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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旧梦


“陛下,该歇息了。”

        贵春在一旁轻声提醒着,但莫宸手里的奏折却还没有放下的意思。

        这些日子拖着封翊的案子,各类奏折便像雪花一样堆到他的面前。

        有人觉得定北侯驻守北疆劳苦功高,之前又有大退羌北之功,上奏不可因小事便处置封小侯爷从而寒了将军之心。也有人觉得封翊仗着封家世代武勋便在庆安趾高气扬地作威作福,实乃将门之耻,而定北侯手握二十万大军迟早要生异心,如此便应除掉封翊以绝后患。

        封翊自从任职北镇抚司,倒确实挡了不少人的路,也难怪有人怀恨在心,逮着机会就想把他踩进泥里。

        可无论那种言之凿凿的奏折,却甚少有人询问这封小侯爷到底因何事被莫宸关押在刑部。

        更有甚者,竟上奏让莫宸不要因女子而昏庸无道,不辨是非地处置封小侯爷

        莫宸看到此类折子一律扔出殿外,他眼下烦什么偏有人上什么奏折!

        当今圣上对郡主疼爱有加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且不说两人从小到大的情谊,便是莫宸当初刚刚登基时,太后已经不止一次表现出想把南平王一脉斩草除根的想法,但这白岭月虽被幽禁深宫却仍活的好好的。

        再者,之前李太傅的独子不过看上了疾射营一个跑腿的便遭到郡主为难,好不容易搜罗到珍稀图卷博圣上一乐,有求于此事,却不想圣上睁一睁眼闭一睁眼,将此事糊弄过去,仍由郡主坑了李总督五万银两。

        然而,这郡主与封小侯爷走得近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事,这郡主当初被拐羌北为封小侯爷所救,又在小侯爷手底下一直当差,也算是小侯爷带出来的兵。

        回朝时在殿上遭人质疑,小侯爷二话不说站出来就是给满朝文武施压,后来还落了个护短的名声,至于后来平洲之行郡主在日日去承乾殿前跪着

        此次,怕是当今圣上输了美人心。

        这些风言风语一旦有个开头人,便如同潮水拍岸再没一块干地,脑子都似进了水一般认定了这个谣言。

        而莫宸恼怒,也正是因为这谣言歪打正着的说中了,并且传到了太后宫里。

        于是,寿康宫那边便日日差人来请,说是太后身体不适,让圣上前去看看。

        他又不是太医,身体不适是去看两眼就能好起来的么?

        莫宸能避则避,一直以政务繁忙推脱着。

        “陛下,赵公公在殿外求见。”

        这不,今日便有让这赵应铨前来请人了。

        鉴于他要是再不去,恐怕就要被挂上不孝之名,莫宸倒是合了手上的折子,打算去看看他这母后到底哪里不舒服。

        莫宸颇为不耐地带着人跨进寿康宫内,便立马变了脸色,焦急起来:“母后,儿臣不孝,朝中政务脱不开身,今日才得空赶来。”

        本身两人上次因平州的案子已经撕破了脸,但太后非要用这样的借口请他来,莫宸倒是不介意陪她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只是做戏做全套,可不得拿出威严来。

        莫宸指着寿康宫内的一众下人便是一通斥责,随手便指了几个定照料不佳之罪,又贬了几个去做苦力,把躺在榻上装病的太后倒是气得不轻。

        “宸儿,听闻近来封老将军的独子让你关押在刑部,是为何事?”太后也没有力气跟莫宸打太极,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正是。”她问什么,莫宸答什么,绝不多说一个字。

        太后疲惫地撑起身子,道:“可是为了南平王那遗留的孽障。”

        “母后!”莫宸实在听不得这样的话。

        “果真是她。”太后冷哼一声,“如今后位悬空,皇帝怕不是还对她留着念想,当初哀家给过机会,皇帝执意要保下此女,就该知道她日后定是要恨你的。”

        莫宸攥着拳头眯了眯眼,冷声道:“陈年旧事,母后还提起这案子做什么,南平王一案通敌叛国罪证确凿,没人会再去翻它,白岭月也永远不会知道。”

        “是吗?那便希望皇帝能管住那不怕死的丫头,别让她撞进了死胡同。”太后摆了摆手,示意莫宸可以离开了,便让人拉下帷帐,闭目养神去了。

        莫宸从寿康宫出来的时候,指甲已经陷入了手心,他却毫无知觉似的只一遍一遍在脑子里重复着太后的话。

        ——她日后定是要恨你的,她会恨你的。

        别让她撞进死胡同。

        太后这意思便是不会手下留情了,何况她从来也没有留情过,莫宸甚至不禁地想,当初他为了自己的私心硬是从太后手下讨回白岭月一条命真的是对的么?

