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章 暗藏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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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氏正弯着腰身蹲在地上,捧着一只断成两截的玉钗哭得伤心。
她指着夏玉言哭道,“你这个恶妇,为什么无缘无故摔断我的发钗?我不过是问了你一句原因,你却打了我一巴掌,你好狠的心啊!”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打你,你是自己打的自己,还有,你的发钗也是自己丢在地上的,它原来就是两截。”
夏玉言气得脸色通红,当着酒楼前这么多的人诬陷她,让她怎么做人?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她是这家酒楼东家的娘,她在仗势欺人!”钟氏指着夏玉言对围观的人群哭着说道。
此时的钟氏没有蒙面纱,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
云曦挑眉,这个妇人,已经四十岁左右年纪了,一双眼仍是这般迷人,年轻时不知是一副怎样的娇魅样儿。
哭成这样,已让她博取了不少同情心。
而夏玉言本身就不会言语,越说越心焦,说急了只会面带怒气。
她心中冷笑,钟氏的耳朵倒是好灵,她刚刚对酒楼的伙计们说夏玉言是东家的母亲,钟氏便听到了,还马上利用起来诬陷。
这是想毁了她酒楼的名声呢,还是想害夏玉言?
云曦想起夏玉言刚才对她说过的话,正是这钟氏唆使安氏用了非常手段,从夏玉言的手里抢了正妻的位置。
她心中的怒火,霎时就腾起来了。
几步就走到钟氏的面前,她捡起地上的发钗说道,“这位夫人,你说是刚才的那位夫人将你的发钗扔到地上摔断了,可你们站的这块地是泥土地,什么发钗会被摔断?”
钟氏的脸色白了一白,两眼盈盈含泪的说道,“千真万确呢,就是她拿着往地上摔的。”
“这样摔的?”云曦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只玉钗用力的往地下一摔,玉钗没断,反而插进泥土里去了,“还是这样摔的?”
反复几个动作,都没有成功。
云曦冷笑,将那两截断的玉钗拿到手里走到人群里,“大家伙看,这玉钗上的断痕可是旧的,上面还残留着胶水,这分明是一早就断的,被她粘好了来诬陷那位夫人。”
钟氏的脸色更白了。
她抹了一把泪水,说道,“奴家也不知道这玉钗是事先就断的,就算因为玉钗的事奴家误会了酒楼东家夫人,但夫人也不该打奴家啊,还说什么,这是她的地盘,要将奴家发卖的本事都有,说凡是到酒楼里吃酒的人都得听她的规矩。”
“你……你……钟氏,我夏玉言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你这个恶妇人!”夏玉言气得几乎要跳脚了。
玉曦一笑,走到钟氏的面前,同时飞快的将楼道上捡到的一块帕子塞到钟氏的袖子里,然后抬手托起她的下巴看了看.
说道,“你这脸上的一巴掌,位置可有些奇怪,大拇指在耳朵的位置,这个位置,对方是怎么打的?对方打你的话,大拇指可是在脸上,小拇指才应在耳朵处,……这……倒像是你自己打的自己吧?”
人群里有人拿着手比划了起来,然后哄的笑了。
“哈哈哈,还真如小姐说的呢,这位穿披风的夫人还真是自己打的自己。”
“原来她才是恶人啊,自己弄个断发钗来诓人,又自己打了自己,还诬陷人打她,真是可恨。”
“酒楼的夫人又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要诬陷人家?”
云曦对一旁跟着的青衣耳语了几句。
青衣马上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道,“为什么?因为二十年前,这位钟氏夫人唆使小姑,抢走这位酒楼夫人的男人,还用的是卑鄙的爬床的手段。男人不得已,才娶了她的小姑子。她今天这么做,是在帮小姑子在赶走原配呢,才要诬陷人家。”
“嘿,真是个多管闲事的,竟然教唆小姑子偷男人,呸,看她哭得那副可怜样,原来是个恶心的!”
“打死这恶心的,看了污眼睛。”
“让她滚!”
钟氏一见诬陷不成功,便悄悄的往外溜走。
云曦冷笑,得罪了她与夏玉言就这么走掉?没这么便宜的事!
她飞快的上前扯住钟氏的胳膊,“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这么走了吗?难道不应该给我娘道个歉?”
钟氏想逃,围观的人又说要打她,她哪里肯道歉?
