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四十四章

voldemort骑着澳洲蛋白眼，降落在城堡右翼的空地上、离小木屋十米外的位置，听见“砰”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木屋里传来希腊语夹杂着法语和英语的呼喊，还有混乱的脚步声与哭声。

        黑魔王大人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幕仿佛是计划里的一环，又好像不是。他想象中，澳洲蛋白眼得到cybele的授意、飞到城堡入口迎接他来到这里时，他看到的应该是cybele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跟前，手上戴着马沃罗·冈特的戒指，与象征tionus家族族长身份的手环。

        木屋那头乱作一团。voldemort举起魔杖，冲小木屋施了个咒语。木屋被巨大的吸力所肢解，屋顶消失在空气中，墙壁也向左右两侧散开。随后，他终于清晰地看到了木屋里的状况。

        cybele仰面躺在地上，像个坏掉的木偶，完全失去了生命的痕迹。她紧紧阖着双眼，嘴唇半张，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嘴角淌出来，把她精巧美丽的下巴都染成了猩红色。那枚复活石戒指落在一旁，上面被劈出了一道裂痕，有大量的墨色粘稠液体从戒指里往外涌。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四处奔走。有人想要触碰cybele的身体却又缩回了手，有人正在六神无主地哭喊着。voldemort眯起眼，打量着cybele破败的尸体，又把目光牢牢锁在裂开的冈特戒指上。他红色的瞳孔投射着阴狠的光，扫过tionus家族成员时，仿佛是北极圈吹来的风，攫取了所有的温度，让所有人胆寒。

        “库克教授。”他扬了扬下巴。

        站在木屋边的库克教授蹲下，试图把cybele的尸首抱起来。但voldemort响亮地干咳了一声，以至于库克教授僵成了一个半蹲的姿势。很快，他抽出魔杖弯下腰，魔杖在空中一挥一抖。他轻柔地念：“羽加迪姆-勒维奥撒。”

        他用漂浮咒让cybele的身体浮到空中，一步一步走向负手而立的黑魔王大人。他把cybele的尸首放在黑魔王的脚边，随后又慢吞吞地走回了赶来的食死徒的队伍里。食死徒与阴尸和狼人组成的军阵浩浩荡荡，把木屋里的tionus家族成员团团围住，每个人都高举起魔杖，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令。

        “戒指飞来。”

        voldemort扬起魔杖，指着木屋的方向，平静地发出了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二道指令。裂开的戒指腾空飞进了他的手里。他蹲下，小心地把戒指戴回了cybele手上，又挥动魔杖在她的尸体下面加了两层鹅绒垫。

        他格外沉默，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对待cybele的尸体时，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可不用他高举魔杖，也不用他高声威胁，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食死徒队伍里的加文·诺特伸长了脖子望向cybele，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熟悉感。还没等他多看几秒，他的动作就被voldemort敏锐地察觉到了。黑魔王先生不高兴地回过头，冷冷地扫了诺特一眼。

        诺特打了个寒噤。

        voldemort做完手上的一切，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用长得不正常的手指从上到下抚摸着自己的魔杖。他站在队伍的正前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对抗数十名tionus家族的成员一样，可是在气势上却依旧高他们一头。

        “tionus先生——先生们。早在十四年前，你们就曾经尝试过毒杀我。你们在食死徒中安插眼线，用咒术离间我最忠诚的朋友。”

        说到这里，voldemort顿了顿，回过头扫视了一圈自己的信众们。食死徒们听到自己被称为“朋友”，脸上带着热切亢奋的表情，就连阴尸的嘴里也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表示赞同。

        “从六年前开始，你们更是公开与我为敌。你们宣称我是伪善者，为英国的泥巴种和混血杂种抱不平。”

        食死徒里头传出讽刺的嘘声。

        “去年，你们杀死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我最忠实的信徒。”

        uranus涨红了脸，很想争辩贝拉的死都是cybele一手谋划的。但voldemort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紧接着继续他的指控。

        “在过去一年的三强争霸赛上，我张开怀抱欢迎远方的客人，但你们却利用这个机会，在霍格沃茨——这个平静的、传授知识的地方——偷窃我的宝藏，甚至尝试利用我的学生们引发霍格沃茨的暴动。”

