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在尸体的胃里里有大量的□□和还是未化尽的丹药，此人应是□□中毒而死的。”

        仵作的话还在耳边环绕，皇后想到自己见瑾嫔的时候，她人还是好好的，没想到几个时辰不到她们就阴阳两隔了。□□之毒怎会没有任何痛苦挣扎的迹象留下，只能说明，在她们发现瑾嫔之时，瑾嫔屋子里的东西就已经全被换了。

        一座宫里那么多宫人，居然全部装聋作哑，对自己主子的情况置若罔闻，是谁这么嚣张能把手伸这么长，皇后心里有答案。

        阮玉有些担心皇后的情绪，皇后自打从乾元殿回来之后便是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阮玉接过宫女送来的参茶，她轻声唤皇后：“娘娘，您喝碗参茶吧。”

        皇后呆呆地看着阮玉，她忽然使劲儿地拉住阮玉的手，吓得阮玉把碗摔倒了地上。宫女听到动静进来准备收拾，皇后大声呵斥她们：“都给我出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宫女们悄声又急匆匆地走出去，空空的宫里只剩皇后和阮玉，阮玉回过神来柔声安慰皇后：“娘娘，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皇后摇摇头，她松开阮玉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那天她的宫女来到咱们宫门外，求过我，求我救她，可我害怕。”皇后说着说着自嘲般的笑了起来，她顺顺气接着说：“我那个时候只想着别惹是非，只想着能活下去就好。”

        阮玉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之人，她明白皇后在说谁，她也明白了皇后今日为何会这样，她安慰道：“娘娘，裕妃的事您无需自责，是她自己太不争气了。”

        “不，裕妃不是自己不争气，她是被人害死的，是琛王，是琛王害了她。”

        “娘娘。”阮玉急忙走过去拦住皇后继续说下去，她说：“娘娘，宫中耳目混杂，您就算是为了九皇子着想，也千万不要再乱说了。”

        皇后的情绪有些失控：“为什么不说，裕妃宫中的巫术阵法你也见过，那么繁杂的事情哪里是裕妃的性子会做出来的事情，那是有人在嫁祸于她，他们利用了皇上的疑心，利用了皇储这个禁忌的话题，他们趁着荣王离京这个时机，在荣王的后背上捅了一刀。”

        阮玉跪下求她：“娘娘。”

        “你让我说出来，我已经憋得快要发疯了，父亲无能不得皇上重用，祖父为了保住家门荣光硬逼着我进宫，我战战兢兢地在宫里熬了那么多年，原本已经认命了，想着就这么无趣但安宁的过了这一生也好，谁想到，太子之事牵连着皇后倒了台，陛下看重我母家势微，强抬我做了皇后，可是这个位置太难坐了。”

        皇后摸着她身下的座椅说：“他们都觉得这是抬举，是荣宠，只有我知道，我在进宫那天就已经死了，我若不是为了翕儿，我也想吃了那‘上元升玄丹’而去，管他们斗得是死是活，我也想逃离这座会吃人的皇宫！”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是，请娘娘看在九皇子的份上一定要稳住心神呀。”

        皇后发泄了一番之后，她方才紧绷着的情绪才稍微放松了一些，阮玉心里有些担心皇后，但她还是提醒道：“娘娘，皇上还等您去回话呢。”

        皇后抹去脸上的泪痕，她平静了心绪之后对阮玉说：“阮玉，给本宫梳妆。”

        霁杉公主睡到了晌午时分才醒过来，一醒来就感觉到了自己头痛喉咙干，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病得这么厉害。小丫鬟见霁杉公主醒了，高兴地喊人去通知老爷和公子，她走到窗边扶着霁杉公主靠坐好。

        “我想喝水。”

        小丫头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服侍霁杉公主喝水，没喝几口霁杉公主觉得自己又累的开始犯困了。江震海原本在和惠桓炎商议着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听到家丁通报之后，便急忙起身赶过来看霁杉公主的状况。

        霁杉公主看见匆匆走进来的江震海，她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刚醒了，这会儿忽然就又困了，我怕是……”