两人拉扯之下,袖中的一块帕子掉了出来。
云曦飞快地捡起来,睁大了双眼讶然的说道,“呀,对不起,小女子不知道您是东平侯夫人,小女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钟氏吓的一脸惨白,急忙说道,“我不是东平侯夫人,你不要乱说。”
云曦不放过她,“小女子怎么会乱说呢?这不是东平侯的帕子吗?上面写着东平侯的名讳呢。刚才可是从你的袖子里掉出来的,您不是东平侯夫人,怎么会有东平侯的帕子?”
“原来是东平侯夫人。”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见过侯夫人。”不知是谁当先喊了一声,一大群人跟着喊起来。
“侯夫人,刚才言语有些冒犯,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们……你们……”钟氏吓得拔腿就跑。
云曦也不追,钟氏身上藏有东平侯的帕子,自有人收拾她。
她将帕子递给青衣,对她耳语了几句。
青衣眼睛一亮,“小姐,明白。”
云曦挽起夏玉言的胳膊,“娘,走吧,恶人自有恶人报!”
。。。
钟氏回到府里,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时辰。
安夫人还是怒气气冲冲的找来了。
见到钟氏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楚楚样儿,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安夫人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她狠狠一记耳光,手里抖着一块帕子说道,“贱人,你竟然还在肖想侯爷!私藏着侯爷的帕子?找死!”
然后,安夫人将她摁倒在地,一屁股坐在钟氏的身上,轮起两个大巴掌,左右开弓的打起来。
打得钟氏不住的惨叫,但谁也不敢上前劝。
安夫人是谁?她可是连顾太师的桌子都敢掀的人。
钟氏被打后,忍着怒火找到儿子安杰。
她咬牙切齿,“杰儿,这口恶气,你一定要替娘出,要狠狠的收拾夏玉言母女!”
安杰眼睛一眯,夏玉言母女?那个谢云曦?
“娘,怎么回事?”
当下,钟氏便将在醉仙楼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将她自己说成一个受害者。
安杰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他勾唇冷笑,“娘,我不会放过那个谢云曦的!一定会给你出口恶气!”
谢云香没想到安杰会来找她。
当丫头小叶儿将一封信递给她的时候,她讶然了好长一会儿时间。
“安杰公子送给我的?”谢云香捏着一个薄薄的信封问小叶儿。
小叶儿点了点头,“是门房那里递进来的,送信的人是安府的,写的却是奴婢收。但奴婢打开来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只写着一个香字,奴婢就想,一定是安杰少爷送来的。”
谢云香拆开信封,信上寥寥几个字,约她到府外一间茶馆见面。
她与安杰的婚事,不过是家族连姻。
安杰娶她想得到父亲的支持,夺得世子之位,她呢,只是想快点将自己嫁出去,当初那份高傲的心,早已不存在了。
换了衣衫,谢云香带着丫头小叶儿坐了马车到了信中约定的地方。
安杰点了几盘点心坐在一间雅室里。
谢云香以为安杰至少会对她冷脸,但想不到竟然还客气的点了吃的东西。
她心中忐忑,自己有孕的事安氏已经知道了,安杰定然也会知道,但他为什么还对自己客气?
安杰看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丫头,说道,“你,站到外面守着。”
小叶儿看了一眼谢云香,谢云香点了点头。
小叶儿守着门口,但她也时不时听听里面的动静。
她在心中想着,四小姐的姑爷让人看着心里头不由得发紧,虽然四小姐经常发脾气,但还不至于像二小姐那样对下人下死手,小叶儿不免为她家小姐担心。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谢云香在安杰的对面坐下来,看了他一眼,谨慎地问道。
安杰倒了杯茶水给她,细长的眼里闪过阴桀,“过几天是正月十五,观月楼会办花灯会,你帮我做一件事。”
谢云香马上抬眉,“什么事?”
