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食心兽

二长老一身白衫，一尘不染，陆吾跟在身后。山谷的微风拂过，云容衣衫随风而动。华凝看得有些呆了。停了好久，华凝才走了过去。看了眼二长老的肩膀，却什么也没看出来。最终华凝还是拜了拜二长老。

        “缘来缘去缘终散，只是弟子此去再无归期，还请二长老珍重。”想了想，华凝还是拿出令牌，双手奉上：“恋念不忘，终归害人害己。今日令牌奉还，他日你我便为路人。”

        云容看着华凝好久，才接过令牌，扶起华凝。“你多保重。”

        “多谢。”华凝说着，便越过云容，下山去了。

        陆吾回头，看着华凝渐渐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云容自始至终都没回头：“走吧”

        “华凝主人还会回来吗？”陆空空问。

        陆耀耀道：“那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云容走在前面，目色复杂，也不知他和华凝是怎么走到这步的。明明他只是想让她暂时离开昆仑，可不知为什么，暂时变成了永远。

        华凝默默地走着，眼泪却肆无忌惮地流着，说着最绝情的话，可终究做不出绝情的事，忘，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

        城中，华凝一袭素衫，竖起长发，加上娇小的身材，倒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只是少年目光深邃中带着忧伤，让人不敢接近却又充满怜惜。

        “风萧萧兮秋叶黄，人间九月兮夜寒霜。”

        华凝闻声抬头，纱幔那边是一个少年。但是有帘幕相隔，华凝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那人定是个妙人。

        华凝还待再看那人两眼，便有小厮上前道：“少爷，老爷说您身子孱弱，不易在外长留。”

        那少年温声道：“知道了。”

        少年说着。便起身，一块玉佩竟掉在了地上。华凝识得那玉是蓝田玉，蓝田日暖玉生烟，是块好玉。

        小厮捡了玉，重新给少年配好了，两人才离开这茶馆。

        华凝喝了一杯茶，停了一会儿，才刚要起身，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小二来结账，看华凝疑惑，便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是朝廷天师堂的人。前日里，北方传来噩闻，说是有的村子不见了。后来有人去探，才发现那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个个都被挖了心，埋在了地下。有传闻说，是某仙山的捉妖塔破了，里面的妖兽跑了出来。闹得人心惶惶的。”

        小二接着道：“朝廷这才派了天师堂了人，赶往北方查探。结果，真的发现了一头食心兽。但那食心兽实在难捉，花费了好些力气才捉到。可是后来，又有多地发现食心兽。北方一代的好多人都来咱这边了。咱这边离皇城近，妖魔不敢来作祟，所以姑娘不必担心。”

        华凝点了点头。掏出了银子。

        小二收了银子，笑道:“姑娘慢走。”

        华凝这才出了客栈。心道自己打扮成这样也能被认出来是姑娘，小二不愧是看惯了南来北往的人。不过，长岳山的捉妖塔的被破不是上个月的事情吗？各大门派都已经去处理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又怎会出现这么多的食心兽？

        想着，华凝便去了北方。

        ……

        无渊峰的月色有些凄冷，云容站在门前，远远地看着一树梨花。梨花在仙障里开得甚是美艳，云容仿佛还能看见一个仙子正站在梨花树下。

        看了不知多久，云容才转身。他一转身，却看到了陆吾。原来陆吾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陆吾生得高大，云容伸手，陆吾便低下了脑袋。云容摸了摸陆吾，心道：“真是只有灵性的虎。”

        “云容仙君，空空有件事想告诉你。”陆空空道。

        云容心里疑惑了片刻，问：“何事？”

        “耀耀不让我说。”陆空空道。

        “耀耀？”云容看向陆吾的另一个头。

        陆空空接道：“是的，他叫陆耀耀，我叫陆空空，是主人赐的名字。”

        “他不让你说什么？”云容道。

        陆耀耀瞪了陆空空一眼，陆空空只好改口道：“华凝主人喜欢你。”

        云容：“……”

        良久，云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困了，你们也早些睡吧。”

        云容转身进了屋子，陆耀耀才松了一口气。到了梨花树下，陆空空不满意道：“我告诉他们真像，助他们早日解开阵法不好吗？”

        陆耀耀道：“你是真的蠢。”

        陆空空：“……”

        陆耀耀道：“他们恢复了神的记忆，定会将我们重新封印”

        陆空空：“不会的，我相信华凝主人和云容仙君都不会的。”

        陆耀耀看了陆空空一眼，道：“就算是为了他们好，我们也不能告知他们真像。”

        “你的意思是，我们如果告诉了他们真像，便会打乱了他们原来的劫数，从而改变阵法？”陆空空恍然道。

        “嗯”

        “那怎么办？我不想看华凝主人被困。”

        陆耀耀叹了一口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华凝赶了百里的路，终于到了北境。北境之城狼烟风沙，破败不堪，十里无人。

        北风吹乱的城郭，已然看不到食心兽的足印。

        说起来那妖兽也是狡猾，知道要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作乱。华凝心道。

        华凝寻了良久都不见食心兽的踪迹。也是，那妖兽狡猾，祸乱一方后定不会留在此地来让人守株待兔。

        想着，华凝便找到一处有人烟的村落，看荒野枫叶正红，华凝一掌卷起万千红叶。默念道：“万叶开路，寻兽之踪。”

