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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姜教授夫妻之所以开口,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天里, 周小曼这个便宜外孙女儿一直表达着对省实验中学的羡慕。更多的源自于老同事孙子对此事的异样眼神。
童乐奇怪周小曼为什么非得去机械厂职工子弟中学这种学校。除了实在没地方去的学生外, 谁会去那儿啊!
曾教授则是笑得意味深长,表示大的自然得给小的挪地方。
姜家老两口尴尬不已,心中隐隐的, 生出了对周文忠的怨怼。他们是已经退下来了,但给自己外孙女找个好初中,还不是什么麻烦事。哪里需要特地去占周小曼的便宜。舍其文轩窃敝舆, 舍其锦绣取邻褐。没的显得他们多求着这入学名额一样。
还轮不到女婿施舍他们的地步。
周文忠从台湾回来的当天晚上,昔日的恩师,现在的岳丈, 就将他叫进了书房,轻描淡写地说了准备帮助周小曼转学的事。
满头银的老人面上浮着一层浅浅的笑, 像是随口提起:“囡囡上初中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这点儿老面子,我还是有的。”
周文忠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嗫嚅了许久才语气坚定地表示,不用再麻烦了。小曼已经上初三了, 最后一年没必要再折腾。
第一句话出了口, 后面就没那么艰难,已经升到高级工程师职称的男人面上显出了平素的温文尔雅。他朝岳父露出言辞诚恳的神色:“爸, 你跟妈对囡囡的心意是你们的心意。我这个做父亲的, 总得把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给囡囡。”
姜教授没有再勉强。周小曼始终不是他的血脉, 他不好多干涉女婿对这个孩子的教养。他也要考虑女婿的面子问题。
周小曼在体操队这一个多月的集训生涯,过的相当不错。严谨的作息规律、每天高负荷的运动以及清淡营养的饮食,让她的睡眠质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她不仅瘦了十斤,而且神采奕奕。
集训结束的当天,周小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那个脸蛋红扑扑的少女,竟然真的是自己。她重生回来以后,原本以为自己的状态已经足够好了。但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可以像吸足了饱饱的精气神一样,整个人都是这般丰盈饱满。
薛教练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满意地点头,这才是周小曼应该有的样子。
周小曼收拾好了行李拎下楼,准备去校门口坐车。等到楼下时,她碰见了孟。
这个男孩子从她集训第一天开始,就时不时找机会过来跟她说两句话。
周小曼每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一经过门口,总能听到一阵笑闹声。因为孟每天结束训练第一件事,就是冲去食堂,好守在食堂门口的位置上等周小曼。
这人也是傻气,连饭都不打,就两只眼睛睁得老大,光盯着食堂门口看。见了周小曼,他立刻特别热情地没话找话说。
周小曼觉得有些好笑。有时候,她会回应少年的招呼,对他点点头,这人就忙不迭地凑上来跟她一起打饭。有时她就假装没听见,跟着体操队的其他人一块往里面走。
这种感觉对她而言是新鲜的。
上辈子周小曼谈过恋爱。那个从入职第一天就拼命追求她的人,在现了她只是一个伪富家女,根本就不会有一套房子作为陪嫁后,立刻转移了追求目标。他还委屈不已,觉得她是骗婚,白瞎了他一个有大好市场的优质青年。
