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一无所知却被老师点名支配的恐惧突然上身，秦晃算是明白纪非年把自己留下来的用意了，就是等着看好戏，要么出手，要么出丑。

        纪非年这只狡猾的狐狸，秦晃收回刚刚的大拇指，决定把他们一个个都忽悠瘸了。

        第一步，掌控舞台，从气势上压倒众人。秦晃来到幕布前，指了指自己的位子，让纪非年坐过去，会不会的，先霸占主要位置，一定要表现的，我很在行！

        台下人看他的眼光果然不一样了，都在猜想此人什么来头，居然敢坐总裁的位子，离谱的是总裁居然让了。

        第二步，重走流程，挑三拣四。秦晃让程总监把刚才的程序重新演示一遍，发挥作者挑刺的毛病，把看不顺眼的从头批到尾。

        程总监像是悟了般把那些地方都做了修改，改完以后秦晃看了还是不舒服，而且是从头到脚全身不得劲，奈何指不出具体的地方，只得暂时忍耐下来。

        第三步，无脑吹，一定不能让大家听懂，才显得厉害，这个刚刚在纪非年身上已经验证了。

        高光时刻来了，秦晃缓缓走上台，皮鞋都被他蹬出了节奏感，为他接下来的胜利率先鼓起了掌。

        “系统的开发如同吃龙虾一样……”

        至少有三人发出了嗤笑……

        秦晃不予理会，这些个人绝对没有体会到过吃龙虾的乐趣。小说中他为「纪非年」准备烛光晚餐时亲自烹饪过一条澳龙，虽然「纪非年」连桌子都给他掀了，他也是结结实实体验过一把和龙虾搏斗的过程的。

        “你首先要突破他坚硬的外壳，这就如同系统的架构，从哪下刀最关键，通常的掐头去尾那都是小角色，真正有分量的大家伙要将它的腹部朝上，沿着尾部的两侧，分别剪开虾壳，将壳朝后拉，漏出龙虾尾部的肉……”

        对于画风突变的美食栏目，大家居然接受良好，个个垂涎欲滴，美食果然是世上共同的语言，当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纪非年除外。

        “尾肉被切成了数段，然后呢？接下来你是要表演吃龙虾吗？吃完龙虾是不是可以变身成代码侠？所向披靡？”

        龙虾肉即将入口突然被纪非年打断，众人从美食中回神，才发现自己被秦晃带偏了，当即跟着纪非年附和起来。

        “龙虾虽然听起来好吃，可和程序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蘸料很重要，可这和开发也没关系！”

        “我对如何留有一个完整的壳比较感兴趣，这和产品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

        “让我说你们什么好？讲了这么多你们根本没领悟到精髓，”秦晃打断众人的讨论：“我这是逆推，逆推，懂不懂？”

        “一节节鲜美无比的龙虾尾肉就如同一组组程序一样是整个产品的精华，你只有把他们吃透了，找准他们的位置才能还原他本来的形态，这样才能严丝合缝地塞进原来的框架，也就是那个完整的架构。”

        “为什么要还要塞回去呢？因为那个壳，也就是架构，很重要，它不但营养丰富，还是入味的关键，最大的作用是证明它是龙虾肉，而不是猪肉，羊肉！”

        “而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把猪肉塞进了龙虾壳，妄图蒙混过关，就算产品出来，我要是消费者，一天也要投诉你们八百遍。”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主程序系统很次？不贴合架构？”有专业人士提出了疑问。

        “不无这个可能，这毕竟是七八年前的项目，那时的算法指令还不成熟。”

        “那脑电波追踪仪不是运行得好好的？”

        “你不要忘了，脑电波追踪仪的主程序可是我们研发部重新开发出来的！”

        ……

        这些人怎么回事，秦晃脑子里一锅粥，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啥，他们怎么还能抠出这么多问题？

        眼看众人要吵起来，纪非年敲了敲桌面，示意秦晃：“你继续。”

        继续什么？自己讲完了啊！

        “依你之见，主程序应该从哪方面突破？”

        “我要是知道，早说出来装逼了，还用得着你提醒？”秦晃心里又给纪非年记了一笔。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能丢了面子。

        “思维读取器，思维读取器”老师教过的，不会做就多读题，思维不就是天马行空，跳跃无踪的吗？

        又稳了！怪不得刚刚不得劲，终于找到原因了，整个程序本身就有问题。

        “大家都知道，思维是多样的，发散的，所以系统的编写不能全部使用单项值，不然就成了不具备灵活抉择进程的程序，无法精确捕捉到思维的落脚点。”

        “如果把思维程序比作一棵大树，你们现在的主程序进程方式就如同一只蚂蚁从树根爬到树梢，在树枝之间没有联通的情况下，蚂蚁需要折回树枝分叉处进发，费时又费力；如果能把主程序进程优化成一只猴子，在树枝不具备联通的情况下，它可以跳到另一根树枝，甚至可以在树枝之间来回穿梭以抉择最佳路径。”

