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飞跃

恶徒十八人，刺入敌阵与战斗平息，拢共花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时间用得实在太多了，大概是这些恶徒在牢狱里呆得久了，练就了一身强悍的肉体本事，想要一时三刻将其击杀，得花费些时间。

        等尘埃落定，蓝忘机指挥自家弟兄把伏在地上死去的人翻转过来确认身份，居然少了五人之多。要是这战斗成果传出去，会被同行笑成小丑。

        死了一人，换来的是糟糕的结果。蓝忘机带着怒气在石壁间寻找，似乎要找些线索好追上五人。

        线索没有找到，他忽然想起了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一直要关注的白老头，他快速吩咐手下把白老头的尸身抬上来，他觉得或许能从白老头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蓝忘机一直搞不清楚曹阿姆和曹友这一趟进入监狱究竟是为了什么？白老头又为什么会死？

        尸身抬到近前，白老头的眼睛微闭，面色安详，显然是在死之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那他为什么会死？

        蓝忘机翻开白老头缩在囚服里的一双手，手上柔软无骨一般，扭曲形状已经没有了手原来的样子。他记得年前在城主的大殿里，白老头给他最深的印象除了出尘的气质，还有他被铁锁关住的一双手。

        和年前看到的一样，依旧扭曲，依旧难用常理来理解扭曲成麻花的双手，白老头为何还能保持云轻风淡的模样，这有谬于常理。

        “确认好恶徒身份了没有？”蓝忘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白老头的尸体，没有发现死去的白老头和年前大殿里的白老头有什么区别，就放弃了继续检查。

        一个身着黑色衣衫鞋袜的内士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来到蓝忘机近前，恭敬回话：“已经清点完毕，确实是只有十三人，跑了五人。”

        曹阿姆救了十五个恶徒，再包括曹友和白寿起，一共有十八个恶徒聚首。经过尸体辨认身份，逃走的五人是曹阿姆、曹友、戴刀疤、莫门道人和夜百尺。

        蓝忘机拔出腰间的大刀狠狠地砍在旁边的石柱上，石柱被削成两截，静静地滚落在他脚下，他抬起脚将之辗碎成粉，黑着脸说道：“他们走不完的，放出信号召回其余搜索的兄弟，全力追捕五人！”

        这名黑色衣衫的内士应命退下，转过石壁来到小路开阔的地方，从胸口摸出一支黑色的木杖，木杖对着虚空，口里念念有词。不消片刻，一道凝练简洁的光晕，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钻入到云里，然后他再不理会其余人是否收到，便是吩咐其余人要地毯式搜查，不能错过任何细节。

        石壁之后依然是石壁，这是老天爷刀斧神工之后的石头林地。没有任何绿色植被，也没有任何黄沙屏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你永远不知道转过的这块石壁身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蓝忘机留下属下在原地搜查，他只身深入，他相信自己会在石林里迷失方向，恶徒同样也会是有苦难申。

        来到一片沼泽的地方，蓝忘机差点陷了进去，幸好他眼睛锐利和鼻子灵敏。他一路追来，来到这片奇怪的沼泽居然闻不到恶徒的味道了，他觉得不合理。

        半跪在地上，伸手粘着一点泥土凑到鼻子里闻了闻，暗叫一声不好，恶徒居然知道自己会凭着气味追来。想必会借着沼泽泥土的味道来掩盖自己身上的味道，难怪自己闻不到恶徒的味道了。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丝可能，连忙矮下半个头，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听闻蓝忘机聪慧过人，追踪的手段甚至要胜过老诸葛身边的那条狗，今日曹某算是见识了。”

        蓝忘机没有搭话，他心里对这个曹某人第一印象是杀伐果断和对城中的事情或许了如指掌。他听过曹友的声音，圆润低沉沙哑，这位曹某人则是深沉冷漠，显然他就是曹阿姆，一位才入城不过三五个时辰的恶徒。

        果然是有备而来，蓝忘机不敢马虎，矮下的身子往左探出，把自己腰间的大刀横向拍在沼泽地上，借着反弹回来的力度，先是离开了沼泽泥潭无法自拔的危险，再回头望向曹阿姆。

        就在他未曾站稳的当口，耳边传来呼啸的杀伐声音，紧接着自己耳垂带来疼痛，自己受了伤。他没有空闲顾及，想从胸襟里摸出木杖施展灵法，没成想对方早就等着自己分心，一块尖锐似剑的巨大石头轰来，然后是一道黑色的长虹，长虹犹如巨蟒吞噬，吓得蓝忘机慌忙躲避。

        右脚往右跨出，忽然身子向后一软，他心里骂了声娘，恶徒居然算计得如此精准，他把自己步步逼退，为的就是把自己拖入泥潭。

        再用刀来救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曹阿姆的黑色长虹夺走了自己的大刀，剩下能救自己的就只有兄弟。他面色黑得发亮，又黑得通红，不顾及什么面子，保命在自己的对敌守则里排得上前五。

        “速救！”

        远处人影晃动，曹阿姆早就跳出了战圈，在远处哈哈大笑，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话就不见了踪影。

        “蓝忘机，我们后会有期，以后见面未必会是生死，或许会有转机哦！你今日要杀我，我不怪你。”

        这句话在日后很长的时间，蓝忘机都不能理解。

        现在的他还没有深思此中的真意，他一心想去追曹阿姆，可是沼泽泥潭就是你越是急迫，它就越是要把你拉紧。

        等到自家兄弟来救，已经是十个弹指后的时间了，曹阿姆有此空隙早就不知道钻入石林哪个旮沓了，想要追实在比冲入大海里去找一条淡水鱼还要难。

        蓝忘机被救出来后，拍掉裤腿上湿漉漉的泥土，心里有无限懊悔，他沉声问：“前面的路探得怎么样了？”

        有内士躬身遗憾道：“前面转角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我四处查探了，再没有五人的踪迹。”

        “他们插翼飞了不成？”蓝忘机恶声恶气。

        内士认真回话：“有兄弟在乱石缝里找到了丝线和布块，如果真如老大所言，他们极有可能插着翅膀飞跃悬崖峭壁逃走了。”

        蓝忘机面色铁青，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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