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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章 自取羞辱


  三人坐的是一间小雅间,因为为了方便看外面的歌舞,雅间的拉门没有关上,那个小倌倌被带了上来。
  脸上蒙着面纱,穿着青楼里小倌倌们常穿的那种薄如蝉翼的上衫,发髻上还插着一朵红花,身上还喷了不少香粉。
  他似乎极不情愿前来,被两个眉眼清秀的伙计一左一右的拧着胳膊往雅间这儿推。
  这时,有几人从雅间门口经过。
  其中一个大肚子男子指着小倌倌对身边的人说道,“哈哈,这个新来的有点意思,竟然是个雏的,没试过这个滋味,老爷我让他开了荤。哈哈哈——”
  “哎,蒙着脸,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啊?”另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一把扯开小倌倌的头巾。
  “你们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只要小爷离了这里,定要你们生不如死!”小倌倌怒得叫嚷起来。
  因为他是背对雅间门站着的,屋里的几人都看不到他的脸。
  此时,正在吃酒的谢锦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得手里捏着的筷子也掉了。
  难怪崔府尹刚才笑得得意,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的儿子在这里。
  而这时,又有几位朝中的官员走过来,见到谢锦昆顾非墨与崔府尹几人,便纷纷站在雅间门前寒暄着见礼。
  谢锦昆心中恼怒,以前来这里可没有见到这么多的官员,今天怎么来得这么多?
  雅间前面的几个猥琐男还在拉扯着谢询,谢询同他们厮打着。
  他不经意的转过头来,正看到里面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埋进去的谢锦昆,当即就大声地叫起来,“爹爹,救我出去啊,我不要做这里的小倌倌。爹——”
  那几个朝中官员一时怔住,惊异着纷纷指着谢询问道,“谢大人,这位是令公子?他是这里的小倌倌?他这爱好可有点——”
  谢锦昆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甩了甩袖子,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走到谢询的身边时,有个人在他面前站定了。
  他抬起头来,发现竟然是谢枫,对方的眼神冷如利剑,藏有嘲讽与蔑视。
  谢枫见他走来,也不见礼,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这父子俩。
  谢锦昆心中更是恼恨。
  谢枫看到他这个谢氏族长竟然不见礼?论年龄与官阶,他都要高出谢枫许多,谢枫竟敢藐视他?
  但他没法发火,这里熟人太多了,万一谢枫乱说,他的脸可就丢得更大了。
  谢询见谢锦昆走出来,扑上前就将他一把抱住,“爹,爹,我错了,我以后会听话的,你带我回谢府吧。爹——”
  谢锦昆的脸越来越黑,恨不得掐死谢询。
  谢询叫的嗓门大,此时不止是那几位朝中的官员在一旁观看着,还从其他地方陆续的来了不少人,围着谢询指指点点。
  “原来这位是谢三公子啊?呵呵,他啊,以前经常泡青楼,还同他人抢红姑娘大打出手,现在轮到他在服侍别人了,哈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谢锦昆气得一脚将谢询踢开!
  他恨恨地骂道,“你是从哪里跑来的疯子?还不快滚开!再抓着老夫的衣衫不放手,定要你好看!”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飞快地逃走了!
  今天的这张老脸,可算是彻底丢尽。
  雅间的顾非墨,灿若星子的双眸闪着狡黠的笑意。
  他拍拍崔府尹的肩膀说道,“崔大人,怎么样,这个主意好吧?这叫一报还一报!”
  崔府尹吐了一口气,对顾非墨恭敬的拱了拱手,“今后,顾公子有用得着本府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说,好说!”顾非墨嘿嘿一笑。
  谢询这时也发现了谢枫。
  他不认识谢枫,但面前的人看着他的眼神不善,便扯了扯唇,上前就朝谢枫挥去一巴掌,喝道,“看什么看?想死吗?”
  谢枫反手一捞将他的胳膊钳住,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疼得谢询嚎叫起来,“小子,你等着,待小爷出了这里,定要你生不如死!”
  谢枫的声音森冷,“你欺曦儿无兄长护着是不是?恨不得她死是不是?本公子会先让你生不如死!你自毁前路,你以为谢家人还会要你?”
