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时间

“嗯，丁小子挺聪明，据载，人界也有三大域，分别是荒雾川，方外源和遗落人间。”
  “姜侍郎，那我们是在哪一域？”
  看到丁既安和姜老道完全被自己所讲吸引，老鬼颇有些得意，嘿嘿一笑道：“根据记载，荒雾川是个充满鬼魔妖的煞气之地，这一域居住的并非以人类为主，而是修炼求长生的妖魔鬼怪居多，有的甚至修为很高深，对人类而言，是个极为凶险之域。”
  丁既安微仰着头，似乎在想象又想不出什么的样子。
  老鬼含笑继续道：“方外源就好多了，此域灵气充沛，乃人类修仙者的极佳修炼之处，当然妖魔鬼怪也有，但与修为高深的人类修士比就弱了许多，此域非但适合人类修炼者，听闻生活其域的普通凡人都可活一百多岁，修炼境界高深者随随便便就能活一两千年，据传甚至有不愿飞升的隐仙，那活个一二万年都是正常的。”
  丁既安闻言不禁有些咂舌起来。心想一万年！那比乌龟王八活的都久太多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有所悟的道：“姜侍郎，按您老说的，那我们既非在荒雾川，也不在方外源，在遗落人间吗？”
  “嗯！应该是！本官也衡量比较过，描述遗落人间最重要的几条都是符合的，此域灵气几乎断绝，连鬼煞之气也极稀薄，是个被仙人和妖魔鬼怪都嫌弃的地方，这一域的生灵绝大部分资质普通，人类以凡人居多，即使有妖魔鬼怪都是些不入流的低阶货色，寿命都极短，人类算是高寿了，也就几十年而已，如姜老道这些活的稍久，他们靠修炼境界略增加了寿命。另外有些古籍说遗落人间最早是流放凶犯之地，而且是奸邪狠辣的凶徒居多，男女皆有，经过久远年月，慢慢发展出此域的人族，当然了，如今还形成大大小小许多国家。”
  “我们巴国也是流放罪犯的地方？”丁既安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自然是古籍记载而已，真真假假岂能说清了。”老鬼不置可否的淡淡回答。
  “姜侍郎，冥界又是怎样的？”丁既安接触这些古怪之事不久，但颇具领悟能力，脑中所想与自身情况渐渐结合起来，数次听到半人半鬼这个词，而鬼不就是冥界中的嘛？
  “嗯，就要说到与你关系紧密的重点了，丁小子你且听仔细，关于冥界三域这几天本官仔细查阅了典籍，可信程度极高，三域分别是阴冥世界，恶厉凶域与万劫火渊。此三域每一域范围皆奇大，分住不同种类的各色鬼魂，据典籍所述，亡魂在进入此三域前，还有个中转之处，据说会根据亡魂的具体情况分配至不同区域。”
  “中转之处？”丁既安年少，老鬼绘声绘色如讲故事，他越听越有兴趣了。
  “嗯，此中转之地，本官从不同记载上看到过的名称有数个，判场，冥界之河，幽冥桥楼，其他类似名称还有几个，不过所记载的意思相差不大，皆是审判魂魄的前世因果，最终分配到相应的去处，本官甚至猜测，这阴冥之界极可能与人界相似，也有许多国家，或相似的不同统属，毕竟我等巴国之人亡故后，总不会跑去齐国的阴曹地府吧？嘿嘿！再多细节那只有去过的魂魄才会知道，可惜魂魄一旦轮回，那是需要消除前世记忆的，本官想来，有些记载只怕是猜测和空穴来风，皆有可能的。”
  讲到最后，老鬼似有悠然神往之感，不知是否经过千余年后，曾后悔当初的决定。
  丁既安与姜老道听了也默然点头。
  “丁小子，只怪你当时不听本官之言，否则事情就容易处理的多了！如今大祸酿成要报仇就难如登天了。”老鬼忽然面色不悦的责怪几句。
  丁既安见他突然变脸，有些不知所以，只得静等老鬼继续讲述。
  “哎！”老鬼叹口气道，“凡人寿元有限，你娘年近四十，如今你半人半鬼之躯，若按正常修炼之法，不管用道家功法重新修炼成人类，或鬼道功法修炼有成，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届时莫说救你娘了，怕是她早孤苦的过完一生了。”
  “不行！”本已平静听老鬼讲述的丁既安，闻听最后几句，立即大叫起来，“姜侍郎，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
  “丁小子，你急什么？大呼小叫的，办法自然是有，本官只怕你意志不坚，半途而废！”老鬼忽然脸露不屑之色的盯着丁既安。
  姜老道心中冷笑，知道这老东西又要使他拙劣的激将之法了。
  “呼”一下，丁既安坐着的人瞬间弹了起来，吼道，“不管什么办法，不管多难，你赶紧说，我要去救我娘！”
  老鬼见丁既安发急，并不呵斥他态度恶劣，反而颇有深意的望了眼一直在旁默而不语的姜老，脸现狡黠的笑道，
  “你听说过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句话吧？”
  姜老道不知其何意，但约定好要相互配合的，自然就捻须点头道：“贫道确乎听过此语。”
  “嗯，这就是了，须知三界九域，除上述所讲的不同情形，最大的区别却是时间法则。”

