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医务室里的体检

谁看见长风朗朗的青空下奔跑的少年

        谁看见万丈层卷的云海里扇动的羽翅

        谁看见少年追着飞鸟，落入了金色的梦里。

        拒绝打开的窗户，也该对夏日的张扬宽恕几分。

        偏偏东京咒术高专的医务室紧闭着窗和门，没有留下一丝让阳光窥见的缝隙，空调外机嗡嗡运作着。

        “快点，掀开衣服，让我康康你发育得怎么样~”

        “不要!你再过来，我，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我在外面下了帐~杰，快点按住他的腿!”

        “按住了，我看看——是卡比兽。”

        “哈哈哈望你是宝o梦图案的胖次诶!要不要猜我今天穿什么啦”

        “你那暴龙兽图案有什么好看的我觉得杰肯定是黑色三角裤派!扒他裤子!”

        门外的家入硝子满头黑线。

        男生都是笨蛋吗？

        五条悟是不可能下帐的，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放帐。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打码场面，家入硝子使劲敲了敲门。

        房间里面没有说话的动静了，大概是男生们在穿裤子。

        这五分钟是家入硝子留给男生体面的五分钟，她拧开门把，高专的制服都好好地穿在三个人的身上。

        等等。

        栗本望下身的裤子长了一截拖到地上，五条悟的裤子短了一截变成七分裤。

        呵。男生。真是没眼看。

        “今天都是一些常规的体检项目，你们谁先来？”家入硝子晃了晃手上的体检表。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栗本望震惊地扭头看向左右两侧的空气，学到了，今天也是充满套路的一天。

        我们明明是一起聚众讨论胖次图案的关系!

        栗本望迈开了沉重的腿，踩到过长的裤脚直接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五体投地。

        倒也不必如此大礼。

        家入硝子叹气：“你这么求情也没用，体检还是要做的，跑不了。”

        前几项数据出来的很快。

        栗本望体重不过百，身高一米六二。

        视力正常，听力正常，耳鼻正常。

        牙齿和口腔也都没有毛病。

        然后是一些需要脱掉上衣、用到检测仪的项目，出来的检查结果也都在正常数值范围之内。

        “好了，以后注意多吃点长个，下一个。”

        栗本望攥着体检单失魂落魄地盯着身高那一栏。

        夏油杰上前。

        “杰，测视力时你不要眯着眼，什么？睁开了，哦，我不小心看错了。”

        “你最近食欲不振吧？胃镜检查结果不好哦，是不是过度劳累引起的”

        夏油杰含糊地应着，拿着自己的体检单走到一边若有所思。

        栗本望正在拿手机搜索“十六岁的男生身高一米六二正常吗”，有这方面困扰的人似乎挺多的，论坛上盖起了几百层楼。

        其中一个网名为“红色机车”的网友评论道：“我认为身高和运动关系不大，我每天因为工作跑来跑去，只有体脂率在变化。”

        栗本望的心凉了。他想到自己身为咒术师也是有各种各样的任务和训练，也没有让自己的个头猛长起来。

        红色机车继续回复：“跟我在一家公司的那个青花鱼倒是长了二十厘米，可恶!那种家伙明明是个我一只脚就能踹飞的体力废!”

        鲸鱼跟贴：“是啊，我身边的朋友也是这样。一个十四岁身高就过一米八，另外一个十六岁身高一米九，最可恶的是他们还在长。”

        下面附和的网友也都深有同感，那种什么都不用努力的人轻松窜到一米八，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贴子的风向开始转为“超过一米八的男人早日该被削掉一截”这种深沉的怨念。

        “好了，悟你不用藏在窗帘后面，我能看到。”家入硝子拍拍手，“你摄入甜食量又超标了吧？”

        “都怪硝子你没有教会我反转术式。”五条悟嘟囔着。

        反转术式多好用啊，随时随地更新身体器官，不长蛀牙，不得三高。

        现在的五条悟还是个睡觉前刷两遍牙的人，他并不想被蛀牙破坏了颜值，私下里会偷偷对着洗漱镜检查牙釉质的乳白光泽。

        家入硝子：“我明明告诉你了，就是这样、那样咻地一下啊，真是没天赋哦。”

        这种充满拟声词的句子是具有实意的嘛？

        张嘴检查口腔和抽血测验血糖这两项，成为了五条悟生命里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今天的医务室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三个人的体检拢共也没花费多久的时间，只是让家入硝子拿来练手，提前实习一次校医的工作范畴。

        体检结束了，手机显示十点多钟，他们会回去赶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吗？

        现在这个年纪都不学着偷懒，以后会变成多么辛苦的社畜，想都不敢想。

        四个人在医务室里各自清闲。

        五条悟和栗本望趴在病床上打游戏。

        最近五条悟和一个叫“绷带”的游戏玩家杠上了，他不相信世上居然还有和他一样又肝又氪的人。

        好来气，这游戏积分第一名绝对是我!

