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到了晚上，大街小巷热闹不减反增，一阵阵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一闪一闪的焰火照的街上亮堂堂的，小贩和耍杂耍的就着灯光吆喝，引得过路人一片片聚集起来。

        知乐和墨深在露月楼会和了，进了早已预定好的包间。

        “哇！”知乐看着源源不断端上来的菜品，用心疼的目光看向墨深，“你这是把我的钱袋掏空了吗？”

        墨深指指窗外的圆月，毫不愧疚地说道：“中秋佳节啊！多花点钱吃一顿好的团圆饭而已，看你抠的。”

        “我哪有！”知乐长舒一口气平复心情，端起酒杯，“开心就好，来来来，我们喝一杯。”

        墨深举起杯轻轻闻了一下，露出惬意的笑容：“我这特意点的最好的桂花酿，大家多喝一些，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莳戚想到知乐的身体，连忙握住知乐的手：“你能喝吗？”

        “过节嘛，喝点没事。”知乐瞥了一眼墨深，后者没有阻止的意思，知乐笑道，“你看墨深都没说什么。”

        莳戚看了墨深一眼，有些不悦道：“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我听酒的。”知乐举起酒杯，“干杯干杯！”

        知乐伸出手与大家一起碰杯，一杯酒下肚，不禁感叹这的确是好酒，银子没白花。

        她顺手拿起手边的酒壶给大家添酒，发现除了墨深和她一饮而尽，莳戚和盈月只是抿了一小口，摇摇头惋惜道：“这么多好的酒都不畅饮。”

        盈月婉拒道：“我酒量不佳。”

        莳戚直言道：“我是怕你们俩都喝得不省人事了，总得有人把你们弄回家吧。”

        知乐不屑：“我怎么可能喝得不省人事？”

        墨深从桌子中央拿了只醉蟹给知乐：“好了，快吃吧。”

        莳戚把墨深给知乐的醉蟹拿到自己碗里，瞪了墨深一眼。

        墨深回击，又拿了一只作势要放知乐碗里。没等莳戚开口，他突然手腕一转，放进了盈月碗里。

        知乐指指自己的空碗：“我的呢？”

        莳戚伸手拿了一只，在知乐碗前晃了一下，手一收又放进了自己碗里，一脸坏笑。

        “哎，这醉蟹可就四只啊。”墨深道。

        知乐反击莳戚刚才的挑衅：“没事儿，小孩儿长身体，让他多吃点。”她举起酒杯面向墨深：“咱俩再喝一杯。”

        过了一会儿，知乐正吃着菜，突然一碗满满的蟹肉被端到她面前。她一抬头，莳戚一脸得意地看着她：“长身体，你多吃点。”

        “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知乐有些哭笑不得。

        知乐今天心情不错，喝了不少酒，正趴在窗户边吹风，看见河边一个个河灯闪烁，伸出手指着河边，一脸向往地说：“有河灯哎！”

        盈月给知乐倒了杯茶，想让她喝杯茶解解酒再去，茶还没递出去，就被莳戚截胡。

        墨深一脸欣慰地看着莳戚坐去了知乐身边，盈月又倒了杯茶递给墨深：“喝点茶解解酒。”

        墨深接过茶，向着莳戚和知乐的方向扬了扬头，示意盈月别错过这场热闹。盈月为了不扫墨深的兴，转过头看着莳戚和知乐，却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反倒时不时看一眼墨深。

        莳戚扶着知乐的脑门把她从窗口拉了回来：“刚喝了酒别在这吹风，容易着凉，喝杯热茶。”

        知乐脸上红扑扑的，被拉回来的时候由于醉意有些不稳，坐在那都能晃，莳戚就扶着她的肩膀把茶递到她嘴边。

        知乐抿了几口茶，瞥见莳戚的脸，眼睛一眯就往他怀里一倒，耍赖似的说道：“我可是醉了，你得送我回家。”

        “你这酒量，之前还那么自信？”莳戚轻声吐槽，端着半杯茶一动不敢动，不知该拿怀里的人如何。

        “嗯？怎么不说话，要耍赖？”

        莳戚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不知是谁耍赖呢？他把茶杯放到一边，俯下身子凑近知乐，哄小孩儿似的语气：“放不放河灯？”

        知乐猛地坐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放要放。”

        “你喝太多酒了，放个河灯怕不是会掉到河里。”

        “我可以……趴下来放。”知乐两手一挥，做了个趴到地上的动作。

        莳戚被逗笑了，伸出一只手给知乐：“你紧紧抓着我，我就带你去。”

        “好！”知乐牢牢地抓住了莳戚的手。

        莳戚握紧知乐的手，看向墨深和盈月：“你们呢，要一起吗？”

