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前世之情深不寿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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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倒抽了口冷气,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妄丛明白帝君非是心神激荡下走火入魔,更没有丧失神智被魔气蛊惑而大开杀戒,那么唯一能解释的便是魔气在帝君体内存在已久,先前他一直在努力压制,眼下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妄丛伏地叩首,轻声道:“帝君知遇之恩,妄丛九死不敢忘。恳请帝君相信妄丛,万万不要轻言自弃。”
魔气骤然缠绕上妄丛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妄丛竭力遏制住本命法器出来护主,周身不加一丝神力,就这么被勒得脸色涨红双眼暴突,完全将生死交付于昊天手中。
妄丛本能的挣扎越来越弱,昊天终于在他双眼翻白时松了力道,冷眼看着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砸在地上,喉间发出一阵诡异的咯咯声,全身抽搐起来。
妄丛眼前已经有了血色,摔下地面后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重重捶了一拳才能艰难的重新呼吸。
昊天居高临下地看着妄丛像一条搁浅的鱼匍匐在自己脚下濒死挣扎,心头竟生出了一丝诡异的快感。
魔气滋生于煞气戾气,也在悄然改变着一个人的心性。
昊天压着识海深处嗜血的渴望,再次调动魔气给内殿封了一层禁制,竟然也同神力相差无几。
他落座主位,托腮看妄丛红紫的脸色逐渐趋于正常,颓然跪趴在殿下。
“你说你找到了神界入口?”
昊天知道巳岈的残余意识已经醒了过来,甚至因为有魔气的滋养,他的气息在自己体内强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昊天算是看明白了,巳岈就像是附骨之蛆,非得剜骨剃肉不得解脱。
走到今天,两人再无其他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妄丛破了音,嗓子像个破风箱一样吭哧吭哧漏气,昊天耐着性子听他说,竟然发现妄丛误打误撞找到了神农的落脚点!
妄丛的消息不可谓不及时,昊天不自觉挺直了脊背,深感世事无常。
他刚在夜戎那里得知世上还有另一位祖神的存在,确定神界大封是能够被重启的,妄丛接着就给他带来了神农的消息。
神农同在下界诞生的那个新神在一起,以地势险要的酆都城为中心,广纳所谓的鬼族。那诞生在下界污浊之地的新神,竟然有能让鬼魂转世的能力!
这倒是真的出乎了昊天所料。
“酆都城四面山势险要,本身地处阴暗之地。凡人对死亡讳莫如深,因此将鬼神视为不祥之兆,酆都城在下界因此成为了一个禁忌的存在。就连传闻中秉性相当暴戾的祖神炎,也不再化作老农传授春耕医疾之法,而是坐镇酆都城,慎防仙妖二族。”
看来天道还舍不得自己陨落。一个极度天真的句芒不够,还特意将炎这个答案送到自己面前。
如此机会,昊天自然却之不恭。
他出手截断了天宫与酆都之间的联系,又用天宫琐事将夜戎牵绊住,命妄丛再次前往下界,尝试混入酆都城。
然而不知神农是有意还是无意,酆都城尤其对天宫来人异常敏感,妄丛几次三番混入不成,还险些被发现。
直到妄丛在下界无意中救了一个看起来细细弱弱、脸色苍白的小神,酆都城中的一切才缓缓向昊天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昊天曾经问过巳岈,祖神姜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巳岈则回之以“极度自负”四个字。
自负之人大都有绝对的实力,坚信自己无懈可击。但事实上,自负本身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神界开启在即,不管两个各怀心思的神魔在心里到底是怎样打算的,表面上却逐渐达成了一致,为了重启神界开始合作起来。
从巳岈那里,一幅神奇的神界画轴逐渐在昊天面前变得清晰起来,包括天字炼狱中那些看起来纯净无暇的祖神遗物,一桩桩一件件的用途都在昊天铺陈开……
那日昊天的神色实在是骇人,夜戎告辞后立即让若白再次联系句芒,问询有无解决办法,然而不知为何,这封信却最终石沉大海,始终没能等来句芒的回音。
到此时,焦头烂额的夜戎再也按捺不住,打算亲自下界去找北宸,没想到当年被永久封禁在炼狱中的巳岈遗物突然躁动起来,不仅莫名其妙魔气大增,甚至吞噬了不少炼狱守卫,一下子唤起了天宫众神被压抑到心底的恐惧。
