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终局3

“你没有想过，是么？”

        “……”

        不必了看个真切，林烨的容色的捏拟，晏兮能够猜测了个大概。他从来的不是城府极深的人，开心或难过，哭或笑，最为简单不过。

        “林烨，婉晚的过世，我很抱歉。”

        少年人咬了下唇：“你与夙妄居士，不过主仆，他做错的事，不必了你的道歉。”

        是啊，普天之下，无人不知夙妄居士乃恶妖祸乱之始作俑者，而普天之下，无人能够明白，他步步行恶，所之为何。

        ……

        【晏兮，我空占了当世第一术士的之名，而毫无庇护救世之心，我满心之所想，唯盼待得此生之终了，不负你我常往之相依。可惜，可惜。你所企盼与为相依者，非我而已。】

        ……

        心口堵塞，迫了她闭目呼吸，以为顺畅：“无论如何，关于恶妖，关于婉晚，我要亲口与你说一声抱歉。林烨，我想，你、我、洛少，我们三个，皆不再是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无忧无虑的少年，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身份与担当，诚如洛少肩负了整个洛氏的家族兴旺，你势必要为着你的师门、你的责任，一步一步学会成长，学会放下，学会取舍。”

        “我知道。”

        “但愿你果真的知道了你该当与何，但愿你，不要辜负了你师傅的期望。”

        言尽于此，晏兮实则，没有了愈多的言辞，以与他促膝长谈。俗话说，破镜能够重圆，而裂痕不可愈合，她以前不懂，如今，倒是很有了一点的明白，横跨在她与林烨之间的裂痕，是仇恨与彦梭的一桩性命，两相有生之年，不如搁置了往昔的情分在心底，聊以缅怀的为好。

        “林烨。”

        “嗯？”

        “我走了。”

        “去哪里？跟璿回元封阁吗？”

        “……”

        去哪里呢？

        差一点，她是要脱口而出了自己将赴鬼族治疗元神的安排，然则言至嘴边，她终于的明白，面对的是林烨，她失却与坦率的勇气：“是呢……”

        “成亲的时候，记得请我喝一杯喜酒。”

        “……好。”

        字节掷地，杳然转身。

        晏兮的离开，步履徐缓，未必匆忙，而从头至尾，没有与林烨递去了一个正面的眼光。身着灰褐色道袍的少年人，头顶束发，簪以短木，回身目送了她的背影，一抹嫣红娇俏如初，恍若置他与潍城湖边堤岸的初见，他当了她是心术不正的妖族，而她，躲在洛逸尘的身后，不置一词。

        【我问你啊小妖精！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妖？】

        【我吗？我叫晏兮，‘言笑晏晏’的晏，‘巧笑倩兮’的兮，松鼠精晏兮。】

        【哟呵！看不出你倒读过一点的书，是个有点文化的妖精。我叫林烨，是天下第一的除魔道士。】

        ……

        ……

        那会子的晏兮，空有一副绝艳的皮囊，而一点的不聪明，乃至很见些微的呆傻，落在洛逸尘和璿的眼底，成其为所谓的心思纯净、未获蒙尘，全不似与如今的形状，眉眼之间，言辞之藏，满腹思虑，如纱迷蒙，难以捉摸。

        晏兮，晏兮。

        言笑晏晏，巧笑倩兮。

        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也许，修枫的过世，与她而言，是不能揭过的伤疤，这一天，是林烨一生之中，最后的一次与她相见，许多年以后，拈以回顾，仍要喟叹今日与她之留忆，有言笑晏晏莫辩，巧笑倩兮妄寻。

        回首细想，他倒是与洛逸尘有了相类的见解，以为初入凡世的小松鼠精，自有其可爱之处。

        别过林烨，按照安排好的行程，晏兮是要随了厄南，共赴与鬼族，求医咒术名师，而临行之前，她反复思量，终究是取下了别在腰间的锦囊交付与璿，托他空闲之余，抽身回去一趟潍城，将其送还洛逸尘。

        “哦？区区一只锦囊，谈何着意送还的道理？我猜它一定大有来历。”

        璿接了物件儿在手中，故意的反复翻看打量，间或一句的调侃，赚了晏兮的一记明晃晃的白眼：“你若是不愿意帮我走一趟，我尽可亲自前往，不是如何的了不得。”

        趁此言语之际，她伸手往外的一探，虚晃一招，假意了要去夺回了锦囊，璿眼疾手快，往后一个撤手，很与她以为配合：“我说了不去吗？你急什么？”

        “哼。”

        “你拿着人家亲娘的遗物，的确的该还，免得你们分明没有亲密的往来，日后总要为此遭人闲话。”

        洛逸尘与她表明锦囊来处的一会儿，他是根本的不在了身边，是从何处探听而得？她很有一点的意外：“你知道？”

        “笨丫头。”低喃浅嗔，璿仔细收了锦囊入怀，指甲壳儿轻弹了她的额头：“从你第一次准备回去夙妄斋，洛逸尘与你送行那天起，我对这只锦囊，着意留了心眼，要知道它是如何重要的物件儿有多难？寻个普通的午夜，入了洛逸尘的睡梦，看探一眼他的记忆，立见分晓。”

        哼！晏兮暗哼，心底埋怨了璿的好奇心与掌控欲，其实可以暂且以为克制，否则往后的朝夕相处，怕是要见天儿地吵架：“那我走啦，锦囊……你替我还了罢。”

        “嗯。”璿以极其的不舍，张开双臂，抱了晏兮入怀，若非顾及到厄南在近处，他是很想亲吻了她，或则厄南并非与如何了不得的缘故，他的感受，大可不必了顾虑，而怀里的小人儿脸皮薄，真要随了性子乱来，没准儿的要给他好大一顿的脸色。

        分别在即，没有必要的摩擦，能避则避为好。

        “厄南护送你找到鬼族的咒术师，须与即刻回来元封阁待命，不能一直的留在你的身边以为保护，一个人待在那么远的地方，要照顾好自己，别受了委屈。”

        “嗯，我省得。”

        “小兮。”

        “什么？”

        “我在元封阁，等着你回来。”

        “好。”

        那日惠风徐徐，暖心和畅，厄南领了晏兮，回身瞬闪，踪迹尽失，四处余有空荡，除去璿一人，山野清冷，杳无人迹，他却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许久，直到夜幕浓重，更深霜寒，而不能催促了他的启程。

        抛开神魂混沌的几百年，他于人世的意识，至少有了近乎六百年的记忆，先于自绝而避居山野的日子是如何的过得？他竟是，想不起了个真切。

        而未来的岁月，他的身边多了一只娇俏可人的小松鼠精，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以她的小脾气，与温柔婉转毫不相干，与她生活在一处，争吵一类的发生，不可避免，好在他有容人之量，若她愿意主动认错，他不介意了原谅她，听说夫妻拌嘴，与彼此感情的融洽，很有促进作用。

        嗯……

        她会主动认错吧？

        嗯……

        …………

        ……………………

        不主动亦没有了干系，大不了……嗯……他堂堂元封阁阁主，术界之上尊，在妻子的面前放低一点姿态，无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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