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兰娘看出纪氏心中郁结，劝道：“夫人，您想开点吧。好在那首付大人相貌堂堂，又位高权重。虽然妾室身份说出去不太好听，但只要大人心在你这，又有什么关系。况这府里又没有真正的主子，您也不必日日行妾礼，这不跟自己做主一样吗！”

        兰娘的话提醒了她，这府里没有真正的主子。可难保有一天就有了！到时候自己还是要日日行妾礼的。况自己长着张惹祸的脸，到时候不是要受尽正室的羞辱。

        她不能进这府！

        兰娘又絮絮的说了几句。正郁闷自己主子油盐不进时，门被推开了。

        盛延堂走进来，在挨着纪氏的圆凳坐下。

        后面的剑书向兰娘打了个眼色，两人出去把门关上。

        盛延堂看见纪氏，忽然发觉这两日被刻意压下的思念有些收不住。

        今日这张脸不像平时那样徜徉着柔亮的光泽，而是细细柔柔，更显娇媚。那被细细勾画了的眉眼勾魂摄魄，那用余光打量着自己的姿态，仿若故意勾引人的妖女。那颗红樱一样的嘴唇，也在勾着人去撷取。将她曼妙身姿勾勒的凹凸有致的，那件合身的黑色曳地长裙，又像是藏着秘密的黑夜，让人想剖开一探究竟。

        他端起桌上凉了的茶盏，想浇灭心中的那团火。可奈何这火烧的太旺。他有些后悔叫那几个老头子来府里议事了。

        “今日这样很好，往后就这样穿。那劳什子围帽也不要戴了，我盛延堂的女人无需遮遮掩掩。”顾延堂又拿起纪氏面前的茶盏干了，“先吃饭吧”。

        纪氏听话的拿起筷子，可却只拨弄着碗里的米粒，没吃。

        盛延堂夹起一块樱桃肉，放入她碗里。见他还不吃，一把将她拉过来放在腿上。又将一块樱桃肉夹进她嘴里，看她咽下，又夹了颗碧罗虾仁喂了。就这样一口一口，直到看她实在吃不下了，才罢手。

        然后又抱着她，粗略吃了点。他今日也议了一天的事，本也有点饿了，但这些甜滋滋的菜他吃的不惯。

        纪氏就乖乖的任着他做着这些。见他放下筷子，就说：“我想将之前放在你这的，甄记的东西拿回去。还有，你之前说，想让轩儿入仕，可是戏言？”

        “我说了，东西我不要。明日就让人给甄府送去。”盛延堂抱起她往木屏后走，然后将她放于床上。“给轩儿许的诺，也不是戏言。我已经找过户部了，等他想好了，就可去上任。”

        盛延堂捧起纪氏脸颊，轻轻吻上去。他决定让老头子们等会。

        当盛延堂吻向纪氏颈项时，纪氏开口，“我不想入你的府。”

        盛延堂顿住，然后恼怒的将她推开，站起。“纪氏，你是在戏耍我吗？你穿成这样来勾引我，还说不入我的府？我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你可知道，不听我话的下场？”他愤怒的说完，一甩袖就往出走。

        纪氏却跳起来，跑过去抱着他的腰。见盛延堂真的怒极，竟要扳开她的手。她急急的说：“我不走，我陪着你。往后我都延着你的脚印走。但我不想进这府门。我想做你的外室。”

        盛延堂转过来，拧眉看她，“你可知，外室连个通房都不如？你是不稀罕我给的名份？”

        纪氏哭着摇头，“我过了三十多年没有勾心斗角的日子。我怕我不习惯，也怕你见了那样的我就厌弃了我。我既然做了你的女人，就想与你长长久久。我也受不了，看见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样子。所以你单独给我立一个宅子吧。”

