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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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没有诏令贸然入宫,本以为需要等许久才能见到虫帝,却没想到只稍稍等了一会儿,便有侍从引他去见虫帝。
“拜见陛下。”
虫帝看上去比上次疲惫了几分,见沈舟前来,叹了口气说:“坐吧。”
沈舟依言落座,没说今天发生的事,反而问:“许久未见陛下,不知道陛下最近身体如何?”
虫帝盯了沈舟一阵儿,见沈舟一脸坦然,丝毫没有慌乱之色,突然笑道:“徐肃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你们俩倒是挺凑巧。有什么事直说,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沈舟笑了下:“果然什么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当众殴打大臣,没有任何悔过之意”虫帝感叹说,“枉我还担忧你的身体,看来你根本不需要我的担心,身体已经全好了吧。”
“不敢”沈舟低头说,“他对我出言不逊,我这才一时气不过动手,是我太冲动了。”
“一时气不过”虫帝反复咀嚼这几个字,“你气不过的究竟是徐肃对你出言不逊,还是他对容溯出言不逊?”
沈舟话语中全然不提容溯,只说:“陛下,徐肃咒我早死,我自然没法容忍,所以冲动之下动了手,还请您恕罪。”
虫帝按了按太阳穴:“你知道现在星网上怎么评论你的吗?”
沈舟如实回答:“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看到视频上热搜之后,就想快点找虫帝解决此事,没太注意评论说了什么,只记得似乎没有什么骂他的话。
“你去看看吧。”
沈舟险些做了话题终结者:“陛下,我没有带终端。”
虫帝大手一挥,侍从飞速取了个终端递到沈舟手上。
评论很和谐,要么是羡慕容溯少将有这么一个好雄主,愿意为殿下出头,要么是希望军部重新调查,还容溯少将一个清白,并没有说他与容溯行为影响恶劣。
虫帝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星网上说我是难得的好雄主,我实在是不敢当,我出于一己私心惹了麻烦,还牵扯上殿下,实在是不应该。”
虫帝挑眉:“你的意思是,他们夸错你了?我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挺喜欢容溯的,这般处处为他着想,真是不容易。”
沈舟解释说:“陛下,我并不是爱慕殿下,只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连累殿下。”
“容溯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闲下来的时候不惹点麻烦,那就不是他了。”虫帝说,“回去告诉他,今天的事我不追究,可若是还有下次,那就没这么轻易过去了。让他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再捅娄子了。”
沈舟刚把道谢的话说出口,虫帝又警告说:“别着急谢,他最近要是再不安分,就等着被禁足吧。”
沈舟颔首:“是,陛下的教导殿下一直铭记于心。”
虫帝没再说什么,沈舟也不再多言,躬身行了一礼,随即离开皇宫。
天色微微黯淡,时间已至黄昏,沈舟在飞行器中看向空地中唯一的建筑,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好他回来的不是太晚,没错过晚饭时间。
这种想法很微妙,这是生平第一次,他从前总是孤身一人,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也没想过与谁建立更进一步的联系,几个朋友之间大都是点头之交,除了母亲,还没有人能让他记挂。
他想不通,但确实发生了,沈舟将这归结于他的圣母病又犯了,他是个滥好人,他就是这么的……容易心软。
沈舟回到家的时候,容溯正在下厨,容溯的厨艺进步飞速,现在他几乎帮不上忙,只能在后面看着。
“看什么呢?”容溯放下手中菜刀,回过头问。
“没看什么”沈舟从恍惚中惊醒,“辛苦你了,饭好了叫我。”
容溯笑道:“做顿饭,辛苦什么,雄主太客气了。”
萦绕的感觉久久不去,沈舟克制住自己的异样,转身离开厨房。
这感觉有点像过日子,他不知道过日子是什么样的,但从以往邻居家的烟火气中大概推测,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吧。
丈夫下班之后帮妻子一同做饭,然后辅导孩子功课,没有令人心烦意乱的吵架怒骂,只有温馨和睦氛围中的家常闲话。
虽然他连性取向都没确定下来,在从前也从没考虑过成家这件事。但现在就是莫名有这种想法,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似乎还挺好的。
桌上摆了两碗面,容溯正拉开凳子坐下:“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我现在只能做简单的饭,等过段时间我再试试其他复杂的。”
沈舟挑了一筷子:“这样就很好了,味道还不错。”
容溯笑着说:“您就知道夸我,上次我做的布丁那么难吃,您也说好吃。”
“上次是不好意思打击你自信心,这次味道是真的不错,不骗你。”沈舟诚恳说。
其实他还挺喜欢容溯的,分不清是哪种喜欢,但与容溯相处莫名觉得放松。
他一直以外容溯会是个冷面的军部少将,或者是高高在上的虫族殿下,可容溯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很随和,一点都不端着。虫帝评价容溯骄纵,不安分,他都觉得虫帝是随口胡说,对容溯恶意满满。
眼前的容溯,哪有一点不安分的影子?
