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尸虞古国1

　　三日前，朔方姬氏的小霸王姬樱前往九颂的途中，路径天虞。

　　朔方为北，南交为南。

　　昧谷为西，嵎夷为东。

　　四方交接之处，山脉连绵，凭自然之力将四方地界划分开来。

　　起伏的山峦之中，有一处小镇。游人往来，纷错如织，尤以夏末最盛。

　　每年夏末秋初，天虞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祭天仪式，求来年顺风顺水，百姓安康。

　　因为祭祀的祭品十分特别，因此每年祭祀活动举行时，都会吸引九州许多人的眼光。

　　天虞群山环绕，其中有一座名叫“长右”，意为“长久护佑天虞百姓安康”。

　　姬樱此行，便是正赶上祭祀活动前夕。

　　却不知为何，深夜孤身一人潜入了祭品堆积的长右，便再无踪迹。

　　姬月白得了容旭的消息，连夜赶去天虞。

　　他离开九颂后，墨阳君思虑再三，又派遣姬明庭和姬安前去协助。

　　却不知为何，出发时，云挽青也随着他们一道走了。

　　“姬大哥，原来御剑竟然如此畅快！”云挽青立在姬明庭身后，紧紧抓着姬明庭腰间的系带。

　　姬明庭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云公子如今有蔽日相助，御剑并非难事。”

　　云挽青低头，看着腰间的蔽日，那股无力的迷茫又涌上心头。

　　“前面就是天虞了。”姬安朗声道，“大师兄，你先带云公子去云深客栈找月白哥哥，我去长右那边看看，稍后便到。”

　　姬明庭点了点头，带着云挽青在天虞远郊，一处空山落下。

　　二人顺着小道下山，很快便进入天虞镇。

　　祭祀狂欢的余热还未消散，满天虞都挂着五颜六色的飘带，随风张扬。

　　云挽青定睛一看，飘带上画着模糊不清的图案。隐约是个人形，又有三头六臂，有些不大像。

　　人人额前都系着一根红色的布条，布条上画了几个常见的符文，大都是辟邪驱鬼之意。

　　“这里好热闹！”云挽青看着镇上人群簇拥，不由得暗暗感叹。

　　“这位小公子也是来看祭祀的？”一位胖胖的大娘挤过人群，来到二人身旁。

　　姬明庭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好像来晚了。”

　　姬明庭指着天虞镇中央的高台，几个汉子搭着竹架，正在作业拆除。

　　“没关系的啦！前边拐个弯，有个戏台，去那儿看看过场就好啦！”

　　大娘笑着拍了拍云挽青的肩旁，笑眯眯道，“这么好看的两个公子哥，参加祭祀可别吓着了。”

　　云挽青尴尬的笑了笑，“大娘，我们不怕的......不怕！”

　　“哎呀！快带戴上这个！戴上这个保你祭祀日平安！”

　　大娘从袖口抽出两块红色的布条，同天虞镇上其他人头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云挽青只当是习俗，听话的系上了。

　　姬明庭却稍稍有些犹豫。

　　“哎呀，小哥哥！这是我自己画的，可比其他人手艺要好！你戴上嘛！不难看的啦！”

　　大娘只当姬明庭嫌东西粗陋不好看，抬手就要替他帮忙！

　　姬明庭连忙退步，系得稳稳当当地，大娘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发带，你们戴过，别人就用不了了。”大娘高兴地说，“我这个发带用的布，是从昧谷送来的。熏染的香料，是从嵎夷过来的。这上头的符文，可是朔方姬氏亲眷教与我的，驱鬼避邪，好使得很！”

　　云挽青和姬明庭对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戴就戴吧！反正这儿人人头上都少不了这东西。

　　“诶诶！”大娘见他们要走，连忙将他们拦住！

　　“你们买了我的发带，那是要付钱的呀！我可是个生意人，不能凭白送给你们的！”

　　云挽青脚步一顿，小声问，“大娘，这东西不便宜吧？”

　　大娘神秘一笑，“不贵！才二两银子一条！”

　　二两！

　　这摆明了是要抢钱呀！

　　姬明庭笑容一僵，伸手便要将红布扯下来。

　　云挽青连忙拦住他，笑着对大娘道，“大娘，能不能便宜一点儿？”

　　大娘撅着嘴摇了摇头。

　　“大娘，我们南交九颂什么样的符咒画不出来？说起来，你看看......”云挽青将发带扯下，摊在掌心细细道，“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不该这样画！”

　　“若是改成这样......”云挽青用指尖在发带上慢慢勾勒出一个弧形，大娘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大娘，你看如何？”云挽青低头笑眯眯的问。

　　大娘难为道，“我知道你们九颂什么都会，那都是一等一的高人。可是你看......”

　　大娘将袖口挽起，露出一大把同样的红色发带，“我也是不得已啊！这些东西换不成足够的银子，我一家老小可下月可都要饿肚子了。”

　　姬明庭不解，“你卖一两银子也是卖，五十文钱也是卖！一块布条二两银子！把你手里这些都卖了，都够你家老小吃一年了！”

　　大娘顿时面露苦涩，见四下无人注意他们，便小声道，“每年祭祀期间，我们天虞镇的百姓除了准备祭品，各家还要按着人头上供不少银两。”

　　云挽青与姬明庭对视一眼，仔仔细细地听了下去。

　　原来，长右山原本是一座乱葬岗。

　　天虞信奉天葬，但凡是没了命的尸体，就那样光秃秃的摆在长右山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长右山因着尸身奉养，植物繁茂，野兽横行。

　　那时南交未辟，天虞做为九州最南边的小镇，地界又特殊，一举一动自然都吸引着九州各大宗门的注意。

　　得知长右山被植被覆盖，野兽凶猛残暴，天虞百姓上到长右困难重重。

　　九州各大宗室便于每年夏末之时，派人前来天虞，为天虞百姓开山劈路，并在道路两旁设下结界，防止野兽突袭。

　　结界有时，天灾难挡。

　　长右天祭之路依旧漫长。

　　后来，天虞百姓干脆将尸身藏于洞中，每年夏末再从山洞移出，抬到长右山上去。

　　天虞夏热，洞中虽有凉意，但肉身怎耐得住蛇虫鼠蚁和从皮下开始泛滥的蛆。

　　每年抬尸，天虞便是一片惨状。

　　时日一长，竟然成了一道九州一道奇景。

　　随着游人越来越多，天虞便将天葬改成了祭祀仪式。并在尸身出洞时，选出一具尸王，将它放置在长右山顶的最高处，代天虞百姓叩谢先祖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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