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百五十万的交易

我从旧货市场淘来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把方鼎装进去，暗红色的木盒子上自带一个暗锁，城市套路太深了，而且我们要去见的是一个小盗墓贼和一个大收藏家，我不得不做一些防范措施。

        我让狗二抱着那个木盒子，走在路上，按照约定，我们会在一个茶楼上见面看货交易。

        到现在狗二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对狗二说：“等下到了地方，你不要说太多话，看我眼色行事，这个盒子里是一件古董，我们要去卖掉，到时你不要大惊小怪。”

        狗二瞪大眼睛说:“啥？古董？哪来的？”

        “你先不要问那么多，你想不想吃烤全羊？”

        狗二点点头。

        “等完事儿了我让你吃个够。”

        茶楼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买家和八字胡已经到了。

        买家是一个约摸五十岁开外的男人，留着一脸的大胡子，梳着和大导演张纪中那样的头型，浓眉之下一双犀利的眼睛，一定是鉴别古董练就，就像老鹰一样，炯炯有神。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短裙的漂亮女人，一头乌黑的头发垂在肩上，屋内弥漫着她身上的香水味。

        八字胡见我进来忙起身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坐，我来介绍，这位是我们行内有名的古董收藏家周先生，这位小姐是周先生的助理，这位是我们的小卖家夏尔，你身边这位……”

        我接上八字胡的话说：“周先生您好，这位是我的朋友，狗二。”

        狗二紧紧的抱着那个木盒子，朝周董和八字胡点点头，来时我已嘱咐过狗二，让他一定要镇定，表现出老成的样子。

        他们古董行内有个行规，一般老收藏家名字后面要带一个董，一是表现资历，二是图个好听。

        八字胡给周董填满茶杯，又给我和狗二倒了两杯茶说：“我们周董可是行内鼎鼎有名的收藏家，经常到电视台鉴宝节目上去做嘉宾。”

        周董摸摸胡子说：“八字，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来看看这位小兄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宝贝，大家也都别沉着了，既然是交易，我们直接来谈交易。”

        八字胡说：“对对，夏尔，拿出你的宝贝来看看吧。”

        我对狗二使了个眼色，狗二把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我面前，我把木盒上的密码对好然后打开盒子转向周董。

        我观察着周董脸上的表情，可那老狐狸脸上根本没有什么表情。

        周董从盒子里把方鼎拿出来翻转着观看，倒是八字胡脸上显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我心里就有底了，八字胡虽然是个小盗墓贼，但经常混在这个圈内，没有很高的鉴赏能力，但他起码知道这东西值钱不值钱，要是个梅的英才呢儿他早就发出笑声了。八字胡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这个方鼎价格不菲，毕竟说好了我会给八字胡十分之一的报酬，这小子应该不会出卖我，他肯定巴不得周董出大价钱买我这个方鼎。

        周董把方鼎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然后放回盒子里，不急不慌的喝起了茶，这老狐狸是在耗我的耐心，他想要糊弄我然后给我个低价，因为他心里不知道我这个方鼎是哪来的，一个毛头小子嘛，万一是捡来的或者偷来的，给我三两千块钱就可以了。老狐狸以为我急于出手这件宝贝。

        可让老狐狸没有想到的是，我并不急于卖掉方鼎，因为我知道它的来历，我沉得住气，今天卖不掉我就明天卖，明天卖不掉我后天卖，我有的是时间，况且我随时会回三国走一圈带点儿值钱东西回来。所以我也捏起了茶杯喝起了茶，老狐狸旁边的女人动了一下，紧接着她拿起包掏出化妆品开始补妆，我觉得她这是有意的行为动作。

        喝过几杯茶以后老狐狸还是没有开价，我直接合上木盒交给狗二说：“既然周董没有兴趣那我还是另寻买家吧，告辞！”说着我起身要走。

        老狐狸这才说话：“小兄弟，坐下来，我们再谈。”

        我还是执意要走，八字胡起身把我摁在椅子上说：“我们周董肯定是要买的，别急嘛，坐下坐下，周董给开价。”

        老狐狸倒掉自己茶杯中的茶底子说：“五十万！”

        狗二听到五十万这个数字噗的一口茶水喷在地上，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狗二以为盒子里东西卖一万块钱已经是天价。

