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降临之地

花川原骑着摩托车在斯卡布罗的深褐色房屋与街道之间飞驰，花糸琴坐在身后，紧紧抱着他。
  “有一副能长大的身体可真好，”花糸琴说，“说起来，你身边那个叫樱子的女孩，她看起来好小一只啊。难不成……你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花川原突然刹车，花糸琴差点被甩了下去。
  “哇啊啊啊！”
  花糸琴扶着额头，抱怨道：“我只不过开了句玩笑，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我没生气，”花川原说，“单纯想捉弄你一下。”
  “你这家伙……”
  花川原又发动了摩托车，说道：“樱子告诉过我，她小时候对一个天使许愿，希望自己永远不会死去。因此她的身体不再成长，而且背负起了某一种……诅咒。”
  “不会死的能力？天哪，看出来她遇到了一个很强的天使。那她怎么现在看上去还很落魄？”
  “因为她早就把那个天使丢掉了。”
  “奇怪的女人……”
  谈话中，两人已经到了城市郊外。在海岸与城市的一角，是一片山丘，山丘之上则是一道古旧的城墙。在不列颠的历史中，这道城墙是几百年前为了抵御外敌而建造的。
  “这里承载着无数血与泪，”望着近十米高的城墙，花糸琴感叹道，“当然，不仅如此，它还记录了一个天使降临世间的痕迹。由萝，你还记得那个位置吗？”
  花川原点了点头。然后，两人手牵着手，穿过城门，进入城墙内部的山地。
  山地上有一座废弃已久的，用石头建造的城堡。花川原走上前，擦了擦门口的告示牌。上面写着一段文字：
  「天使从星与海之间诞生，」
  「有花般颜色的长发与眼睛。」
  「祂带着使命和命定之人相遇，」
  「于约定之日在黄昏再会。」
  「而后一段壮丽的传说开始了，」
  「这便是平息神明怒火的故事。」
  -
  “平息神明怒火的故事……”
  “怎么了？”花糸琴抬头看着花川原，问道，“难不成有其他人对你提起过这句话？”
  花川原点点头。
  “啊呀，真是个了不得的人呢。所以那个人——不管是男是女——还活着吗？”
  这一次花川原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难得窥见故事的真相，所以她必须死。话说，你没考虑过救一救她吗？如果她活着，说不定会帮你避免许多困难。”
  “我有一次开枪的机会。”
  “可你没有开枪，对吧？对你我是再了解不过了。”
  花川原轻轻叹了口气。的确，如果爱丽丝-菲尔-卡斯特尼亚还活着的话，恐怕他和他的伙伴们也不至于和卡斯特尼亚家族处在如此尖锐的对立上……
  “不过嘛，你的确无法擅自改写‘剧本’。”花糸琴继续说道，“即便你是月之神的令使，一旦违背了规则，也将面临最严重的后果。由萝，说不定我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呢？”
  “那风崎美呢？她也是因为窥见了月之神的真相而消失的吗？”
  “她啊？她是个绝对的好人，但让她消失的是另一半的我。至于她消失前看见了什么……那估计要等另一半的我被唤醒时才能知道吧。算了，谈论这些没意义。既然我们眼前的是你的诞生之处，你倒是告诉我你在哪获得了这副身体的？”
  花川原转过身，指着山脚下的一片区域。
  “哦，斯卡布罗集市。明天上午我们就要去那里吧？”
  “是的。你就这么想了解我的过去？”
  “当然啦，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令使啊。拥有月之神的力量，代行其意志的天使——除了你还会有谁呢？”
  “……你真的把影色妖精忘了？”
  “哦哦，瞧我这记性，”花糸琴尴尬得笑了笑，“估计是因为她太久没露面了吧。那个家伙，作为我的另一个令使，有点过于魔怔了，更何况如果她现身的话，应该会带来更多麻烦。总之，在约定实现之前，我需要完全知晓你作为‘人’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经历。”
  “我在这里作为天使诞生，至于成为人类，那是之后的事了。”
  “你一直都不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由萝。”
  “……可能吧。”
  花糸琴的语气严肃了许多：“你始终放不下身为‘月之神的令使’的高高在上的心境，仿佛你身边的人都等待着被你拯救。抱有这样的想法，是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人的。”
  -
  两人骑车回到旅馆，并且把摩托车放在原位。走到旅馆内的拐弯处，两人的脚步骤然停止——因为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走廊前方。
  “樱子？！”花川原惊讶极了。
  花糸琴也吃了一惊：“她怎么在这……啊，樱子姐姐，这么晚还不睡呢？”
  “你们去干什么了？都过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樱子说。
  “难道你从一开始就在监视我们？”花糸琴问。
  “你们偷偷跑出去我就注意到了，但我没有跟上去。我想知道你们去做了什么，花川原，你可以告诉我吧？”
  “她在试探你呢，”花糸琴压低声音对花川原说，“表明你的态度的时刻到了。”
  花川原回答道：“我们去给明天的行程做功课，这样就避免意见产生分歧了。”
  “是吗？但据我所知，方露枫从不会拒绝你的提议，我更不会。”
  “这……你听我解释。”
  樱子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拖着缓慢的脚步走进房间。
  “哦豁，这下你是真的把她伤到了，”花糸琴耸了耸肩，“你和方露枫执意要去阻止卡斯特尼亚家族，本就让她很担心，现在你又瞒着她去做其他事。”
  “可是如果我把我们刚才的经历告诉她，只会让她更加烦恼啊。”
  “这就是你不懂人心的体现了，花川原。”
  花糸琴微微一笑，“正因为如此，大家都很喜欢你，但都不会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越与你亲近，越容易被你伤害。樱子是唯一一个即使心碎也要尝试理解你的人，珍惜她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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