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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暑假1


方南月忙着在医院值班,李成又去参加培训去了。整个家里只剩下李蔓一个人,她无聊得发慌,想着去乡下和爷爷钓鱼。

        这天刚好周末。李蔓刚从李娇家回来。抱着大橘躺在阳台上的摇椅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大橘被晒得舒服了,在李蔓膝盖上蜷缩着打盹。

        李蔓瞧着它这个睡姿怎么那么像一个行走的大鸡腿。于是拍下照片发给秦维桥。

        ————请你吃大鸡腿。

        那边估计在休息,回得很快。

        qwq:糊弄我?给你看看什么是货真价实。

        发给李蔓一张土豆炖鸡块的图片。

        蔓蔓:你做的?卖相还不错。

        没想到他还会做饭。

        qwq:不然呢?这一个月堂哥说厨房归我管了。

        蔓蔓:咦,怎么在家里还剥削你啊。别岔开话题,你是觉得我发给你的大鸡腿好吃还是学校食堂的大鸡腿好吃?

        李蔓给他打抱不平,又追问他,要他一个答复。

        qwq:学校的。你这个只能看不能吃,没用。

        蔓蔓:那你开学后可以请我吃学校食堂的鸡腿嘛?光说不练假把式,恭喜你成功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巨大的落差感已经把我淹没了qwq

        李蔓摇头晃脑地给他打字发消息,看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抿唇笑了起来,撸了一把蜷缩在膝盖上打盹的大橘。

        qwq:可以……

        顺利敲到一次一起吃饭的机会,李蔓赶紧截图为证,给秦维桥发了过去。

        秦维桥说开学之后让她去找他,不会赖她的账。

        李蔓又截图为证,看着睡在膝盖上的大橘,把它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大橘,你真是我的神助攻,今晚上给你加小鱼干!”

        大橘被打扰了请眠,不满喵呜着,李蔓给它顺毛哄它,又让它继续蜷缩在膝盖上睡觉。

        和秦维桥聊了一会天,被太阳一晒,有点迷迷糊糊的,就躺在阳台上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外面亮起了点点星火,李蔓拿出今早上的剩菜,随便热着吃了些,抱着大橘回了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去爷爷那里。

        李蔓刚从客车上下来,就看到爷爷站在村口等着她。她提着大橘的航空箱朝老人家跑了过去。

        “爷爷,你怎么不等我一起过来啊。我一个人在家都快无聊死了。”李蔓和李爷爷撒娇抱怨。

        “还不是今年太热了,我这个老头子又禁不住热,就提前过来了。”李爷爷背着手,带着遮阳帽领着李蔓去自家院子。

        院子前后有一片菜园子,李爷爷在里面种满了时令果蔬,李蔓路过的时候看到青瓜长得实在是苍翠欲滴,就顺手摘了一个,一口嘎嘣脆,甘甜清爽。

        “爷爷,我看院子前面的梨树都结果了,熟了吗?”李蔓站在院里看着梨树梢上挂的几颗果子。

        “熟了,前几天我还摘了几个来吃,挺甜的。待会我再去给你摘几个。”李爷爷从屋子里拿出钓具,看来是准备和村里的几个钓友去小溪边垂钓。

        李蔓三两下解决掉手上的青瓜,从墙上拿了一个斗笠戴在头上,嚷着也要去溪边。

        虽然她钓不上来鱼,但是她可以去玩水啊。

        李爷爷和几个钓友去往常的深潭垂钓,李蔓带着大橘去上游水浅的地方玩水。河滩上是一片堆砌的鹅卵石和一些沙砾,小溪静静地在河床上流淌着,李蔓把脚放到溪水里,不时挑起一阵水花,一手撸着大橘的毛。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惬意得不得了。

        想带着大橘让它感受一下踩水的乐趣,因为平时李蔓洗手洗脸的时候,它总是会伸出一只爪子来拨弄水龙头的水。可是当李蔓抱着她,肉嘟嘟的脚掌刚接触到流动的水面,它就喵呜一声,直往李蔓身上乱窜,四只小腿扒着李蔓的前胸往上爬,一直跑到了她肩上。