        在游戏又开了一个“好友模式”的排位战后，五条悟迅速把栗本望拉进了坑。

        杰和硝子都拒绝了他，他们的时间可谓是忙中更忙，做不到陪着五条悟天天登录。

        玩家“究极进化暴龙兽”和“鲸鱼”对玩家“绷带”发起了挑战。

        玩家“绷带”下线了。

        过了十分钟，玩家“绷带”和玩家“辣咖喱”组队，双方开战。

        对面的玩家“辣咖喱”似乎并不会玩游戏，栗本望的水准虽然没有多高，但对上一个新手玩家绝对绰绰有余，他很快击杀了对面的玩家“辣咖喱”。

        玩家“绷带”购买了两个超豪华的钻石限量版装备礼包，给他和队友装备上。

        这可是游戏中最贵的礼包套餐，整个服务器买过的人不超过十个。

        玩家“究极进化暴龙兽”一口气购买了十个超豪华的钻石限量版装备礼包。

        栗本望：“悟哥，算了算了。”

        五条悟：“呵，我的人生里可没有失败者的这个词。”

        家入硝子从医务室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藏着酒，又取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酒和夏油杰对饮。

        他们聊了一下最近的安排，强烈谴责咒术界把男人当社畜使唤，把女人也当社畜使唤的制度。

        家入硝子虽然不用出任务，但她要学医啊，就是那种学到头顶发凉、半夜三更睡不着的全球统一认证的苦逼专业。

        夏油杰也感叹自己对咒术师这个职业的看法在不断变化，东南西北跑着出任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勤上班，是一种承担责任和压力更大的职业。

        普通人不会理解他们付出多少，生死籍籍无名，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咒术师对意志的要求太高了，他们永远没有走向公众台前接受鲜花和掌声的机会，独自吞下苦果。

        这种牺牲式的职业，从大义出发的职业，让夏油杰疲惫时不得不去想，普通人真的有保护的必要吗？

        咒灵是普通人的情绪代谢出来的产物吧？

        为什么要让咒术师来处理呢？

        明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杰，没必要想那么多。有人倒在你面前，救起来就是了。”家入硝子放下纸杯，“如果考虑自己行动的意义，去审视别人的人生多累啊。”

        身为医者的家入硝子有自己的一套观念，她的信念比其他几个男生稳定得多。

        医生的信条是对病人做到一视同仁，医生考虑的从来不是“救不救”的问题，是“能不能救”的问题。

        不过外出任务的咒术师比她的处境更难一些，救生赋予自我正向情绪，杀生只增他们的心魔孽债。

        “嗯，是我想多了。”夏油杰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在咒术界环境里浸染更久的五条悟说道：“因为咒术界太封闭了啊，真正垄断咒术师身份带来的好处的，是高层的烂橘子。”

        “啊，我知道，就像古代一样，他们是皇帝，而我们这些咒术师就是他手下的臣子。皇帝颁布诏令，我们负责执行，然后普通人都会感激皇帝的恩德。”

        沉浸宫斗剧的栗本望积极抢答。

        “最可恶的，是皇帝不给我们升官进爵，也不赏金赐地。每天惨兮兮地当个无名小卒，唉!”

        夏油杰有些哭笑不得。

        他懂了一些，又没完全懂。

        其实五条悟也跟着看了几集，他瞄了瞄栗本望的下身，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可以去做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唔——”

        栗本望把枕头捂在他的脸上。

        家入硝子呛了一口酒，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在朋友有架要打的时候，夏油杰义不容辞加入了这场玩闹。

        医务室的门砰的一声砸在墙上。

        四个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夜蛾正道黑着脸：“你们不知道最后一节是我的课”

        他算着三个男生体检顶多两个小时，在最后一节课之前能赶回来，正好把新的任务给五条悟和夏油杰说一下。

        万万没想到四个人在医务室躲懒。

        很好!还是他的教育不够了!

        哦豁。

        五条悟把方便携带的栗本望一只手扛着，和夏油杰夺窗而逃。

        家入硝子拿起了厚厚的病例表，表示自己要去交报告，就不耽误时间了，从正门快步离开。

        夜蛾正道在空荡荡的医务室里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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