        万千红叶便飞向四周。

        可是良久无果。华凝撑了两日，终还是找了一处客栈歇下了。

        夜半，华凝突惊醒，她散去的叶红叶有一片寻到了兽踪。她快速地翻了身，提剑而起。落地，已有满地尸殍。

        远处，还能看见妖兽的踪影。华凝飞身而过，一剑刺去，一妖兽便倒在了地上。华凝接过了剑，便又有其他妖兽迎了过来，华凝转身，又是一剑，那妖兽竟发出一股凄惨的叫声。不多时，各路的妖兽便围了过来。

        华凝横了横心，便开打起来。眼下十几头妖兽，华凝打了近两个时辰，才有两头妖兽发现事态不对，逃开了。

        那两头妖兽逃开了，剩下的这两头妖兽也跟着要逃跑。华凝飞身而去，拦住了妖兽的路。那妖兽看后路已断，便开始疯狂地攻击华凝。

        华凝已有些气喘吁吁，但还是强撑着，不过片刻，那两头妖兽也倒地了。

        华凝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胳膊上三道划伤，才又顺着剩下那两头妖兽逃跑的踪迹寻去。

        终于在第二日，华凝顺着妖兽留下的踪迹，寻得一处偏僻的府宅。可府宅上血迹斑斑。华凝知道这府宅定是发生了什么。

        推开门，华凝便见地上满是凝紫的血迹，顺着印迹寻去，竟发现后院有一扇铜门。可此时铜门已然被打开。地上有血迹还未干。

        “是昨晚逃跑的那两头妖兽留下的。”华凝心道，可是杀了半夜的妖兽，又赶了半夜的路，现在灵力损耗巨大，她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用剩下了灵力，先下了一道法阵将方圆三里围了起来。

        华凝经过几番寻找，终于找到了天师堂的人。

        “在下昆仑山弟子华凝，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虽然自己已被逐出师门，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不自报家门，怕是没有人愿意帮自己。

        华凝刚说完，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抬头，竟是钱溏。而于钱溏一起的，当然还有林于。

        钱溏刚好也望向这里。

        “华凝师妹。你怎么也在这里？”钱溏惊道。

        “说来话长”华凝急迫道：“我发现一处府宅，里面应该藏有食心兽。我灵力损耗严重，不敢贸然进去。”

        “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去。”

        钱溏说着，便要离去，却被林于拦下：“你就别去了。”

        “放心吧。”钱溏笑道：“我虽然灵力低弱但却也不是无用之人。”

        林于一脸无奈地看了看钱溏，只好道：“走吧。”

        一行人便来到府邸，推开大门，往下走去，果然便听到异动。不多时，便有妖兽攻来。

        林于一剑刺去，那妖兽便倒地了。

        三人又向深处走去。有光微弱地照下来，华凝能感受到那十几双妖兽的眼睛正盯着她们。那妖兽仿佛也感受到了威胁，发出“哼哼吃吃”的声音。

        林于提剑，那妖兽们如离弦之箭飞扑了上来。三人配合着，不多时便灭了妖兽。

        华凝终于松了一口气。

        “师妹，你还好吗？”钱溏问。

        “还好，撑得住。我们走吧。”

        出了洞，钱溏笑道：“这妖兽也不过如此嘛。不过师妹，你是如何寻得这妖兽的巢穴的？”

        华凝便解释道：“昨夜妖兽作乱，我杀了几只，逃跑了两只，我便跟着它们找到了这里。”

        钱溏砸了咂舌：“师妹呀，你以后出门在外，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你杀妖兽的事，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厉害，别人怎么保护你。”

        林于瞪了钱溏一眼：“哪儿像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别人保护。”

        钱溏笑了笑：“我灵力低弱，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说着，钱溏突然捂住胸口，向前倒去。林于急忙伸手扶住钱溏。

        华凝也是被吓了一跳。

        结果钱溏嘿嘿一笑：“看到没？这就是柔弱的正确示范。”

        林于凝了凝眉，把他从自己胳膊里推了出去。

        华凝看了看钱溏，满脸不屑道：“我很抱歉，我前日里刚刚驯服了陆吾，现在装柔弱，大家已经不会相信了。”

        “陆吾？陆吾是谁？”钱溏问。

        “便是《妖兽录》里，记载的那只‘双头虎兽’呀。”

        钱溏连连摇头，看向林于大惊道：“林于，你说咱师妹这么厉害，以后行走江湖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林于看了看钱溏，没有搭理他。

        钱溏又看向华凝：“师妹，师兄以后行走江湖，就靠你了。”

        华凝看了看钱溏，笑道：“这位小郎君，我们认识吗？”

        钱溏：“哇，这小娘子翻脸不认人得太快了吧。”

        华凝‘哼’了一声，说正事道：“你们为什么会在天师堂？”

        “之前是奉命下来捉妖的，结果误打误撞救了天师堂的人，本来都打算回山复命了，结果出了这档子事儿。”钱溏删繁就简地解释道。

        “那你觉得这件事和捉妖塔有关吗？”华凝问。

        钱溏摇摇头：“不清楚，但我觉得它们不是同一件事。”

        华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出了府，几人便回了天师堂临时搭建的帐篷。华凝已经太困了，便挑了张床休息了。

        ……

        “我不明白有人刻意圈养食心兽的目的是为何。”林于道。

        钱溏叹了一口气：“我查了那府上的人也就是一些普通的修士。他们灵力低微，根本驾驭不了食心兽。我怀疑，还有幕后之人。”

        林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入夜，几声寒鸦凄鸣惊醒了华凝，听到帐外队伍集合的声音，华凝又睡了下去。有林于和钱溏在，她自然不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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