        这其中许多内情，tionus家族的其他人乃至长老们都是不甚清楚的。他们瞠目结舌，不敢相信uranus竟然做了这么多冒犯黑魔王大人的事。

        “我承认，在与我为敌这件事上，你们做得的确不赖——事实上，比起早年间邓布利多在世时的凤凰社，只差了一点点。但想要打败voldemort大人，你们还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他彬彬有礼地弯了弯脖子，像是在决斗之前的鞠躬。他语气平和又有耐心，仿佛是在霍格沃茨里指教不懂事的学生。食死徒们哄堂大笑，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万岁”，随后是更多的欢呼声。voldemort摆摆手让他们安静，紧接着又说。

        “平心而论，你们引以为傲的古老咒术，你们所宣称的神族后裔的身份，在我这里一文不值。处决你们，于我而言，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voldemort昂起头。他本来个子就高，这样就更显得盛气凌人、居高临下。似乎是为了佐证这种说法，他举起接骨木魔杖，魔杖发出巨大的光波，扫向木屋的右侧；站在右边的几名tionus家族成员被齐刷刷地斩了首，颈部只剩下一层平平的切口。那光波显然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因为切口连一点血肉都没有飞溅出来。

        有几个人吐了出来。

        “仁慈、慷慨的黑魔王大人，没有计较你们的无礼冒犯——因为cybele一直小心地从中劝和，告诉我，巫师应当联合起来，维护共同的利益。”voldemort低头看了看cybele毫无生气的身体，皱了皱眉头。她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的——她噘着嘴嘟囔，抱怨着“要是能找个办法带你潜入tionus家族的老巢就好了”。

        她也的确想到了办法，也就是把魂器带到这个地方，通过魂器的感应破除古堡的保密魔法。一周以前，纳吉尼作为先遣部队，提前潜入了这里，论证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她总是这样足智多谋的，怪不得分院帽会把她分进拉文克劳。

        想到这里，voldemort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他乜斜着uranus，提高了音量：“可是如今，族长先生居然授意他的独生女儿——rheationus，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cybele小姐，利用我的信任，从我这里偷取了祖传的戒指。lordvoldemort的耐心从来都有限，而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胡说了。在cybele带着戒指回到古堡之前，uranus从来不知道复活石戒指这回事，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们一唱一和设计好的陷阱。他们包装了这样一个故事，好让所有人都知道voldemort师出有名。即便这件事曝光，舆论也只会认为tionus家族罪有应得。

        又或者，这件事根本没有曝光的可能性——今天之后，这个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就会在voldemort的盛怒之下灰飞烟灭，就像刚刚被烧毁的、rheationus的尸体一样，半点灰烬残渣也不会留下，也就更加不会有人议论点评了。

        uranus心中升起一阵恐慌，手脚冰冷。此刻，voldemort再没有半分顾忌。cybele死了——他唯一能挟制“神秘人”的筹码，被自己亲手毁掉。如今，在这个场地上，再没有人能阻止“神秘人”的行为。而于uranus而言，他当着所有长老的面，用家族秘咒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家族的继承人——三百年以来家族中最有天分的女巫，又彻底激怒了voldemort，让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长老们眼中，他无疑是疯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罢黜他（如果这个家族还能存续的话）。

        在巫师界战争最如火如荼的时候，仅仅是看见黑魔标记、或是听到黑魔王的名字，都足够把人吓得半死。如今，那个如死神一样的男人在带着满身的怒意站在他们的对面，紧紧握着魔杖，准备开始下一轮进攻。

        “戒指是cybele偷的，现在、现在她已经死了。”uranus慌忙道。

        他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鄙夷。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顶罪，实在不是一个族长该有的举动。voldemort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冲uranus点了点头。

        “族长先生。”他说，“祸首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自觉，不是吗？”

        uranus嘴皮快速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他仔细计算着再次施放家族秘咒杀死voldemort的成功几率有多大，但显然其他家族成员们不愿再承担他的错误决断所引起的恶劣后果。明白黑魔王的愤怒源自于如今的族长大人，早就对他颇有怨言的长老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速速禁锢！”

        至少有十根魔杖同时指向了uranus。他没有防备，被来自身后的咒语击中，被无形的绳索牢牢捆住，动弹不得。他屏气凝神，准备用法术挣脱。可是长老却吟唱起一段古希腊的歌谣。

        “不——不——不可能——”