        秦晃犹如作者附体，终于迎来了高光时刻：“所以你们的问题是主程序沿用了唯一进程值，处理器也是单一指令集，我说你们以次充好，有错吗？关键是次的都没搞出来，就更……啧啧啧！”

        妈的，没想到还能圆回来，秦晃把从纪非年那里收回的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给了自己，“我才是最□□的！”

        会议静寂了一分钟后，纪非年率先拍了手，众人也紧跟着鼓起了掌，程总监此时也已调试完成，幕布上『运行成功』几个大字伴着秦晃得意的笑脸深深印在了纪非年的眼中。

        这么美味的猎物，很庆幸是自己的。

        会议结束，众人相继离去，程总监来到纪非年面前：“纪总，我…有件事想拜托您。”

        纪非年抬头：“哦？有什么事需要程总监向我开口，但讲无妨。”

        程总监搓搓手，有点不好意思：“想向研发部要一人，我怕研发部不放，纪总能不能从中使个方便，开口给个调度？”

        “研发部的？谁？”纪非年心中已有猜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

        “叫秦晃，这次被您秘书唯一认可的架构就是他搭建的，其实他和您的……秘书我……们技术部都想要，您的秘书是不可能了，那秦晃……？”平时嘴皮子无敌利索的程总监居然犯了磕巴。

        “我的秘书不可能，那秦晃也没可能了，”纪非年头一次护起了食：“程总监大概忘了我的秘书姓什么了吧？”

        经纪非年一提点，程总监突然反应过来：“秦秘书……就是秦晃？可秦晃明明长得……”

        他之前在研发部见到秦晃的时候，只留意过秦晃的着装，根本没仔细看过秦晃的脸，他以为那身衣服配的脸也应该是普通的，即使不普通，也不会如此好看。

        秦晃每次都把头深深低下，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秦晃到底长啥样？

        人是要不到了，程江文叹息一声，心想：还是总裁有眼光，早早把秦晃弄到手，自己怎么就没早点发现这个宝呢？让秦晃做个秘书端茶倒水也太屈才了。他又不敢质问总裁，只得作罢。

        秦晃提完意见就被陈远风带去了隔壁休息室。

        陈远风已经盯着秦晃看了五分钟，秦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开口问：“陈助理，你今天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总裁让我看着你，怕你再逃跑。”陈远风在秦晃对面坐下：“说实在的，我也很茫然，不知道该走什么路线，你帮我分析分析啊！”

        “你得罪了总裁，按理说早该死无全尸了，可你却安然地坐在这里，要说总裁放过你了，他看你的眼神又恨不得把你吃了，所以我只能保持居中，不敢贸然站队。”

        “那你具体说说他看我什么眼神？”秦晃来了兴致，他想知道在第三视角的眼中，纪非年对自己什么态度。

        “就是纠结，想一巴掌呼死你又有点舍不得，总裁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里？不然他为何对你又爱又恨？”

        “这样，你跟我多说一些他平常的行为，我来帮你全面的分析……”

        纪非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晃和陈远风头凑在一起谈论什么，他径直走到桌边，俩人也没有发现。

        “这个纪非年真不是东西，陈助理，你放心，太子之位我还给你留着。”

        “可不是吗？总裁他除了……出尘之表、表里如一、一表人才、才高八斗、斗转星移、移步换形……”陈远风率先发现了纪非年，忙改了口想起身，纪非年一摆手，他又焊在了椅子上。

        “陈助理，你画风怎么又变了？进入夸夸夸环节了？”

        “我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陈远风言语中满满的求生欲。

        秦晃也不得不承认，纪非年确实是优秀的，再优秀有什么用，又不属于自己。

        秦晃想起了小说中的「纪非年」，也是哪哪都好，虽然也不喜欢自己，可最起码短暂拥有过，当即也毫不示弱地夸了起来：“我……梦中的纪非年是一位丰神如玉、温文尔雅、雅人深致的淑人君子，和同样优秀的我简直是绝配，我送他的东西，他都爱不释手；我们一起吃饭，他只吃素菜，把荤菜都留给我；他还约我一起去山顶看日出，看星星……”

        陈远风看了一眼纪非年，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你说的是纪总？”

        “当然是了，这么明显的共同特征你看不出来吗？”秦晃理直气壮。

        哪来的共同特征？明明是毫无交集。陈远风看着秦晃脸上幸福的笑容，果然还是在做梦。

        “他们都不喜欢我啊！这还不能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吗？”秦晃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被忧伤替代：“无论我怎么做，换来的都是冷漠、厌恶，连他的生日愿望都是让我消失在他的世界，他的愿望实现了，一定笑得很开心吧？可惜，我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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