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冷面辣椒－吴婉

十多分钟后，阿山赶到了老旧居民楼下，听到楼上的打砸喝骂之声，他便知晓，一定是自己家里。
  “快住手，快住手，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奶奶。”
  阿山从楼梯道冲了出来，年轻气盛的他，面对几个恶汉打手，也敢于发出呼喝之声。
  “呦~你小子敢回来了？欠我们的钱，该还了吧？”
  讨债之人从屋舍内走了出来，拦住想要冲进屋舍查看奶奶情况的阿山。
  “钱我一定会还的，你们放心。”
  “放心？今天就是还钱的最后期限，你是现金还是转账？”
  “我...我现在没钱，但是已经找到能赚钱的活了，再宽限一段时日，就能还上钱了。”
  “没钱，你耍我？！宽限你一段时日？谁TM能宽限我几日？你不还钱，让我很难办啊~”
  啪~啪~
  讨债之人欺辱性地拍了拍阿山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
  “就算你们今天把我们家都砸了，也变不出来钱。请几位大哥放心，一旦我赚到钱，一定立刻还钱。”
  “空口说白话，小小年纪还挺能装。我告诉你，今天要是还不了钱，这个房子就当做抵押了。你和你奶奶...滚吧！”
  “不...不行，这是我爸妈留给奶奶养老的房子，没了它，奶奶就没地方住了。”
  阿山就算性情大变了，对奶奶的孝顺依旧不减。
  “不行？这可由不得...”
  讨债恶徒嘲弄着阿山。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娇喝，一个穿着警服的倩影一脸正气地朝上方喊道。
  女警旁边站着领路之人，正是阿山的发小，杆仔。
  胆小的杆仔，不敢陪阿山一起直面地痞恶霸，在看到不远处刚刚赶到的年轻女警员时，立刻上前告知老旧居民楼一事，并带路赶了过来。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楼下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一个接着一个轻呼道。
  片刻工夫，年轻女警员来到了出事的楼层，面色坚毅地走向地痞恶霸几人。
  “你们涉嫌破坏他人财产，恐吓，殴打他人，跟我去一趟警局吧。”
  一边说道，一边摸向身后的警棍，随时准备动手。
  “女警官，哦不，还是个见习女警官，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破坏了他人财物？至于恐吓和殴打他人，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讨债恶徒看清年轻女警员的肩章，知道对方只是个见习警员，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还敢狡辩？！”
  年轻女警员面色不变地质问道。
  在她这个年纪，面对几个比他高至少半个头的地痞恶霸面前，依旧面不改色，维持正义，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是吗？有人作证吗？”
  讨债恶徒不屑地说道，并转身面向楼下，大声喊道，
  “喂~你们有人看见我们破坏他人财物吗？”
  话音刚落，楼下的居民纷纷回返自家屋舍，关上了门，生怕被恶徒记住。
  有几个犹豫的居民，在看了看年轻女警员的身形后，还是放弃了当出头鸟的打算。
  他们觉得，仅凭一个见习女警员，奈何不了对方。
  “你呢？或者里边的老人家，你们说，是我们破坏了你们家的财物了吗？”
  此人继续嚣张的问道。
  “不...不是你们破坏的，是我...我不小心弄倒的。我还要收拾屋子，免得弄伤了几位，还请高抬贵手，离开吧。”
  阿山奶奶颤颤巍巍地从里屋向外走来。
  阿山听到奶奶说的话，心里明白，就算一口咬定是对方破坏的，也无济于事。
  躲过今日的灾祸，才是当下最主要的事情。
  然而，对方明显不领情，并没有放弃逼迫他们的打算，哪怕有警察在现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位见习女警官，你觉得呢？”
  “少废话，要么立刻离开，要么跟我回趟警局！”
  眼见无人作证，年轻女警官只好退而求其次，逼退四人，免得对他人造成伤害。
  “呦，警员等级不高，脾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讨债四人分列走廊不同位置，轻蔑地看向女警员。
  “你们四人，闯入居民楼，寻衅滋事，蔑视法律，经多次劝阻，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悔改；
  现在，我以危害公众安全为由，拘捕你们。”
  字字铿锵，句句正念！
  唰~
  年轻女警员抽出警棍，迈着军校所学的步伐，朝对方攻去。
  “这可是你先动的手，别怪我欺负女人！”
  讨债恶徒首当其冲，举臂格挡警棍，另一只手成爪状，带着阴邪笑容，抓向对方的胸口。
  砰~咔~咚~
  “啊~~~”
