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二日一早，陈家果然来人了。来的还是打理陈家庶务的二老爷。

        母女俩避去后面。

        待送走了陈家二老爷，甄智轩神情复杂的过来了。

        转达了陈家的意思。说陈家老太太好了，要如期举行婚礼。张张嘴，又想说什么，可忍住了。最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甄雪凝倒是放心的走了，并没注意到阿娘和哥哥两人的表情官司。

        纪氏知道自己求了他，那就是默认了他给的身份。可是，给他做妾，太丢孩子们的颜面。

        她决定找他争取一下。她让关齐套了马车，带着写好的名帖与兰娘出了府。

        车上兰娘询问了主子为什么找首辅大人。纪氏大致的讲了下，但没说那人夜半来的事。

        兰娘为主子遇到两个不珍惜她的男人而心伤。感叹红颜薄命。

        但想到自己那短命的男人，心想，薄命的又岂止是美人！只是主子的苦比别人多些罢了！

        她希望主子能重新有个归宿。即使是给那大官当妾，也好过孤单一人在后宅里过一生。

        到了首辅府门前，纪氏让兰娘去门房递了拜帖。

        她没敢往外看那门庭，如果将来她来这里做了妾室。那这大门就是她一辈子迈不过去的坎。

        剑书看见拜帖上甄府两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再想到大人脸上那两道血痕。不敢怠慢，赶紧迎出去。见门外站的是纪氏身边的管事媳妇子。上前询问：“娘子可是有事？”

        兰娘认出他就是船上那个侍卫，看了眼马车，道：“大人，我们家夫人想寻首府大人说些事。大人可能通传一下？”

        剑书看她看向马车，料想纪氏就在马车中。上前站到车窗边，“纪夫人，您若寻咱们大人，不必通传。卑职现在就带夫人进去。”

        “我还是不进去了。你帮我问问大人，我想与他在对面酒楼商谈，可行？”

        “卑职这就去通传。”剑书态度谦卑。

        他看的出来，首辅对这位很是上心。虽然首辅说是因为要抹黑自己的名声。但那万年不变的表情，和从来波澜不惊的态度，都因这位而改变。还有那两道血印子。这要是府里那几位给抓出来的，那估计得被送进尼姑庵。

        他赶紧进去通传。当看见大人听完后，那一瞬间没有收好的表情。心想，那位今后在这府中，恩宠怕是头一份了。

        盛延堂大步走出，看见停在府门前的马车。径自撩开帘子上了车。然后才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去誉满楼。”

        他热切的看着车里的人，将人一下抱起，放到自己腿上。看着她没有躲，心情更好了。“怎么不进府坐坐，就当提前熟悉一下。”

        “不了，我现在进去，让别人看见不好。”她极力压制着想要挣开的冲动。她想她是来求他的，不能让他生气。

        马车很快就停下了。盛延堂先下了马车，阻止了车夫想要放马凳。见纪氏带着围帽出来，向她伸出手。

        纪氏犹豫了一瞬，将手搭上去。

        盛延堂拉紧她的手，用力一扯。在纪氏惊叫声中接住了她。呵呵笑着把她放在地上。

        盛延堂是这里的熟客，又是这京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他一出现，大家就都盯着看了。只是忌惮他，没人敢明目张胆的交头接耳。

        可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听到了一个传闻。

        昨天，有人传首辅大人这次到两江，不仅打掉一个大贪官，而且还带回一个美娇娘。这女人乃是苏州富商甄游千的遗孀。

        这甄家寡妇勾得首辅大人神魂颠倒。一向清正廉洁的首府大人，为了博那甄家寡妇一笑，竟然将甄记从贿赂名单上抹了去。还不顾成为天下笑柄，欲纳那个寡妇进府，将事情公之于众。

        这传闻虽没人敢传，但消息竟还是不胫而走。

        方回山就是这其中之一，他从昨天开始就心惊胆战。这名单是直接经的他手，甄记也是他勾去的。这消息是怎么穿出去的？这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今日早朝就想寻盛延堂辩白，奈何没有找到机会。

        他今天一定要向首辅大人说清楚！

        盛延堂拉着纪氏的手直接上了三楼雅间。

        他对着一直跟着的的小二说了声“老样子”，就挥手让众人下去。然后一把抱过纪氏，让她坐在腿上。这一路上，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太好了，他想以后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算了。

        纪氏坐了一下，感觉自己直要往下掉，就不愿意，“你放我下来，我这总往下滑，我怕掉下去。”

        “那你抱着我脖子就掉不下去了。”说着将她两条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纪氏想抽又抽不出来，就只能这样了。她想着赶紧说，说完就走。“我想与你商量，昨晚你说，你夫人故去了。我想，既然你府里现在没有正室，那你能不能把正室之位给我”，她咬着牙把话都说出来。

        盛延堂有些为难，他倒是不介意门第或她的贞洁。本来自己看上她，给她这正室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要她，主要是为了留一个荒淫无忌的名声。

        娶她，御史或百姓可能会拿来说事。但难保自己不会留下敢作敢当的美名。他现在一点好名声都不想要。

        他听到她问自己要名份，心中还是挺舒坦的。正想跟她说，她先以妾室之名入府，以后找机会扶正她。可小二却推门进来了。

        “大人，菜好了，帮您走菜了。”他开门时，就看见叠坐在一起的两人，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爪子剁了。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来。

        盛延堂“嗯”了一声，将纪氏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而纪氏从听见声音起，就把脸埋起来。回到座位上后，慌忙捡起围帽戴上。

        小二还没摆完菜，方回山就进来了。他对着盛延堂一揖，“首府大人，卑职来向您解释那谣言的事。那真不是卑职传出去的。您昨日早朝来找卑职，卑职就亲自去了甄记。对那小公子说话时，也无人在旁。卑职画掉名字时，也没人看见。卑职也确实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盛延堂在他说话时，就瞪着他，示意他出去。可这蠢货竟看也不看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点慌，难道他怕纪氏听懂？怎么可能？她只是自己手中掐着的一枚棋子。

        纪氏懵懵的听完，脑中无数的东西闪过，可却都抓不住。她转过头，透过纱幔看见顾延堂额头青筋崩崩直跳。她突然就明白了？

        她转向那个卑躬屈膝的官员，甜甜的笑着问：“大人说的流言，是从昨日首辅大人早朝找过你后就传开的？”

        方回山本来慌张的，都想给首辅跪下磕头了。谁知听到一个甜美如天籁的声音。那声音犹如一道清泉，将闷了几日的暑热都吹散了。他本能的朝声音望去，是一个戴着围帽的女人。那女人虽看不见脸，但从那曼妙的身姿就能断定一定是个绝色。

        他的嘴不受控制的说：“不是，大人昨日给了我名单，让我去向甄记施压。我午时回到衙门，大人的侍卫告诉我将甄记的名字勾去。我是下衙去茶馆喝茶时听说的。”

        纪氏轻轻一笑，“那真的不是从大人这里泄漏出去的？”

        方回山刚想说，却听到一个慢悠悠的“滚”字。声音不算大，但他却如五雷轰顶。他眼前飘过两个字“完了”。

        看着方回山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纪莫逾冷笑一声，拿过桌上酒壶给自己斟上一杯，然后拿进纱幔喝掉。“大人，民妇何德何能，让您堂堂首辅大人如此精心算计。民妇心中还有一问，您将流言传出去，对您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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