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陈丽回到房间，打开卷纸，上面赫然写着：“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整幅字飘逸潇洒，一气呵成，陈丽不懂书法也看不出门道，说不出这字是什么体，就是觉得这字一等一的好看，很是喜欢。

        可另外一个人并没有被漂亮的字体吸引，“天道……人道……诚？边沿梅给这幅字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是，真诚，是自然之理；心地真诚，是为人处世的道理。”陈丽回答。

        “这些我自然是明白的。边沿梅的意思是我违背天道违逆了人伦？他是这么定义我的嘛？”

        不知为何陈丽觉得陈恭的语气里有些沮丧，可能是因为他又将边沿梅的话曲解了。而陈恭最近的表现让陈丽也感觉奇怪。在小说的后期，陈恭给人的感觉还是比较成熟的，可现在怎么越来越像一个小孩，一直在纠结别人对他的态度，对他的定义，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

        边沿梅的提字绝对不是陈恭想的那个意思，只是提点，或是提醒，对于陈恭个人的人品没有加任何的定义。这一点陈丽希望陈恭能够明白：“陈恭，关于边沿梅怎么定义你的，现在并不重要，你也不要多想。我认为他给这幅字是提点我们，告诉我们他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现在将我们放在身边却又给我们相对自由，不杀我们，应该是想给我们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就看你是否能诚实地说出你所知道的事情。”

        “陈恭，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如果已经引得突厥人要杀你，这一定不是一件小事了。”陈丽陷入沉思中，一盏茶的功夫，恍然，“你之前是不是和突厥人有交易，由于你的突然死亡不得不终止了合作，突厥人却不知道你还没有死，这次也是很偶然地看到了你。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和边沿梅在一起，而边沿梅对你又是各种保护，让他们觉得你已经倒戈了，所以要灭口。我说的对不对？”

        陈恭沉默，陈丽有些急，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就如同刚刚在边沿梅房间那样。不对，这不是我的关系在让心跳加速，此时此刻就算我急于知道答案也不至于会这样跳动。这，这应该是陈恭的关系，因为他的慌张导致了心跳加速。那，那刚刚呢？刚刚的悸动如果不是我的关系，只可能是因为陈恭……这……

        陈丽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相处才几天，而且都是她在和边沿梅交谈，更有甚者，哪怕是她都没和边沿梅说几句话，所谓的交流也只是相互试探。不至于吧？！陈丽有点震惊，震惊到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陈恭开口了：“我说出来就是诚了？不说就是违背天道和人道了？”

        “你为什么这么怕说出来？这件事情有多大？！”现在不是想“心里悸动”的时刻，陈恭似乎藏着大的秘密。

        “说出来，可能会被边沿梅杀。更会被他唾弃吧。”陈恭似乎没有了底气。

        “唉……陈恭，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很多想法和你们可能不同。你所说的‘不说就违背天道人伦’这点，在我看来已经涉及到哲学了。这类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基于情感和文化传统。中原大陆从古至今都被汉人所统治，人文、政治、习俗都是汉人的。一旦有外族入侵那必定是要一致对外联合抗敌的。那我们作为汉人势必是要尽一切可能抵御外敌，包围家园。而出卖中原的人就是违背天道人伦的。”

        “但是假设，现在不是突厥人妄想占领中原，而是中原人去抢突厥人的地盘，抢夺突厥人的财物，残害突厥人的生命，将他们赶出他们的家园。这个时候你站出来帮了他们，你就是大英雄了，是一位忠义之士。因为你可以摒弃自己的国家，为正义斗争。”

        “而你现在不就是第一种情况，作为中原人不保家卫国，还做了些可能危及自己国家的事情，自然违背天道人伦。”

        “不，我没有，我没有想害中原。我只是想在我离开周国以后还能有荣华富贵……而已。”陈恭争辩着。

        “那你告诉，你到底做了什么？”陈丽有点不耐烦了，语气开始变得不好，周身也如果上一次生气一样变得冰冷，。

        “你……你，我说，我把周过皇城的舆图给了突厥人，还承诺将六合帮私藏的兵器给他们，我知道地方。”想必陈恭感受到来自陈丽的威压，但也可能是他真的想说。

        “你说什么？舆图？多大的舆图？六合帮私藏的兵器？藏在哪儿？你已经给他们了？”

        “当然没有，如果已经给了他们，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普六茹英刺杀。那时候我只是跟他们谈妥了而已，舆图我藏在了六合帮的兵器库里。当初打算等我出了大兴就去拿，然后和突厥人交易。”陈恭如是说。

        “突厥人承诺你什么了？”

        “足够我一世的财富。”

        “财富？你只要这个？不要别的？我不信。”

        “你还真了解我。纵然给了突厥人舆图和兵器他们也拿不下中原，如果能真的拿下中原在五胡乱华的时候就已经成功，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也守不住江山。等他们打了几次胜仗之后我就找陈国的国君去献计献策，联合其他两国对抗突厥。这样又能保我荣华。”

        “哈哈哈哈哈哈！”陈丽怒极反笑，“陈恭，你真的是聪明，太聪明了！但是都是些小聪明，自以为是的聪明，实则愚蠢至极！说你违背天道人伦还真不冤枉你，你身上没有一点诚，永远都在算计，算计着让自己好过。没有大义，没有荣誉，没有良心！无论对中原还是对突厥，你都是这样。”

        “你自认为万无一失，可是在你做之前天就来惩罚你了，被一个小屁孩刺得半死不活还被我夺了身体。”