沈舟飞速吃完,按住准备去洗碗的容溯:“就把碗放在洗碗机里,不用麻烦你。”
沈舟总是这样,容溯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他不多阻拦,转身去厨房洗了点水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待沈舟坐到他身边,容溯开口问:“陛下责骂您了吗?”
沈舟到底没忍心把虫帝让容溯安分点的话说出口,他说:“没有,说了我几句就让我回来了。”
不过容溯哪能猜不出来虫帝的心思,他笑了下:“陛下是不是说,让我别出去惹麻烦了?”
沈舟短暂地沉默了下:“你别多心。”
容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陛下总这样,我早就都习惯了。每次见我都说,别出去惹麻烦,次数多了我都觉得烦。”
容溯靠近了几分,凑在沈舟肩膀上说:“所以,雄主告诉我吧,这次陛下又说了什么?”
沈舟根本没法接受这种类似于撒娇的行为,但陛下除了让容溯安分之外,根本没说其他多余的话,他从容溯身边挪开,坦诚说:“除了你说的之外,陛下没说其他的。”
纵使虫帝没透露任何信息,但容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啧了声:“我还以为陛下会说我哥回来了,要找我秋后算账呢。”
“什么?”
见沈舟不解,容溯解释说:“是大殿下,不是二殿下,徐肃现在敢这么骂我,肯定是因为有他的消息了,若是放在从前,他哪敢这么说话。”
平时不敢说,大殿下回来就有了靠山……沈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试探着问:“你与大殿下不和吗?”
“确实不和”容溯坦诚道,“我们之间矛盾很深,如果他回来,恐怕我不会有好下场。”
“陛下看上去不是不通情理的雄虫,而且你总归是他的孩子,陛下未必会偏颇大殿下。”
“陛下有多不待见我,您不是没看到”容溯自嘲道,“而且终究是我对不起我大哥,这么多年我总是担惊受怕,现在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他没死,该轮到我了。”
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他还以为自己可以与沈舟多相处一段时间,可惜了……
沈舟顿了下:“如果有误会的话,你可以对陛下解释,而且就算你从前真的犯了什么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一直揪着不放的道理。”
“没有误会”容溯摇了摇头:“您把我想的太好了,没有误会,也不是无心之失,只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弥天大错。”
其实他应该对沈舟说出原原本本的真相,但他真的没办法坦诚,他就是非常恶劣的性子,他想在沈舟心中保留一丝美好的形象,别让沈舟觉得他罪大恶极,至少现在别让沈舟知道真相。
他有时候会很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但有时候又会想,如果他没这么做的话,可能就没有这十几年的安稳日子了。
而且他必须承认,在他用手段,把他大哥扔在荒星上时,确实是有那么一丝来自于报复成功的快意的。
他对那只雄虫嫉妒又憎恨,开始是嫉妒雄父和雌父的目光都停留在他大哥身上,后来憎恨他大哥对自己恶劣的态度。所以当他有了动手的机会时,才会做的那么不留余地。
动手之后,一切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内心的恶意在那一刻显露无疑,按照他雌父的话来说就是,“事情都已经做了,后悔还有用吗?”
他没有资格说后悔,也没资格祈求原谅,如果他在被关进笼子时,就被异兽活活咬死就好了……
容溯缓缓吐出口气,现在想这些毫无用处,与其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想一想在他死之前应该做一点什么。
他凑到沈舟身边,故作随意说:“您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咱们结婚这么就了,我哥送给您的东西,是不是还没用过,您今天晚上想试试吗?”
只见沈舟面色登时一凛,瞬间从沙发上起身:“那些东西我已经扔了,我没打算碰你,你别这么做。”
容溯看着沈舟果决的背影,苦笑着跌坐回去,他这样求/欢,确实过于下/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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