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约会

让学生们感到热血沸腾的运动就要落下帷幕，颁奖典礼就在今天下午举行。这几天办公室里是清闲的不得了，泡杯茶，借本书，一坐就是一下午。

        在第n次感受到陆祈的目光后，池誉干脆开启免打扰模式，谁都别妄想用眼神扰乱他。这番稳坐钓鱼台的悠闲让陆祈挑眉，这是免疫了？既如此那就更不必客气了，陆祈干脆双手交叉置于桌面、仔细地盯着池誉看，按池誉的说法就是撕下假面、露出自己的不良之心了。

        “池老师”没有理他，“池老师？”陆祈站起来俯身看着池誉自得的模样喃喃自语：“这也太入神了，那我岂不是可以干点什么了”说着就从旁边绕过来，感受着那股晨露的清香越来越弄，池誉忍无可忍地抬头，满脸不屑地睨着他，“陆老师这种趁人之危的想法真真是流氓行径”“这不是看池老师实在专心，心生佩服这才有这番行为，还请池老师别见怪”

        “呵呵”，池誉扯出一抹礼貌又不失嘲讽的笑容。不正经就不正经，偏偏还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

        “不知道今天下都午池老师能否赏脸一起出去”“再说吧”

        “这是拒绝的意思吗”“如果陆老师这么认为我也是没办法”池誉眼都不抬一下，看书看到正入神根本不想搭理他。

        “那就等池老师忙完手里的事再一起去吧”陆祈拉过池誉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上去，大有看他一下午的势头。“你到底要干什么”服了这人了，就算池誉再怎么忽视他，身边有这么一道虎视眈眈的眼神也静不下心。

        “下午想邀请池老师一起出去”“一起去，可以了吧”“你好敷衍啊，总觉得不是真心的”

        “陆祈，你别太过分啊”池誉真的要被气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已经顺着他的心思了，又在这整什么伤春悲秋做什么呢。

        “我也没谈过恋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邀请你去约会”“那你别这么讨人嫌啊”池誉合上书，捏了捏眼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升起的怒意也奇迹般的消散不少，明明很多时候看着就是一幅浪荡不堪的花花公子模样，内里却是个一窍不通的人。

        “那你答应了吗”看着有些小心询问的陆祈，池誉心里暗暗腹诽：这样一幅小媳妇的样子还真是看着稀奇。陆祈没说话，这人真是，“真心的”，池誉长叹一声，算是输给他了。

        “好”听到满意的答复后，陆祈这才矜持地翘起嘴角，姿态端正地坐在旁边，别说还真像个乖乖听话的小学生。

        “走吧”池誉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了，颁奖礼结束后直接星期三天，自己已经吩咐过假期的注意事项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现在吗”这幸福是不是来得有点突然，刚刚还要软磨硬泡的人居然同意现在跟自己约会去。池誉把书放进包里，向前迈一步慢慢俯身逼近陆祈，直至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不到十厘米。陆祈能清晰地看到池誉细腻的脸上的细小绒毛，那斯文冷淡的眉眼在这一刻魅惑无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冲击力。

        “陆老师，现在有什么不合适吗，我还以为陆老师和我一样迫不及地了呢”清润的声音压低后呈现一种沙哑暗沉的磁性，轻轻颤动的尾音满是□□的意味。陆祈眯起眼睛视线下移，盯着他淡色嘴唇开合间隐约露出鲜红的舌尖，突然觉得嘴唇有点干涩，急需什么润一下。再往下小巧的喉结随着主人轻声细语的动作抖动着。

        “既如此，断然不会让池老师失望”陆祈伸手打算按住池誉纤细的腰身，却不料池誉抢先一步退开，神色自得地靠在身后的玻璃挡板上对着陆祈浅笑晏晏道：“那真是期待啊”

        陆祈发现池誉有时候比自己都会逗弄人，每次自己撩完就跑开了，还一副是你定力不佳的模样活该如此的气人模样，不过，到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下去，陆祈想到那晚对池誉的‘偷袭’笑得意味深长。

