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7章不在场证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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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亭,顾名思义,是一座和秋日意境相关的亭子。
它位于有幸村杏子林的南面,地势较高,是一座四方亭。到了秋季,人们就可以在这里俯瞰北面成片脱换呈橘黄色的杏树秋叶。
申正左右,吴刚带着赵晞、岁岁和陈三三人来到秋意亭。
“到了。”吴刚道。
赵晞率先走进这个四五平米的亭子,亭子内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
她用手摸了下桌子和凳子,没有什么灰尘,看来是经常有人来歇息的。
陈三是本地人,当然知道这个亭子,他轻车熟路的在亭子里外仔细搜寻片刻后,摇头:“没有发现。”
几人沉默,吴刚这时提出:“陈兄,若是没其他事情,我先回去吧,家里还有活要干。”
陈三想了一下,点头应允。
吴刚走后,赵晞发话了:“陈兄弟,你觉得吴刚可疑吗?”
“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反应有些冷淡。”
“冷淡?”
“对,冷淡。他应该是很喜欢蔡娘子,按常理说喜欢的人死了,这个人应该会是消极的,悲伤的,或者愤恨的。”
“但是,在他身上我感受不到。”
赵晞的话让陈三皱起眉头。
“他说他要回家干活。”这时候岁岁插话。
“你说什么?”陈三突然拔高音量。
“他说他要回家干活呀。”岁岁重申一遍。
赵晞突然笑了:“好小子,你竟然发现了盲点。”
看到赵晞颇有深意的笑容,陈三突然反应过来,“对!”
“蔡娘子是他喜欢的人的话,他现在怎么还有心思干活呢!”
赵晞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刚刚在祠堂大家一起看蔡娘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平常他能够像牛皮糖一样地跟着蔡娘子,见到她的遗体时却没有什么动作。如果说因为是死人,一般人接受不了难以有动作,或者在众人面前他在强忍情绪,也说得过去。”
“但是,”赵晞话锋一转,“他把我们带到这里,这里按他的讲述,是他最后见到蔡娘子生前的地方。这个地方应该是会让他有情绪波动的,比如懊恼、自责,但他都没有,而是跟我们说要回去干活。”
陈三听着赵晞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回去把他抓起来问话?”
“不急,我们现在找一下有没有证人。”赵晞说。
“证人?”陈三不解。
“我刚刚摸了下这亭子的桌凳,没什么灰尘,说明这里是经常有人过来歇息的吧。”
陈三琢磨了一下她的话,点了点头。
“我们在这等一下,看有没有专门过来这里玩的人。”赵晞提议。
陈三赞同,于是三人都分别坐下来“守株待兔”。
等待并没有很久,不出赵晞所料,约莫一刻钟后,亭子外就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三个穿着半臂襦裙小娘子各自挎着一只竹篮子,篮子上盖着布,正一边嬉笑打闹地走过来。中间的女孩身穿桃红丝质衫服,在她左右两边的女孩分别穿蓝灰苎布和杏红蕉布。
“陈三哥。”桃红衣衫的娘子先看到亭子里的几人,她认出了陈三。
“婉婉”。”陈三向前走一步,“你们怎么来了?”
“陈三郎,我们来这里绣花呢,那你又怎么在这呀?”接话的是杏红衣衫的娘子,说完,她一边挑眉,一边用胳膊顶了一下被陈三称作“婉婉”的女孩。
她脸色羞赧,按住杏红女孩捣乱的手。
“小萍。”陈三向蓝灰衣衫的女孩子打招呼。
女孩点头回应,没有开口。
陈三的目光停顿了几秒,随后移开,然后回答杏红衣衫女孩的问题:“我们来这里给蔡娘子的案子找线索。”
接着他给三位女孩介绍了赵晞和岁岁。
赵晞笑着给三个和蔡莹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打招呼,女孩们都很有礼貌的回应她,接着轮到岁岁时,她没有感到意外地看到女孩们见到岁岁就集体沉默。
特别是杏红衣衫的女孩黄小珍,眼睛睁得特别大,脸蛋红彤彤的。蓝灰衣衫的叶萍丫头没有什么表情。倒是桃红衣衫的李婉婉很快反应过来,上前给岁岁屈膝一礼:“赵郎君好。”
“姐姐们好!”