果然,她与这个男子的婚姻只是各取所需,他找到她,除了有事,不会有别的。
安杰勾唇冷笑,“我会想办法让谢家的老夫人带上你们府上的几位小姐们去赏花灯,到时候谢云曦也一定会跟着去,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走到那几只兔子花灯那里。”
谢云香心中吸了一口气,虽然他不喜欢安杰,但乍一听到安杰心中记着别的女人时,心中还是哽了一下。
她的脸上便带了几分不情愿。
安杰的唇角微微一扯,脸上冷了几分,“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是……我愿意,非常愿意,我只是有点惊讶,你为什么要算计她?”谢云香看着安杰的脸,问道。
“至于为什么你就不要问了,总之,我会要她生不如死!”安杰斜勾着唇角,细长眼微微眯起,冷笑一声。
虽然安杰的表情让她看了渗得慌,但这个男人算计的是谢云曦,那便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谢云香眼神一冷,呵呵,看那个谢云曦还会不会故作清高。
这回,那死妮子要是落在安杰的手里,成了安杰的女人,大家就是彼此彼此了。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谢云香道,眼底闪过一丝狠桀。
……
日子虽然离上元花灯节还远,但谢府里早已经忙开了,各院都在备着花灯与灯迷。
夏玉言管着府里事务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大小事都是井井有条。
虽然仆人们大半部分都是安氏以前用过的人,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府里平平静静。
一是因为年节,二是因为夏玉言刚接手,一时之间换人,是必会乱。再说才过年,老夫人不同意大量换人,那些旧仆便都留了下来。
安氏自从失了掌家权后,一直安分的过着日子,就连知道了谢询被人算计的事也没有闹起来。
无事人一般的过着日子。
云曦心中生疑,让青裳去打探过几回,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青裳道,“小姐,那安氏当然要老实了,她的儿女生了这么多的事,老夫人早就烦了。何况,她初一那天还被谢尚书打了一顿,她要是再生出事来,还能在府里再待下去?”
“也不要大意了,就怕她对我娘暗中下手。青裳,你白天还是在二夫人那里帮忙吧。”云曦想了想说道,有青裳威慑着,那些刁奴便不敢太生事。
很快到了正月十四。
这一天早上,云曦刚睡醒,青衣就迫不急待的扯开了帐子。
云曦抱着枕头,看着她笑得一脸是花的捧着一抱衣衫放在床边,不禁暗暗发笑。
“青衣。这一大早的,你怎么这么高兴?可是有人给你提亲了?”云曦挑眉故意逗她。
青衣昨天时不时的拿出一对耳环在看,但是看到她时,却又飞快地藏在衣兜里。
但后来又偷偷的拿出来过几次。
这是——
有情况啊。
“小姐,你怎么打趣奴婢了?奴婢哪有喜事,倒是小姐啊,今天有人请小姐到府上做客。”
“谁?”云曦漫不经心的问道,刚刚来了葵水,她身子有点懒。斜斜靠在床上微睁着双眼,不想起床的意思。
青衣将她床上的被子猛地掀开到一边,将那一抱衣衫放在她的面前,口里说道,“小姐,快换衣,到了前院正厅里,你就知道了。”
云曦往那一抱衣衫上看去,是一件浅紫色的云箩纱,不是她平日里穿的衣衫。
这身衣衫面料千金一匹,夏玉言一向节俭,从她告诉夏玉言有一座酒楼是她们母子三人的产业时,夏玉言也只是换了一身普通的锦缎衣衫。
她不可能一下子舍得做这么贵重的,并且——
云曦的眼睛眨了眨,这是出自宫中的尚衣宫的缝制手法。
“新衣?哪来的?”云曦坐起身来将衣衫接在手里。
“当然是主子送来的,谁还会这么细心的送小姐衣衫穿?”青衣喜滋滋的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小姐,快点梳洗,主子就在前院里等着呢。”
浅紫色的烟箩裙,轻如云雾,层层叠叠,裙摆处还有不少细小的紫色宝石。
这身衣衫的做工加上衣料,不下千金。
云曦唇角抽了抽,让她穿得这么华丽,谢府里的仇视的眼睛可就又多了几双了。
前世的她就是太招摇,招来杀身之祸,所以重生后,她从不显露财富,同夏玉言一样过着清苦的日子。
镜中的她与谢婉有着相似的容颜,除了清瘦些,相像的地方十之有九。
手腕上缠着银链,她微微眯起眸子,轻轻的抖出银链,向桌上卷去,一只水杯到了她的手里。
青衣说道,“小姐,又进步了,水杯的水没有洒出来。”
她淡然一笑,将水杯放在了桌上。
对,她为什么要一直隐忍着?为什么要一味的藏着她的富贵?藏着她的锋芒?她就是她,她不做木纳的谢云曦,她只是借着谢云曦脸孔的谢婉。
前一世太大意让那些小人们算计,这一世,她要主动出击。
“青及,更衣。”云曦走下了床,青衣将衣衫抖开来披在她的身上。
窗外,恰有一缕阳光射进来,照在云曦的裙袂上,浅浅闪着银光。
“小姐,真漂亮!”青衣忍不住赞叹一声。
云曦从镜子里看向站在她身后帮着整理衣衫的青衣笑道,“等你出嫁,我送你十套这样的嫁衣。”
青衣的脸上马上一窘,涨红着脸摆摆手说道,“不要,小姐,这种裙子穿在身上,奴婢会走不了路的,奴婢喜欢简洁的衣衫。”
她口里虽然说着不要,但眼睛还是时不时的往云曦的裙子上看。手上又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腰间的小荷包。
云曦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真是个嘴硬的。
衣衫的式样较为繁琐,青衣帮云曦穿了小半个时辰才穿好。
云曦叹了口气,“要是我一个人穿,可怎么办,做这身衣衫的人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吗?”