        把椅子归回原位，整理以暇地看着还在那等着不动的池誉道：“还不来？”。池誉抿了下嘴、拿起外套就往陆祈那走。

        陆祈把车开到高铁外面的停车场，池誉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有些愣神，侧过脸问他：“这是？”“到了就知道了”陆祈有些神秘地看着池誉。

        “可是我没有带证件啊，这也没事吗？”池誉有点怀疑，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的行程要出市。“不用担心，带你去申请临时乘车身份证明就可以，很快就好”

        “你这是早有预谋啊”池誉压低眉毛，看着帮自己申请相关证件的陆祈有些不确定他是预谋了多久，这都想到了。“算是吧”陆祈手上动作不停，“把关键信息输入就可以提交申请了”“好”池誉上前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之后等待证件吐出。

        等到登上高铁之后，那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之后的事了，为了能和池誉坐在一起，陆祈特意只选了一等座，平稳的车身慢慢启动。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到池誉玉白的侧脸上，利落的面部轮廓如同一幅神秘古老的画卷；金色的光晕照在身上暖暖的，他惬意地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似小刷子般轻轻颤动；之后又心血来潮地把右手举到半空，白皙的手掌闪着微光，透明到有些失真。

        陆祈一直在旁边懒懒地支起小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那泛着粉色手掌分开又闭合，等到不再对光影下的影子感兴趣从而放下双手后，陆祈这才拉过他的左手放在掌间磨裟，轻轻捏了捏小指的指节对池誉道：“困了就睡会儿，四十多分钟呢，到了喊醒你”

        “唔”池誉也确实有点昏昏欲睡了，这宜人的光线简直太适合午休了，小小地打个哈欠，眼角周围就沁出一些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光泽；把脸侧过来对着陆祈后、眨巴几下睫毛便慢慢阖上明亮的双眸。

        陆祈抓住池誉的左手，小心地站起为他拉上遮光帘，幽暗的环境让池誉蹙起的眉眼放松不少。不多久清浅的呼吸声便有规律地响起。中间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两次，想要看看时间，还没摸到手机陆祈就轻声告诉他还没到让他放宽心接着睡。

        “……醒醒，小池，小池”“嗯？”池誉听到声音后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午睡后的后遗症让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绷紧的脸上带着满是迷茫的混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的木质隔板数分钟，这次才慢慢缓过神来。

        扫视一下前方，已经开始有乘客在出口处排队等待了。他动了动有些酸痛僵硬的身体问：“要到了？”“嗯”

        旁边的等候的乘客眼神一直止不住地往这边瞟，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女孩，看到这边有两个风格各异的大帅哥更是不愿意往前走。

        池誉不断的打着哈欠，陆祈有些疑惑：“是没睡好吗？”，“那倒不是，一觉醒来精神饱满，这样能让我清醒地更快”

        陆祈闻声低笑出来，对正在揉着脖子的池誉道：“不这么清醒也没关系，我在你身边怕什么”

        “那种迷蒙的状态好像脑子里蒙上一层纱，不太舒服”刚睡醒的钝感让池誉很不喜欢，往常在家里总要呆坐在床上完全清醒过来才下床做其他的事，今天在高铁上不能要求那么多。

        看着这辆散发着金钱光芒的银色跑车，池誉陷入沉思，“上车吧”，池誉上来后神色难辨地看着陆祈一会儿就转过头去。“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该不会什么豪门大少吧”“怎么会”我只是豪门二少而已。“那它？”“这个啊，二手的，就是重新喷一下漆”借给大可开过一段时间，就是二手的了。

        “这样啊”“要我真是豪门大少，池老师会怎么样”陆祈觉得还是先弄明白池誉的雷区，本来这人就对自己爱答不理，要是因为这事最后弄黄了，他能气死。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是跟你有牵扯”池誉翻了他一眼，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他要是不高兴了，什么身份都不好使。