        江震海打断霁杉公主要说的不吉利的话，他说：“病来如山倒，人在病中神思乏倦很正常，你平日里不知道好生照顾自己，这回之后，一定要改了从前的一些坏习惯。”

        “我从前有什么坏习惯呀？”

        江震海的话让霁杉公主忽然回忆起了从前的一些片段，那时，他还不是权倾朝野的太师，他们都是气盛的年纪，经常为了一些小事情会“吵”的难分胜负。霁杉公主想起自己自小最怕热，每每到了夏天总会没有节制地吃着冰凉消暑的美食水果，所以，到了秋冬之时，夏天种下的病因便会开始发作，整个冬天都会被咳疾纠缠。

        直到她嫁给江震海，他总会在夏天想尽办法控制她的饮食，会想尽办法为她消暑，也会请良医为她调理。江震海努力成效到了冬天就变得很明显，她的咳疾真的逐渐好了。

        江震海没有回答霁杉公主的问题，他说：“京城里不适合养病，京郊的岭村有咱家一间别院，过几天送你去那里好好调养些日子。”

        霁杉公主看着江震海，江震海却始终回避着她的视线，霁杉公主心里忽然明白了江震海的意思，她问：“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夫人必须答应，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心内无忧地上战场，昼尔也才能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希望。”

        霁杉公主和江震海眼神交汇间，太多的内容在他们之间已经进行了无声的交流，最后，霁杉公主妥协了。

        霁杉公主叹息，她本想语气强硬地说话，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她说：“你别想着把家扔给我一个人来担着，成亲的时候你我许过一生的，你若食言了，来世我还要找你，找你再讨回来，你许过我的那个一生。”

        陈公公奉命去荣王府办事，荣王入殓之后陈公公打算回宫复命，荣王府照看荣王的那几个公公赶紧跑到陈公公面前跪下求道：“公公，荣王的事皇上会怪罪我们吧，您可要给咱们美言几句呀。”

        近来的事情让陈公公心生许多感慨，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只说：“我都管不了自己的生死，哪还还管得了你们。”

        “陈公公，您这么说可就叫我们几个无地自容了。”

        陈公公抬眼看着这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荣王府，曾经贵为天皇贵胄的他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最终，谁又能料到结局会如此凄惨，陈公公弯腰扶起跪着的那几个小太监，他们都战战兢兢地说：“怎敢劳驾您弯腰，别脏了您的手。”

        陈公公摇头，对他们几人说：“他活着的时候，别人欺他，他尚且无力还手，如今他死了，你们还用得着害怕他站起来咬你们吗。”

        那几个公公松了口气，高兴地送陈公公走，陈公公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回头含义不明地对他们几个说：“不过，以后下了阴曹，不知道判官会不会放过那些作恶的人。”

        内廷司的那几个人，大年初一便被叫到御前挨了一顿训斥，他们的心情虽然十分烦闷，可真的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事，是皇上过问他们几个人的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会带来的滔天的罪责是他们担不起的，皇上早晚会查到真相，到时候皇上必然会要他们的命。他们几个商量之后，留下来是死路一条，把这事情告诉琛王，怕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不如逃了吧，趁着年节还未开朝，他们或许还有逃命的时间。

        荣王去世的消息没有给琛王的生活带来丝毫的改变，今日琛王在家宴请幕僚，席上相谈正欢，府上的侍卫送来一封密函。琛王与席上众人托词了几句便离席了，去到隐秘处琛王打开密函，上面所书的内容是皇上身边的小松送来的消息。小松说了皇上过问了内廷司裕妃关于之事当时的一些细节，并说，最后皇上最后龙颜大怒。

        琛王心内城府极深，他早在废太子出事之前便已经在宫中广植耳目，事到如今，他做下的事情已经让他绝不可能再回头了。他已经可以看见，自己如今在走的这条路的尽头上，是他心驰神往的那个位子，他既不能停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琛王把信纸撕的粉碎，酒气让他两眼泛红，看着像要觅食的狼，他说：“瑾嫔刁妇，竟然妄想要扳倒本王。”

        琛王想到内廷司的那帮狗奴才到了现在还未向他禀报此事，必然是跑了，他吩咐府上的亲卫：“内廷司那几条没良心狗不必留了，让他们再也不能开口说本王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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