  “时间法则？”丁既安挠头问道。
  “当然，若欲救你娘，就必须利用此时间法则方能成功，否则......”老鬼肃然的轻摇泛着黑雾的鬼头。
  “哎哟，姜侍郎！您老倒是说呀，要怎么办才行？别总说半句话。”丁既安终于耐不住性子有些着急起来。
  “你小子且听了！据本官多年精研之心得，此三界九域，有上下高低之分，就譬如高塔九层，整座高塔所遵循的时间法则特异而玄妙！当最高层时间过去一年，而第二层已过去十年，第三层则是百年，以此类推，你能明白吗？有句话，叫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听说某些因果恶劣到极致者的亡魂会判入某种特殊的小界面，里面的时间法则更加匪夷所思。世上方一日，其内已万年。”老鬼慢条斯理的继续解释。
  “您老的意思是.......”丁既安虽听的糊涂，但头脑中仿佛有点微光在闪烁。
  姜老道在旁也不明所以。
  “嘿嘿！”老鬼得意的轻笑一声，他自觉讲如此清楚了这两个呆子还不明白，心里叹口气，轻摇其头漂浮的鬼头继续解说道：“很简单！如果真要救你娘，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用元气功凝住魂魄，然后修炼鬼道，下冥界，而且至少要下二域，下三域则更好。”
  丁既安脑子里一激灵，叫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老鬼哂然一笑道，“那你说说看！”
  “姜侍郎是觉得我傻乎乎的，修鬼道需很多年才能有成，因此下冥界，下的越深，则有越多时间修炼，即使我蠢笨如猪，只要想办法下三域，人间一年，我就有千年时间修炼了。”
  “哟！傻小子，突然开窍了？”
  “开窍？我以为什么馊主意呢！我就是下十八层地狱，难道我能活一千年吗？难道下了冥界做鬼，就有无穷无尽的寿命？”
  “这......”
  “别这那的了！我既不知道真灵血是什么东西，也不管下地狱做神仙，我现在就要去报仇救我娘！”丁既安突然吼叫起来，在光罩里暴躁的左冲右突，丁既安向来不如何喜欢老鬼，原本压制的脾气此刻终于又爆了。
  “你个臭小子，到现在还不明白？要不是姜老道用小聚魂阵帮你凝魂气，你早魂飞魄散了！你以为这样出去就能报仇？行！你现在拿拳头打一下姜老道试试！”
  丁既安可能被老鬼的回怼有些弄懵，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用手指戳了下姜老道，却骤然透空而过，根本无法点中，刹那间明白过来，顿时呆若木鸡。
  旁边的姜老道却在刚才的谈话中，回想到老鬼说过此计划对他全家有利的话。如果时间法则真是如此的话，那让丁既安下冥界修炼，确是不错的主意。
  他们女儿姜元樱实际是精魂之躯，生魂仅有三岁多，当年夭折后，其母不舍女儿离开，竟突发奇想的将她女儿魂魄用阵法锁住，夫妻两个在后山悬崖打造的私密洞府，就是一处小聚魂阵的扩大版，可夫妻二人资源有限，从道家修为而言也仅是筑基中期修士，法力不足无法为女儿做更多事情，夫妻两个操碎了心，但姜元樱的精魄之气还是不断下降，已渐渐出现不可逆的糟糕情形，十几年后很可能会魂如烟消。
  但如冥界十倍百倍千倍的时间法则善加利用，那等丁既安在冥界修炼有成，达到自行取出三滴真灵血的实力，或许在遗落人间仅仅过了数年而已，如此这般的话......
  心念及此，姜老道顿时心头火热起来，对老鬼如此脑回路还真是佩服了一二分，但绝不会宣之于口的。
  看到丁既安此刻的懊丧表情，赶紧安慰道：“既安，你且耐心听老鬼讲，贫道也觉此计划不错的，你细想想，你如下冥界努力修炼百年，你娘在此遗落人间受苦不过短短一两年而已，一旦你修炼有成就可返回报仇救母了！哎，老道惭愧，境界修为浅薄，不能替你出头杀死仇人，不过你放心，但凡有机会贫道会照应你娘一二的。”
  丁既安听姜老道如此说，赶紧躬身道：“老神仙已帮既安许多了，我岂能不知好歹？既然老神仙也认为此法可行，那就听您老的！”说完丁既安望向老鬼。
  “你呀！这性子，动不动就暴躁！本官告诉你，想要报仇救娘，没本官与姜老道为你助力，那可难了！当然，你若吃不得苦受不得罪，就不要想报仇救母了！直接投胎转世去算了。你老娘嘛，就让她孤苦无依的在这世上为奴为婢，最终......”老鬼冷笑着道。
  “别说了！”丁既安听到母亲为奴为婢几字，瞬间气得狂踹光罩，顿时激起阵阵光纹。
  见丁既安暴躁愤怒又抓头皮挠腮的，老鬼心下却颇得意，但面上却脸色肃然道：“只要听本官的，你报仇救娘是十拿九稳的，要知道本官那套高阶鬼道功法，每一层境界皆有增寿之效，而且一旦修成，斗战能力强悍无匹，哼哼！不要说那些区区公人衙役，就是千军万马，那也是毫不畏惧的！”
  “真的？”丁既安闻言如拨云见日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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