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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受命出巡


对外官宣伤愈后,曲舟搬回了内监宿舍。但因为有了品阶,她分到了一处小院子,一人独居。队正对她客气得很,把她的房间布置得比自己的都要奢华舒服,却一直没给已经成为正经内侍卫的曲舟安排值班。曲舟找他理论,去总被轻易打发。

        曲舟心急如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呢?她已经好久没见过金海辰了。据说,他在忙着竞选国师。结魄珠苏醒后,永乐宫就没消停过,不断发生着偷盗与反偷盗的戏码,却无人成功闯进过殿门。卫博謇似乎从在大周已颇有势力的本土道教派系玄天道门诏了许多高手前来相帮。

        曲舟瘦了,自吞了满口脑浆子后,她的胃口就一直不好,尤其看不得豆腐脑一类松软的食物。傅重阳又兢兢业业地整天盯着她训练。加上心中愁苦,她夜夜都做同一个梦。梦里她在桃花沟自家那块玉米地里收割。掰着掰着玉米棒子就到了地中央那座无主之坟,她蹲在坟边那个被雨水冲刷的越来越大的黑洞口,满是好奇地往里瞧,突然一条大蛇钻了出来,嘴里还吐着红信子。

        今夜的梦却不同。耳中刀剑声大作,她在棺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她使出全身力气也推不开棺盖,只感觉周身越来越紧,快要透不过气。她起床喝了一大碗水,缓了会儿打算继续睡,但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条大蛇,耳边还一直有兵器相交之声。

        她披上衣服又猫到了永乐宫附近。宫内并没异样,侍卫老爷们有规律地巡逻在岗。但她耳边的刀剑声却越来越响,比睡梦中更甚。曲舟心中焦躁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远远地瞧见金海辰往这边走来。门口的侍卫行礼,让路。曲舟心下凉飕飕地,不明白为何他不带随从和弟子,一个人来到这里。金海辰正要推门入殿,忽然被一人喝住,“法师深夜前来可是受了陛下旨意?”

        曲舟听出来那是跟傅重阳同品阶的五大校尉中的罗英煜弘。据说他的姐姐是卫博謇宠妃。话音未落,他的剑已对着金海辰的后背刺过去。老和尚就像是后背生了眼睛,利落躲开,厉声道:“放肆,敢对本座如此无礼!”

        “大人!”几个巡守的侍卫虽然仍旧不明所以,还是抽出佩剑围住了金海辰。

        曲舟脑子里绷紧的弦儿一下松了,心道,“这货是假的!老头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他哪里会有这么利落的身手。”

        罗英煜弘的攻击迅捷刚猛。‘金海辰’脸上的皮肤慢慢露出一大块蓝色。倏地幻化成一只一人高的单腿大鸟,蓝身红顶。双翅一挥,空气中飘散起阵阵蓝色烟尘。众侍卫掩面已属迅捷至极,仍是一个个瘫软倒地。那鸟轻笑一声,重又幻化成金海辰的模样。

        罗英煜弘以剑撑地勉强道,“大胆毕方,你受何人指使?”

        ‘金海辰’笑了起来,“若不是在你们这浊世待得久了,凭你也能认出我的法身?”竟是个娇媚的女声,她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校尉的脸,调笑道,“长得不错,杀了怪可惜的。”罗英煜弘本就是苦苦支撑,被女音的‘金海辰’一摸之后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世。

        这毕方鸟又是谁派来的?这货到底是公是母?神鸟毕方是火兆,难道跟前几天那些喷火的大鸟有关,她此番是来报仇的?那些玄天道人去了哪里,怎得没出来拼杀守卫?

        眼见那毕方鸟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蜂腰长腿,玲珑性感,进门前似乎还理了理头发。已无人阻拦,曲舟站直了身子,悄悄跟在她身后,进了长安殿。走廊处当值的小内监并没有什么动静。一靠近内殿,曲舟耳边的打斗声就消失了。她努力憋着气,靠得更近了些。殿中两人离棺材都很远,似乎并不敢靠近。

        “劳烦尊驾走这一遭!”一个男人道,声音清冽带着丝桀骜,正是那日紫荆宫中曲舟一见难忘魂牵梦萦的男子卫珏。他穿着深绿色的内卫制服,双眼闪着寒光。

        那毕方鸟在卫珏面前声音体态都十分娇羞,扭捏道,“你能唤我来,我很欢喜。”话毕,对着棺材施展功法,原本光洁的地面上显现出一个复杂的圆形图案。那毕方看了一阵,突然略带凄厉地笑了起来,继而又冷笑,然后是释怀地哈哈大笑。“曲岩灵啊曲岩灵,原来是你!”

