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恋的人容易产生错觉

内院里，绣娘阿九，小莲，正战战兢兢的为贺炎之和段阳量身，小莲拉开皮尺指尖小心翼翼的在贺炎之宽厚的肩膀上测量长度，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健硕有力的肌肉，脖颈处未被衣服遮盖的地方，露出白皙的肤色，等到贺炎之转过身来时，那姿容绝艳的脸庞，虽不带任何表情，却很难不让人沉沦在此，早就听说锦衣卫指挥使长得容貌俊美，但为人狠厉决绝，今日一见果然不负传闻，小莲一时间有些看呆，脸色羞红，贺炎之这时却面露不悦，吓得小莲收回思绪，继续量衣，段阳本来在屋子里给贺炎之汇报公务，听到内务府要重新定制官服，兴奋的不得了，更何况还是漂亮的小绣娘来量衣，他杵在贺炎之身旁叽叽喳喳个不停，阿九甚至觉得这位官爷是不是属麻雀儿的，从进来嘴就没停过，量衣时也老乱动，恨不得给他找钉子，钉在墙上，自己可以好好量制尺寸，段阳的性格本就活泼些，有一下没一下的和小绣娘搭话，比如询问着内务府想用什么布料做官服呀，能不能给他开个小灶，鞋底垫厚些呀，正如此时他又对两位小姑娘带来的绣盒很感兴趣，询问着小莲，问她的绣盒为什么和阿九的不一样，小莲想转身回答，眼角却隐约觉得贺炎之刚刚从绣盒里抽出了什么东西，再看过去，他照样身躯凛凛的站在那，宛如一幅画般，神情淡漠，摇了摇头耻笑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那样的男人拿女人家的东西做什么，对段阳说道：

        “回大人，这是念荷姑姑的绣盒，姑姑的绣工比我们都好，所以所需的工具也比我们多得多，这套绣盒还是姑姑自己亲自设计的呢，姑姑可厉害了，懂得好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可有意思了。”说完眼底浮现着钦佩的光芒。

        “呦，你说的念荷姑姑是前两天，被陛下封御前掌事的那个念荷？”

        “正是！段大人也知道姑姑么。”

        “嗐，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周珏那小子救的那个宫女么，我本来以为长得有多好看呢，能把我们的小倔驴迷得七荤八素的，后来见过几次也就中人之姿而已，到有些失哎呦~~~”段阳话未说完，就觉得腰间有股子蛮力突然将他勒的生疼，阿九虽是个十六七岁的绣娘，但出生贫苦，除了绣艺，为了养家里的弟弟妹妹从小什么粗活都干，所以力气自然比同龄女子要大些，她就是不满有人这么说念荷故意加重了力气然后歉意的说道：

        “大人恕罪，阿九手重，没伤了大人吧”

        段阳低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眉头蹙起满脸歉意，脸蛋红扑扑的小丫头，心里突然怪心疼的，长得还这么可爱，压根儿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拍了拍胸脯：

        “没事儿，你段哥我皮糙肉厚，经勒！更何况还是你这样的小仙女儿，能使多大力气，这要是你那念荷姑姑，说不定我就该生气了”

        阿九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嘻嘻的，可手头上丝毫没减一分力气，小莲看出了阿九的几分故意，也不阻挠，因为她也气，念荷的本事和能力是以前没当掌事时他们都见过的，怎轮得到他这样的家伙妄论，她本以为锦衣卫的男子不说有多逸群之才，但也应该品貌非凡，如今一见周珏，和段阳这样的男人，锦衣卫在她心中就只是一群空有好皮相的男人而已，真是可惜了【liao】，偏过头去假装看不见，却望见念荷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门口，她不知道姑姑什么时候来的，多半也已经将刚刚段阳的话听了进去，有些难受的喊了声：

        “姑姑！”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转过头来，贺炎之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念荷，在听到段阳的话时，浅粉色的绣鞋轻轻往后撤了一步，随后又坚定地跨了进来，站在那，抬眼就与贺炎之好巧不巧的对上了，随后立即低下了头，像是心虚的做错了什么事，贺炎之拧起了好看的眉，直到小莲喊了声姑姑，众人才都朝她看去，其中更为尴尬的当然属段阳这个碎嘴，只见他挠了挠头，笑的颇为僵硬：

