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禁忌

　　这位名叫秦淑的妇人，邀请裴清秋和沈川到了自己家里，原来，她是觉得沈川的模样和她几年前不幸上殇的儿子有些相像，只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思念便涌上心头。

　　在这座不大的宅子里，满是烟火味，秦淑准备了一桌子好菜，沈川坐在妇人身侧一碗一碗吃着，秦淑跟裴清秋都不动筷子，俩人有一阵没一阵的对视，然后又都瞄向沈川。

　　裴清秋明明可以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残余，却不见秦淑提及，只得在饭后帮着收拾完碗筷，坐在一起闲聊时，问道：“秦姨，这么大个宅子，就您一个人住吗？”

　　秦淑颓丧地垂下头，隐隐有抽噎声，“是啊，我儿子没了之后，我丈夫便大病一场，不久也跟着去了，之后我便把家里的仆人都遣散，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住。”

　　沈川在一侧拉了拉裴清秋衣角，小声道：“咱们还是不要在提这个了吧。”



　　裴清秋想了想，确实是不大好，便点点头，“姨，抱歉，我不该再提及的。”

　　秦淑摇摇头，脸上挂起笑容，“没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只是今天见到沈川，才难免会伤感。”

　　裴清秋付之一笑，“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

　　“是啊，还得活着才行...”

　　----

　　秦淑收拾了两间房出来，然后便去休息，裴清秋溜进沈川屋里，正巧赶上沈川躺到床上。

　　“不用起来了。”裴清秋坐到近前，嘱咐道：“晚上不要睡得太死，一有动静你就大声唤我，知道吗？”

　　沈川一头雾水，“怎么了？”

　　裴清秋撇撇嘴，“没什么，只是让你多注意安全。”

　　“好。”沈川咧嘴，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岂料胸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这就睡了？不是让你多小心嘛。”

　　“没睡没睡，我留着一条缝呢！！”

　　回到自己屋子，裴清秋熬到深夜，才蹑手蹑脚出来，然后放出感知，依稀能捕捉到那道气息，这就说明宅子里是一定有另外一个人住的，既然秦淑有意说谎，那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是什么，那就得靠她自己去发现了。

　　裴清秋收敛起气息，像一只野猫般灵巧地跃上围墙，攀走，落地无声。

　　不得不说，刚进来的时候裴清秋还以为是个不大的宅子，但站得高些才发现这个想法大错特错，除去他们途经的几处屋子外，还有半数不曾踏足的地域，只是大多显得破败不堪。

　　“这秦姨一家，以前应该是个富贵人家。”

　　裴清秋落在一处气息最盛的屋前，杂草丛生的庭院，有一条被人硬生生踩出来的小路，直通屋门。

　　只是她刚踏上台阶，屋门上显现出数道血红纹路，一道无形屏障直接将裴清秋弹开，将墙面砸出一道深深的凹陷。

　　裴清秋咳出一小口血，暗道糟糕，然后赶忙跃上墙头，离开此地。

　　在裴清秋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急匆匆出现在庭院内，望着那凹陷，皱紧眉头。

　　那道人影走上前，忽然脚底踩到湿润的一滩，然后她俯下身，用手指蘸起一点，“这是，血？”

　　她举着沾满鲜血的手指，走进屋内。

　　不久，传出一道异于妇人的欢快声音。

　　“好吃！”

　　“好吃！”

　　----

　　翌日，朝阳初升，先前院内的那滩血已经不见踪影。

　　裴清秋一夜无眠，她受的伤不重，只是那道冲击来的太过突然，不过下次她做好准备，应该可以破开那道禁忌，但那时造成的动静，恐怕不会小。

　　吃晨食的时候，裴清秋和秦淑都像没事儿人一样，好似昨夜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秦淑率先在饭桌上开口，“沈川，今天姨带你去逛逛这迎朝城如何？”

　　沈川转头看向裴清秋，“裴姑娘，要不要..”

　　“不去。”不给沈川说完，裴清秋便开口拒绝，“你跟着姨去罢，我昨晚没休息好，想多休息一会儿。”

　　然后对上秦淑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神，故意躲闪。

　　“那我也不去了吧，我在这里帮姨收拾收拾院子。”沈川也笑着回绝。

　　裴清秋赶紧咳嗽几声，大口咽粥。

　　沈川又侧过头，“怎么了裴姑娘，哪里不舒服吗？”

　　裴清秋轻轻摇摇头，“没什么，我是觉得你不去逛逛可惜了，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

　　沈川灿烂笑道：“以后跟裴姑娘再来便是。”

　　来你个头来。

　　裴清秋放好碗筷，“我打算在迎朝城多待几日，咱们又不能一直麻烦秦姨，你这次出去看能不能找个活儿干，咱俩好挣些银钱。”

　　沈川这才答应。

　　----

　　在沈川跟着秦淑出门后，裴清秋便开始纠结，是出去打听打听这秦淑，还是去那个院子再看看？

　　出于安全考虑，裴清秋还是决定先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秦淑这府宅这么大，肯定是个有名气的。

　　裴清秋逢人便问，果不其然，大家都知道秦淑这个人，但是当她提及秦淑的家人的时候，人们都像是触犯什么禁忌一样，赶紧闭紧口舌，远离裴清秋。

　　裴清秋想了想，这些安稳过日子的大多会迷信些什么东西，然后从心或恐惧或敬畏，就像他们大武崇尚武道高人一样，既然如此，那她就去找懂这一门类，或者天不怕地不怕的好了。

　　裴清秋在街上寻觅，想找类似举着幡旗的道士，或者是到破败的地界，去找一些地痞流氓小混混。

　　就这样在街头左顾右盼，扭得裴清秋脖子都有些酸。

　　刚叹了口气，街角传来的辱骂声便飘过耳畔。

　　“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今天定有血光之灾，不如在我这里算一卦如何？”

　　“滚，什么狗屁道士，也敢触老子霉头？”

　　“公子，切莫误了事，赔上性命啊！”

　　“诶，这位公子，咱可不能动粗啊，打人不能打脸！”

　　“...”

　　裴清秋听得一阵头大，这道士，他靠谱吗。

　　不久，人群散去，一位穿着满是脚印与尘土的道服的青年道士，从地上爬起，揉着红肿的面颊，声音悲切，“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神仙替我出口气吧！”

　　然后他的目光飘过人群，背身离去，可又突然站定，回过头，直勾勾盯着隐没在人群中的裴清秋。

　　屁颠屁颠摇着幡旗跑上前来。

　　“这位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定有血光之灾，要不要在我这里算一卦？”

　　裴清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道士，好像不太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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