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未来与理想

嫂子兰雅茹出月子不久就开始工作，她和哥哥兰宸都是警察，忙起来彻夜不归都是常事，带宝宝的任务由苏眉和月嫂负责。

        暑假，苏熠闲下来，帮忙照顾小侄子。

        小烁烁长得白白胖胖的，性格乖巧，苏熠十分喜欢他。宝宝也对她格外喜欢，只要看到她，就咿咿呀呀地要她抱。

        如果晚上嫂子不忙，会来接宝宝回家。第二天苏熠在哥嫂上班前，去隔壁房子把小宝宝抱回来。如果忙起来经常晚归或者一夜不回，便把宝宝放在这边睡。

        昨晚烁烁回隔壁住的，苏熠定了闹钟早早起床，随意把头发挽好，穿着睡裙和拖鞋出门。才抱着烁烁出来，栅栏外路过的沈彻和林亦见了，立即跑进来瞧。

        林亦好奇地想掀开包被看，被苏熠制止。“别掀！他还小，别着了风。”

        “哦！”林亦没照顾过小孩子，不懂这些，尴尬地缩回手搓搓，嘿嘿笑：“熠姐，我跟彻哥要去电玩城，段文森他们都在呢，你去不去？”

        苏熠断然拒绝：“不了，你们去吧！苏颖姐这两天就预产期了，妈妈今天要赶过去，我得帮忙带孩子。”

        林亦啊了声：“不是有带孩子阿姨在呢嘛？”

        “不放心完全交给别人，而且宝宝也很黏我，看不到我要找的。”

        林亦不太懂这些，但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毕竟现在网上爆出来的虐婴事件还挺多的，小心为好。

        沈彻手插在裤兜里，老实了一会，最终没忍住，在两人说话时，隔着薄被子在宝宝腿上捏了捏。

        肉嘟嘟的，手感挺好！

        他力道不大，小烁烁没感觉疼，但还是哼唧唧地扭了扭。

        苏熠赶紧拍着哄了哄，不满地瞪沈彻。“你别手欠！没轻没重的，弄疼他了！”

        沈彻漫不经心地答：“哦，行啊！”

        嘴上答应着，但临走时，又隔着被子捏了下。

        苏熠：“……”

        这人太欠揍了！

        －

        送走苏眉后，月嫂阿姨给烁烁喂完奶粉，又换了新尿布。小烁烁躺在小床里玩了会小手，没一会就睡着了。

        他经常一睡三四个小时，这个时间里苏熠可以做自己的事。

        她搬了张支架的小电脑桌放到婴儿房，坐在地板上学习。

        等她写完两套数学卷，烁烁才睡醒。等阿姨换尿布、喂奶粉后，苏熠才把宝宝抱着逗了一会儿。

        两个多月的宝宝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才玩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又眯眼睛了。苏熠赶紧把烁烁放回婴儿床里，他咂咂嘴扭了几下，很快就睡了。

        许姨做好饭出厨房来，正遇到开门进来的沈彻，擦着手热情地招呼他：“哟小彻来了！正好要开饭呢！你顺便去楼上喊小鱼下来吃饭吧！”

        沈彻正脱着鞋，答应了一声，没穿拖鞋，只穿着袜子进屋，放轻脚步往楼上的婴儿房走。

        房门开着，正对着的宽大婴儿床里，裹着抱被的小宝宝睡得正香。

        旁边的地板上，苏熠背对着门，手里的笔一直在动。她乌黑的长发扎着松松的马尾，几缕发丝垂在耳畔，侧脸白皙秀美。

        沈彻勾了勾嘴角，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靠过去，俯下腰忽然出声：“嘿！”

        “啊！”

        苏熠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一跳，捂着耳朵窜开，背靠着墙转过头看到是他，眼底的惊恐才缓缓散去。

        沈彻放肆地笑出声，伸手去拉她手腕。

        苏熠躲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看了眼床上宝宝没有被吵醒，才蹙着眉低声斥责：“小点声！”

        她才被吓了一跳，脸色还有些白。

        沈彻摸摸鼻子，凑上来小声问：“真吓到了？”

        苏熠无视他的存在，拿起笔继续做题。

        真生气了？！

        沈彻笑笑，直起身往婴儿床走。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片刻，才要伸手去摸，旁边一直防备着他的苏熠一下子窜起来，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你别闹！”

        怕吵醒烁烁，她的语气格外轻，听起来倒似带着些娇嗔。

        沈彻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笑了。嘴角才扬起来，人就被拉离床边，推出门。

        苏熠也跟着出来，反手虚掩上门，抬头看他。“你不是跟林亦他们出去玩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意思就回来了呗！”沈彻背靠着墙，一条腿曲起，姿态闲适。“我饿了！许姨做好饭了，先吃饭吧！”