“不是有奴婢在吗?小姐您担心这个是不是多余了?宫里的尚衣宫,做的衣衫都是给贵人们穿的,贵人们难道还要自己穿衣?衣衫的样式当然会繁琐了。”
青衣将云曦扶到镜前坐好,给她梳了个飞凤发髻。
看着镜中青衣熟练的梳头手法,云曦眨了眨眼问道,“你说不喜穿欢裙装,不喜欢戴首饰,为什么头发梳得这么好?”
青衣可以梳三十多种发式,让她的发髻一个月不重样。
“原因简单,奴婢来小姐这里之前,被主子安排到一个宫中老嬷嬷的跟前学了半个月的梳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习梳头。所以,这手法就会了啊!”
云曦无语,段奕还真是处心积虑。
梳好了头,云曦让青衣端早点。
青衣却拉着她往前院走,“主子等了很久了,因为小姐一直在睡,奴婢就没有叫醒你,您跟着主子出门,他还会让你饿肚子?”
连拖带拽,青衣将云曦拖到了前院的正厅里。
云曦的到来,让正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看她。
原本脸上带着笑的谢云容与谢云香,看到她马上变了脸。
谢云容的眼里几乎要射出刀子来了。谢云香也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正厅里还有谢家旁支的两位女儿坐陪,被老夫人留下过年的谢五老爷的女儿——谢蓁与谢菇。
谢蓁看到云曦淡淡一笑,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年纪小些的谢茹看见云曦则是不住的招手,口里小声的说道,“快来,曦姐姐坐我们这儿来。”
云曦与这姐妹俩也只是在除夕宴上见过一面,也并没有说过什么话,她没有记着她们,她们倒是记着她了。
云曦朝二人微笑着点头一礼,没有走过去。
她走到上首的段奕面前,盈盈拜下,“王爷金安。”然后,她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因为段奕今天穿得比以往都正经。
男子的一头头发规规矩矩的束在头顶,戴一顶玉色发冠,两条朱色的锦带将发冠固定在颈下,末端还垂着一只龙眼大的东珠。
浅绯色锦袍,依稀可见袖口与袍子下摆锈着暗纹蟒图,墨色厚底朝靴,端端正正地坐着,平日里的慵懒神情一丝儿也看不到。
俊美无双的容颜上,神色冷然,剑眉微蹙,樱色薄唇紧抿,比往常多了几分威严。
下首左右两边坐着谢老夫人与谢锦昆,安氏与夏玉言站在谢锦昆的身后,谢诚坐在谢锦昆的下首,
一屋子的人都神情肃然。显然,段奕的正经模样吓着谢府的人了。
“起来吧。”
上首之人的声音温润平和。
她直起身来,看到段奕正经的脸,忍不住扯唇一笑。
段奕的眉梢微微一扬,转身对一旁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太后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本王这就带谢三小姐去奕王府,告辞。”
“既然太后在等着三丫头,那么老身就不留王爷了。王爷好走。”谢老夫人马上站起来相送,随后,一屋子的人都站起来相送。
然后,段奕站起身来,微笑着朝夏玉言点了点头,并不理会谢锦昆与安氏等人,缓步走到云曦面前。
他看了她一眼,眨了一下眼,便转身朝外走去。
云曦随后跟上。
谢锦昆与谢诚跟在二人后面一直送到府门前,两人一直恭恭敬敬,对云曦也是客气的很。
欺软怕硬!