        看来大橘也不是很喜欢水嘛。算了,还是抱着它自己玩吧。李蔓自己一个人玩了一会水就有些腻了,又跑去看李爷爷钓鱼。

        李爷爷带来的小桶里,里面有几只青鱼在游曳,大橘起了玩心,伸出爪子想捞起一只小鱼出来玩,被李蔓轻轻打了一下它的前爪,抱着它坐在李爷爷边上,“爷爷,那几只小鱼可不可以当做大橘的晚餐呀?”

        “可以啊,待会回到家爷爷给你处理几只大的当晚餐,剩下的几只都给它留着。”李爷爷逗着李蔓怀里的大橘,很豪爽地答应了。

        “好耶,谢谢爷爷!”

        李蔓和爷爷在乡下呆了一个月,最后决定在八月中的时候回去,再陪陪方南月和李成。

        李成培训已经回来了,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会太无聊。

        坐车有些累了,李蔓到家之后就回房睡觉了。睡到中途是被一阵争执声吵醒的。

        李蔓悄悄起身,听出是方南月和李成的声音。

        方南月在哽咽凄厉的痛心质问李成,说自己当初嫁进你们李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刚工作,穷,没什么钱,我就和家里人商量说先把证领了,喜酒婚宴可以稍后再办。我爸妈不同意,说要先办酒再领证,等到什么时候酒宴办完了再把人带走。你妈那会是怎么说的,说我爸妈见钱眼开,是来卖女儿的!!我那会想着以后和我过日子的是你,这些话我就当是耳边风,刮过就算了。我是真心喜欢你啊,家里人不同意,我就瞒着我爸妈偷了户口本跟你偷偷去领证,你妈那会是怎么宣扬我的?说我倒贴,不值钱,没有羞耻心!后来我拼了命的生下了蔓蔓,你妈看到蔓蔓是个女儿,脸上刻薄挖苦的神情和语气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我坐月子那一段时间里,你妈当够了甩手掌柜,天没亮就和牌友出去逍遥快活,晚上黑透了才回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我们母女,一点眼风都不给,要不是有我公公照顾我,我都等不到你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我们娘俩就可以抱着等死了!!这些你还记得吗?现在你妈又是怎么说我的,说我是个狐狸精,丧门星,就因为我接收了一个情绪激动的患者,需要一直近身照顾着,病人出院了感激,和我交流亲近了一些。你妈就拿这些脏水往我身上泼吗?!我为难的时候,被你妈用最恶毒的话和剜心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帮我说过一句话?!我就问你有没有,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有什么脸来责怪我?”

        “是,你是孝顺。在学校里面,谁不知道,你李老师是个二十四孝好儿子。现在你妈的外侄女离婚了,她心里又活络起来了,是不是还想着让你把我给踹了,给你开个感情的第二春啊?!好给你们老李家生个继承人!!”

        方南月说到痛心处,声音哽咽,泣不成声。倒在沙发上痛苦的哀嚎着。李成站在边上,手脚僵硬,舌苔发苦,想开口为自己和自己母亲辩解些什么,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伏在沙发上哀凄嘶嚎。

        他蹲下来,想为妻子顺口气,但是却被方南月躲开了,手臂被隔开甩在了茶几上。

        此时心理上的痛楚远远超越了身体物理上承受的痛楚,他只能呆愣地坐在妻子边上,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异常的多余。

        是,李成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甚至有些愚孝。可是想到自己小时候母亲省吃俭用,含辛茹苦的把他们一家子兄弟姐妹拉扯大,现在看着她佝偻的身躯和有些糊涂的精神状态,任何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日复一日地在妻子和母亲之间和着稀泥。想把这份危如累卵的婆媳关系粉饰起来,感情地一再压抑和累积,任凭他再怎么粉饰,还是有爆发的一天。缺口上的火焰把他,妻子,母亲,父亲冲溃败尽,维持的锦上繁花,现在化作致命的毒药慢慢把人蚕食殆尽。

