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丫鬟

“奴婢绿凝，见过五小姐。”

        紫陌看着来人，半晌没说话。

        “小姐……”

        如画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太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嫌她们没把小姐照顾好么？所以才把身边的大丫鬟派了过来照顾小姐？

        “绿凝姐姐快起来吧。”紫陌迎上前，双手托着绿凝起身。

        “太夫人命奴婢过来侍候五小姐，以后奴婢就是五小姐的丫鬟，五小姐就是奴婢的主子。五小姐直接叫奴婢绿凝就好。”绿凝恭恭敬敬道。

        紫陌笑着打量她。

        一身碧绿长裙，外间套着湛蓝比甲，与她之前在松鹤堂见到过的丫鬟打扮一般无二，只是衣裳颜色略有不同而已。

        再看她眉眼，低眉顺目，半垂着头，能看见小巧秀气的鼻头和一对长长的眼线。

        很规矩的一个人。

        紫陌打量她半天，她就垂首等她打量，一动不动，连身形晃都没晃。

        “我这里人手不多，规矩也没那么多，你既然来了这里，还当和原来一样就好，不必太拘束，自在一点大家相处起来都便宜一些。只要不犯大错，其他的都没什么太大关系。”既然人来了这里，总是要朝夕相对，有些话开头还是说清的好，“住的话你就跟如诗如画一起住好了，我让她们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

        “绿凝姐姐，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房间。”如诗上前引路。

        正屋里一时只剩下了紫陌跟如画。

        “小姐，太夫人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好好的要让绿凝姐姐过来伺候你呢？太夫人是觉得我们没有把您照顾好吗？”趁着人不在，如画赶忙问出了心里话。

        “不是，你不用想太多。太夫人安排绿凝过来其实是给我们撑腰的。你想啊，太夫人的贴身大丫鬟来了文松院一晃变成了我的大丫鬟，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就应该会明白，太夫人其实是关注我们文松院的。这样，以后就没有人敢再随便欺负你们了，因为他们在做事之前会先想一想太夫人的态度。”紫陌安抚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如画拧着两道小眉毛点着头，想明白后一拍手，说，“那我可得好好巴结巴结绿凝姐姐，这样子以后出了事她就会帮我们说话了！”

        紫陌忍住笑，实在不好意思打破她的美好幻想：“也不用太刻意，跟平常一样就好。平时你怎么对如诗的，就怎么对绿凝。别太巴结过头了，适得其反。”

        “嗯嗯，还是小姐你说得对。”如画深深表示赞同，“小姐你真聪明，想的比我多多了。”

        “哪是我聪明，是你懒，懒得想而已。”紫陌笑着摇摇头，“不过你这样也挺好的，傻萌傻萌的，活得多开心啊。”

        如画皱着眉问道：“小姐你说什么？什么傻萌傻萌的？傻萌是什么意思？小姐你又说奴婢听不懂的话了。”

        “唉，有代沟啊。”紫陌长长叹口气，靠倒在了炕床上。

        她的身体虽然好多了，可到底还是比她原来有些弱，这样躺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如画见状忙拿了毯子给她盖上。

        这一睡就是一下午，等她再醒来，天已暗，文松园里面又多了两个小丫鬟。

        紫陌酷着一张脸不说话。

        怎么今天出趟门，赚了这么多外卖？

        “小姐，这是大太太院里刚刚调过来的人。”绿凝刚过来，就开始尽职地立马上岗了，详细给紫陌介绍了面前的这两个人。

        “这个叫香豆，那个叫茴豆，原是大太太院里的三等丫鬟，刚刚调过来日后就是文松院的人了。”

        紫陌点头，表示了解。

        香豆和茴豆跪在地上。

        一样的服饰，一样的发髻。

        香豆的两个耳朵上却有小小的金光一闪一闪，听见没声悄悄抬起头，飞快地看一眼紫陌又赶紧垂下头，明明垂着眼，隔着眼皮却能看见眼珠一动一动的。

        是个心思活络的。

        紫陌又去看茴豆。

        茴豆和香豆打扮的一模一样，只是耳朵脸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东西。从进屋到现在，一直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两只小手紧张地握在一起搭在腿上。大约是跪得有些久了，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紫陌道：“都起来吧。”

        两个小丫鬟立刻起了身。

        香豆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人，茴豆依旧低着头看也不敢看。

        “好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如诗跟如画，她们俩个跟我最久。”

        如诗如画站出来。

        “你们原先在太太那里做什么到了这里就继续做什么。”

        三等丫鬟不过就是打扫打扫院子跑跑腿，也没什么可注意的。

        两个小丫鬟交给了如诗和如画。

        天已黑，绿凝伺候了紫陌用饭。

        ==

        “母亲为什么不和祖母一样，也挑一个大丫鬟送过去？”

        荣禧堂里程紫雪在问大太太。

        “你当我不想？”大太太夹了一块鱼肉挑净了刺放进程紫雪碗里，“太夫人安排了绿凝过去文松院，那是做给我看的。她想给五丫头撑腰，其实是说到底，不过是表达对我的不满罢了。她前脚叫了身边的大丫鬟过去，我后脚也叫大丫鬟过去，那不是摆明了要和她打擂台吗？”

        大太太轻哼了声，继续道：“太夫人打这一出，我既然知道了若是不做些什么又显得我确实苛待了庶女。所以我才派了两个三等丫鬟去文松院。”她说着又叹一口气，“五丫头也是好运气，找了太夫人撑腰。”说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总是看我不如二弟妹顺眼。”

        “母亲说什么？”程紫雪没听清。

        “没什么，快些吃饭，家里的事有我，你就别操心了。”大太太对着程紫雪笑着道，“云儿呢？又跑到哪去了？”

        “七小姐在自己屋里呢，说是不饿，待会儿在用饭。”李妈妈听问连忙道。

        “这孩子，怎么这么随心所欲，你们也都惯着她。”大太太嘴里埋怨李妈妈太宠程紫云。

        “七小姐活泼可爱，任谁看了都喜欢。”李妈妈笑着顺着大太太的话下去。

        “母亲，”程紫雪皱着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有没有觉得五妹有些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大太太问。

        “和从前不一样，好像……好像变得比从前要大胆一些了？”程紫雪皱着眉思索。

        “嗯……好像是有那么些不同。”大太太也觉得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要确切的说她又说不上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找了谁做靠山，这个家如今都还是我当家，我是她的嫡母，一个小小庶女翻不了天。”

        程紫雪没有说话，她总觉得紫陌的变化不会像大太太说得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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