        卫珏满是疑惑地看着他。“布阵之人已死。本座也无能为力。”过了好一阵,毕方才开口,却恢复了老气横秋的男嗓。曲舟暗暗骂道,这老不要脸的到底是男是女,难道就为了撩拨卫珏,才变成个美女的模样。

        “据小王所知,此阵是海辰法师所布。”卫珏问。

        “布阵的是青州曲岩灵。那小和尚能靠近法阵倒也不奇怪,曲岩灵很喜欢他。”

        “为何除了海辰法师,宫中还有一人也可在这阵法中来去自如?”

        “哦?竟有这种事?此人可是姓曲?”毕方很是惊奇。

        “非也,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太监,入宫不久,叫韩舟。青州贱民。”

        曲舟听到卫珏说她长相清秀,心中竟有些甜蜜。

        “青州来的?哪天倒可以让本座瞧瞧。”那鸟笑了起来。

        “此阵何人可解?海辰法师解得么?”

        “他?”毕方鼻子里哼了一声,“孤帆客的手段本座亲见过,弑神屠魔,敢与天争。岂是此等凡夫俗子可比?”

        “尊驾解得么?”卫珏有些急切。

        那毕方似乎轻叹了口气,“若是解得,本座早已回归天界,又怎会困在北齐做什么劳什子国师?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云门新任家主曲不归可解此阵。”

        “此阵可是助力结魄珠聚魂结魄的?”卫珏追问。

        “非也。这法阵有九九八十一个大阵,单单锁魂阵便有十九个。哪里是什么聚魂结魄?”毕方犹豫了一会儿郑重道,“晋王殿下,吾非此间人,不涉此间事。万般有定数,无人得解脱。如非万不得已,切不可惊动此阵。”

        曲舟心道,说得这么玄乎,我已经开棺好几次了,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啊。

        “有人来了!”毕方挥了挥手将卫珏变化成了队正的模样。曲舟记得今夜正是队正当值。没想到他竟是卫珏的人。小小法术,此刻所感,却像妖精画皮一样惊悚。

        院子里传来杂乱的人声。换班的侍卫发现有异,又不敢擅闯,已经请来了公孙穹和金海辰。

        卫珏步出内殿躺倒在地装死的时候,正瞧见了躲在走廊拐角处的曲舟。四目相对,卫珏将手伸向腰间匕首处。曲舟逃也不是,进也不是。此刻若是逃出去,倒成了夜闯者的同伙儿。鬼使神差般她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对着‘卫珏’做了个嘘的手势。心一横,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就进了内殿。

        那鸟又变成了金海辰的模样,正在整理衣衫,端出海辰法师的架子。待看见曲舟时,匕首已经快到了他胸前,惊呼道:“你是何人?”

        “老子跟踪你一路了,你色眯眯地瞧着我的心上人,当然看不见老子了。”曲舟心里骂着,脚下步伐一点儿不含糊。虽然她已经结结实实训练了许多日子,仍然刺空被毕方鸟一掌拍到了墙上。亏了多日的体能训练,加上这身体骨骼清奇,落地时竟没觉得怎么样。

        她还没从地上爬起来,那鸟后招又到。曲舟只觉得手上一阵苏麻,紫光过后那柄剑又护在了她的身前。外援到的时候,一鸟一剑斗得正酣。让人发晕的经文声响起,一串串佛珠飞了进来加入混战,闪着金光绕着那鸟飞转。

        曲舟躲在剑后这才醒神,怕扰了阵法,内殿旁人根本不敢进来。金海辰又是个绣花枕头。外面帮手的和尚此刻怕是隔着几堵墙在助阵。抓住机会,她姿态甚丑地往外殿爬去,再不走就要尿裤子了。那鸟果然被她引了过去。一踏入外殿,就被几个手执法杖的武僧围了起来。

        外面站了乌压压一院子的人。众人瞧着殿内之人皆是一愣。又看了看眼前被簇拥着的金海辰,才确定殿里那个是假的。

        曲舟脑袋上悬着一把护主的宝剑,狼狈地趴在长安殿的高门槛上,伸出胳膊,“法师,救命!”

        人群里的傅重阳居然一脸看热闹的笑意。是啊是啊,每次都有我,这下又得让他嘲笑一段日子了,曲舟心里叫苦不迭。她被几个侍卫扶出来藏到了身后,显然他们已经把她当做自己人。

        那鸟一边打,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人群调侃,“老魔小丑来了一大堆。走了,不玩了!”他轻松将围攻的和尚们逼退了几步。幻化成一只单腿怪鸟飞到空中,众人一见竟不再追赶。

        那鸟在半空中盘旋着用十分苍老的男声道:“本座来瞧瞧尔等争来抢去几十年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几个见识少的侍卫竟然跪下来磕起了头。曲舟猛地想起自己青州贱民的身份,见了如此神迹总该有所表示,也迅捷抖着身子跪到地上磕起头来。