一时间天宫众神人心惶惶,加之下界极阴之地发生了两次煞气的大爆发,天宫哗然,慌成了一片。
昊天虽然迅速地控制住了场面,轮流派遣众神下界巡值监测,夜戎却因为天宫的安排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找起鬼界来捉襟掣肘,时不时还要被昊天捉壮丁,别提找人了,就连一直跟着他上天入地的若白都被折腾得不轻,每日蔫蔫的。
夜戎很心疼,却也不放心她一人留在天宫,只能尽量每次都让她变成兔子抱着,久而久之不少神君戏称他是“兔儿君”。
夜戎听后没有生气,反倒笑得坦荡,称自己能撮合成北宸与祖神这一对儿,这绰号还真受得起。
天宫有天宫的绮丽,凡间有凡间的风情。
当夜戎再一次回到他与若白相识的地方时,凡间几经大变,沧海熬成了桑田,万物生灵仍然勃发生机。
鬼界仍旧没有踪影,起初最想见到小神尊的若白倒是不急了,跟着夜戎见了凡间波澜壮阔的山川大河,也见了人族的生离死别,愈发珍视和夜戎独处的日子。
昔日的瀑布水潭已然变成了陡峭的山峰和清浅的溪水,若白依偎在夜戎怀中刚睡醒,睁眼便见暖黄色的篝火下,夜戎将自己的发梢缠绕在了指尖,笑意在火光的映衬下发亮。
若白打了个哈欠,伸手在夜戎脸上捏了一把,调笑道:“还从没见你这么安静过呢,是不是被本姑娘给迷住了?”
夜戎伸手去挠她腰侧,若白大笑着歪倒在他怀中,捏着夜戎的下巴嗔道:“不理我?难道你还真的嫌弃本姑娘长得丑?”
夜戎身边美人无数,冷艳的、可爱的、温顺的不一而足,天宫那些追求过他的女神君皆是一个比一个惊艳,其中也不乏像自己这般大胆的,若白确实是心里犯嘀咕很久了。
夜戎深深看着她,在若白濒临生气的边缘翻身而上,手掌垫到若白脑后将她压倒在了绵软的草地上。
激烈的吻如烈火燎原,若白很快承受不住,在他身/下辗转轻吟,脸颊绯红。
她下意识挣了一下,夜戎不知为何陡然停了下来,压抑的喘息直直落在若白耳畔。
随后,和以前一样,夜戎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坐正,用开玩笑的口吻哑声道:“乖宝,本君在你心里难道就这么肤浅?若白姑娘应当相信自己的眼光啊。”
可这一点都不好笑。
若白眼睁睁看着夜戎非常不自然地屈起腿,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心里涌起了莫大的委屈。
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夜戎不是没有失态过,可每次他都及时插科打诨笑闹过去,非常尊重若白的同时,也加深了若白心底的疑虑。
她抹了抹嘴角起身,打算出去躲一会,不然没等夜戎坦白,她自己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她往溪水边走时特意放缓了脚步,像所有陷入热恋的女孩一样期待夜戎能够追上来,然而夜戎也像大部分的男孩一样,根本坐着一动没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白最后一点希望沉了下去,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篝火周围。
直到若白走出好远夜戎才倒抽了口气,恨其不争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低声怒道:“知不知道那是谁?那可是祖神最喜欢的小童,北宸的亲闺女!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他们身后是一处还算干燥的山洞,夜戎为了若白晚上能睡得舒坦点,也为了转移注意力,找来许多干草铺了厚厚一层,确定不会睡得不舒服,这才出去寻她。
人间的夜晚美不胜收,萤火虫的光点虽然不比星辰石明亮,但它们胜在鲜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装饰着寂静的夜晚。
若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心里的苦闷,只能一点点劝慰自己,多给夜戎一些时间。
她正努力回想这些年追过夜戎的女神君,不曾想夜戎突然从背后抱上来,吓了她一哆嗦。
“这么专注想什么呢?”夜戎笑嘻嘻在她耳根亲了亲。
若白:“……”她简直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若白很是嫌弃地推开夜戎的脑袋,冷笑道:“在想你那些红颜知己。你不在天宫,她们可该伤心欲绝了。”
夜戎闻言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失笑,坐到若白身边搂着她:“哪有这么夸张?再说了,她们如何伤心又关本君何事?美人如云,可本君的若白只有一个。”
若白撇了撇嘴,轻声道:“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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