  说完,他将谢询踢到一边,不再看他,大步离去。
  谢询不过是他打击谢府的第一个小试牛刀的人,一个废物而已,扔到这万春楼羞辱着谢锦昆,还不值得他费心费力的一直看着。
  顾非墨飞快地跟上他,哥俩好的将手搭在谢枫的肩头。
  “师兄,我按着你的吩咐将这谢询弄到这里来了,让他狠狠地受了一顿罚,你不会食言吧?快告诉我,谢二夫人讨厌什么?”
  谢枫看着他笑得得意的欠揍的脸,神色淡淡说道,“她最讨厌的么……便是你这种人。”
  顾非墨眨眨眼:“……”
  。。。
  谢询在万春楼做小倌倌的消息,在傍晚时传到了安氏的耳朵里。
  她又惊又气,差点又晕了过去,咬牙怒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将他绑架到那里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江婶扶着她说道,“夫人,当下的事,是快点将三公子赎出来啊!万一这事传得更多人知道,老夫人那里可不好交待了。”
  万春楼的老鸨早就得到过顾非墨的警告,赎人可以,白银十万两,少一纹钱也不行!
  万春楼敢放下这样的狠话,不光是有顾非墨的撑腰,还有一点便是,做青楼生意的背后,都有自己的势力,打手杀手,布满整个青楼。
  而且,像这等大赚银子的地方,有不少朝中的官员在里而投了暗股。
  否则,那些人哪里敢那样的嚣张?
  安氏没有人支持她救谢询,她又不敢同万春楼硬抗衡,只得又去找放高利贷的大黑借钱。
  当安氏见到面色憔悴已被人折磨得变了人样的谢询时,又惊又气,“询儿,你快说,究竟是谁将你掳走的?”
  谢询扑到安氏的怀里先是委屈的哭了一顿,听到母亲问他,他当即就跳起来,“娘,一定是谢云曦那个死丫头干的。”
  “怎么会是她?”安氏一脸的惊异,“她有那个本事与胆子吗?”
  “就是她!”谢询咬牙怒道,“除夕晚上,她与那个顾非墨闯进我的宅子,合伙打了我一顿。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竟然在崔府尹夫人的床上。”
  “……”
  “后来就被崔府尹关到了牢里,牢里失火,我趁乱逃出来,刚到家门前,却又被一伙人给绑到了万春楼。娘,那绑架的人,八成也是那死丫头的手笔,娘要替我报仇啊!娘——,儿子委屈啊!”
  他在牢里被人打,在万春楼被人羞辱,这口气,他咽不下!
  他一定要以牙还牙!他要那个死妮子不得好死!
  “什么?还真是那个死丫头干的?难怪她最近底气十足,原来是同顾家公子走在一起!那顾非墨上回还向你父亲求娶她呢,不过,当时因为奕亲王一闹,事情是不了了之的过去了。
  原来她竟是以这份心机勾搭上了顾家的人?哼,还真是小看她了。”
  安氏听后眼中戾色一闪,“她休想攀上高枝!儿子,你放心,娘会有办法收拾她的!”
  ……
  顾非墨拿出一万两银子酬谢万春楼的老鸨。
  老鸨什么也没干,平白得银一万两,喜得都快将顾非墨拜为祖宗了。
  谢枫冷着脸将手伸到顾非墨的面前,“拿来!”
  顾非墨爽快的将九万两银票双手奉上,“师兄,我的就是你的,你何必冷着脸?今天得了这么多银钱,不如请谢三小姐出来吃个饭?庆贺一下怎么样?”
  谢枫冷嗤,“她不会同你吃饭!不要妄想!”
  这时,顾非墨忽然拍了拍额头,眨眨眼说道,“师兄,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一提到谢三小姐,你就对我像仇人似的?为什么?”
  谢枫将几张大额银票收在衣内,看也不看他,大步走开,甩下一句话道,“不为什么,我高兴!”
