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第二天依旧没有任务，五条悟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学校食堂，身后还跟着凑热闹的夏油杰。

        五条悟胆大包天，夜蛾校长在的时候他是高专的，夜蛾校长不在的时候高专就是他的。明明食堂还没开门，他硬是把门锁炸了，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迎上我疑惑的眼神，五条悟打开了煤气灶：“不是答应了要给你做菜吗？那天。”

        他动作娴熟地撸起袖子开始把火腿和洋葱切丁，随后倒油把火腿、洋葱炒香，然后倒入米饭炒匀后，又加少许胡椒粉和番茄沙司。大火热锅后，他往其中倒入少许油，把鸡蛋液倒进去锅在手上转几圈让鸡蛋饼薄薄的厚度均匀转中小火让鸡蛋液凝固。

        我很少自己做饭，他这一套操作看得眼花缭乱。

        片刻后他把煤气灶熄火，端上来三盘蛋包饭。色香味俱全，我食指大动，挖起一勺子就往嘴里放。

        ——然后立马把勺子放下，把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

        我皱起眉头，脸扭成了一团：“五条，以后给我做菜不要放青椒。”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后像是被我的态度取悦到了一样，朗声大笑：“你想得美。”然后把他的青椒也叉给了我。

        我沉默了片刻，当着五条悟的面把青椒叉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可能也没想到我能这么理直气壮地缺德，伸出叉子又叉回了五条悟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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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硝子敲开了我的房门：“真理，他们两个准备在夏油的宿舍里搞个四人聚会。夏油准备了小吃和酒，五条把游戏盘带来了，你要参加吗？”

        有热闹怎么能不凑呢！我放下手中把玩的伏黑甚尔给我的卡片，赶紧起身跟上硝子。

        推开写着【夏油杰】的门牌的门，他们两个人早就找好了最舒服的位置，正坐在懒人沙发上打着galgame。我从善如流地在他们两个旁边盘腿坐下，顺手拿起地上游戏光盘的塑料外壳。粉红色的外壳上赫然印着游戏名：

        《doki～！doki～！心跳不已的校园恋爱！青梅竹马vs天降系！》

        呜哇，什么玩意，五条悟居然会有这种游戏啊。我嫌弃地扔下塑料外壳。硝子坐在窗台上打开了一罐啤酒，顺便也给我扔了一瓶。我顺着铁环一拧，“咕咚咕咚”地一口气灌完。

        屏幕上是一个黑色长发的温柔型大美女，看台词应该是那个青梅竹马。

        「y/n，校园里的樱花树开了哦。我给你做了便当，要一起去赏花吗？」

        →「樱花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来我家打游戏比较好吧。」

        →「当然可以。我记得哦，你一直很喜欢樱花吧？」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一个回答。

        我和夏油杰用【尸体在玩游戏】的迷惑的表情看着他。半个小时后，我无聊到已经灌完了三四杯啤酒，五条悟终于打完了流程，毫不意外是个badend。

        「y/n，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情呢？再见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这样对我们都好。」

        cg动画中的美女一头黑发在风中微微吹动，表情苦涩，我见犹怜，最后转过身去，只留下了一个孤单的背影。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用食指指腹推了推墨镜：“什么啊！老子不可能选错选项！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也太难搞了吧！”

        夏油杰没忍住笑出了声。

        过去的半个小时内，眼睁睁看着五条悟选择了「太弱了，你没吃饱饭吗？」、「哭什么啊，丑死了」、「不要，我要一个人回去」这一系列奇葩选项的我只想扯着他的领口把他吼醒：这种恶劣的态度是把不到妹的！醒醒啊你！

        五条悟在打出be后立马把手柄递给旁边的夏油杰：“杰，你要玩吗？青梅竹马还是天降系？”

        夏油杰接过手柄：“嗯……还是天降系吧。青梅竹马我已经有了一个了，我可不想背叛她。”

        ……

        ？

        等等，这个人，这个人是不是用云淡风轻的表情说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五条悟立马拍手起哄，一把抢过游戏手柄扔到一旁：“杰，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有个青梅竹马？快点给我讲讲！”

        我和硝子乐得凑热闹，于是三个人一起把夏油杰按在了椅子上。夏油杰伸出双手对我们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好好好，我说就是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青梅竹马，我们是5岁认识的，她也是个咒术师，我们关系非常好。”

        “她喜欢月亮，芦苇和山泉，还喜欢吃素面。”

        “有一天我们约好了见面，但是她没有来。而且从那天开始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从她消失之后我一直在找她……她也是我加入咒术高专的原因之一。”

        我喝啤酒的动作兀地一顿。

        月亮，芦苇，山泉。

        我10岁时因为亲眼目睹父母被特级假想咒灵袭击的全过程而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失去了以前大部分事情的记忆。

        我对10岁以前事情的记忆都是模糊的，片面的。像是一箱本来应该全部呆在藏宝箱里，却因为海难而零落地失散在了海底的金币。

        头痛欲裂，耳边又传来五条悟的起哄声。我放下手中的啤酒罐，在硝子“真理你怎么了？”的关切中颤抖着按揉自己的太阳穴。

        头脑在发涨发痛，一幕幕尘封已久的记忆不受控制地闪现了出来，一些原本沉在记忆海洋底部的记忆碎片重新出现，像是被打捞起来的海底沉船。记忆的漩涡一样在我的脑中作乱，惊涛骇浪，最后重组成一片宁静的海水。

        托夏油杰的福，那些丢失的回忆我全部想起来了。那些记忆好像会说话一样，鲜活地冲我叫喊着：看呐！这是你们的过去！

        不知不觉，夏油杰已经不再说话了，他们三个人都用关心的眼神盯着我。

        窗外已是深夜，不时还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我抬头看向夏油杰。

        “……”

        “杰，那天的烟花大会我没能去，对不起。”

        夏油杰动作一顿。

        他突然不笑了，面无表情地用细长的眼睛盯着我，声音颤抖。

        “你说什么？”

        “我是说……”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脑子变得有点迟钝，脱口而出，“你一直想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一片恐怖的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夏油杰愣住了。

        五条悟也愣住了。

        “哇，那夏油不就是传说中的天降系青梅竹马？”

        硝子打破了尴尬的场面，但说话怎么听都像是煽风点火。

        夏油杰像是人傻了一样，从刚刚开始就没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啤酒罐早已被捏得变形。我看着他眼角发红的样子，小声地说出了那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杰，你在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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