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实情

只是暗下里，握着顾岑的手紧了紧。

        上官云汐眸底冷光闪过，森森笑了一声，道：“顾岑，你对现在出现这些事情就一点也不好奇？”

        顾岑微微停住了脚步，连带着慕景从也回了头。

        只是他目光落在顾岑身上，“别理她，我们回去说。”

        顾岑迟疑了，在那瞬，他能感觉到慕景从话中带了隐瞒。

        “怎么，堂堂君上也会害怕。不敢让我说？”女人眸光流转，便是这一瞬她抓到了慕景从的弱点，眸光流尽绚烂，语气中带了得意。

        “小顾大人若是想知道事情全部因果，不妨坐下一叙。”她优雅坐到了茶桌对面，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女人自信顾岑一定会留下来。

        “岑儿，我们回家。”慕景从同一时间紧紧握着顾岑的手，声音蛊惑的在他耳边响起。

        顾岑定定的盯了他半响。

        ——小岑儿，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小岑儿，我只爱你……

        前世种种如同走马观花在眼前晃过，他们之间曾有过太多的欺瞒与谎言。

        曾深深的爱过，也憎恶过。

        顾岑以为这次的相信是真正的相信，他曾以为自己可以真正放下所有的芥蒂，和慕景从在一起，可以不在乎从前的伤害，可以抛下过往种种不愉快的经历，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去爱……

        可直至他挣脱慕景从手的那刻——

        似乎有些东西回不去了，似乎……说不上是因为不够爱，还是不够信任。

        他甚至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慕尘的表情，他按下所有的心情，极其平淡的说道：“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仅存的理智告诉顾岑他不该这样，这番话一定会伤害到慕景从，可另一方面，他知道，回去之后的慕景从决然不会对他说真话……

        甚至，会隐掉所有的关于事实的部分，让他连调查也无从下手。

        “事情要从一年前小顾大人被夕照劫持做人质开始说起了，君上你说是不是？”

        慕景从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容冷毅的看向桌边两人。

        上官云汐轻笑了一声，“你以为自己一厢情愿为了天赤牺牲，甘愿到夕照当了一年的人质，为天赤换来了暂时的宁静，却不知道这些都是被算计好的吧。”

        “我知道，是我师父和蕴钰的算计，为了他们的大计。”顾岑垂了垂眸子。

        “慕景从，你要自己告诉顾岑吗？”上官云汐眼中尽是嘲弄，“或者还是我来说吧。”

        她轻笑了一声，“你以为自己活在祝余的算计里面，可他慕景从是堂堂天赤的王，帝王的心思你真觉得什么人都能猜到？”

        上官云汐哼笑，当年慕玥是怎么死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慕玥死的那天，那场皑皑大雪之下，她孤身一人守在灵堂之中，攀炎附势的人转身就去巴结慕景从，太子殿中的孤寂她永远不会忘！

        如今害死慕玥的人都在这里了，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些年来她日日夜夜所承受的痛苦，她要加倍还给慕景从！

        “顾岑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的谋算百无一疏，你该不会以为慕景从夺了慕玥的天下都是因为你吧，你以为蕴钰最后留给你那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是什么意思？你就是那颗至关重要的棋啊！”

        “在慕景从心中，你对天赤，对他胸中布局，极深城府而言，你都只是一颗棋子啊！”

        “因为蕴钰的强大势力，他慕景从继承天赤却不能掌控大局，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利用你啊，利用你对付蕴钰，利用他们想要利用你去为竹里报仇的心理，步步算计，直至这刻，蕴钰输了，他，慕景从大获全胜。”

        顾岑听得后背透凉，汗水浸湿了衣衫，只是他仍在保持着镇静。

        上官云汐眸子从慕景从身上划过，淡淡转了一圈，落回到顾岑身上，“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那么巧的在皇宫门口遇见被处置的萧清栩；你想要找尚同四方盒，三块碎片就落在你手上；你想要找人解开盒子，兰伯就出现在你面前；你想找江妍死亡的真相，真相就出现在你眼前。”

        “呵呵，顾岑你就是颗彻头彻尾的棋子啊。”上官云汐看着顾岑面容一点点的变化，脸色逐渐苍白，她嘴角的笑容越发咧开，“众叛亲离的滋味怎么样啊？被当作一颗棋子利用了二十的滋味怎么样啊？”

        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顾岑就已经完全听不下上官云汐的话了。

        顾岑怔怔回过头，“是真的吗？”他已经极力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了，却还是忍不住变了声音。

        “她说的是真的吗？”顾岑看着慕景从。

        他知道是他错了，他不应该停下的，不该问这些问题，不该听上官云汐说这些话的，只要不亲耳听到，就算猜到也可以假装是假的啊！

        他可以自欺欺人的，他可以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和慕景从相安无事过下去的。

        可……

        只要慕尘说一句是假的，只要一句就够了。

        这次，他愿意相信他。

        然而，慕景从抱住他，眼底纠结和不忍，半天才迟迟开口道：“岑儿我们回去，回去我再向你解释。”

        顾岑拽着慕景从衣袖的手顿然松开……

        为什么说的是解释，他只是想听他说一句“不是”，就够了，只要一句不是，他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就让这一段翻篇……

        不知过了多久，顾岑站起身来，步子蹒跚，险些跌倒。

        慕景从一把扶住了顾岑，却被他伸手拦住，躲开了慕景从的手，他扶住门板，暗下声音沉沉道：“上官夫人，慕玥殿下临走前，曾拜托过我，要我帮他好好照顾你，至死，他想的也是你。”

        话落，抬步缓慢走出了院子。

        身后有女人绝望的尖叫声穿破了天际。

        顾岑抬头看了一眼穿破云彩的太阳，莫名涌起胸口一阵剧痛，有血腥味涌到了喉咙，眼底光芒，彻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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