  顾非墨:“……”
  ……
  谢府,老夫人的百福园。
  云曦送赵玉娥回到园里,径直往老夫人的东暖阁走去。
  两人还没有到门前,就被大丫头金珠与金锭拦住了,“表小姐,三小姐,老夫人正与四小姐说话呢,二位小姐先到别的屋里歇息着吧。”
  云曦眼睫闪了闪,两个大丫头都站在门外守着,这架势可有些肃然。
  谢云香在里头?老夫人一定在训话。
  看来,嫁入安家的人就注定是谢云香了。
  赵玉娥这时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儿再来。”说着,又挽起云曦的手,“曦儿,到我屋里坐一会儿吧。”
  “好,玉娥姐。”云曦点了点头。
  东暖阁屋里,老夫人正黑沉着脸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下面跪着谢云香。
  “说吧,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谢老夫人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谢云香胆战心惊。
  对于未嫁先孕的事,她没法同谢云岚比。
  谢云岚是嫡女,有母亲安氏护着,况且晋王府也承认谢云岚怀的是他们的子嗣。
  人们只闲谈了几句后,她的笑话就过去了。她照样做着世子妃。
  但她谢云香不同,她是庶女,母亲还有着与人苟合的不好名声。
  更要命的是,她的事儿还不能说。
  说是安强的?安夫人顺着查下来,一定会说是她阉割了安强,她就得没命!
  就算不弄死她,安夫人也会要她给安强守着活寡。
  不!她谢云香不应该是这种命运!
  所以她不能说是安强的,只要不死,她还能找机会狠狠的报复安氏与谢云曦!
  “老夫人……是……安杰公子的……”谢云香低着头说道。
  “安杰的?”谢老夫人眉梢动了动,依旧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来,“他们家知道这事儿吗?”
  “不……不知。”谢云香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
  她在等着老夫人决定她的命运。
  是将她送到家庙里让她自生自灭,还是一碗药让她一尸两命?
  站在一旁的林嬷嬷看了一眼老夫人。
  老夫人又道,“安谢两家有婚约,你三姐姐的庚贴还在那里,既然出了这事儿,就将你的庚贴与她调换了,你就替她嫁过去吧。嫁人后,规规矩矩的过日子,否则,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可以想到。”
  谢云香松了一口气,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多谢老夫人成全。”
  谢云香走后,林嬷嬷说道,“老夫人,上回在安家,那安杰拿了一个女子的肚兜,便是四小姐的,上回他们便……”
  谢老夫人抿了抿唇,“四丫头也是个不省心的,她的心思多着呢。她既然愿意,就让她顶替三丫头嫁过去吧!她肚子里有了,婚事就得要快,不能再拖了,你去将尚书老爷找来,我找他说说这事儿。”
  “是,老夫人。”林嬷嬷应声退下了。
  ……
  次日,谢锦昆就到了安家。
  安老夫人一听说谢家要嫁给他们家一个庶女,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但又想到谢锦昆是不会让二女儿嫁过来的,心中便只哼了一声。
  况且二女儿是安氏所生,娶过来又会让安氏的手往安家长房里伸,她可绝对不能容忍安氏回来插手管着安家的事。
  三女儿做了太后的女红师傅,谢家不敢擅自做决定。
  数来数去只有一个庶女合适了,安老夫人只得同意下来。
  再说了,她也只是替庶房里娶妻,庶子娶庶女,无可厚非,娶一个嫡女反倒是便宜他们。
  谢云香与安杰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时间定在正月十九。只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准备婚事,但两家都没有意义。
  谢云香是着急肚子快包不住了,安杰是心急借着谢家之力尽快的抢到世子之位,以防夜长梦多。
  两家都急,婚事便订得也快。
  林嬷嬷将谢老夫人的决定说与谢云香听后,她心中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但随后听到她的嫁妆单子要减少时,又气得狠砸了一顿东西。
  丫头小叶儿不敢顶撞,吓得躲到一边去了。
  谢云香咬牙骂道,“都是那个谢云曦,哼,要不是她将我的事儿传出去,老夫人也不会减了我的嫁妆,我不会放过她,走着瞧!”