        墨深有些嫌弃，他看向盈月：“要一起吗？”

        盈月还需要回答吗，她默默看了墨深一眼，满眼都是对他问了个答案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的质疑。

        墨深端起茶杯示意：“不打扰二位了，我们等会儿去别的地方转转。”

        莳戚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知乐点头，莳戚扶着她站起来，知乐半倚在莳戚身上，莳戚就这么担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要前后倒栽跟头。

        墨深看着知乐和莳戚离开的背影，忽的叹了口气，对盈月说道：“看来以后咱俩在归宁园的日子不好过喽。”

        盈月点点头，提议道：“那要不你把他俩轰出去。”

        “盈月，你变坏了！”墨深语气一转，凑近盈月仔细观察，“还是喝多了？”

        盈月脸红了一些：“近墨者黑。”

        “要不要这么指名道姓啊。”

        墨深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拉起盈月：“走吧，下午被人诓了在茶楼坐了一下午，晚上在酒楼吃到现在，咱俩好歹也得出去感受一下节日氛围。”

        莳戚一路扶着知乐走到河边，寻见一个卖灯的商贩，带着知乐过去。

        “看看吧，想要哪一个？”莳戚指了指卖河灯的小铺子，问知乐。

        知乐连眼睛也没睁，迷迷糊糊地回答：“想要个小妖。”

        莳戚愣了一下，把知乐拉到身后，轻笑问道：“小祖宗，睁开眼好好挑。你见过哪家河灯做成妖的样子的？”

        “别人没有，你不能做一个嘛。”知乐耍赖。

        “那……小妖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做过吗？还问我？”知乐伸手在腰间摸了一圈，掏出个玉坠递给莳戚，“这样！”

        莳戚盯着玉坠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玉坠是谁做的不言而喻，莳戚看着怀里的知乐，她脸上泛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样子。

        原来她这么放松这么快乐，是以为在她身边的是元珩吗？

        莳戚眼里知乐的样子渐渐模糊，他快速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接过玉坠，仔细观察片刻后说道：“好，给你做一个。”

        “老板，要那个大的河灯，和那个圆的那个花灯，您能再给我些边角料吗？”

        “行，这些够了吧，您拿好！”

        莳戚一手拿着两个灯，一手牵着知乐，一时腾不出手掏钱，他晃了晃知乐：“你有钱吗？”

        “我没有了，我的钱都被墨深败光了。”知乐嘟嘟囔囔。

        莳戚便把两个灯递给她：“那你好好拿着。”

        知乐顺从地接过灯，莳戚掏了钱付给老板，老板笑了笑：“公子，您可真宠您娘子啊，不过以后还是让您娘子少喝些酒，她看起来酒量不佳啊。”

        “没事，我会带她回家的。”莳戚谢过老板，带着知乐去了河边。

        莳戚带着知乐去了河边人较少的地方，改造方才买的花灯，不一会儿就仿出了那个玉坠上四不像的样子。

        “小妖要放掉还是拿着？”莳戚问知乐的意见。

        知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当然要放掉，不好抓妖的。”

        莳戚抵不住喝醉后知乐的傻劲，低头浅笑。他轻轻松开知乐的手，把她安置在河边的石头上坐着。他看不远处正好有人在写字，便过去借了笔，在做好的河灯上写了起来，写完后对着河灯愣神片刻，瞥了一眼知乐，发现她注意力不在这，便悄悄把河灯转过去不让知乐看见上面的字。他把做好的花灯安置在河灯底座空出来的地方，问知乐：“这样放掉可以吗？”

        “可以。”知乐再现小鸡啄米。

        “知乐，过来，一起放吧。”

        “嗯？你为何不唤我阿乐？”知乐气道，“那我也不唤你阿珩了，元珩元珩元珩！”

        莳戚看她这难得的小脾气，虽心中黯然，却也不再纠结，他唤道：“好，阿乐，快过来。”

        莳戚冲知乐招招手，又递出一开始让知乐牵着的手，知乐自然而然地牵上去，伸出另一只手跟莳戚一起拿起河灯，轻轻放到河面上。

        河灯随波逐流飘走，莳戚跟知乐在河边看着，只见那河灯受水流影响开始转圈，莳戚写着字的那一面一会儿转过来一下，一会儿又转过来一下，知乐愣愣地看着河灯，迷茫地指了指河灯说道：“谁写了字？”

        莳戚否认道：“看错了，哪里有字。”

        “你看你看，你等它转过来。”

        “没有字，你是不是看错花灯了？”

        “我看到小妖了！”

        “你看错了，小妖那个没有字！”

        ……

        花灯越飘越远，有没有字的争论也逐渐结束，只见那若隐若现的花灯上写着：

        不求莳戚可侍妻，唯愿知乐永知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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