        “小东西,你生的不错,那柄剑是谁给你的?”众人又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曲舟。

        曲舟心想,这儿的人都这么好色么?什么档口了,还有心情在乎我长得怎么样。听他的意思像是认识这把剑。曲舟张口就来了段‘一饭之恩’的故事。“小人入宫前曾给了一位过路的方士半块馍馍。他吃了馍,就送给小人这个东西,叫小的贴身佩戴。”

        “那人长得如何?”那鸟悬在空中问道。他果然是认出了剑,而且似乎还认识剑的主人。

        曲舟豁出去道:“甚是好看,小的从未见过长得那么好看之人。”心想,这个答案定能博得这只色鸟的喜欢。

        怎知那鸟骂道:“呸呸呸,胡说八道,曲函谷那丑东西能教养出什么好看的儿子来。那头鹿,本座什么都没拿,你的手下明日自会醒来,切莫纠缠不休!”说完竟自顾自飞走了。公孙穹按在剑上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从曲舟的脸上转到金海辰脸上,又从金海辰的脸上转到公孙穹的脸上。

        传说中的毕方鸟显出神迹,一时竟成了宫中美谈。曲舟有些想不通他国国师怎会受众人推崇尊敬?莫不是怕引起外交问题。次日,曲舟再次被传到紫荆宫向陛下回禀详情。她绘声绘色地讲着,逗得一众王室公卿不时大笑。

        “如此说来,那把剑是曲不归赠送于你?”卫博謇笑着道,“莫非你身上戴着曲家人的东西,便可自由出入法阵?”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曲舟手上的指环。

        曲舟原本盘算,反正那个曲不归是个几十道天子诏令都请不动的怪胎,又不会来指正自己的胡说八道。这才信口胡诌,把事情往他身上引。没成想,倒让人惦记起了自己的宝贝。这是要明着抢了去,好亲自看看棺材里的东西么?万万使不得。

        她假装听不懂卫博謇的话,一点没有献宝的意思。心里早已把那个毕方鸟骂了一百遍。很明显那老小子是为了保护卫珏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小人不知赠剑之人是谁,想是困苦交加之际得遇仙人。”只要她不主动上交,卫博謇自顾身份总不好开口硬抢。

        “怪不得,他小小年纪炁泽竟已如此深厚,原是得了仙家的东西。”沙国良打破尴尬道。

        “想不到曲不归竟落魄到向贱民讨饭吃,哈哈哈哈!”许是意识到这恐怕会伤及陛下的颜面,大将军干笑了几声就住了嘴。毕竟,曲不归混成那个鬼样子了,也不愿接受朝廷诏令来竞选国师。

        “昨晚你为何在长安殿?”卫珏的声音忽然响起。

        为保护卫珏,曲舟从自己进殿就看见队正倒地讲起的整个故事。却忘了给自己编一个夜探内殿的理由。心下不禁愤恨,感情这玩意谁先动心谁受伤,卫珏便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昨夜星光灿烂,小的无心睡眠,因此跑到长安殿去看风景?海辰法师感应到大阵有异,因此派我前去查看?我跟他根本不住在一起,中间也不曾有小和尚来传话,这些理由根本经不起推敲。

        “罗英煜弘,毕方神鸟是幻化成海辰法师的模样进的永乐宫?”卫珏先向跪在曲舟身边的值守校尉确认。“正是。”罗英煜弘回道。

        卫珏接着向曲舟道:“你方才说你是发现永乐宫异状,才冲进殿里,为何一进殿门就知道向海辰法师出手。以你的修为,如何认得出法师是假的?”

        “其实当晚小的是去找队正大人的。小的得了赏赐,一直想着早点值守好回报陛下的恩德。为了值守的事情跟队正大人吵闹过几次,心下很是愧疚。”曲舟回道。她明媚地看着卫珏的脸一点点阴下去。“昨夜是队正大人值夜,小的睡不着,想着等大人轮值后当面道歉讨个饶。到了永乐宫却发现罗英大人倒在院中,殿门大开,必定是有贼人闯入。小的进殿时,看见队正大人被法师打晕。大人在昏死前看到了小的。此事真假,一问便知。”

        “珏儿,你还是如此认真。”卫博謇打着哈哈,仍是派人叫来了队正。沙国良是个机敏的人,不论卫博謇见或不见,所有相关人等都是在殿外候着的。曲舟偷眼瞧着卫珏的脸色,痴迷之外又心疼起来。心脏狂跳中反问自己,你这样做还敢说喜欢人家么。

        队正入了殿后吓得趴伏在地,瑟瑟发抖,与上次御前问话那份从容判若两人。卫珏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近日你与内卫韩舟可有冲突?”卫珏问道。

        队正恨不得将头埋进地下,伏的更低道:“回殿下,是,只因长安殿值守安排早已做好,韩舟又受伤初愈,小的”

        “昨夜你可见过韩舟?”沙国良打断他道。

        队正抖着身子看了看卫珏,又看了看曲舟,“见过。”

        “你是何时见到他的?”圣主突然问道。

        “小的小的是在晕死过去之前瞧见”队正支支吾吾地,话都说不顺了。

        “好了,这便清楚了。”卫博謇摆了摆手,又向曲舟道,“你又立了一功,想要什么赏赐啊?”

