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镜中的世界

游戏里的情节会出现在现实中？他已经见过司寂，张大强，安风和吴凌飞会不会也存在于这个世界？

        “傻愣着干什么，你平常懒得门都不出，今天怎么破天荒来公司了？这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老头子看他的眼神很不满，喋喋不休的话将安无恙从神游中拉回来。

        “我忘了。你先忙。”安无恙恍恍惚惚出了办公室。

        走出集团大楼，对面就是公园，他获取张大强人生体验卡的时候曾坐在那，眼前的一切都和游戏中设定的一模一样。

        安无恙有理由怀疑开发商是极其熟悉他的人。

        或者说是极其熟悉他周边世界的人。

        他走进公园在曾经坐过的木椅上坐下，掏出手机搜索近期的社会新闻，果然有两起死亡案。

        其中一条是江边打捞出尸体，已确定死者身份为吴某，另一起是地下出租屋发现的年轻尸体，经确认为平安路小卖部打劫逃犯安某。

        两条消息放一块，安无恙基本已确定这两个人是吴凌飞和安风。

        锁定目标后，他直奔市公安局。

        接待的警察小哥见到安无恙时愣了片刻，来回打量一眼他的衣裳，看眼神应该是认出了他，只是此时的表情很复杂，既兴奋又怪异，看他的目光多少有些看精神病的意思。

        安无恙敲了敲桌子，“打听个事。”

        “你说。”

        “最近是不是有两起死亡案？”

        警察小哥看他的表情又多了丝警惕，“有是有，问这个做什么？我们不方便透露更多信息。”

        “那两个人是我朋友。”

        “你竟然有朋友？！”小哥声音提高了不止一倍，索性警察局内热热闹闹，大家各忙各的，没什么人朝这头看。

        “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

        安无恙没朋友这件事是大家默认的，毕竟他这个人平常高高在上又不和人接触，至于这位警察小哥很可能是被“愤怒的人生”游戏屏蔽了。

        安无恙也是从集团大楼出来才注意到一件事，直播游戏并没有覆盖所有观众，比如他家老头子，如果看过游戏直播见到他时不可能那么平静，又或者早就想方设法把他从游戏中捞出去了，也比如眼前这位警察小哥，如果他也看过游戏直播，至少该知道他和吴凌飞安风的关系。

        但游戏又和现实中有一定的重合部分，比如，张大强的工作，安风和吴凌飞的死亡。

        “我是想问问他们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毕竟朋友一场。”

        “这个……吴某的尸体被家属带回去了，至于安某，他没有亲人，尸检后一直搁在火葬场。”

        “案子破了吗？”

        警察小哥摇摇头，此刻看安无恙的眼神已经接近审视，如同锁定他是杀人凶手。

        “你怀疑我？”

        “不，不，怎么会。”警察小哥忙摆摆手，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安无恙唇角勾了勾，颇为无奈，“我的吴姓朋友异性缘比较好，至于安风……”他眸子中多了丝遗憾，“是个可怜人。”

        警察小哥神色疑惑，还有些不耐烦，似乎不想同他再多说什么。

        安无恙点到为止，得到自己想了解的信息，转身离开了。

        警察小哥盯着他远去的身影挠了挠头。

        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的同事将手里的外卖递给警察小哥随口问道：“刚出去的那个人是不是安无恙？他来这做什么？”

        “他说吴凌飞和安风是他的朋友，我们要不要查一查？”

        “啥？你敢查他？再说也用不着，他的一举一动无数双眼睛盯着呢，根本轮不到我们。”

        从警察局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安无恙想都没想直奔火葬场。

        火葬场只有两个值班的人，见了突然出现的安无恙吓了一跳。

        “你这是……”二人齐齐打量他的家居服。

        安无恙恍然回过神，他已经穿着这身衣裳晃悠半天了，把他当神经病的人估计也不少，无所谓了。

        “来找个朋友。”

        那两个人互换了个眼神，“你不要吓我们，这里是火葬场，哪有人来这找朋友的。”

        “哦，他死了。”

        “你的朋友叫什么？”

        “安风。”

        其中一个人在电脑里迅速搜索，片刻后打了张单子递过来，“是有这个名字，他的尸体无人认领，麻烦你认领了吧，在这签个字，火化后拿着单子领骨灰。”