        “果然是池老师”，陆祈听着池誉式言论里的骄傲低笑，果然还矜傲的池誉啊，要是他因此有所顾虑才真让陆祈失望呢。

        “就是这了”陆祈刚刚停稳，就有人上前为他拉开车门。池誉抬头看着面前的这座园林，微微愣神。

        “池老师不是喜欢草木吗，正好就找到这个地方，正直秋日，里面的景色很不错”陆祈拿着一本环游手册说得风轻云淡，那轻松的模样好像这就像门口的公园这么好找一样。

        池誉看着他此时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原以为会去一些男性更为偏爱的竞技场管或者西餐厅之类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来这么一个郊外山林。平时对他的误解似乎有点多，池誉的良心感到一阵心虚，那往后多多了解他，池誉在心里想着补救方案。

        陆祈把刚刚服务人员给的背包拿来，里面有水和一些食物、呼叫器，还附送两本地形环游手册。“时间概算充裕，可以好好欣赏”，他大致翻看了一下几条路线，与他记忆里的相差无几便抬头就要把手册递给池誉，看到他站在那里脸上都要感动的落下泪来（不是），坏笑着调侃道：“我知道这次的行程让池老师很感动，可没想到池老师都要感动到落泪，这真是对我的极大赞美”

        “呵呵”，池誉原本心里感动中混杂着愧疚，觉得是不是自己平时太过骄傲而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陆祈，这才导致对他行动做事中带有一些有色眼光；可听到这话后，他要把刚刚那些错误的想法统统收回来、锁紧小黑屋，陆祈这人根本就是没个正行。

        “走不走？”，池誉心累地暂时不想和他说话，直接沿着宽阔的柏油路往前走，现在只有沿途的自然风光才能治愈他刚刚的心伤。

        陆祈看着池誉有些生气的背影无声笑起来，这样姿态的池誉才是最好的，不用为自己没有了解过的层面感到愧疚不安。

        “池老师，等会儿我啊，这这么大，要是咱俩走散了多麻烦啊”陆祈背着包追上去，跟在池誉后面大有你不回答我就一直说下去的趋势。池誉忍不可忍的回头，满脸嫌弃地看着他：“探幽明明是件乐事，陆老师倒好，一开口就自带市井气息”，还是这熟悉的阴阳怪气，真是记仇啊。

        “我是想说往南走有一片红枫林，不知道池老师愿不愿意先去这里”，“那就去吧”池誉瞥了眼陆祈淡淡地开口，总不能给自己过不去吧。

        “嗯”

        等到真正目睹的时候，池誉要被这片红色的世界淹没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语言的匮乏，即使是千百年前诗人笔下使用的‘二月花’都无法描绘其风姿。初春的红花颜色虽然艳丽，但远不如秋季里红的深沉；深沉之外，这满山的红叶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飘逸之美，整个山坡被红叶笼罩着，阳关透过林间树梢照在如血的叶片上，犹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翻飞在空中的红叶时而盘旋时而时而上升，飘飘然如林中精灵，以最热烈的颜色谱写着生命的终章。

        黑褐色的地面上早被铺上数层厚厚的枫叶，点起脚慢慢拨开，能在其中寻得时间的奥秘，深红、鲜红、红黄、黄红，它们经历了时间，同样也记录着时间。在无人注意的空间里，静待下一次生命的到来，无人为其鼓掌，自身自会欢呼。

        池誉接住眼前飘落的这片叶子，它是最普通的掌纹五裂型叶片，边缘具有少数突出的齿，基部为心形，叶面粗糙。拿起来放到鼻下深深嗅一口，嗯，闻起来有一点轻轻的苦涩和淡淡的咸味。他把这片枫叶小心地夹在环游手册里，这是今天的收获之一。

        踩在堆积数层枫叶的地面上，有种软软的厚重感，除非遇到已经彻底枯黄的枫叶，不然大部分时候是没有声音的。若是雨后来这，鞋底肯定会粘住很多。

        就在要走过枫树林的时候，陆祈拉着池誉该走另一条林间小道，要是不仔细看着点，很容易在满地落叶的掩盖下略过它。青石板铺陈而成的小道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陆祈宽厚的打掌包裹住池誉有些冰凉的手，“是不是感觉冷了，刚才手还热着呢”“不觉得冷，可能是刚刚的枫树林那阳光比较少吧”

