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覆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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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意,是个好名字,是他那从勾栏里出来的母亲为他取得名儿。
母亲出自瑜意楼,是个以色侍人的女子。父亲则出自长安城内有名的士族谢家,自小锦衣玉食,不知这世间还有卖女儿进勾栏里换取钱银的这等事。
听母亲讲,父亲初遇她时就娶了妻室,但他不懂情爱,以为这便是所有人到一定年龄都该遭受的。
直至被他的几位兄弟带入瑜意楼饮酒,他遇见了瑟缩在角落里花名为锦儿母亲。母亲教会了他爱人,将他那颗平静毫无涟漪的心捂热。自然他爱上了母亲,帮她赎身,不过却养在了外头。
这一养便是十七年之久。
谢云意坐在潮湿的牢中,双手将腿环住,他抬眸看着那从小小透气窗口跌进的月光,眸子里平静如常,他缓缓启唇,道:“第十五日了。”
他在南国的牢狱里,狱卒待他算是不错,有求必应。只因他是晋国来的使者,南山城里百姓似乎没有任何骨气,整日站在他所在的牢狱外头,喊着要放了晋国使者。
他也见到几个悄悄而来的“义士”,说,让他再等几日,他们定会想办法进宫闱里头,将公主抢出来送给晋国。
这十五日来,他倒是理清楚了。
这南国啊,其实晋国不用大军压境攻打,都已经腐烂了。
尤其是那些要供奉出自家国度公主的愚众,他们自私的认为,只要交出公主,他们依然可以在南国享受着以往比其他国度的百姓们更为舒服的优渥地方。
他们没有战争,做着商贸,过着自己的日子。他们自私的认为,遇到问题了,将公主奉出就行。
原来比起内陆几国深之又深的门阀世家,这儿也不是什么宜居之地啊。
谢云意似乎有些同情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南国君主了。病弱的样子,眼下浓着深深的青黛色。他似乎有些理解他了,为何几欲拒婚,甚至让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情况,仍要一意孤行。他应当是想要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人吧,就似他一样。
谢云意将自己的靴子脱下。
“南国君王,我虽同情你,但,我也有珍视之人啊。”
他借着月光找到那条只要一拉便能扯下的线条。
他还记得,当时有个织女与他讲了一遍,她细细的手指轻轻拨弄,不用使任何多余的力气便可将鞋底和鞋脱离。
“果真,不用任何力气啊。”谢云意拿出用油纸包裹的东西,小小的一包,吃下便会立即死去,毫无痛楚。
是他的二伯,父亲的二哥与他讲的。
几个月前,他的兄长,谢家嫡子谢云宗去南国做和亲使者,却得罪了南国。
谢云宗当时认为,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用不着在意,毕竟南国以往总是受着其他四国欺凌不敢反抗。
然而如今的南国君王却是不这么认为的,他借由这个由头,六十年来,第一次说出了:“拒婚!”
还派兵突袭边境,打了晋国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晋国脸面,晋国又派遣了一位议和使者出使南国,拿三座城池换回士族谢家的嫡子谢云宗。
一时间民愤骤起,以谢家为首的官员纷纷跪在君王书房外,求战南国!
敢问,这世间大国为何要怕这小小的南国?
他的二伯是位领兵打战的将军,素日里驻守西南方向的峪山关一带与吴国相抗。当他得知自己的侄子遭受如此屈辱,御马回京求见圣上,说,让他领兵攻打南国,一雪耻辱!
那位圣上同意了,只不过他需要一个由头,才能开战。
“既然谢家让晋国失了这个面子,那寡人便命你们谢家去寻个由头,挑起这个战事吧。”圣上这样说道。
七日前。
二伯找到了被父亲养在外面的谢云意,第一次牵起他的手,看向他身后一对才三岁不到的双生子,问起:“你阿弟阿妹叫什么名啊?”
“父亲还未取。”谢云意说。
“没关系,你的父亲一定是准备去寻个可以配上这对双生子的好名儿。”二伯揉了揉他那长得一样的阿弟阿妹,转而继续看着他,问:“云意想让你的母亲还有阿弟阿妹回家么?回谢家。”
二伯将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给了他无尽的诱惑。
回谢家,他做梦都想回谢家。
他不想让人说他是没爹的孩子;不想让母亲被邻里说得抬不起头;他不想看到谢家的几个亲人来找他麻烦;他不想看到那总是穿戴华丽的女子来掐他的母亲;他不想…不想让自己的阿弟阿妹经历一遍他曾经历的那些!!
