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八字胡

要说这个方鼎，兽面乳钉纹方鼎、司母戊方鼎、禾大方鼎，这些个具有代表性的方鼎具有非常重要的考古价值，我手中这个方鼎不知道算什么方鼎，但从铸造工艺来说，也算是一件珍贵物品，尽管不是价值连城，而且我也不想拿着价值连城的宝贝去闹得满城风雨。

        我用了几天时间在古董一条街上转悠，发现地摊上摆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几串清朝年间的铜钱，几个破罐子，大物件基本都是赝品，有几把锈剑，我发现其中一把剑很像是我那天晚上在废墟内用过的那把剑，我蹲在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剑。

        摊主是一个留着八字儿胡子的中年瘦子，两条细缝眼睛，脸颊发红，一看就是常年在太阳底下暴晒的结果。他穿着一件复古短袖，细长的手指关节暴突，他拿给我一件陶器赝品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手掌。

        我每天都会经过八字胡的地摊，会在他那里逗留一会儿，有时候我也会看到他地上摆着的那些东西有多增了一两样，但无非也就是一两个铜板，三五个银元，即使是这些不算之前的东西，基本上八字胡摆出来没多久就会买主来光顾。

        两个星期以后，我和八字胡已经渐渐熟悉起来。古董一条街上平时人很少，八字胡没事儿的时候就躺在那张摇椅上打瞌睡，他的摇椅正好摆在一颗六年轮的树下，风吹过来，一两片树叶就落在他的地摊上。

        八字胡打瞌睡的时候，嘴唇半合，时而会发出一阵鼾声！

        我蹲在摊前和他闲聊，八字胡捏起一枚铜钱，朝空中一弹，铜钱在空中翻滚几下之后又落到他的手心，他说：瞧见没？这是一枚清朝乾隆年间的钱币，要吗？给你优惠，一折，十块钱拿去，给女朋友做个毛毽子，这玩意儿做毛毽子可是不二的选择，你想啊，用清朝年间的古董做踢的玩意儿，这可不是一般的牛逼，怎么样？

        我摇摇头，拿起一个破罐子。

        八字胡赶紧伸出一条胳膊说：哎呦，您可小心着点儿，这罐子可不是一般的罐子，这可是我的镇摊之宝，春秋战国时期的，摔破了你可赔不起，今年我还靠他发财呢。

        是吗？我话音未落就将罐子扔给八字胡，我扔的偏，八字胡伸手一接没接着，罐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八字胡一看罐子摔烂了，哭丧着脸捡起一堆碎瓦片：我的爷爷啊！前几天刚有个识货的买家订了你，说这几天就来带走你，现在……现在……这……这叫我如何是好！你这家伙疯了，你拿什么陪我？

        我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片瓦片举起来说：呵呵，制造日期2000年4月4号。你想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罐子是干嘛的，这种罐子大多数是用来烧冥币的，棺材前放一个瓦盆或者罐子，在里面烧那些祭奠死者的冥币，民间有讲究，这种东西要每年的四月四日烧制。

        八字胡嘿嘿一阵干笑，用脚扒拉扒拉瓦片又躺在摇椅上低声说：小心被别人听到。

        我说：你的这些东西一多半是假的，剩下个别真的是哪来的？

        八字胡半睁着眼睛说：民间淘的。

        我冷笑道：你欺我年少，本有件稀物卖给你，还是算了。

        我说完话起身要走。

        八字胡拉住我说：没有没有，真的是民间淘的，不满你说，我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不是民间淘的还能从哪来？

        我在小凳子上坐下来，既然八字胡这么狡诈，我今天要翻他的底：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盗墓贼！

        八字胡闻言大惊失色，他差点儿要来捂我的嘴：你小子怎么知道。

        他重新开始打量我，显然，眼前比他小很多的我让他大吃一惊。

        我拍掉胳膊上的一只小昆虫说：你经常带着黑眼圈，证明你常常熬夜，你的手指细长但却粗糙，指关节大，手掌多硬茧，你的脚趾甲里面常常有很多泥，证明你经常劳动，但你又没有田地可劳作，你的劳动一定跟土有关，，你白天整体在这里守摊子，那么，你晚上搞那些泥土干什么？而且过三五日你的摊上就会多几个带着泥土的陪葬品，你说，你不是一个盗墓贼你是什么？

        八字胡听完我的话，四处张望，朝我递了个眼色说：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洞察力，莫非你潜伏在这里要抓我？

        我摇头道：非也，我要跟你做笔买卖！

        八字胡来了兴趣，这小子经常混迹于古董行和盗墓行，他首先肯定会想到我是拿了传家的宝贝来卖。他眯着眼睛说：你有宝贝？或者说，你……莫非你发现了什么古墓？

        我说：我的东西你买不起，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找一个大买家，明天中午一点我们见面，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十分之一的好处费，怎么样？

        八字胡捻着他的胡子想了想，然后背对着我往前走了两步再退回来说：行，我倒是认识几个大文豪。他们都是这个收藏的实力，但是你总得先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宝贝啊，不然我怎么跟买家说呢。

        我拍拍手说：这就是你的事了，给你十分之一的好处费不是白给的。

        八字胡嘿嘿一笑说：你年纪不大干事儿还挺老练，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只是……

        他对我说的东西仍然抱着很大的怀疑。

        “东西你不用怀疑，绝对是个好物件，保管你这笔好处费要比你挖一年的平常墓要得到的多的多。”

        “好！好！明天我准给你找个大买家。”

        我离开八字胡的地摊，在古董一条街上又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住的地方，狗二正在洗衣服，这小子的牛仔裤洗破两个大洞但是还在传，学校领导几次在校门口截住他说他衣衫不整，狗二对校领导说家里生活实在太艰苦了望学校赞助几个银子。校领导给他一个白眼说贫困补助也是要分情况给予的，一般学习成绩好家庭贫困的才能获得补助。像狗二这般浪的人学习爱又不好，想要学校给补助，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吃饭了吗？”我踢开地上的一个箱子问狗二，外面天气这么好这孙子洗衣服不到外面去洗，偏要在家里洗，动作幅度又大，搞的地上都是水。我和狗二租的这间房子属于房东的一间南方，屋里大多时候阴暗潮湿，现在刚刚春末夏初，天气还没那么炎热。

        狗二一边拧他的裤子一边说：“没呢，这不等你呢，你这一上午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遇见了钢针干起来了。”

        我躺在床上，靠在被子上，在八字胡那儿站的太久了我需要伸展一下。

        “哦，对了，桑榆上午来过了，见你没在又走了。”

        我闭着眼睛说：“嗯，你快洗，完了我们去找桑榆吃饭，明天你跟我出趟门。”

        “去哪儿？”

        “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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