        “陈恭，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边沿梅的字是什么意思了，说直白点就是让你找准一个主子，别三心二意，认中原为主就说出你的计划，他给你活的机会。或者认突厥为主，现在就死在他的掌下。任何一种选择都算是为人以诚了，至少对得起一方。你所想的出卖中原后再回来当救世主，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不得不说，边沿梅除了想从你这里拿到兵器和舆图的具体位置外，他真的算一个好人。因为就算没有你，还有慕容沁，他至少还知道一点内容。哪怕慕容沁不说，还有六合帮，早晚他们能查出来。他居然就给了你机会。”陈丽最后感叹道。

        “所以……边沿梅是个好人吧，他救我不仅仅是要消息，对嘛？”陈恭的关注点似乎有点怪。

        陈丽对陈恭的关注点感到很奇怪，可现在她心乱如麻，还是问了跟那舆图有关的事情：“大概吧！那舆图和兵器在哪儿？现在打算说了嘛？”

        “……在回乐县，现在的灵州……”

        “什么？？？哈！难怪，难怪听到我们要收购仙客居他就出现了，知道我们要去灵州他也要跟去。难怪当初我决定要去陈国，要去灵州你就出来了。原来如此……呵呵呵……原来如此！”已经无法再用语言形容陈丽此刻的心情。自她清醒开始，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上帝的视角，可以把控全局。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你只是一枚道具，一枚让剧情能走下去的道具。好，太好了，陈丽，从来都不重要，永远都不会成为主角。

        呵呵，原来是这样，陈丽心里很难过，更疼了，好久没有这样疼过了，甚至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已经忘了有过这样的疼痛。虽然，她想过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但是当确认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备受打击。原来在这里也无法找到归属感。

        “你怎么了？”陈恭发现了陈丽的不对劲。

        “我在生气。“陈丽撒谎了，”在想应该怎么和边沿梅谈这件事情。“

        “如果你真的说了，等他找到那些兵器以后他会杀了我们嘛？”陈恭还是担心。

        “不会，如果想杀也不会等到那个时候了，我已经说过了，他在给你机会，不用想太多。”陈丽停顿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边沿梅？我所知道的你最在意他想法的一个人是阿峤，在你心里阿峤是白月光吧。那边沿梅又是为什么？”

        “白月光是什么？”

        “白月光是指他很纯净美好。”大概吧……

        “边沿梅……因为他救了我，为我受伤了。我们本来是敌人，你也说了，他其实是要杀我的，但是给我机会。”

        “阿峤也救过你，慕容沁应该也救过你，就算没救过应该也帮过你。但是都没像现在这么在意。难道，你喜欢他？”陈丽随口一说，却也有半分认真。

        没想到陈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急了：“什么？你胡说什么？闭嘴。”

        “呵！叫我闭嘴，看来是真的了。”

        “那不是喜欢，我没有。”

        “喜欢就去追！否认算什么男人。”语言的挑衅其实是激将法，有机会现场嗑cp，还伤心个啥？陈丽做到了从悲伤到兴奋的一秒完美转换，然后补了一句，“如果你不会，我帮你。”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论这场谈话的过程是怎样的剑拔弩张，但是结局还是轻松愉快的，所以现在陈丽怀揣着兴奋的心情再次来到了边沿梅的书房，好在他还在里面办公。在仆人通报后，陈丽走了进去。

        “边先生，叨扰了。”陈丽很正式地作揖行礼。

        看到陈丽如果正式，边沿梅便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看来是成了。他放下手里的笔，从书桌后走了出来，双手扶住陈丽正在作揖的手臂，说：“陈恭，不必如此客气，上次你都说了可成为朋友，现在怎得如此生疏？来，请坐。”

        落座后，陈丽看了看边沿梅，那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样子，难怪陈恭……额，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还好边沿梅开口询问，避免了尴尬：“陈恭，此来可是有所决断？”

        “边先生睿智！”陈丽回神说道：“实不相瞒，先前受伤离开大兴后就没有再想起这件事情，如果不是此次遇到那些杀手，在生死存亡间才恍然大悟，慢慢想起了那些往事。可能边先生不信，但我绝无虚言。”

        “无妨，陈恭，请继续。”

        “正如边先生所言，如果你一无所知也不会放我如此自由。我想说的是，如果我真什么都记得我也不会冒死和边先生同行，您说是嘛？”

        “确实……”

        “边先生，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既然我要说了，我也不想套你的话，那没意思。我就把我想起来的都告诉你。”陈丽喝了口茶，继续道：“我曾经承诺给突厥认大兴皇城的舆图以及六合帮这几年囤积起来的兵器。而地点就在灵州。”

        “灵州？”当边沿梅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和陈丽有了一样的不可思议，不同的是陈丽的不可思议是因为巧合。而边沿梅的不可思议则是觉得陈恭这个太奇妙，说不记得了，却要去灵州。说是去贩羊，而那又是藏兵器的地方，这真是巧合还是阴谋？或者说，陈恭脑子有病？边沿梅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边先生，这真的是个巧合，之前，我说去灵州贩羊真的只是为了羊，这次想起这件事情我也是汗颜，来之前也是担心边先生觉得我会有什么阴谋。但，确认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我就在您的手上不是。”

        “陈恭，言重了。既然你可以把事情说的这么明确，我自然信你。只是地点？”

        “我领你们去。当然，如果边先生不放心，我可以画图出来，您先派人过去，钥匙，在这里。”陈丽说完便取下脖子上带的一块玉佩，双手奉上。

        边沿梅接过玉佩，说：“有劳了。”

        陈丽走到书桌后面，拿起毛笔……跟着陈恭的表述在纸上勾勾画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道：“边先生，我画好了，请看。”

        “……”当边沿梅看到陈丽画的地图再一次认为陈恭在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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