周小曼并不怨恨那个男朋友。世人总要有执着的东西。有人贪财,有人好色,声色犬马,都是人的本性。
孟一见周小曼就咧开嘴巴笑,一口白牙在光线昏暗的宿舍楼大厅显得分外显眼。他特别热情主动地想要伸手接过周小曼的行李,被她婉言谢绝了。他想送周小曼回家,也没获得同意。可怜的篮球少年只能陪着周小曼到学校门口去坐公交车,然后眼巴巴地看着17路车绝尘而去。
周小曼已经有六个多礼拜没有回过姜家小洋楼了。其实集训的时候,每个礼拜有一天休息时间,可她都用来去孙喆的工作室当平面模特了。也许她真有张令人见过就难以忘记的脸,嗯,用孙喆的话来说,那是张富有冲击力的脸。
孙喆跟她说过两回签模特儿公司的事,周小曼都以家人出门旅游没回来推诿了过去。好在孙喆对此也只是热心肠而已,她不积极,他也就不勉强。
这些日子,周小曼66续续地挣了差不多三千块钱。这已经是她以前一个半月的工资了。让她犯愁的是,她还没有身份证,要去银行存款的话还得拿户口本。她没有信心从家里偷出来。这钱,她只能随身带着。希望黎教授不会对她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主动帮她整理房间吧。
结果这隐忧是没了,但周小曼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工人小区。因为她在姜家小洋楼吃了闭门羹。姜教授夫妻陪着女儿外孙女去欧洲旅游没回来。
周文忠以一种极其自豪的语气宣布,囡囡自己制定了欧洲游攻略。作为奖励,攻略上演了现实版。
周小曼木然地迎接了周文忠鄙夷的眼神。在过往的岁月中,她曾经无数次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将起跑线差了好几圈的孩子摆在一起比较。赢了她不会被赞赏,周文忠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证明她有着天然的优势,最起码,她大了五岁。输了的话,不过是让周文忠对她的论断更加笃定,她就是个窝囊无能的垃圾。
“马上要开学了。你自己在家收收心,好好学习。成天就知道瞎玩,我都没脸带你去白老师面前报名。”
白老师那张脸,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
周小曼猛地抬起了头,捕捉到了周文忠眼底没来得及隐藏的得意洋洋。不,他是根本不想隐藏他满满的恶意。
她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姜教授夫妻跟他说了,准备帮她转学的事情。但是这个人拒绝了。他们去欧洲旅游,其实就是置身事外,表明了不会再管她的事。
她曾经以为姜教授夫妻是将她当成宠物来养的,管养不管教。可是现在她明白她高看了自己。起码人养宠物,只要相处久了,总会投入真感情,希望宠物生活的更好。
她还没有这样的资格。
为着她,跟女婿起争执,对姜教授夫妻来说,不值得。
有一瞬间,周小曼恨不得去厨房拿出一把刀,砍死周文忠。这个自私虚伪恶毒的男人!上下两辈子的怨恨积累在一起,她真想这个人死掉!
周小曼面上浮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她想问一句周文忠,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女儿看。可是她开不了口。他当然知道她是他的女儿,否则哪能这样心安理得地将她当做试验品,操纵她的人生。
孩子,是父母天然的私有财产。
她的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段话。为什么父亲对于她在学校受到欺凌这件事反应漠然?因为父亲认为她撒谎,所有的老师跟同学都说不过是同学之间的普通纠纷而已。她身上的淤青?噢,她不是一直练习体操嘛,受伤是正常事。
那张肥胖的脸迟疑地盯着电脑屏幕,颤巍巍地敲下一行字:除此以外呢?