        他凄厉地尖叫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吟唱还在继续。为首的长老——正是那名一直以来支持cybele的老人——魔杖尖端冒出深蓝色的光线。光里编织着各种各样的图腾，有几分神圣，却又有些阴森。图腾围绕在uranus的四周，就好像从他身上剥走一些虚幻的东西，又好像是在切割他的灵魂，引发他另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痛呼。

        这样的法术voldemort从没见过。他眼睛里冒出热切的光芒，如同两簇小火苗，燃着熊熊的野心。

        怪不得cybele要他别冲动——怪不得cybele那么执着于掌握tionus家族的秘法——

        从前他对cybele的坚持很不以为意。他认为，像他们这样气数将尽的古老家族，即便有一些秘辛和咒术，与他所掌握的魔法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实在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他几次劝cybele，表示自己可以再次发动战争为她复仇，不出两天就能找到tionus家族的巢穴，一个简单的咒语就能杀死uranus，至多不过半个月就能让这个家族彻底消失在历史舞台上。可是cybele却不满地嘟起了嘴，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喋喋不休地埋怨。

        “费了那么大功夫，才让名声变好一点，现在绝大多数巫师都把你当做救世主。杀死他们倒容易，可是凤凰社那些人又有话可说了……”

        “……”

        黑魔王大人有些语塞。自从他上台以后，食死徒们常年以杀害无辜麻瓜为乐，魔法部还有一个专门的部门来给泥巴种定罪。在凤凰社那里，他的罪状从来都不少，又何愁再多这么一条呢？但cybele已经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抓着他的衣襟，可怜巴巴地控诉他，说什么“早就跟你说过人言可畏、我就知道我的话你从来听不进去”之类的。他只能败下阵来，吻住她的嘴，打断她的抱怨，由得她去折腾了。

        现在，他十分后悔自己的傲慢，并且深深为古希腊的秘术着迷。除了uranus用过的傀儡术，除了血浴，如今他又见识到了这种深蓝色的、缠绕在族长身上的图腾咒术。他比起任何时候都渴望得到这一切法术，又变本加厉地思念起cybele来。

        被深蓝色光线紧紧缠绕着的uranus已经痛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族长”在他的身上，不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头衔，而是早已融进了他的骨血，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如今，长老们用咒术罢黜了他族长的身份，无异于是从他的骨肉里硬生生挖走一块。他苦不堪言，也早就没有了反抗的力量。等到咒术结束的时候，他双膝一软，瘫倒在地，连魔杖都拿不起来了。

        “黑魔王先生。”结束施法的长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沉声道，“这个人已经不是tionus家族的族长了。他的一意孤行，不该由整个家族来承担后果。事实上，家族中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计划。”

        他为tionus家族中的其他人求着情，引发食死徒们尖锐的讥笑。但voldemort颇有风度地颔首，对他的话表达了赞同，甚至十分谦逊地询问：“所以接下来怎么办呢？”

        他指了指瘫软在地上的uranus

        另一位长老清了清嗓子说：“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把他交给您处置——”

        “这个自然。”voldemort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么，下一任族长的人选是否已经确定了呢？”

        在这一点上，tionus家族犯了难。木屋这一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长老们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难道黑魔王大人想要干涉tionus家族内务吗？”他们问。

        voldemort讽刺地笑了。

        “也对，毕竟这个家族马上就要消失了，族长——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他的话引发了大面积的恐慌。长老们用拐杖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满心祈祷着能有什么人将他们从这种困境之中解救出来。

        但即便是uranus与cronus这两个最具天赋的巫师联手，也不可能是黑魔王大人的对手——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食死徒。

        如果cybele还活着，是否有办法安抚住盛怒之下的voldemort呢？

        tionus家族的成员们这样揣测着。随后，黑魔王大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答案。

        “霍格丁先生。”他呼唤道。

        一名矮矮胖胖、精神矍铄的老人从队伍的后方走了出来，用与他身材不相符的敏捷动作快速蹲下，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装有柠檬黄色液体的小瓶子，熟练地用魔杖扶起cybele的上半身。他用眼神向自己的主人请求许可，在voldemort简短地点点头之后，掰开cybele的嘴，把小瓶子里的液体全部灌进了她嘴里。

        “那是……”

        深谙魔药的人几乎立刻认出了那是什么。宝贵的、堪比凤凰眼泪的回魂汤剂，被这样奢侈地全数倒进了cybele的嘴里。

        可是、可是，再厉害的魔药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啊？

        除非——

        除非cybele一开始就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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