        “我想先看一眼他。”

        那两个工作人员再次面面相觑，“你确定在这大晚上看？”

        “嗯。”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表情颇为为难，“行、行吧。”

        办理完火化的手续后，安无恙随工作人员去停尸间找到安风的尸体。

        安风的表情很平静，人看起来比游戏中消瘦，可能是因为死了有几天，面色铁青且苍白，他叫他哥的鲜活模样还时时在脑海里浮现。

        过往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安无恙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旁捂住口鼻的工作人员忙制止：“碰不得。”

        他的手指没能碰到，只是靠近时感受到了冰冷的气息，或许是来自于停尸柜，又或者是死去的人本身就如此。

        “火化了吧。”安无恙抽回手。

        火化的过程很快，工作人员交代他在焚尸间外面等。

        安无恙等的时候顺手搜索“愤怒的人生”游戏相关物料，奇怪的是，网络上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以这款游戏的刺激程度，一旦上线不可能没有半点水花，怎么会这样？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一道阴影从头上覆盖过来，安无恙抬眸，是司寂。

        “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心有灵犀。”司寂自来熟一般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目光在四周扫视，“原来火葬场长这样。”

        不过是普通的建筑，除了比旁的地方凉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风不以为意，“你对这里感到好奇？”

        “说不上，只是头一次来。”

        “正常人也不会平白无故来这种地方。”

        “你的意思你不是正常人？”司寂眸子落在安无恙的家居服上，“也对，能这样肆无忌惮不顾他人眼光的人的确特别。”

        安无恙双手交叠，反复把玩着手指，这是他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之一。

        司寂没有催促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许久，工作人员捧着一个骨灰坛出来，“安风的骨灰。”

        “谢谢。”安无恙接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寂一句话都没说，站起来跟了过去。

        工作人员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替安风收尸的决定很突然，以至于从火葬场出来后安无恙一时不知道将骨灰安放到何处，他还没有买墓地。

        思来想去，他还是将骨灰坛放到车上，人也坐了进去。

        副驾驶车门突然被拉开，司寂没拿自己当外人上了车。

        安无恙侧头看他，“你上来做什么？”

        “你一个人不害怕？”

        “怕什么？”

        司寂的目光扫向放在后座上的骨灰坛。

        安无恙了然，“我又没做亏心事，倒是你。”

        “我怎么了？”

        他没回答，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载着他们钻进浓重的夜雾里。

        “你不害怕？”

        “我怕什么？”司寂打开车窗，风吹乱他的头发，像是潇洒的流浪诗人。以至于安无恙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个司寂和他之前遇见的司寂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你吧？”

        “什么？”司寂侧过头，唇间是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像极了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司寂有很多面，面面不同，安无恙突然发现一个事实：他看不透他。

        “游戏中的司寂。”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司寂不答，转过头看前方。

        车正沿海平面狂奔，两侧的路灯飞速后退，耳畔的风呼呼作响。

        “飙车啊？”他玩笑道。

        “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安无恙用行动回答，他将油门一踩到底，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撞向后座，车子狂奔，如在茫茫宇宙中穿梭的一头火箭。

        “你想拿命赌？”司寂仍面不改色。

        安无恙仿佛听不到他的话，脚下油门踩紧，双眼目视前方。

        海边有一小段弧度，前方即将转弯，安无恙还没有减速的意思。

        车速非常快，车头与玩弯道相距不足百米，再不减速几乎要来不及了。

        可安无恙非但没有减速，反而闭上眼睛，还松开了握住方向盘的手。

        “有点意思。”

        预判中冲出跑道闯入海平面的一幕并没有到来，说时迟那时快，司寂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车安安稳稳停在了路边。

        安无恙睁开眼睛，他还在，安然无恙地坐在车里。

        “我赌赢了。”方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安无恙在心底长吁了口气。

        “是。”司寂愿赌服输。

        “这里果然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不稍片刻，一行熟悉又令人心惊肉跳的红色大字在眼前跳出来：

        【欢迎玩家安无恙进入“镜中的世界”游戏副本，任务即将发布，届时直播互动将重新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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