对面的回复并不慢,大约一分钟以后,对话框里就浮现出一段漫不经心的文字: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内心深处希望她被殴打。那些父母没有教会孩子的道理,社会自然会让孩子学会。学校就是那个社会。也许是这位父亲没有办法亲自棍棒底下出孝子或者是他需要被认同,所以他期待着她被殴打。
周小曼闭上了眼睛。
这应该是她上大学以后,向隔壁寝室心理学专业的学姐咨询的结果。后来也是通过这位学姐的介绍,她开始进行心理治疗,她原本都要快好了。
没有用的,她当着周文忠的面揭露他虚伪的假面具,不会有任何成效。周文忠不是不知道她在学校里受到欺凌,他根本不在乎。或者说,他认定这些欺凌是理所当然,必须存在的,是她过于优渥的生活环境里亟需的磨砺。
这是怎样一个龌蹉的变态。而这个人,是她血缘上的父亲,她的监护人,可以轻而易举决定十四岁的她的人生。
周文忠如愿以偿从这个大女儿脸上看到了灰败的神色。他不允许周小曼耍小聪明,妄图通过姜教授夫妻来走捷径。他需要的不是走了捷径后的成功。
空气像是凝滞住了一样。周小曼艰难地压抑住了心中的魔鬼。她不能真的在周文忠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放把火烧了这间屋子。她恨这个男人,但这份恨不足以让她毁灭自己。她要好好活着,将上下两辈子的份一起活回来。
周文忠满意地看着这个大女儿耷拉着肩膀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心中隐晦的想法里,周小曼过于张扬跳脱了。她的高傲似乎在嘲笑他的卑微。同样是从底层进入优渥的生活,她怎么可以这样恬不知耻地理所当然。她为什么没有半点儿不自在跟自卑。
潜意识不用翻上心头,他就已经按照潜意识的指引,做出了打压周小曼的决定。
一走进房间,周小曼就毫无形象可言地瘫倒在了床上。如果薛教练看到了她现在的模样,肯定会愤怒于她缺乏美的意识,实在太没有形象管理的观念了。可是沮丧像潮水一样朝她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掉。
周文忠能阻止她的转学,就能阻止她参加全国艺术体操比赛。
大吼大叫,撕破脸皮,她也许可以获得一时的痛快。可是泄过后呢?她是可以像李雪莲一样将一生都花费在“讨个公道上”,还是指望能够有谁站出来替她主持公道?
父母是第一监护人。
周小曼猛的睁开了眼,她想到了另一个有可能成为她监护人的大人,她的生母。
这一瞬间,渴望攫取了她的心。周小曼甚至来不及考虑更多的问题,她背着双肩包,急急忙忙出了家门。
周文忠已经回研究所去上班了。
周小曼顾不得在内心吐槽他特地赶回家,就为了更早几个小时让她知道噩耗。快到楼底下时,她被从后面窜出来的川川撞了一下,差点儿直接滚完最后一段楼梯。
头跟刺猬一样的少年伸手拽了她一下,没有道歉,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周小曼惊魂未定。她不能受伤,十月份就是全国艺术体操的比赛。这个时候她要是摔到了哪里,还怎么上场参加比赛。周小曼在心底咒骂了一句,揉揉被拽痛的胳膊,闷头朝公交车站走。
她要去找她的生母冯美丽。
等拍完其他少女训练的场景后,一天持续了八个小时的训练终于结束了。
孙喆临走的时候给周小曼塞了张名片,他跟朋友合伙搞了个摄影工作室,专门给各个杂志报刊提供照片。周小曼要是愿意,可以考虑过去当模特。一张照片报酬从五十到一百都有,要是按天数算的话,一天三百到五百块,看情况。
周小曼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丁凝冷笑了一声:“真是不一样啊,到哪儿都能让人开小灶。”
薛教练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的:“孙记者也想让你们去拍照片,不过我没同意。你们是拿着省队工资的,不能擅自行动。”
一下子,场上的少女们都噤声了。
周小曼则拿着这张名片陷入了沉思,她到底要不要去当平面模特呢。对被人围观的恐慌跟对钱的渴望,让她犹豫不决。
她需要钱,如果她要独立出去,钱是第一要素。
从体校出来以后,周小曼走路去老年大学找姜教授,然后再一起回家。她经过十字路口时,看到冷饮摊子,本能地想要买一瓶可乐。今天生的事情有点儿多,她需要可乐帮助自己镇定下来。
周小曼刚把可乐瓶抓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拧开,手背就挨了重重的一下。
薛教练满脸怒气:“我说你怎么一下子跟吹了气球一样胖起来了。谁让你喝这种东西的?喝了会胖死,你难道不知道?”