  ……
  安杰这一日来谢府给安氏拜年。
  安氏屏退了侍女们,留着安杰在屋里说话。
  “那谢云香肚子里可是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事儿你也愿意?虽说我没有将这事儿捅出去,只说与谢府的老夫人听了,原本是想让老夫人狠狠的罚一下她,但身为你的姑母,我还是替你委屈。”
  安杰坐在下首喝着茶,同谢诚一样有着阴桀的眼神。
  他看了一眼安氏说道,“安家老夫人不会让二妹妹嫁过去,谢老夫人抓着谢三小姐不放,眼下,可不就是只有一个谢四小姐了么?”
  “可她的嫁妆并不多。”安氏又补充了一句。
  “姑母,无所谓嫁妆不嫁妆,只要有一个谢氏女就好了。”安杰说道。
  他娶了谢云香,谢锦昆就会帮他,安家世子之位,便不会遥遥无期。
  他的目的可不是谢云香,那只是一个铺路石罢了。
  “还有一件事,杰儿,你要帮姑母。”安氏咬着牙,眼中透着杀气,“你帮我好好的收拾那个谢云曦!”
  “谢云曦?”安杰挑眉,眯了眯眼,“姑母,她如何惹着姑母了?”
  “哼,那丫头的胆子不小!”当下,安氏将谢询身上前后发生的事一一对安杰说了。
  “原来是这样,姑母放心,杰儿一定会替姑母出这口气!”
  从安氏的聚福园出来,安杰走到谢府的东西两园交界处时,不经意的遇上了一个人。
  女子一身紫衣似烟霞,眉眼如画,身姿轻盈,行动间如早春枝头轻摇的紫玉兰。
  他紧走了两步迎上去,笑道,“这不是曦表妹吗?这么巧?”说着,他的一双细长三角眼直勾勾的在云曦的身上扫来扫去。
  云曦闻言转过身来。
  她看着安杰挑了挑眉。两园交界处,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她早就看见安杰走过来了,便停步不前想让他先走过去。
  哪知安杰竟穿过东园门朝西园的路上走来。
  青衣脸色一冷走到云曦的身边。
  “听说杰表哥要娶香妹妹了,恭喜啊。”云曦淡淡一笑。
  安氏知道谢云香已是个有了身孕的人,一定会将事情告诉给安杰听,但安杰从安氏的园子里走出来,却仍然是满面春风,想必他只是拿谢云香当棋子罢了。
  他这是想好了怎样往上爬了吧?
  安杰朝云曦又走近一步,拱了拱手,挑着眼角,唇角溢一抹狡黠的笑意,说道,“几日不见曦表妹,曦表妹可是越来越漂亮了,让杰表哥看得都挪不开眼了。”
  这话说得轻浮,青衣的脸马上就一沉。
  云曦挑眉冷笑,“多谢杰表哥谬赞,祝杰表哥与香妹妹白头偕头,子嗣绕膝,多子多孙。”
  说完,她看也不看安杰,转身从另一条道上离去。
  安杰气得咬牙,这个死贱妮子是不是知道他的事了?才故意这么说的?
  安老夫人大寿那天,他发现身上如一团火般只想发泄出去,偏偏又被人暗中点了穴道,身子僵硬不能动弹。
  母亲安排的通房丫头在眼前晃着,却吃不到嘴里,只能干着急。
  二十多个时辰后才自动解了穴道。
  吃了许多药,找了不少偏方,仍然不见效。
  安杰才知自己已成了一个废人,所以,当谢家人将已经怀孕的谢云香嫁给他,他也没有反对,因为正好可以拿此做个幌子。
  何况,这事儿还没有传开,只要谢云香生下了子嗣,便是安家的长孙了,世子之位离他可就更近了一步。
  反之,如果安家知道他是个废人,世子之位,他就永远不可能得到。
  只是,谢云曦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话里分明是在映射他房事无能!
  难道是她搞的鬼?
  他这时忽然想到,那天在安家见到她时,他身上的火烧得难耐向谢云曦扑过去,就在那时他就动不了了。
  如此一想,分明就是她暗中暗算了他!
  想到自己姑母的托付,安杰心中对谢云曦更是恨之入骨,等着瞧!
  他一定会让她看看他的手段!