        “小的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不求赏赐。”曲舟看了看金海辰道,“倒是有个小小的请求,万望陛下恩准。”

        卫博謇笑道:“你这小东西,当真有趣。你且说来听听。”卫博謇一笑,众大臣也跟着笑。沙国良递了眼色,队正悄悄退出了大殿。

        “小的仰慕海辰法师风采,想跟着法师研修佛法。”看见卫博謇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伏地补充道,“小的不敢忘了自己身份,但求能常伴法师左右,照顾法师起居,多受些佛法感召。”

        卫博謇望向金海辰道:“法师,您向来事事亲力亲为,但如今年岁已长,身边还是该多个照顾的人。朕之前派去的人,您都遣了回来。这小东西机灵得很,必不会给您添麻烦。”

        金海辰顺坡下驴道:“小施主慧根清明,又一心向佛,的确难得。”

        “你可要小心侍候,法师这是肯了。”卫博謇笑道。

        “谢陛下恩典。”曲舟赶紧谢恩,心道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出宫,跟老头儿去青州云门走一遭。

        “谢陛下盛情。”金海辰配合着。

        一派和谐间,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进殿,“宫外急报!”沙国良赶紧奔下台阶,将奏折收接交到卫博謇手中。

        众人静待中,卫博謇道:“青州刺史回禀了月前的一件怪事。治下北洛镇,全镇男丁一夜间死了两百四十六人。”说着将奏折交给了沙国良,递给殿中朝臣阅览。“石桥寺僧人全数被害。”

        殿上之人一阵唏嘘。朝臣议论纷纷,在座的宗教界人士已然开始转起了佛珠。

        “凶犯可已缉捕归案?”

        “如此行径,何人所为?”

        “难道是敌国探子?”

        “如此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哪里能引来敌国探子?”

        “真宗僧人被屠?凶犯竟毫无踪迹?”

        “当夜有一名过路的青衣道人?”

        “何人能在一夜间将这么多人一击致死?”

        “青州境内,又离云门山不远,莫不是与曲家有关?”

        “月前的案子,怎地如今才报到京中?”

        “闻所未闻!”

        “玄天道人和真宗僧人可曾看出什么究竟?”

        “刑部,大理寺,此案要速速查清!”卫博謇一言就让大殿安静了下来。

        “臣等自当梳理案情,选派最得力的推官前去青州。”一名朝臣回道。

        首辅提醒道:“陛下,此案牵涉真宗僧人,且死因离奇,恐不是朝廷推官可以独立解决的。”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议论。

        “我真宗圣教全寺被屠,本座定要前去一查究竟。”圣主道。

        “国师之位悬而未决,如此怕是会误了后日的国师大选。”太子急道。

        首辅应道:“不妨让圣主与海辰法师同去,以此案侦破缉捕凶犯为凭,胜者拜为国师。”

        “国师大选乃是何等重要之事,向来都由陛下亲自坐镇评判。陛下怎可离宫远去青州?”傅鸿禧毫不客气道。

        “既如此,陛下只需钦派一位皇子代劳即可。”宗山给了个折中的办法。他在大周朝廷早已感受到处处受到掣肘,无奈如今大周是诸国中最强大的,油水不可谓不大,这才一忍再忍。

        太子正要说话,被首辅瞪了一眼。“太子殿下东宫之尊,此去青州,路途迢迢,凶犯又极尽残忍,亦是不妥。”

        “法师?”卫博謇似是在征求金海辰的意见。

        “自当遵从。”金海辰竟也没有推辞拒绝。

        照真宗教的规模,区区一个镇上小寺被屠撑死了派个座下大长老过去就好了。堂堂圣主干嘛去趟这浑水?况且,选立国师为何搞得像要比武招亲?种种安排都在刻意引着诸位大人物往青州去。曲舟心想,难道这是金海辰想法子撺掇地卫博謇?这皇帝跟金海辰到底是什么关系?待他跟自己亲爹似得,偏心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难道宗山想去外地进行国师大选是要避开黑哨裁判?

        “珏儿”卫博謇似乎对这出提前商量好的戏十分满意。

        “儿臣在。”

        “你陪着二位法师去青州走一遭,处理了这件公案后再回豫州也不迟。”

        “儿臣领命。”卫珏起身离座,行礼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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