周小曼吓得手一松,可乐瓶子掉在了地上。她想捡起来,结果直接被薛教练拖着往前走。她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见那个摊主捡起了可乐,擦擦瓶身,又放进了冰柜。她其实想说,教练,不喝也可以退掉啊,好几块钱呢。
薛教练一直拽她到林荫道上,才皱着眉头道:“小曼,我带了你八年,始终就没搞懂你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你也不小了,要是再拖下去,你就是想出成绩也来不及了。你听教练一句,咱们拼一回,就拼下半年的全国锦标赛。咱好好练,能拿到全国个人前八,你起码是国家一级运动员。你的身体条件,糟蹋了,真的可惜。”
周小曼心一横,咬咬牙道:“教练,我想拼一拼,但是我真的忘了。我两个月前磕了下脑袋,就把体操动作都忘得一干二净。我本来想等好起来再过来训练的,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薛教练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到底磕了哪儿,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脑子哪里受伤没。
周小曼摇摇头,睁眼说瞎话:“都查过了。我外公给找的脑科专家,也没现有什么问题。就是我身体的本能好像还在。前两天我还侧空翻来着。可是我完全不记得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教授眉头紧锁,她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然而身体本能还在就好,就跟一个人忘了一支舞,但有舞蹈基础就不是问题。
周小曼被勒令以后都不允许碰碳酸饮料,得严格按照食谱来,连喝水都要控制。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她上辈子能够胖成那样了。如果长期维持高强度的体育锻炼又严格控制饮食,一旦放纵的后果可以参考马拉多纳。
薛教练让她跟家长商量一下,再决定是否去当平面模特拍照片。周小曼却不愿意惊动周文忠。直觉告诉他,周文忠是不会同意的。他应该也不会允许她手里有多少钱。
没有可乐的安慰剂作用,又为是否去拍照片犹豫不决,周小曼整个人情绪都低落了下来。到了老年大学,姜教授还在跟他的学生们聊天。其实对这些有钱有闲的老人而言,来老年大学,更多的意义就是找人说话。
童乐坐在教室的后面,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日本原文书。见到了周小曼,说话的老人里有人笑着打趣:“小乐,你不用觉得无聊了,有漂亮小姑娘过来陪你了。”
周小曼很想翻白眼,然而只能低头装没看见。童乐则是毫不犹豫地在镜框后面露出了白眼球,低声抱怨:“真无聊。”
看到这个哈利波特一般的少年,周小曼心中一动,想到了解决方案。
她拍照时,可以带一个保镖过去。
吃过晚饭,周小曼借口有本书落在家里了,回了一趟工人小区。
川川家门口照旧围了一堆人,乐此不疲地吃瓜看热闹劝架嗑瓜子。那两位年轻姑娘也在,这回干脆直接将防盗门拉开了,要求将原本的新闻频道调到影视频道,她们要看《薰衣草》。最神奇的是,川川妈在跟丈夫吵骂不休的时候,居然没有忽略两位邻居的要求,真换了台。
周小曼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一切。今晚倒是没有争执形成川川的受精卵那个精子的来源,而是争先恐后地将儿子分成无数碎片,迫不及待地把优点归纳于自己的基因,缺点全部推给对方。
孩子是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因为他(她)的基因来源于父母双方。任何一方都可以将孩子的成就归功于自己,而失败推给对方。这是一件多么一本万利的事情啊。
川川依然没有走远。周小曼疑心他是害怕走远了以后,父母万一真动刀子砍死对方,旁边不会有一个真正阻拦的人。
他瞥了眼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周小曼,没吱声。他不知道这个研究所的小孩,到底又想干什么。他一点儿也不稀罕周小曼对他的青眼有加,这让他感觉自己成了被研究的对象。
周小曼看着他指间的一点红光渐渐烧到了指缝,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烟头要烫到你了。”
川川咒骂了一声,丢了烟头,恶狠狠地瞪她:“你这人有毛病啊,闲得慌,不能找点儿其他事情去做啊!”
昏黄的路灯下,他面孔的轮廓已经显出了棱角,却还是稚气未脱。于是他恶声恶气的言语,听上去就有了滑稽的味道。
周小曼非常认真地问他:“你会打架吗?”
川川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嗤之以鼻:“我不打女人。”
周小曼点点头:“没关系,摄影师是男的。”
川川刚想骂她神经病,脱口而出的“脑子有病啊”就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想不想挣钱?”