  ……
  婚事定下后,谢云香的心里头踏实了不少。
  这两日,她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缝衣衫,却不是做自己的嫁衣,而是父亲谢锦昆的外衫。
  嫁入安家,以她现在的情况,虽然不敢奢望安家会对她怎么好,但她也知道,不博上一博,不是更没有出头之日?
  而目前只有父亲,才能做她坚实的后盾。
  她只有让父亲不放弃她,安家人才不会小觑了她。
  谢锦昆自从大年初一那天被谢询气了一顿后,一连几天的脸色都不好看。
  在府里,大多的时间都在书房里看书写字。
  谢云香捧着新做的一身藏青色锦袍走了进去,微笑着轻声说道,“父亲,女儿过几天就要出阁了,趁着这几天空闲时间,给父亲做了件春衫。过了年便是春天了,父亲正好可以穿上。”
  谢锦昆从手里的书上抬起头来,只见谢云香微笑着捧了一件衣衫进来。
  他的四个女儿,长女刁蛮,二女儿清高,三女儿木纳,都与他不亲近,只有小女儿,活泼可爱。
  常常来他身边与他说些笑话,为他解闷。
  谢锦昆在月姨娘死后,头两天是将月姨娘狠狠的恨上了一阵。
  但过后想想,他似乎将事情办得太草率了。
  月姨娘自杀,李虎跑了,这中间之事的确有些疑问没有查清楚。
  但人都死了,有疑问也于事无补了。
  现在看到小女儿嫣然巧笑着走来,谢锦昆不由得想起,当初与月姨娘相处时的光景。
  月姨娘为他缝衣,深夜读书时给他添茶水,陪着说话解闷儿。
  这么一想,心中对谢云香不禁多了分怜惜。
  “是香儿啊,过来坐吧。”谢锦昆招手叫她过去。
  谢云香心头一喜,父亲果真还是喜欢她的。
  “父亲,您来试试这件衣衫,看合不合身。”说着,谢云香将衣衫在谢锦昆的面前抖开来,披在他的身上试穿着。
  口里又说道,“女儿出嫁后,做了安家媳妇,只怕是没有机会再给您做衣衫了,父亲将来可得自己照顾自己了。这早晚的天气凉,您得当心身子。”
  说得好像远嫁的女儿不会回来一般。
  谢锦昆本来心中想着月姨娘的事有些愧疚,听得四女儿这么说,便安慰她道,“香儿,你又不是嫁到外番,不就是本城的安家么?能有多远?常常回来看看父亲不就是了?”
  原本嫁到安家的应该是夏玉言的女儿,哪知到了最后,两家老夫人都同意谢云香嫁过去,他也只得作罢。
  谢云香这时神色一黯,“做人媳妇哪里有时间常常回娘家呢?再说,香儿只是个庶子的妻子,上头不光有婆婆还有主母。”
  说完,她低下头去,揉着眼睛。
  “有为父在,安家人不敢对你怎么样的!香儿大可以放心的嫁过去。还有安杰,你好好的待他,将来不会吃亏。安家的世子还没有定下来,今年春天安家就得要上报到皇上那里,这件事不会拖太久,为父一定扶持安杰当上世子。到时候,你就不是庶子之妻了。也是堂堂的诰命夫人。”
  “多谢父亲相助!”
  谢云香赶紧在谢锦昆的面前跪下了。
  有了父亲在她身后相助,不管安杰当不当得上世子,她能不能成为世子妃,光这份助力,她在安家,就不会过得委屈。
  ……
  过年的这几天,醉仙楼的生意依旧很好。
  云曦将夏玉言带到酒楼,撒谎说是谢枫的产业。
  “是枫儿的?这么大的酒楼?”夏玉言惊愕的问道,不禁大吸了一口凉气。
  她上次来酒楼,看见食客吃完饭后付钱,普通的一桌酒菜都要一二百两银子。
  这座酒楼可有三层高,楼下好几十张酒桌,楼上又有不少雅间,这一天的收入都抵得上谢府的一个铺子半年的收入了。
  “所以啊,娘,您平时还过得那么省做什么?咱有钱啊,大哥有钱啊。”云曦拉着夏玉言在酒楼里四处查看。
  夏玉言的眼里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她拉着云曦小声说道,“曦儿,还是要省啊,你看,娘算了算,这酒楼里有掌柜的,有伙计,有厨师,都要付工钱的是不是?除掉工钱,剩得就不多了呀。”
  她正叮嘱着云曦,却见一个伙计将一个装过菜的空藤框往店外一扔,拍拍手就走开了。
  夏玉言便马上喝道,“站住!你过来,这个藤框也可以卖钱的,为什么要扔?在乡下,农夫编织一个藤框可以换十纹钱,你就这样扔了?”
