,哎呀——你要真不放心,去请何继泉来。我爷老子当年葬在那,就是他看的风水。他要说那是个白虎头上,我就回来迁坟。
叔叔简有家说何继泉如今屎尿都在床上,怎么出门嘛。
简光亚说反正我不信何老师。
叔叔简有家说光伢,你现在出人头地了,家里人在受苦受难,你的人情味哪去了。
简光亚说哎呀,在这村里老老少少就你最开明,怎么你现在也变得这么愚昧了嘛。
叔叔简有家说不敢不信嘛,你看看你爷爷这一支这几年都凋零成什么样子了嘛,死的死病的病,没病没灾又个个不顺遂。
简光亚说有病趁早治疗啊,不顺遂发奋努力啊,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啊,怎么一遇到不顺就怪到已经入土的人身上去呢。
叔叔简有家说呜呜,光伢,你今天说的话真让叔叔寒心啊。
简光亚说哎呀,叔叔你哭什么哭嘛,喝点酒你就哭,像什么样子嘛。难道你哭我就改主意啦,迁坟那么大的事又不是儿戏,你哭一下我就答应啦。哎呀,哎呀,我懒得跟你说了,喝酒罢。龙踞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你们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罢,我明天就回龙踞了——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别叫我“光伢”了,太不雅了,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哎呀。我现在叫简光亚,“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亚”——哎呀,喝酒罢,杯子端起来啊,哎呀。
叔叔简有家说呜呜,光伢,你出去这几年,心肠怎么变得跟石头一样硬了。
伯父简有山说你们吵完了罢,吵完了那我讲两句——我的意思是都不要吵,古话讲的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人死一捧泥,信它不如信自己。你自己要是拿得起来,阎王老子都躲着你;你自己要是拿不起来,什么鬼都往你身上缠,有什么可争的呢,没卵意义。
简光亚说叔叔,你什么时候才能活的像伯伯这么通透啊——来来来,伯伯,干了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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