只不过,这世间许多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就如,母亲被父亲赎身,不用再在勾栏里卖身。可她的代价则是无法被心爱之人的家中接纳,成为一个外室,被养在了外面,受人指点。
就如,他想让母亲与阿弟阿妹摆脱这一切。代价便是,让他到南国议一个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和亲,然后被那南国君王下令关进狱中,最后,在晋国排兵布阵十五天的期限中,在第十五日,服毒自尽……
他虽是外室之子,但当他选择接受做和亲使者,那他的母亲则可扶正。而他便可名正言顺地冠上谢家之子的身份,英勇去赴死。
当他死后,后世定会纪念他谢云意,族谱上也会留下他的名儿。
上面会说他谢云意是一个伟大的人,他履行两国盟约,前来提亲,却被南国君王收监,被关整整十五日不肯屈服,后在狱中被其害死。晋国怒,民愤起,士气来,斥三十万军队,血洗南国。没人在意他的尸骸最后被抛在哪儿。但所有人都会记得,南国的覆灭,从他死的那刻开始。所有晋国人都记得,曾有一位姓谢的名门后人,为晋国挣下了脸面。
晋国百姓们会为他哭泣,朝中根本没见过的官员们会与父亲提起他,连父亲院中那些人都会争相为他扶棺为他烧纸,他的阿弟阿妹会受人怜爱更受父亲家族重视,而他的母亲则是一世无忧。
谢云意抹了一把脸,苦笑说着:“死我一人,换来这么多,谢云意啊,你得笑着……”
罢了,他仰头将这包粉末吞下,然后将这张纸嚼进腹中。
-
十月初三,夜。
晋国长安城内的世家子弟谢云意卒于南国南山城的狱里,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似乎是毫无痛苦的死去。
羽林卫吴都督深夜来此,探了鼻息后吩咐狱中众人莫要声张,随后便奔向宫里。
可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啊。不过是一会儿,晋国和亲使者死于狱中之事,即便是在深夜里也传遍了整个南山城。
坐在院中点着一盏烛火雕刻木头玩意的祺王,当他听到这事后,锥子从木头上错开,划破了他的食指尖。他看着食指上的血注,推开欲来帮他包扎的护卫,执意拿起木头和锥子,不顾伤口,继续雕刻。
没人看到,此刻的他满眼都是泪水。
“傻子,真是个傻子,说你不适合当君王,你就不适合啊!哪有将自己这样推入绝境的啊!你这个傻子!!自小到大都是这个坏毛病,喜欢的东西非要放在身边藏着!让你学会取舍偏不要!活该是你死!!”
祺王越说越气,疯狂的雕刻手里的木头,锥子一次又一次错开,将他的手指、手掌划破了一次又一次。后来,他猛地将锥子往地上一扔,侧目看着那枚扎入土里,滴着鲜血锥子,道:“外面,多少人了?”
“现在外面几乎有半城的百姓,几乎所有的官员,人数之多,都跪到妈祖像那边了。”护卫答道。
“你说,南国未来当如何啊?”
“属下不知。”护卫答道。
祺王双眸紧闭,继续问道:“边境呢?”
“几日前传来的书信,说,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
“如今的军中,不知从何人那里开始说起,南国要投降了,士气很不好。除了吴叔律那不足千人士兵倒是不错,军规森严,甚至还在军中竭力稳定军心试图找出细作。”
祺王听罢,徐徐睁开双眸,一边摇头一边嗤笑,说道:“真的是,好一个公孙将军啊!”
“公孙将军?”羽林卫吴都督道。
天禄阁内,羽林卫刚把谢云意自杀的事传来,便看到君王南慈道手里捏着密信又在咳血,帝王推开欲要来扶他的常在,步步向着吴都督走来,他步伐虚弱,边是说到:“军营之中,连吴叔律这个参军未满一年的副将都知晓,不可让谣言扰乱军心,可偏生公孙将军却视若无睹。他不是细作,那谁是呢!”
“可阿律信中并未说起啊。”吴都督不敢相信,他们私下精心操练的十万士兵被一个细作操控。
君王噗嗤一笑,笑得是那样的凄冽,只见他原本惨白却被血染红了的唇勾起一道弧度,“因为吴叔律准备孤注一掷。若他赢了,夺下兵权,十万士兵在手,我们与晋国还有谈判的余地。若他输了,马革裹尸,南国,亡!”
君王似乎是用尽全力说完这番话语,一说完,他脚下一虚,吴都督忙上前扶住,唤道:“圣上!”
“素日里密信传回南山城,要两日,只不过如今时局难说,要三四日。寡人猜想,叔律前几日应当就发起兵变了吧,以他的性格,若赢了定会再发一封,与这封信前后脚到才是……他,败了吧。”
罢了,君王将手探入怀中,取出那封夹在密信里一同带回来的信件,上面写着——公主亲启。
他将这信交到吴都督手里,道:“带阿音走吧,若叔律死了,就将这信给她断了念想。若叔律活着,就不用给她了。寡人知晓,这是叔律的绝笔……寡人知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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