  伙计回过身来,眨眨眼看向云曦。
  云曦挥挥手让伙计拿回去。
  “是,小姐。”伙计又将藤筐捡了回来,然后摸摸头一头雾水。
  夏玉言这才露出笑脸来。
  而云曦心中不由得叹道,夏玉言的苦日子过得太久,这几文钱的东西都会计较起来。
  随后又想到,她明明是尚书府的夫人,却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又恼恨起了谢锦昆的无情无义。
  这时,夏玉言突然小声的说道,“她怎么也来这里了?”
  云曦顺着夏玉言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妇人穿着一件连帽的披风旖旎着从酒楼里走出来,宽大的风帽遮着她的头发,面上蒙着面纱。
  秋香色的披风,洗得有些发白,但穿在妇人的身上却不显得寒酸,反而是一种清爽的别样美。
  她身姿旖旎,走路似风吹垂柳,婀娜多姿,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含笑多情。
  云曦眼睛一眯,心中叹道,这双眼睛可真漂亮。
  她身为一个女子,被那妇人的眼波扫过,也不由得心头慢跳了一拍,若是一个男子还不得被勾了魂儿去了?只是不知长得怎么样。
  “娘,这妇人是谁?”云曦也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问着夏玉言。
  “哼,还会有谁?不就是安氏的亲嫂子钟氏么。”夏玉言冷哼了一声。“她身上熏着的一种香味,世间只有她一人有,那香味,我闻过就不会忘记。”
  云曦发现夏玉言看着钟氏的眼神里闪着戾色,心中疑惑,便又问道,“娘,钟氏这人是不是害过娘?您说,女儿替您出口气!”
  “害?”夏玉言冷笑,“安氏的进门,便是她的安排。安氏的相貌生得一般,你父亲起初对安氏并没有好感,是钟氏出了一个主意,后来……”
  夏玉言看了一眼云曦,摆了摆手,说道,“算了,都二十年了,说有什么用?”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云曦还是能从话中听到弦外之音。
  安氏当初是以非常手段嫁给谢锦昆的,后来,谢锦昆又想到安氏的好处,便欣然接受了。
  想不到钟氏还是个有心机的人。
  “娘放心,女儿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恶气。”云曦眼神一眯说道。
  夏玉言却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个女人心计深,你别去惹她,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再说,你枫哥哥不是也回来了吗?”
  云曦随口应了一声,“我听娘的。”
  但是,当夏玉言忙其他的事去了后,她马上招手叫来一个伙计。
  “刚才那个妇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三楼的一间客房里。”
  “三楼的客房里?哪间房?”
  “福字房。”
  醉仙楼的一楼是大厅,摆着餐桌,二楼是雅间,也是用来吃饭的地方。
  但三楼却是几间包房,雅间设得要比二楼的要大,分前后两间,仿着家中的屋子设计,主要是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外间摆着餐桌,里面是休息室,有床榻。
  而那妇人去的是三楼……
  云曦的眼睛眯了一眯。
  安氏的嫂子据说嫁给安氏的哥哥后就没有出过门,她这是头一次看见钟氏。
  而且居然来的是酒楼这种地方,还将脸上遮得严严实实,见不得人的模样。
  云曦的脑中蹦出了两个字来——私会。
  她提裙朝三楼的福字房走去,才走到楼道口,便见到顾非墨从楼道里走出来。
  这间客房的位置特别,是楼道尽头最里面的一间,而顾非墨显然是从客房那里来的。
  她唇角一扯,便喊道,“呵,你的嗜好还真特别,我那天根本没有说错。”
  顾非墨听到她的声音,脸色一变,飞身朝她扑来,同时飞快地捂着她的唇,抱着她滚到楼下的暗道底下藏了起来。
  云曦恼恨的瞪着他,抬着膝盖顶他的腿,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嘘-!别吵——”顾非墨一手捂着她的唇,一手搂着她的腰,两人蜷缩在一处狭小的角落里。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怀疑那间屋子里是东平侯,咱们在这里等着。”
  东平侯?