她开门见山,每天付川川五十块钱,让他陪自己去拍照片。
川川皱着眉头看她:“你想钱想疯了吧。你都觉得有危险了,你还去拍什么照片?!”
周小曼抬头,黑黢黢的天,看不到月亮的影子,连星星都吝啬不已。她垂了下眼睫毛,没有理睬川川的指责,只又问了一遍:“你就说你想不想挣钱吧。”
谈人生谈理想都是白嫖,真金白银才是动真章。
夏天的晚上,寂静的可怕,只有虫鸣。这个晚上是死的,连空气也忘记了流动,闷得叫人慌。无怪乎川川家门口为什么这般热闹非凡了。即使是翻来覆去的老一套吵闹不休的路数,但有热闹,起码能够证明这个小区还没有彻底死干净。
川川妈的嗓门能够传遍整个小区,她又在哭诉自己为了丈夫跟孩子是怎样辛苦地挣皮肉钱。川川爸则在骂她不知廉耻。
女人的牺牲是最可笑的。可笑的是,没有人会承认这种牺牲。
周小曼抿了下嘴巴,突然间冒出一句:“你妈心里,肯定非常苦。”
川川眼神凶狠了起来,他厌烦别人对他的家务事说三道四。好在周小曼只说了这一句,后面就直接替他拿了主意:“明天我过来找你。一天五十块,想挣钱就老实待着。”
少年眉头皱得死紧,却没有驳斥周小曼的话。有钱的是大爷。他当然想挣钱。他想出去闯闯,最基本的,得有路费吧。
周小曼随便拿了本政治书回了姜教授家的小洋楼。她没有钥匙,按了门铃,居然是童乐过来帮她开的门。
少年脸上没有什么喜悦的模样,只闷声说了句“他们在后面说话”,就又折回沙上看那部《人间失格》。
看到电视上的画面,周小曼似乎明白了童乐为什么没有笑模样了。看着电视里那个模样可爱阳光的男生小诚被如此虐待,大约谁也无法笑出来吧。这些人是神经病吧,几乎在学校的每一处地方殴打虐待那个新来的转学生。
童乐愤怒地低吼了一句:“人渣,之前不相信儿子,逼死了儿子,以后就是复仇又有什么用。”
周小曼对剧情走向不了解,她只是单纯地看着那些施暴的场景觉得难受。似乎有什么在她胸中翻滚,她恶心得甚至想吐。她想也许是今天训练的太辛苦了,所以难受。
童乐骂出了口,似乎情绪好了一点。他翻翻白眼,示意冰箱:“里面有蛋筒跟冰淇淋,你自己拿着吃吧,我没吃光。”
周小曼摇摇头:“不行,我胖的太厉害,再吃教练会杀了我的。”
童乐白眼翻得更加厉害了,揶揄道:“行了吧,你又不是专业运动员,玩玩还这么当真。”
周小曼愣了一下,没有回应童乐的话。她倒了杯水,在里面滴了几滴醋,然后漱了漱口。胃里还是难受,她索性去卫生间吐了个痛快。完了以后,她又倒了杯温水,加了小半勺蜂蜜搅了搅,慢慢喝了下去。
要是教练知道她现在喝蜂蜜水,一定会很想揍她吧。可是不喝可乐已经非常痛苦了。她曾经试图自杀过,心理状态非常脆弱,她不能将自己逼得太厉害。
家里有客人,周小曼不好直接躲回房间去。她强忍着不适,又切了盘哈密瓜,送进会客室给三位老人吃。
曾教授似乎非常愿意在两位老友面前高谈阔论。她今天去老年大学上课的时候,听一个退休中学老师说了他们单位最近生的事情。有个女生中考体检的时候被查出来怀孕了,那个女生都不晓得孩子父亲是谁。后来追问调查,现好几个男生都跟她有关系。
“现在的社会是怎么了。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哪里有这种事情。男女生都是不讲话的。不良信息太多了。你们看电视上面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小孩子看了怎么会不有样学样。哪里能让小孩子知道这些东西。他们要是不晓得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个女生也是,最爱出风头。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穿衣服也不注意,怎么会不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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