        烁烁这一觉应该会睡到下午，暂时应该不需要人了。

        苏熠点点头，自己先走了。

        被扔下的沈彻顺手把婴儿房的门推开些，才跟上去。

        －

        沈彻几乎每天都来，兰家一家老小，包括小烁烁都对他十分熟悉，根本不算客人了。

        没想到的是，才吃完饭没一会，顾元叙和林亦也来了。

        顾元叙不似沈彻和林亦住得近，他来找苏熠的次数不多。

        他怀里抱了大小不一的三个卡通玩偶，进门就塞给苏熠：“娃娃机抓的，送给小宝宝吧！”

        苏熠抱着，先跑去楼上问阿姨，得知会有窒息的风险后，又抱下来送回自己房间了。送完出来后，对着顾元叙认真解释：“阿姨说，小宝宝暂时不能玩，先放在我这吧！”

        顾元叙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满眼宠溺的笑意，声音也格外温和：“好啊！那就转送给你这个大宝宝好了。”

        苏熠：“……”

        沙发上，刷手机的沈彻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几不可见地冷哼一声。

        一个两个都从难得的聚会上跑回来，苏熠有点好奇。“你们不是出去玩了？怎么都回来了？！”

        沈彻当没听见，顾元叙想了想才说：“放假人多，嫌闹。”

        知道这两人都不喜欢太吵闹，苏熠就信了，没多想。

        三人在一块，总得找点事儿做。苏熠不用手机，游戏之类的更是不沾边，除了学习外，唯一的娱乐就是偶尔陪苏眉看电视了。

        于是，就看起了电视。

        是最近两年很火的一档综艺节目，苏熠之前看了一两期，觉得还挺有趣的。

        许姨切了盘西瓜送出来，放到来做客的顾元叙面前，热情地说：“天热，吃点解解暑。晚上想吃什么菜，许姨给你做！”

        顾元叙站起身接过一块，赶紧道谢：“谢谢阿姨，您别忙了，我晚上不在这儿吃。”

        再开学就要高二了，冉芳对他的约束比以前严格许多。出门前就说好了要他回家吃晚饭，说是约了家教老师，晚饭后补习英语。

        “那好吧，下次有机会，许姨给你做好吃的。你们玩，我去张罗晚饭了。小彻留在这儿吃吧？”

        没听到回应，几人同时转过头看沈彻，才发现不知何时，人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

        他长得高，靠在单人沙发里，一双长腿伸在地上，看起来不大舒服的样子。

        许姨想喊他，被苏熠制止。

        听姑姑说，最近他每天都学习到很晚，很辛苦。既然睡着了，就多睡一会，养养精神吧！

        而且，睡着了不作妖！

        －

        晚饭时，才睡醒的沈彻还有点蔫。

        苏熠也有点精神不集中，她在想送顾元叙出门时，他说的话。

        “你想没想过，将来要考哪所大学，要做什么职业？”

        她没想过。

        一次都没想过！

        到了兰家之后，家人们对她的好，让她慢慢敞开心扉，从过去的阴翳中走出来。

        她学习好，是因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也因为除了学习，她这个年龄段，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她只有先学习好，才能为自己规划未来。

        但是，对于未来她很迷茫，完全没有梦想和期许。

        “沈彻，你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

        沈彻夹了筷笋丝，随口答：“小学时候不是写过很多次《我的梦想》吗？随便挑一个呗，都光鲜亮丽的！”

        苏熠神色恍惚，语气也有点飘忽：“我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沈彻这才敛笑，正经起来，迟疑着建议：“要不，当警察？你看你们家，舅舅、兰宸哥和嫂子、还有苏颖姐，一家子警察，你想过要当警察吗？”

        苏熠放下筷子，毫不犹豫地摇头。

        “我不会当警察的。”

        灯光下，苏熠的眸光晦暗不明。“我不会当警察！我太自私，没有哥哥姐姐们的满腔热忱，也没办法高尚到为了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这么努力才活下来……”

        无数个恐惧的黑夜、一次次的打骂，她都熬过来了。不就是为了活下来吗？！即使苟延残喘、卑微如厮，也想要活下来。

        怎么舍得，再将生命放到不确定的危险中去……

        她很自私，只想好好活着！

        沈彻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抽出纸巾擦擦嘴角，垂眸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

        “那咱就不当警察！这世上人人都跑去做警察了，其他职业不就没人了么？”他随手把纸团好扔进垃圾桶，漫不经心地笑，语气也如平时一样散漫：“哎，要不咱当老师呗？学校食堂伙食好，瞧给老胡喂的，脑满肠肥的！”

        苏熠：“……”

        “不想当老师啊？”沈彻一本正经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那当医生呗？看谁不顺眼，就给谁开膛破肚，开完缝合时，想缝个佩奇啊、皮卡丘啊啥的，都行！万一哪天顾元叙落咱手里了，就给他缝一个柯南，那家伙戴着眼镜那样儿还挺像的！”

        苏熠嘴唇动了动，无奈地叹气。“你说的不是医生，是纹身师吧？”

        “纹身师也行啊！你这学习这么好，赶明儿给我把数学公式都纹背上，将来我儿子考大学时候用得上！”

        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苏熠忍了许久的笑终是没忍住，低头看着饭碗小声笑出来。

        对面沈彻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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