        老狐狸叫的这个价也是自己在心里盘算了半天的结果，如果他叫五千块钱一定没办法糊弄我，十万这个数字也不好说，不如说个对于我来说是天文数字的价，一口把我唬死也就算了，他料定我会马上和他成交。

        但老狐狸再次打错了算盘。

        我摇摇头。

        老狐狸说：“那么……小兄弟你出个价。”

        我伸出两个手指头说：“二百万！”

        狗二再次将一口茶水喷在地上，两个穷学生到二百万之间有着天和地的差别。我叫的数字连八字胡都大吃一惊，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意思是你小子疯了，你这二百万叫的直接砸了这场交易，我自己也为自己叫的这个数字捏了把汗。

        老狐狸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缓缓挤出几个字：“一百五十万。”

        八字胡朝我递眼色，按理说他经常和老狐狸打交道，肯定了解老狐狸的脾性，如果我再打出二百万，那么这场交易肯定会失败。

        于是我说：“成交！”

        老狐狸睁开眼睛说：“小兄弟，我太低估你了，小小年龄就有这么高的城府。”

        我端起茶壶给每个人斟满说：“周董言过了。”之后我从兜里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前几天刚刚在银行办理的，以前我们兜里只有几十块钱从来不需要这个玩意儿，这是我第一次在银行开户，卡里面一共有十块钱，那么，现在这张卡即将充满。

        我把卡片放在桌子上说：“麻烦周董把款现在打到这个账号上，然后我们放货。”

        老狐狸对旁边的漂亮女人说：“抑谙。”

        叫抑谙的女人从身后拿出一个包放在桌子上，老狐狸把包推给我说：“这是二十万，剩下的抑谙马上给转到你这张卡上。”

        两分钟后，抑谙把剩下的款在手机上转账到我的卡片上并给我看了交易记录，我的一颗心才总算落地了。

        八字胡招呼着说：“皆大欢喜，皆大欢喜，恭喜周董又得一件古董，也恭喜我们的小兄弟发财。”八字胡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我们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

        周董起身说：“我下午还有个重要事情要办，吃饭就免了，小兄弟，以后有好东西再来找我。”

        我起身说：“一定，一定。”

        和周董握手告辞后，我从包里拿出十五万给了八字胡：“这是你的好处费，也算赔你那个破瓦罐子。”

        八字胡把一摞摞成捆的钞票揽在怀里说：“不用赔不用赔。”

        八字胡执意要请我和狗二吃饭，我本不打算和八字胡吃饭，但这小子得了外财，非开着他的那个破夏利车把我和狗二拉到一个饭店里，饭语之间，八字胡也吐露了不少事情，抑谙那个漂亮女人并不是周老狐狸的助理，而是老狐狸的一个小情人，据说她本来是学考古的高材生，老狐狸经常到学校去捐献具有考古价值的古董，然后把抑谙占为己有，最后留在自己身边，一方面帮助他辨识古董，一方面……

        这种事儿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儿，况且我和狗二吃的狼吞虎咽，对八字胡说的八卦新闻充耳不闻，吃饱喝足之后我和狗二才与八字胡分别。

        狗二抱着那五万块钱问我：“咱们回住处吗？”

        我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说：“回什么宿舍，咱们先去逛逛，把你这破洞的牛仔裤换了。”

        我和狗二先去手机店一人买了一台手机，然后在商场里选购了一些服装，之后我俩住进了大酒店。

        狗二又问我那方鼎是哪来的，我对他说以后慢慢和他细说。狗二很容易满足，抱着手机玩开了游戏也就不再追问。

        一百多万，这个天文数字我和狗二曾经想都不敢想，过去的某一天里我俩曾经在床上谈论过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有一万块钱，那我们该怎么花，现在我们有一百多万，我们又该怎么花？

        狗二抱着手机打起了呼噜，他身下压着几张钞票，这孙子跟着我混真的是混对了人，从浑身上下只有几十块钱一跃成为百万富翁，我自己也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也许这真是个梦，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疼。

        从一个穷光蛋到富豪的人，一般会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是更抠，一个是膨胀，我觉得我个人开始自我膨胀，有点儿飘飘然的意思，有这么多钱我总得干点儿什么，不然这些钱还不是废纸一张张。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招摇过市的女郎，外面物欲横流，我内心不安，深怕自己陷入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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