        盛延堂心中明白，这都是假话，但这话确实让他很受用。再一想，外室和自己的目的也不相背，就随了她吧。

        “行，我尽快置办一座宅子。我也会让永毅侯府，尽快将婚事办好。等凝儿三朝回门后，就接你入府。”又瞄了那纤腰两眼，“你先回去吧，这几日忙，等我闲下来去找你。”

        “如果轩儿和凝儿有对你无礼的地方，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还小，不懂事。”纪氏有些忐忑的说，怕哪一日，孩子们会忍不住骂他。

        “你放心，我既然收了你，那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比他们再无理的，我也见过。”那个他视作亲子的皇帝，恨不得想杀了他。

        纪氏放下心，拿起桌上的围帽，想戴上。可却被盛延堂抽走。

        “别戴了，你又不是见不得人。干什么藏着掖着的。我知道你怕别人觊觎你，但以后不会了，谁都抢不走你。”盛延堂一边认真欣赏着她，一边慢悠悠的说。

        这是他第二次说，她不必戴围帽了。纪氏心中有些异样的暗流涌动。他是第一个不觉得自己抛头露面，是丢人现眼的人。

        盛延堂护着纪氏往出走，碰巧遇上来府议事的几位官员。

        纪氏习惯性的想挡脸，但被盛延堂拉住手。她好奇的看一眼，见那几个人只低头向盛延堂问了安，就往前走了。

        这感觉很怪异，像一个久未见光的人，突然暴晒在阳光下。既害怕，又渴望更多的温暖。

        盛延堂宠溺的看着，纪氏如小老鼠一样可爱的动作。

        当两人往门外走时，刚才那几位大人互相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刚刚众人只是惊鸿一瞥，那绝色的容颜已经印进脑海里。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别说是风华正茂的首辅，就是他们这些垂垂老矣的人见了，也不免生产窃为己有之心。

        众人在首辅的府邸议事议到三更过了，才散去。

        盛延堂左思右想，心痒难耐。最后还是来到甄府后院，越窗而入。只睡了一个半时辰，就起身去上早朝了。

        今日他神清气爽。因为纪氏今日也起了身，伺候他穿衣漱口。所以就算看见平时最厌烦的御史，也说了两句话。

        可怜那御史却战战兢兢两日没睡好。以为又什么时候惹着那个祖宗了。

        早上，甄府三人正在用早餐。剑书将账册送了过来，要交给甄智轩。可甄智轩像没看见一样。

        剑书一看，就知道定是不满首辅纳纪氏这件事。想着一会得给大人提个醒。别一不小心在这里吃了瘪。

        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剑书刚走，永毅侯府二老爷就来了，态度比上次还谦卑。送来了三张刚合过的吉日。两张这月的，一张下月初的。

        纪氏交给甄雪凝自己选。她选了中间那个。

        送走陈二老爷，纪氏和甄雪凝又回到前厅。见甄智轩正一杯杯的饮着酒。

        甄雪凝将酒杯抢下。可他却又抄起酒壶，甄雪凝再想抢，却被纪氏拦住。“让他喝吧，不醉一回，他不会干休的。”

        “我不要这份家业，我不要做官！我就是去乞讨，也不要他的施舍。”

        纪氏黯然地说，“轩儿，骨气是强者才配有的。弱者只配不断向上爬，或是匍匐在强者脚下”。见他听不进去，就只好坐下来陪他。

        这时，刚代替关齐的，甄福的侄子甄少丰跑进来。“夫人，外面来个人，说是公里的内侍，请您进宫去见太后娘娘。”

        纪氏懵了，太后怎么会知道她。

        连有些醉意的甄智轩都惊的站起来，酒意也被吓跑了。“阿娘，太后为何要见你？可是因为最近的流言？”

        纪氏点点头，“估计是，就是不知道。传我进宫是什么意思。”

        孔太后坐在慈宁宫正殿主位上。下面圈椅上还坐着小皇后，和先帝唯二的妃子，姜太妃和谷太嫔。

        三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孔太后。可她们太了解太后了。这看似平静的背后，藏着滔天的怒火。只是不知，这火会烧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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