        “额念荷掌事，我我刚刚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时口快，你你别放在心上，我给你赔礼道歉”

        念荷笑了笑，不见半分生气和难过：

        “段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您说的是事实，秀坊的姑娘确实各个花容月貌，我还真是拉低了水准，有时我也很羡慕呢。”语气中还带了一丝艳羡，念荷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知之明，她的长相确实没那么好看，可以说真的很平庸，再加上年纪也大了点，以至于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贺炎之，虽然现在也不敢这样妄想，但她也很快想明白，长相的事改变不了，把自己变得更好才是硬道理，阿九和小莲听了心里都有些不舒服，难受的去拉她的胳膊一左一右：

        “姑姑~~~”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你们年轻，美貌，做事又勤快，应该开心才是就算我现在年轻三岁，可还是比你们大四岁呢，我都不在意，你们有什么好在意的。”

        随后看向段阳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他，温和的说：

        “段大人，我虽然没那么好看，但我的绣品和实力可我的脸好看多了，比如您肩宽一尺六寸这次的新官服，一定改进您肩肘的位置，活动可以更方便一点，不会畏手畏脚，脚长~~~应该是七寸，您现在的鞋想来已经不合脚了”

        段阳听完睁了睁眼睛，这些问题确实在他身上存在，只是以前他怕别人说他娘们唧唧，矫情儿所以没敢说，但又确实穿的不舒服，只能忍着：

        “你你看一眼就知道我肩宽有多长么！

        “不过是寻常当差时积累的，以后司制房归奴婢管辖，段大人如有不合身的衣物鞋袜，尽管开口，锦衣卫，为圣上办事，司制房也只能做这些小事让各位官爷当差时舒服些。”

        段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愧疚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站在一旁许久未说话的贺炎之却在这时开了口：

        “那有劳念荷姑姑上心了。”

        念荷听见贺炎之的声音心里一颤，不敢抬眼看他：

        “指挥使不必言谢都是都是司制房应该做的。”说完迅速回头询问阿九和小莲是否量身完毕，临走前回头朝段阳说道：

        “段大人，我与周佥事不过相识，更何况相貌也做不到把他迷得七荤八素吧~~”

        念荷微微翘起嘴角，扔下这句话便走了，段阳回头哭丧着脸对着贺炎之：

        “老大，我是不是嘴太碎了~~”

        贺炎之的视线从门口收回，睨了他一眼，语气微凉：

        “去打板子吧。”

        “啥！打板子！老大，别啊，那念荷姑姑都不计较了，就别打了，我午时还得出公务呢！”

        贺炎之转身不再看他，悠悠说着：

        “那是司制纺的规矩，按照北镇抚司的规矩，你的嘴--------太危险了！”

        念荷像是逃跑似的从内院出来，心脏砰砰直跳，九年，这是第一次贺炎之和她说话，也是第一次正面接触贺炎之，以往都是躲在远处悄悄的看着，现在走进了却不敢抬头瞧他，心里大骂自己‘怂狗’，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贺炎之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奇怪，让她捉摸不透，随后甩了甩脑袋，怎么可能，理论上来说以前根本没怎么接触过，或者早把她忘了，怎么会这么注意她，紧接着叹了口气‘暗恋的人啊总是会胡思乱想，产生错觉，深受其苦哇~~~’。

        念荷在前面走着，阿九和小莲在后面跟着，小莲皱眉正细想着什么，阿九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拉下了什么东西，小莲看了看绣盒嘴里小声嘀咕着：

        “奇怪，总觉得以前在这个位置有个什么东西，但现在空烙烙的。”

        “那有丢什么么？”

        小莲看着她摇了摇头

        “既然没丢东西，就别想这么多了，一定是这几天内务府忙着登基大典，给你忙晕了。”

        小莲点了点头，兴许真是自己记错了，而此时那本手掌大的小册子，正被某人好奇的翻阅着，前头念荷突然打了个喷嚏，手指捏了捏鼻子：

        “啊，天好像又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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