        让她从此活在对于翻案的希冀中,活在仇恨中,甚至离他越来越远。

        莫宸早该知道,白岭月不会无缘无故地针对李家的那位纨绔,她到底在自己日复一日的猜测中琢磨出了什么?

        他忽然觉得后怕,白岭月当初执意要去平州真的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封翊么?

        她在怀疑什么,如今又知道了多少?

        莫宸忽然想到那人一把推开他的样子,跪在地上说着“微臣该死”,会不会有一天从她嘴里说出的话会变成他该死。

        若是当初没有那些膨胀的一己私欲,若是没有听信太后的利诱,若是他只做个普普通通的王爷,是否就能和那人相伴直至厮守。

        “陛下?陛下今夜可是要歇在此处?”贵春在旁担忧道。

        莫宸从出了寿康宫便魂不守舍,也不乘轿辇,便一路这么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揽瑛阁门前。

        怎么又到这里了?

        又是这里,人都不在了,他还抱着停留在此处的回忆入梦。

        “贵春,朕是不是很可笑?”莫宸苦笑了两声,瞧着揽瑛阁这三个大字,顿时觉得悲从中来。

        贵春扶着他,劝道:“陛下,天下好女子多的是,陛下这又是何苦?”

        “是啊何苦、何苦啊”莫宸喃喃地叹着,推开揽瑛阁的门走了进去。

        这一夜,他做了两个梦,前半夜梦到小时候在宫里刚见到白岭月,精致得仿佛玉石做的人儿,又透亮又冰冷。

        那玉人儿只对先帝展开笑颜,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但先帝实在太忙,本也没多少时间来哄一个小孩玩,所以莫宸才有了接近她的机会,只可惜他自己便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手上本没有多少好东西能送给这人,便只好常常带她去吃奶娘做的芙蓉糕。

        所幸白岭月很喜欢这个味道,接连着也同他亲近起来。

        她将先帝赏赐的东西带给他,他便每每替爱惹事的她受罚。

        莫宸夜夜疼得睡不着的时候,白岭月趴在他的床头将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给他听,这些故事中的主角不是牛鬼便是蛇神,到让当时的莫宸更加心惊胆战了,但白岭月一直会拉着他的手。

        他们未曾对彼此许下什么承诺。

        但白岭月曾经说过,他们都是这深宫里无依无靠的人,只有互相靠着才能取暖,才能无所畏惧。

        就因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莫宸决心走上了夺嫡之路。

        后半夜的时候,莫宸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见了南平王府的火光冲天,明明他没有亲眼见到宜德长公主放得那场大火,但梦里的灼痛感确实如此真实,仿佛感受到了宜德长公主的烈性与绝望。

        火海中她好似在笑,但莫宸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他在火里奔走着,喊着白岭月的名字,想把她救出来,但怎么都喊不出声,好像扼住了咽喉。转眼间,他又看见白岭月在沙场上被羌北人一刀捅进心脏喊着他的名字,求他帮南平王翻案。突然间白岭月又从雨夜里走来,浑身是伤血流如注,他想伸手去抱抱她,但白岭月手里的剑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地问他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谁能告诉他,他当初走上这条路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宸最终在白岭月一声声地“我恨你”中惊醒,天还未亮,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微微有冷风吹进来。

        但他却是一头的汗,看着这里每一件东西发着呆,便好像那人还在似的。

        贵春被屋里的动静也惊醒了,立马轻轻道:“陛下?”

        “进来。”莫宸这才回过神,“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陛下再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早。”贵春抵上帕子。

        莫宸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全然没了困意,于是茫然地问道:“郡主在何处?”

        “郡主被陛下勒令禁足在府,还罚了三个月俸禄,陛下忘了吗?”贵春忧心道,莫宸从来没有这样过。

        只见莫宸愣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明早你去传朕旨意,让她不必待着禁足。”

        “陛下可要召见郡主,从围场回来后,郡主也一直想求见陛下。”贵春试探着问道。

        但莫宸只是摇了摇头,便重新躺了回去。

        这一夜仿佛被无限拉长,那梦太过深刻,莫宸一直没敢再睡,他觉得外面好黑,自己却好像怎么也等不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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