顿时空气凝固,岁岁的话把三个小娘子给震住了,连陈三也瞪圆了眼珠,表情惊诧。
坏了!赵晞暗惊,在岁岁的认知里他自己还是个小孩呢。
于是,她站出来替他解围,“抱歉抱歉,舍弟因为脑子受过伤,所以认知有些后退。”
“认知后退是什么意思?”黄小珍问赵晞。
“简单的说,就是脑子摔坏了,他目前只有小时候的记忆,所以他会觉得你们比他岁数大。”
“天哪,原来如此。”黄小珍明白了他头上为什么缠着绷带。
其他几人同样也露出惋惜的神情。
说完,赵晞看了一眼当事人,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她上去一边拉走岁岁,一边回头解释:“陈兄弟,先等一下,我和岁岁有话说。”
离开秋意亭十几米远,赵晞停了下来,焦急地看着岁岁:“别哭别哭。”
那双杏仁眼此刻充盈着泪水,不知是不是被赵晞的话刺激到,顷刻间就流了下来。
男孩知道止不住,蹲下来便要捂住脸。
赵晞也立马蹲下来,猛然伸出双手夹住他的脸,“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她可没忘记他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何况现在不是时候。
猝不及防,岁岁被她夹懵,呆呆的看着她。
白润面颊漾起淡淡地海棠红,美目盼兮。
赵晞轻叹口气,轻声解释:“我为之前编的故事向你道歉,因为我认为说出实情会吓到你,小孩子不是不经吓嘛,别哭了。”
“真相就是你不是因为喝河水喝太多而长大的,很可能是头撞伤,导致只记得现在自己是六岁,能理解吗?”
男孩貌似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我是生病了?”
“嗯哼。”赵晞摇头。
“确切地说是受伤了。”
“那我会好吗?”
“这很难说呀。”
闻言,他的眼眶又湿润了。
赵晞一看,急了,“别别别,姐姐保证治好你!找个最最厉害的大夫治好你!”
“真的吗?”
“真的,比珍珠还真!”
终于,她成功安抚好他,两人回到亭子里,赵晞向陈三示意:“我们继续吧。”
“婉婉,你们每天都会来这里绣花吗?”陈三问。
“对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都会约在这里。”
“那你们会在这待多久?”
“通常我们会在申正后过来,待上半个多时辰,酉初左右回家。”
“昨日下午果商过来村里收杏子的时候,你们也在这里吗?”赵晞插话。
“对呀,我爹和我娘去换,婉婉他们家有帮手,小萍和她弟弟很早就去排队,很快就换完,然后我们三个一起过来的。”黄小珍说。
“家里有帮手?”赵晞好奇道。
“婉婉是李员外的女儿,家里有请人打理。”陈三在一旁解释道。
“哦,这样啊。”原来是上午见到的李员外的女儿,难怪她的衣服质料比较讲究,举手投足间颇具淑女教养。
“那你们昨天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蔡娘子?”赵晞问。
“没有啊。”黄小珍率先否认,李婉婉和叶萍跟着摇头。
听到这个回答,赵晞和陈三不禁表情严肃起来,赵晞想起了一件事,对陈三说:“昨天下午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离开队伍时候是申正二刻。”
“就是吴刚说他追负气出走的蔡蔡娘子的时候?”
“对。”
昨天收杏果的地方是在村口搭了个临时大棚。
“从村口到这里要多长时间?”赵晞问。
陈三想了一下,“快的话也要一刻钟。”
说完,他和赵晞的脸色不由又沉了下来。
“陈三哥,这和蔡娘子的死有关系吗?”李婉婉有些担忧地开口。
“啥?”听到这话,黄小珍瞪大了眼睛,接着眼珠转了转,又惊呼:“我听家里人说她是上吊了,难道不是吗?她的死和吴刚有关系?”
李婉婉和叶萍被她这推测惊到,神色都紧张起来。
“小珍,不要乱猜测,这事我们还在查。”陈三声音严厉。
“好吧。”看到感觉要发怒的陈三,黄小珍闭上了嘴。
现在不知道吴刚是不是凶手,但能证明他撒了谎!
赵晞心想,陈三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但这远远不够。
“小珍,你们和蔡娘子玩得好吗,或者她有没有关系好的朋友?”赵晞问。
“她?我们才不跟她玩呢!”黄小珍撇了撇嘴。
“我们之前也有邀请她一起过来刺绣,但最后还是话不投机。”李婉婉补充道。
“谁跟这么刁蛮的人玩呀。”黄小珍又愤愤道。
叶萍也赞同地点头。
“除了你们,其他女孩子呢?”
“村里和我们岁数差不多的也没几个。”叶萍答。
“她身边老是跟着吴刚,他们打小一起玩儿。”黄小珍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突然间音调拔高,“咿,她好像喜欢牧年郎君。”
“李大郎?”
“牧年郎君?”
“小珍,别乱说!我哥可跟她没关系!”李婉婉突然插话,语气着急。
黄小珍口中的牧年郎君,是她哥?赵晞想,李员外还有个儿子啊。
黄小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双手合掌给李婉婉道歉:“对不起婉婉,我,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现在只是聊聊,不必紧张。”陈三安抚她们。
李婉婉一时激动,眼眶有些泪花,她抽了抽鼻子,小声对他说:“陈三哥,我哥可不喜欢她呀,她的死绝对跟他没关系。”
“婉婉,你不要伤心,我们会查明真相。”陈三语气也软了下来。
看来,李婉婉这姑娘性子软,不禁吓;黄小珍性格跳脱开朗不怕生;叶萍冷静话不多。
赵晞对三个小姑娘有了初步认识。
虽然李婉婉再三保证她哥与蔡莹莹不熟,但与她有关的人还是要见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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