  仅仅一个照面，讨债恶徒就被年轻女警员放倒了，痛呼声传遍整栋居民楼。
  躺在地上的地痞恶徒，紧紧握着手臂关节，疼的冒出了汗水。
  原本，他以为对方没多少力气，准备以胳膊格挡警棍；

  但是，女警员不仅力气不输男子，其手中警棍击打的位置也精准无比，直接命中脆弱的关节处。
  这一下，关节处的骨头，怕是断了。
  “混蛋！”
  另外三人眼看自己人被放倒，皆认为是其大意所致，纷纷怒喝着冲向女警员。
  女警员始终保持着冷静，踩着特定步伐向后退了几步，避免自己被脚下杂物磕绊的同时，让对面三人无法对自己同时发动攻击。
  本就不太宽敞的走廊，在墙边放着的各种杂物干扰下，三个地痞恶霸或踢翻杂物，或从杂物上方跃过，行进之间已被拉开一点距离。
  女警员看准时机，迅速前跨一步，手中警棍随之一挥而下。
  砰～咔～
  “啊～～～”
  又断了一个！
  紧接着补上一脚，将对方踹倒了过去，正好挡在另一个人身前。
  那人来不及闪躲，被撞到小腿，下盘不稳，踉跄着跌爬至女警员面前。
  砰～咔～
  “啊～～～”
  这一次，断的是一侧背肩骨，那人直接被打趴下，没了再战之力。
  咚～
  最后一人，前一秒还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后一秒，手中抄着的凳子都拿不住了，掉落在脚边，不敢上前。
  “别...别过来，我...我...”
  下意识地，此人想抓个人质，逼迫女警不要对自己动手。
  却在他刚想行动时，已被女警灵活地靠至身侧。
  砰～咔～
  “啊...”
  一伙四人，就该同甘苦，共患难，骨折也要一起受。
  女警另一只手从后腰处取出一副银白色手镯，作势欲抓捕四人。
  四人眼看对方来真的，也因为被打怕了，忍着疼痛，急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楼梯道跑去。
  这一刻，他们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也暂时放弃了讨债的打算，逃离这个‘冷面辣椒’才是上策。
  女警员没有追赶四人，先不说她只有一个人，一副手镯，想抓四个人回去不现实；
  再者，没有人愿意作证的话，抓回去也是给自己添麻烦。
  她不像其他年轻警员那样冲动气盛、不顾后果；
  天生的冷静性情，再加上近期家中的变故，让她行事作风变得沉稳了很多。
  周围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看着女警员精致的面容，英姿飒爽的体态，实在想不到她会是个这么厉害的狠角色。
  大多数少年，无论男女，这一刻，心中已隐隐将之当做自己学习、崇拜的榜样。
  “老人家，您没事吧？”
  与刚才的‘冷面辣椒’截然不同，女警员在阿山奶奶面前表现得十分亲和。
  一旁的阿山，上一刻还痴迷地看着女警员，下一刻便低头不语。
  他觉得自己这条‘烂鱼’，不配盯着天鹅般的女警员看，这是一种亵渎。
  “没...没事了，谢谢警察姑娘。小山，快谢谢警察姐姐。”
  阿山奶奶感谢道，并爱惜又恨其不争地对着孙子说道。
  “谢...谢～”
  “这是我的职责。我是西城警察分局见习警员-吴婉，编号SDW009527。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就住在松子镇镇中心位置。”
  “若是他们再敢来此作恶，请务必拍摄录像，作为证据。我们警察局一定会抓到他们，让法律制裁他们。”
  “好...好。”
  阿山奶奶恭敬地接过名片，并让阿山先回屋。
  “警察姑娘，家里有点乱，就不请你进来坐坐了。”
  阿山奶奶言下之意，是想让对方离开了。
  对于警察的保护，听听就行了。
  警察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附近。
  但那些地痞恶霸，整日里无所事事，专职讨债、欺压之事，随时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居民楼里监控被破坏过很多次，也曾有人偷拍视频，交给警察。
  人是抓进去了，但上交视频者后来也被其他地痞恶霸报复了。
  一旦没有直接证据，以西城区有限的警力，根本保护不了所有人。
  吴婉看出对方的送客之意，也不气恼，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谢...谢。”
  楼下的杆仔，在四个地痞恶霸离开后，终于有胆子上楼来了。
  在从吴婉身旁走过时，低头谢道。
  “嗯，去看看他们吧。”
  吴婉轻声说道，来到楼下大门口，转身瞥了眼老旧居民楼、以及每家每户露出脑袋的吃瓜群众。
  这一眼，她看到了麻木，担忧，幸灾乐祸等等，却唯独没有...希望。
  【我连自己母亲都帮不了，又如何帮得了他们？】
  吴婉想到正在疗养院治疗的母亲，在世的唯一亲人，心中一痛，略显落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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