        李蔓躲在房间里静静听着,心下不安。没想到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怪不得在乡下的时候李奶奶每次看到她都欲言又止,神情微妙。好几次话头都被李爷爷岔开了。

        在她少时少有的印象里,父母感情一直都很好。叔叔姑姑都很喜欢她,看着别人家都有兄弟姐妹,有一次李蔓还问了方南月说自己家里怎么只有她一个小孩,她也想像堂妹那样有个哥哥或者弟弟妹妹。可是那会方南月忙着给她织毛衣,听了这句话只是温柔地把她抱上膝头,和爱地抚摸她幼时稀疏的头发说:那是因为妈妈最喜欢蔓蔓了啊,怕再有一个的话妈妈就没时间照顾蔓蔓了。说完亲了亲她的额头,给她唱起了童谣。她没想到却是妈妈因为生产的时候亏了身子。

        李蔓轻手轻脚的躺回到床上,拿被子蒙住脑袋,失神的躺着尸。

        李蔓这一躺,迷迷糊糊地睡到了晚上九点多。梦里一直浑浑噩噩,半梦半醒,让她脑袋有些昏沉。推开房门看到沙发上只有李成一个人,方南月不在家。

        李成看到李蔓有些慌张和震惊,兀自镇定问她怎么回来了,不是和爷爷住到一起去了吗?

        李蔓装作若无其事,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说是提前回来了,想着只有两个星期就开学了,回来陪陪他们两个。又问方南月去哪了。

        “哦,你妈妈最近医院一直挺忙的,这会正在医院里值班呢。刚睡醒,饿不饿,爸爸把饭菜给你热一热。”

        李蔓刚起来,还有些混沌,说不用了,还不饿。于是父女两各怀心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但是电视里面讲些什么却一点也没往脑子里进去。

        李蔓以为这一场情绪的突破之后,两人会渐渐冷静下来审视自己的情绪。但是,她发现自己有些单纯。情绪的大坝一旦崩塌之后,凶猛的洪水一泄而至,被情绪裹挟的怪物没了束缚,争先恐后的想要把人拉入无底深渊,一起沉沦。

        自那之后,两人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生争执和吵闹。一开始是方南月单方面的哭诉和质问,李成总是在默默承受着,不为自己和母亲辩解半句。

        后来也许是因为方南月被情绪压抑包裹得太久了,爆发得毫无征兆,说出来的话戳到了李成的痛处,李成也会痛苦的反唇相讥,这无疑是在方南月脆弱的神经上给予了沉痛的刺激。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伤人,李成羞恼、愤怒,房间里充斥着他粗重的喘息声。

        李蔓被吵醒,也没了睡意。木偶似的躺在床上听着父母用最狠毒的话语诅咒着对方,声嘶力竭。昔日恩爱的夫妻撕开了表面伪装束缚的蜜糖,露出里面血淋淋,千疮百孔的陈年烂疤。

        突然,客厅里传来刺耳的玻璃破裂声,不知道是谁愤怒的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李蔓怕他们情绪失控动起手来,起身拉开房门,语气低迷:“爸妈,你们别吵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当初不应该以一个女儿家的身份投注到你们之间来。这样妈妈即使有了个孩子,也不会被奶奶看不起,爸爸你也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对不起,你们别吵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打起来,妈妈她只是有些伤心,爸爸你多哄哄她就好了。”

        说完关上了房门,用被子把自己捂了起来,滚烫的泪花从眼眶里奔涌而出,李蔓咬着被子闷着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细小的身子无助的颤抖着。她知道自己这次,即使发出再悲痛的哭声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大人来帮助她解开这个打了无数道死结的问题。

        李蔓放纵自己的思绪开始找父母还相爱的证据,不停催眠自己这次他们只是在气头上被自己的情绪挟持了,等他们冷静下来,再回首往昔一起走过的岁月,还会念着过去的美好,各退一步,为这个飘零在狂风暴雨中的家浇筑上一层坚固的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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