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约定4

“估计麦光耀会对修琴下毒手，我盯着他，你去找麦太太，务必说服她去修琴那。”涂免嘱咐红豆，随后翻了翻手机信息,“她现在在这个位置，快去。”

        “好。”

        红豆果然在一家律所楼下见到了麦太太。红豆跑过去拉住她，说：“麦太太想知道为什么能看到那些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哦，是你啊。不必了，我还有事。承诺给你们的报酬已经付过了，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先生不喜欢你们。”麦太太说完，甩开红豆上了一辆出租车。

        红豆也上了一辆，跟在后面。上车后他给涂免打了个电话，说了下麦太太这边的情况。涂免也告诉红豆麦光耀开车离开公司了，估计是去找修琴了。红豆猜测麦太太也是去找修琴的。

        果然，麦太太到了养老院，下了车急匆匆地径直进了大门，门卫根本没拦她。

        红豆正想着如何才能跟进去，就听到一声口哨声，循声望去，涂免躲在一辆面包车后边，正偏出半个身子朝她挥手示意她过去。红豆跑去过，问：“麦太太刚进去了，麦光耀刚也进去了吧？”

        “是的，早个十多分钟。我施个隐身法术，我们也跟进去瞧瞧。这个能维持30分钟，不能碰任何东西和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会被发现。”涂免边说边用手在空中虚画了个圆圈朝红豆推过去，也依样给自己推了一个。

        红豆问：“这就成了？”

        “成了。快。”说完，涂免迈开大长腿就往养老院跑，红豆也跟着跑起来。

        门卫没发现，养老院里前台，来往的医护也没发现他们，红豆这才放下心。跑过楼道拐弯处，远远就看到麦太太站在修琴的病房前面。红豆心中疑惑，她在干什么？

        跑近一看，麦太太正举着手机隔着玻璃视窗录像呢。麦太太挡在那，红豆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手机上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麦光耀背对着门口，弯着腰，好似在用力。

        他，这是要用枕头捂死修琴吧？

        红豆一下子急了，人命关天，不能见死不救。可怎么救呢，现在这层楼道里没有医护人员，大声呼救或跑去叫人都行不通，打电话，对，打电话。红豆取出手机正要拨号，麦太太推门进去了。

        听到开门，麦光耀猛地回来，见是麦太太，一下慌了手脚，枕头一偏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麦光耀结结巴巴地问。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不来怎么能目睹你痛下杀手？”麦太太反问道。

        没想到，麦光耀扑通一声跪下来，抱住麦太太的腿痛哭流涕，“珊珊，我求求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她晕迷不醒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还要一直花钱出医药护理费用，花的也是你的钱对不对？她死了，你就再也不会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这是完全是在帮你；你是我太太，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清楚吧，你无论都会站在我这边，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麦太太冷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你还知道我看到的是修琴，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我说的对么，老公？”

        “没有，不是我，我没有。”麦光耀忙不迭的否认。

        麦太太低下头，“哈哈哈，你可真会演戏。都这个时候了还演得下去么？”

        麦光耀停住了哭声，抬头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完全看你配合不配合了。我这有份离婚协议书，你把字签了，我就放你一马。”说着，麦太太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和一支笔扔在地下。

        麦光耀抓过去抽出协议看了几眼，恶狠狠地把几页纸摔在麦太太身上，站了起来，指着床上躺着的女人说：“这个女人，以为当初我和一起闯荡帮过我几次，就想要我的自由，一辈子留在她身边，不然就要毁掉我！她就是知道的太多了，才会以为有把柄让我就范，没想到吧，最后还是败在我手里，只能苟延残喘地躺在床上。我念着当年的情意，没有要了她的命，还花钱让她留在这颐养天年，没想到啊，躺着都不消停，偏偏还能跑到我身边缠着我。”然后又转过身指着麦太太，“我既然娶了你，你就该替我挡一挡，别以为自己是富家千金就比别的女人金贵，就有权利干涉我的一切；哼，还想要我的全部身家，那可是我一部戏一部戏赚出来的，你凭什么想要就要？你有个富豪老爹还不够，还想榨干我，想都别想！”

        “就凭我今天撞见你要杀她。”麦太太毫不示弱地回道。

        “谁看到了？说不定是你妒火中烧，杀了她呢？”

        麦太太没想到麦光耀会如此这般地颠倒黑白，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情急之下失了警惕，指着门边的监控说，“这里有监控，你还想抵赖？”

        “嘿嘿，监控经常会坏掉，你不知道么？”说着麦光耀一下子扑上来，一把掐住麦太太白皙修长的脖颈，向后推她直到她后背抵在墙上无法挣脱。

        “死女人，想要我的钱，看你有没有这种命了。”

