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样最好…

床单揉皱，红帐垂下，影影绰绰，声声暧昧。

        宋渊澄只觉得食髓知味，看着祝瑜在他身下红着眼眶眼神迷离泛泪时，他的内心是得到满足的。

        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更激进更直抵灵魂，两个人仿佛无法分开一般，融为一体，被大雨淋湿的地，格外好锄。

        帐幔内温度高得像是酷暑时分，连抬起的胳膊都是汗淋淋的，温度似暑，场景却春色无边，惹人脸红。

        骤息如火，停止之时，宋渊澄靠在祝瑜肩上抽搐好几下才停下来。

        祝瑜一点力气都没有，垂着眼轻轻呼气，他本来就生得白，眼下身上的痕迹看起来就骇人了些，青青紫紫，宛若被碾过的花。

        宋渊澄抬起他的下巴亲了口，然后一双眸子里尽是戏谑的笑意，“我们确实挺契合的，无论哪个方面。”

        祝瑜轻轻笑了笑，抬起颤抖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阿渊，累。”

        “我带你去洗澡。”宋渊澄胡乱扯了衣衫穿上，然后裹着祝瑜抱去了浴室。

        “祝瑜，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恨我？”

        祝瑜藏在他怀里，宛若一只娇气的猫，露出的小半张脸红得像熟了的桃子，听到他这样问，也只是略微怔愣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

        水下人已经放好，是温热的，他把他放进浴缸里，然后蹲在一边。

        祝瑜抬手描过他的眉眼，笑着道，“是我见色起意，是我拉你入泥潭，也是我明明自己清楚你有野心，也心甘情愿同你在一起，一切都是我自愿，我又为何要恨你。”

        “为什么自愿？”

        “就是…太欢喜阿渊了呗。”祝瑜看着手上的碧玉扳指，“其实细算起来，你我相处的日子，还没有半年…但是半年里，你陪我去了那么多地方，给我带来了那么多欢愉，我不亏的。你应该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我每日的日子，就是躺在院子里，等着那天闭了眼就睁不开罢了，不明四季，不知幸福。”

        宋渊澄听着他认真地陈述，然后对方绯红的眼尾瞥了他一眼，笑得坦然而又豁达，“我心眼比你想象中的小，也比你想象中大。”

        宋渊澄闭了闭眼，许久许久以后，他的声音仿佛才被找回来，明明是夏天，却让人觉得，就一句话，便把人拉进了寒冷的冬日。

        “我要娶江丽华。”

        祝瑜的手指从宋渊澄脸侧滑过，宋渊澄看到，刚刚还红润的脸，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

        他看到对方勉强地扯起了唇角，睫毛垂下去盖住了眸中神色，轻声道，“这么快啊…”

        “嗯。”宋渊澄帮他清洗着身体，“闽军的督帅没有女儿，他也要仰仗财大势大的江家，便将江丽华收做了干女儿，闽三军的司令官，年底他会定下来，我同江丽华订婚，江家向我许诺，这司令官的位置就是我的。”

        “也是…”

        宋渊澄看着祝瑜念叨了一下，然后手足无措地不知道看哪，就想起身，结果身体一软，又倒回了浴缸里，水淋湿了外面的宋渊澄，水雾模糊了他的眼睛。

        “对不起…”他听到祝瑜的声音带起了哭腔，于是他急忙擦干脸上的水珠，入目的是祝瑜凄惶无助的眼神，“我…应该说…恭喜吗？江家幺女，哪怕我不常出门，都知道她是闽州最好看的女子了…阿渊…的福气到了…”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不是喜欢我。”宋渊澄架起他发软的身体，防止到软到浴缸里溺死，“如果换作是我站在你的立场，我只会让背叛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卑微的成全他。”

        “卑微？”祝瑜呼吸有些急，他这时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皱着眉看了宋渊澄许久，一滴泪落了下来，顺着下巴尖，滴到水里，“倒也是，或许在别人眼里，还有些贱了吧。”

        宋渊澄皱眉，这个贱字让他很不舒服。

        “我还以为，哪一天，至少在我死后。”他没想到，江家那么心急，宋渊澄也那么急切，“如果。”他定定地看着宋渊澄，“阿渊，我求你，不要与她订婚，放弃这一切，带我离开，我们两个过日子，你会答应吗？”

        宋渊澄还未开口，祝瑜就道，“算了，我也不忍心，就我这拖累人的，不过是耗死你，而且，让阿渊真的爱上我，我又早早撒手，我不忍心。”

        “所以，这样最好。”他眼眶含泪，却尽是释然，“这样最好不过，我还是只有一个愿望，我不想离开这里。”

        宋渊澄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他抱进怀里。

        …

        这一场鱼水之欢过后，宋渊澄和江家小姐订婚的消息传遍整个闽州城，而祝家也在冬日里，所有商铺的牌子都揭下来，彻底陨落。

        那日过后，同江家说好年底办婚宴，宋渊澄便被派带着部队去往南边平乱，一去几月，归来时正好冬天，祝家也没了。

        他以为，那人可能是真的心如死灰，也不愿意再耗着为他助力。

        他该回哪里去？

        宋渊澄看着闽州城，洋人的玩意正在变得日常，这座古典的城市也在逐渐新潮化。

        江家投资修了一栋百货大楼，他还未来得及想好是不是要回去看祝瑜一眼，就被穿着绯色旗袍的江丽华拉着要去逛百货大楼。

        “不过几月，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澄哥把闽州保护得好。”江丽华看着神色冷峻肃然的男子，对方英俊得让人折服，可是他的眼里永远没有她，永远没有对那个病秧子的柔软之色。

        她同父兄闹，父亲却对她说，要忍，而且，一个成功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一个无名无份的男人，只要她是他的妻就好了。

        呵…她想骂自己的父亲愚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如果没有她的父亲，她又怎么能嫁给宋渊澄呢？

        宋渊澄感受到身边女人一瞬间怨怼下来的心绪，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对祝瑜他有真心，对江丽华可真是半点都没有，“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和澄哥商量。”江丽华眉眼弯弯，“我三哥那么喜欢祝瑜哥，不如…”

        “不如？”宋渊澄打断了她的话，“不如您先回去，我想去一趟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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