  云曦眨眨眼,很快,他们头顶上果有然有个脚步声急匆匆地走下楼去。
  云曦透过楼梯的木板缝隙看去,那人一边走还一边系着衣服带子。
  见东平侯走远后,顾非墨才说道,“我来这里吃酒,看见东平侯居然进了客房里,这本来也没什么。喝喝酒,再睡一觉,日子如神仙。但他进去后没多久,一个妇人也进去了。”
  云曦眯着眼,“……”
  “别的妇人进去,也没什么,这个妇人进去可就有文章了。她是东平侯的老情人,当初是东平侯的母亲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他们现在见面,八成是藕断丝连。”
  “……”
  “并且还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没见那东平侯出来时还一边走一边穿着衣衫?”
  云曦推开他捂在嘴唇上的手,眯着眼轻嗤一声,“你刚才是不是趴在人家门边上听里面的动静了?你就这么喜欢听人墙角?”
  顾非墨脸色一僵,“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路过,纯路过。”
  “没有就没有,你紧张什么?行了,快放开我。”
  顾非墨的双手正搂着云曦,怀里的女子娇软无骨,身上淡淡的玉兰香直沁心脾。
  他有点舍不得松手。
  “快放开!”云曦又低吼了一声,“人都走了,咱们还藏着做什么?”
  他心中叹了口气,有点不情愿的将手松开一点,哪知这时听到夏玉言在楼道里喊道,“曦儿!你在哪儿?”
  顾非墨心中大喜,马上又飞快的将云曦的身子往怀里一搂,而且搂得更紧。
  “你快放手啊,我要被你勒死了。”云曦低声说道,同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楼道下面的暗道狭小,顾非墨搂着她的腰搂得太紧。
  她紧贴着他的胸口有点呼吸不畅。
  顾非墨不动,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低低哑哑的说道,“你一露面,二夫人就会看到我,你想让她看到我们在这里——”
  “又没干什么,我娘才不会多想。”云曦撇了撇唇,朝他翻了个白眼,低喝一声。
  女子的粉唇晶莹可爱,翻着白眼的动作让他的心神颤了颤,喉咙处更是干得厉害,他吞了一口口水。
  心中仿佛有根线在牵引着他,让他鬼使神差的朝她俯下身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脸孔在她面前放大,热气喷到她的脸上,两眼直直的盯着她的唇。
  云曦的脸色顿时一黑,咬牙怒道,“你敢!”
  说着,她的膝盖突然抬起,用力的直击他的大腿中间。
  顾非墨低低的“嗷唔”了一声,双手捂着大腿间,半弯着身子,脸色惨白着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谢云曦……你你你……”
  云曦退开两步,同样咬牙,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道,“你敢打本小姐的主意试试!哼——”
  顾非墨气得脸一黑:“……”
  说完,她提着裙子飞快的跑出了楼梯下的暗道,去寻夏玉言。
  走了两步,她看到地上掉了一块帕子,这块帕子——
  她眼睫眨了眨,捡在手里又继续朝酒楼前走去。
  福生看到她,忙说道,“小姐,你可算来了,夫人与人争吵起来了。”
  “我娘同人吵起来?她怎么会同人吵架?”
  这事儿有点奇怪,以夏玉言的个性,是个除非是别人欺负到了头上逼得身无退路了,才会发火的人。
  而对于一般的谩骂,她都是直接忽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过日子。
  而这时夏玉言在同人吵架?
  云曦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来到酒楼的前面。
  果然,她见到夏玉言与一个妇人对持的站立着。
  那个妇人正哭得伤心,而夏玉言指着她一直在说,“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云曦两眼一眯,与夏玉言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安杰的母亲——东平侯的老情人——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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