        红豆看傻了都，这哪跟哪儿啊？电视剧恐怕都不敢这么演吧？这前前后后联系，修琴没那么无辜，麦太太没有那么可怜，麦光耀也没那么可恨，这难道就是人生？

        红豆想去拉麦光耀，涂免一把拉住了她，手指了指门外。

        门外有脚步声，步伐沉重急促，来的应该是个男人。

        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大概四十岁左右。冲进来一拳头打在麦光耀脸上，麦光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头打翻在地，接着头上身上又被重重的打了十几拳，直打他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有气无力地骂着，“傅大宇，你个王八蛋，你敢打我？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了，我出事了你也跑不了！”

        打人的人扶着膝盖喘着气说：“哦，我做过什么？我刚刚救了你太太，因为她撞见你要杀人。我报警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你等着，我坐牢你也跑不了。”

        涂免拍了一下红豆，红豆明白，时间到了，只能和涂免跑着离开病房。两人并没有马上离开养老院，而是躲在不远的地方，不一会，警车呼啸着开到养老院，带走了麦光耀。又过了一会，麦太太和打人的傅大宇一起走了出来，上了一辆黑色的车离开了，涂免和红豆叫了车远远地跟着。

        车一路开到一处老街区，麦太太和傅大宇下了车，红豆和涂免也下了车，只见前边的两人转进了一个单元。

        红豆问涂免：“还能用隐身术么？”

        “能。”涂免答。

        “那怎么进屋？”

        “放心吧，我有办法。”

        到了门前，涂免从口袋里掏出一截树枝，在门上画了一个一人多宽的长方形，施了隐身法术走进了去，红豆也跟着穿过过。

        屋子很旧，但一应家具摆设齐全。此刻，那两人正端着红酒杯庆祝胜利呢。

        “终于赶在警察来之前签了协议，也不枉珊珊这些年吃的苦。”

        “要不是有你在，麦光耀哪有那么容易上钩。不过答应他帮他隐瞒谋杀修琴，会不会不妥？”

        “亲爱的，他当然是在牢里越久对我们越好。警察不过来问，我也会主动去告发的。答应他不过是权宜之策。”

        “那就好。”

        “来，小富婆，祝贺你大赚一笔！”

        “是祝我们更有钱！”

        喝完酒，两人就滚在一处。

        涂免赶紧带着红豆离开。整个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远远超出涂免和红豆的预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呆在香港，两人决定第二天离开。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修琴来了，她还是想见麦光耀一面。

        红豆认为修琴是脑子坏掉了，下午差点被他杀掉，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

        “你已经吃过两次我的药了，再吃一次，就是拿命换时间了！我可以让你回光返照1个小时，时辰一到你就真的死了。麦光耀被抓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害怕你醒过来，慢慢的你会好起来，还有很多年可以活。”

        修琴说：“我的身体我知道，即使醒过来，也活不了几年，已经浑浑噩噩过了这些年，再继续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未了了。”

        “麦光耀是因为故意杀人未遂被抓的，起因是麦太太因为忌妒他经常来看你照顾你而发生口角。你有什么理由要见犯罪嫌疑人？”

        “我还保留了一些当年的证据，我可以给警方，条件是让我见一见麦光耀。”

        涂免理解不了为她为了所谓的爱情、为了所谓的这个人，自己的命都不管不顾了，但是还是应允最后帮修琴一次。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医院，这次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见到修琴。

        涂免喂修琴吃了一颗药丸，几分钟后她就醒了。醒了的修琴又变年轻了，在红豆的帮助下，她换了条黄裙子，梳理了头发，还化了淡妆，然后就倚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涂免看了下手机，对修琴说：“约的时间是十点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谢谢你们为我做的这些。最后请帮我找一下纸笔，我想写下遗嘱。”

        红豆帮她找了纸笔，就和涂免退出门外。

        十点，麦光耀被带了过来，由两名警员陪同进了病房。

        很平静。没有厉声呵斥也没有嚎啕大哭。麦光耀出来的时候，脸上犹挂着泪，看得出愧疚和悲伤。

        涂免和红豆再进去的时候，修琴已经歪在床头，红豆扶她躺下。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纸，红豆拿起来看了下，遗嘱是给她和涂免的，让们他把她的证据取出来交给警方，然后把她的积蓄转交给她在世的亲人，一部分给他们做为酬谢。

        “这是张纸上写的是保险柜的位置和密码，这些是我的证件，拜托你们了。”修琴又让红豆从枕头底下抽出另一张纸。

        “我们会帮你完成的。你放心走吧。”涂免说。

        “谢——”

        谢谢还没说完，修琴就没了呼吸。她脸上有泪也有笑容。

        多年以后再回想起这段往事，红豆都会说，修琴是她见过的最平静离世的人。

        离港前，麦太太托人送了个盒子过来，说是麦光耀让她捎给修琴的东西，修琴既然不在了，全凭他们处置了。

        涂免打开盒子，里面只放了一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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