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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江昼尔自打进门之后便想葛陆先生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他有些担忧地说:“事情要尽快办了,再迟就要被有心之人察觉了。”

        葛陆先生不慌不忙地喝着茶,他问:“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管家差人去请大夫,被差去的小厮年节得了钱,惦记着去赌两把,便打发门口一个新来不久的小厮去跑腿,结果,请错了大夫。”说到此处,江昼尔苦笑一声才继续说:“这大概就是百密一疏吧。”

        葛陆先生摇头感叹:“这应该是,关心则乱。”

        江昼尔恭敬地接过葛陆先生递过来的茶杯,杯中茶水的茶香随着氤氲升起的水汽一同沁入江昼尔的感官中。

        葛陆先生说:“你父亲若不是心中十分担心你母亲的身体,他也不会忘记,要妥当地安排好,这看起来无所谓却十分重要的小事。”

        江昼尔饮尽杯中茶水,心中赞同葛陆先生的评语,他无声叹息。今年是江昼尔过得最真实的一个年,从前的他心里蒙着浓浓的偏见,脸上带着厚厚的温良面具。今年,他带着真实的自己感受着真实的快乐、担忧、痛楚、惋惜与家人相处,上天短暂的垂怜了他和他的亲人,可是,却真的只是短暂的一时。

        葛陆先生看着他眼前若有所思的江昼尔,他笑了,他见证了江家两代人的人生,也见证了江昼尔的蜕变与桑宵的成长。

        江昼尔问葛陆先生:“师傅为何而笑?”

        “笑你们一家人都是一样既别扭又深情的情种。”

        葛陆先生对江昼尔讲起桑宵小时候和孟梨发生的事情,讲桑宵这些年跟着他在外游历时,是如何上心地搜罗那些孟梨喜欢的小玩意儿。葛陆先生讲了很多桑宵的故事,江昼尔听的非常认真,这些都是他想参与却全部错过的桑宵的人生。

        江昼尔想起自己记忆中幼小的宵尔,想到今时今日超群卓然的桑宵,现在葛陆先生又将中间那段他不知道的事情讲给他听了。江昼尔的脑海中,大概可以描绘出宵尔的成长之路,他内心的遗憾似乎少了一些。

        想到故作少年老成的桑宵和孟梨那个鬼灵精的姑娘,江昼尔发自内心的露出了新年的第一个笑容,他说:“宵尔这个人又懒又小气,他懒得对谁敞开心扉,可是,只要被他放进心里的人,他就会十分小气,绝不会放她离开。”

        葛陆先生丝毫不打算饶过江昼尔,他说:“这一点你兄弟二人是半斤对八两。”

        来林安见皇上走进来,吩咐他的徒儿去沏茶,皇上开门见山的问:“昨夜,天师可有观测过天象?”

        “回陛下,除木星从西门穿行而出之外,其余再无别的异象。”

        “你可知,昨夜荣王府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荣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大抵与瑾嫔娘娘宫中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同。”

        小道士恭恭敬敬地端过来茶水,皇上示意他放在桌上,皇上问来林安:“天师知道瑾嫔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来林安吩咐他侍立在一旁的徒儿:“去把那个密匣子取来。”

        小道士端来一个精致的木匣子,皇上一看匣子的样式心里就知道这个匣子是用来装什么丹药的。来林安打开匣子,里面的空无一物,皇上原本计划端茶杯的手收了回来。

        “里面的东西什么时候不见的?”

        “回陛下,贫道此处的丹药每三日便要清点一次,这盒中的‘上元升玄丹’更是每日清点,而今早清点之时发现里面的丹药全数不见了。”

        “这匣子里面原本有几粒?”

        “三粒。”

        皇上沉默了许久,他问来林安:“近来宫中发生的事情,上天可有指示?”