        陆祈不放心地一路拉着他，池誉倒是觉得没什么，都是男人就算受寒感冒了，也不过是两三天就能好的事。可他拗不过陆祈，索性也就随他，温热的手掌还是挺不错的。

        走了一段路后视野愈加宽阔，日光又再次洒满全身。池誉看到不远处在金色光晕里泛着柔波的湖面。青石板也已经走到尽头，右边是一幢小木屋，走进去拿了两把椅子和一些钓鱼的工具就往悬空架起的木廊尽头走去，鞋底与木板摩擦时发出的吱呀吱呀声在这一刻也显得美好异常。

        陆祈从后面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后坐下，看着手中杯子里升腾的热气，池誉有些惊讶道：“这还有热水？”“在里面的隔间找到的，尝尝怎么样”

        他低头吹了吹，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颈，轻抿一口品味下赞赏道：“回味甘甜，唇齿留香，不错”，陆祈笑了笑没说话，他并不是爱茶之人。

        俩人在享受难得的宁静，木廊旁边有几株高大的槭树，每每风吹过都会有几片红叶落下，有的飘到湖里，有的落到身上，还有的留在木廊上。木廊地下时不时传来水流与石子碰撞的细碎响声，风声、水声、树叶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场难得的秋日听觉盛宴。

        单单就这么坐着懒懒地晒太阳，池誉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化了，不是太想动弹。陆祈看出来池誉的懒散，拿过他手里的空杯子问：“还喝不喝？”“不了，一杯就够了，谢谢陆老师了”

        “再待会儿还是一会儿走”“咱们是不是今晚回去？”池誉突然想起来还没问陆祈他地计划是几天。“不是”，“那在这待几天？”“两天一夜”“这样啊，那就再坐一会儿”反正时间够用。“行”

        直到太阳即将收回最后一道光线，池誉才跟着陆祈一起去室内场馆，他之前预想的是俩人可能会在一些竞技场管，如今看来倒也没错，这个庄园里的室内场馆还不少，陆祈带着池誉一个个的玩过，从斯诺克到保龄球再到剑道馆等一系列娱乐场馆。

        晚餐依旧是陆祈全权安排，除了刚刚到这的那点不愉快，今天下午的出游简直完美，洗过澡后池誉睡在柔软的床上很快就陷入梦乡。

        隔壁的陆祈在等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拿起备用房卡打开了池誉的房间，至于他为什么会权利拿到房卡，这个地方就是陆霖开发的私人庄园，估计用不了多久大哥的电话就该打过来了。

        陆祈趁着月光照进屋内的清辉，看着酣睡的池誉，整个人没有白日的冷淡，放松下来的面容恬静无比，陆祈小心地靠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小没良心，都不会说一句晚安”。又看了一会儿后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这边陆霖早就接到亭山庄园经理打来的电话了，说二少带着一个人来庄园，还做出一幅和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不熟的样子，他们也不敢贸然去认二少。

        陆祈这边刚刚回去，他大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一罐冰镇啤酒打开喝几口后，这次接通电话：“大哥”

        “小祈，今天去亭山了？”，“没有”陆祈对着电话笑得有些恶劣。“没有？我可是听赵经理都说了你今天在亭山”，陆霖一听就知道他不会乖乖说，只能自己退一步，问问今天和他同行的人是什么情况，他被上次弟弟回来时那句有喜欢的人弄的草木皆兵。

        “这不是知道吗，那还问我干什么”“这赵经理可真是一把间谍好手啊，嘴上说着都听我的，转头就把我给卖了，还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陆祈语调下压，听着似有些难过。

        “呵，我给他开工资，不听我的听谁的？还有，别想着转移话题”

        “啧，大哥，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别人不是一向说你狡诈如狐吗”陆祈在这边说着风凉话。

        “……”“好了，告诉你，他就是听我喜欢的人，一切就和你想象的所差无几”

        “你认真的？”“当然”“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爸妈说”陆霖有些头痛。“过一段时间吧”“那可别瞎胡闹啊”“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你，哎，你看自己看着办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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