        来林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之后才回答:“贫道斗胆进言,近来之事不是天意,而是人心有异,皇上当早立国本,既能安稳社稷根基,也能替皇上排忧解难。”

        桑宵醒来遍寻屋子不见孟梨,走到门口才看见孟梨人在院子里。他站在屋子里远远地看过去,看见孟梨面容清瘦、神情认真地在喂着草棚中的马。

        桑宵从屋里走出来,孟梨听见动静后回头冲向她走来的桑宵一笑,但是,她手头上的活儿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桑宵伸手戳了戳孟梨的肩膀:“休息一会儿吧。”

        “把它喂饱了,过两日才能给你好好干活呀。”

        桑宵倚着柱子看着孟梨,觉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桑宵伸手拉住孟梨忙碌的手,他感受到孟梨手上冰凉的温度。

        “你打算让它带我去哪?”

        孟梨看着桑宵,神情十分认真地说:“你该走了。”

        “你呢?”

        孟梨笑的坦然:“我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去找你。”

        桑宵故意装出一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说:“你现在这副不需要我的样子,让我忽然有些紧张。”

        孟梨看他这副幼稚的样子,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之前桑宵对她说过的话,她清清嗓子学着桑宵的神态语气说:“你要是如此不懂我,反而还因此紧张了,那就是从来不曾把我放在心里。”

        桑宵大笑出声,他心里明白孟梨在努力的提起精神不给他添麻烦,他心里也明白,此时的孟梨,她心中的悲伤与理智找到了彼此平衡的状态。

        皇后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掀开盖在瑾嫔尸体上的白布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把她又拉回了那日处理裕妃后事时渗人的感觉里。瑾嫔与裕妃一样,死于“上元升玄丹”,皇后觉得自己已经要站不住了。她心里害怕,害怕有一日自己就变成躺在这里的人了,这个除夕的鞭炮声或许除去了传说中的年兽,却没能除了人们心里的怪兽。

        陈公公身边的小松跑来传话,说皇上急招皇后去乾元殿。皇后强打起精神,她走到乾元殿外,听见殿里面响起砸东西的声音,片刻之后内廷司的几个掌事太监灰头土脸地从里面走出来。他们向皇后行礼问安,不过,他们几个的神情看上去都很慌乱。

        皇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皇上的神情看上去十分不好,皇后想从陈公公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可是,陈公公却并不在殿内。皇后行礼问安,皇上听到皇后的声音才抬起头,皇上的声音透露出他此时的疲累:“看过瑾嫔了?”

        “臣妾看过了。”

        “瑾嫔和裕妃那时候的样子一样吗?”

        皇帝的话让皇后紧张,她心里摸不清皇上的意思,只说:“臣妾不敢胡言。”

        “你不敢说,朕替你说,瑾嫔也是服了‘上元升玄丹’才死的,可她这几日毫无异样,说明什么?”

        皇后摸不透皇上意指何处:“陛下。”

        “哼!”皇上冷哼一声之后才说:“你私下派人去民间找个仵作悄悄为瑾嫔验尸,有了结果之后速来回朕。”

        善水从早上等到了中午,依然没有等到任何消息送来,难道除夕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善水心里正疑惑不解,小吉走了进来,他说:“王爷,那伙人已经定好今夜动手了。”

        善水收回心神,明白了小吉说的是焦州那帮被琛王的人买通了之后准备闹事的灾民,他点点头表示丝毫不意外。

        小吉又继续补充:“还有个消息,说他们打算要去烧粮仓,咱们要不要提前提防着,毕竟这个节骨眼上,粮仓可是焦州稳定的根基。”

        善水到了焦州之后动用各种方式赈灾安民,如今焦州粮仓的存粮足以支撑百姓等到春耕作物收割之时。

        “还真一些既没有脑子,也不要命的莽夫。”这个消息让善水有些恼火,他说:“自然要拦住了,还有,京城昨夜没有任何消息送来吗?”

        小吉没有看善水,他只蒙头说了一句“没有”便要走,善水敏锐地捕捉到小吉的紧张,他叫住小吉:“小吉!这个节骨眼上不论好事坏事不能瞒着我,究竟有还是没有。”

        小吉纠结了一瞬,他叹息一声拿出那份自己私心藏起来的消息转身走回去递给善水,善水心里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值得他藏起来,打开一看明白了。京城里接连故去了两位亲人,小吉有些担心地看着善水,善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问:“荣王,他的死是命数还是人为?”

        “此事,还未有定论。”

        善水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他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他对小吉说:“事到如今,‘戏’要场面越大才能越精彩,粮仓他们还必须得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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