云曦暗暗扯唇,平时这父子俩可不是这么对她。
谢府的正门前停着段奕的那辆超宽超大的黑色马车,赶车的是青一。
他看到云曦走来,马上从马车上跳起来对她屈膝行礼,然后挑起车帘子,“曦小姐请上马车。”
云曦朝青一点点头,旁若无人的先于段奕一步坐了进去。
谢锦昆与谢诚当即就沉了脸色。
谢锦昆对段奕拱了拱手,干干笑道,“王爷,小女纨逆,不知礼数,望太后与王爷勿怪。”
青一横了谢锦昆一眼,心中愤愤然,老匹夫多管闲事,王爷都没生气,你这老匹夫说什么?这不是提醒他人说曦小姐不知礼数吗?
段奕的眸色也是一暗,淡淡说道,“谢大人,本王与太后并不觉得谢三小姐不知礼数。谢大人再三提醒,是在讽刺本王眼拙?”
谢锦昆的脸上马上一白,讪笑说道,“王爷,不……不是的,是……”
“关于礼数的问题,谢大人是不是要多多关注一下府上的其他几位小姐呢?”段奕朝谢府的府门处看了一眼,扯唇冷笑,然后不再理会谢锦昆与谢诚,坐进了马车。
随后,青一也跳上赶车位,他手中马鞭子一扬,马车很快就驶离了谢府。
谢锦昆这时回过头来,正看到谢云香与谢云容两人与各自的丫头躲在府门边上探着头朝这里张望。
他气得怒道,“一点礼数都不懂,谁叫你们跟着出来的?还鬼鬼祟祟的样子,都给老夫滚回去!”
谢云容与谢云香吓得脸色一白,战战兢兢的说道,“是。”
两人飞快的跑进了府里。
透过飘起的车窗帘子,云曦看到府门前谢诚仍在原地盯着段奕的马车,眼神阴桀,谢云容与谢云香则是满眼嫉恨。
她冷嗤一声,这些人,总是见不得他人好。
段奕坐进了马车,见她脸上并不是十分开心的样子,便问:“为什么生气了?”
云曦冷然一笑,“这个府里的人,嫉恨他人过得比他们好,你刚才带我出府,没见到二小姐与四小姐正鬼鬼祟祟的站在府门前看着我吗?”
段奕看了她一会儿,将手伸向她,“过来。”
云曦挑眉,“什么?”
段奕忽然伸手将她拉入怀里,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声音微微暗哑,“不喜欢谢府,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云曦看着她的眼,微怔。
脑海中浮起一些似曾发生的画面来……
“你去过京城没有?”
“没有。”
“想不想跟我去京城?”
“不想,我要看北地梅花……”
……如云如霞的梅花,微笑的少年。
这是谁的记忆,谢婉的还是谢云曦的?
“其实,太后今天没空见你,是我想见你。”段奕将她头上的发钗一抽,干脆将头发打散,如墨缎一般的发丝飘洒了她半身。
“你……你想见我?”云曦愕然看着他。
男子容颜俊美浅浅而笑,双手捧着她的脸说道,“所以,你是什么样子,我一点也不介意,不过是一个你罢了。”
说着,段奕往马车软垫上一躺,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并排躺在软垫上。
“咱们聊聊天。”
云曦咬牙,“那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马车里啊,你不是会梳头吗?快起来,梳一个同刚才一样的发型。”将她头发弄乱做什么?
莫名其妙。
“不梳,今天的手没有力气。”段奕看她一眼,微笑道。
云曦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道,“青一是不是在外面?我们说话他是不是听得到?”
“不会!他不在外面,每当你进了马车,他们就走开了。”段奕道。
什么叫她一进来,他们走开了?
云曦推开马车正前方的小窗看去,果然赶车位上空无一人。
“所以,没人听到我们说了什么。”段奕将她又拉回软垫,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无人驾驶的马车沿着京城的主道已走了三圈,外面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瞧,那不是奕亲王的马车吗?”
“是奕亲王的马车,奕亲王真是爱民如子,这过年时节不在府里过节,却上街巡视,真是辛苦啊。”
“是啊,真是辛苦。”
云曦身上的衣衫已被段奕揉搓得彻底走样,一张脸更是红如柿子,听到这话,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你都是这么诓人的?”她扯着他的衣衫问道,看看面前的男子,她觉得很不公平。
为什么她一身狼狈,一副被人采撷了的模样,他一身完好?衣衫上居然连一个褶子都没有。她就这么不堪被他欺负?
“不,今天是第一次,以后嘛——”他微微勾着唇角,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说道。
云曦忽然挥手打断她的话,神色也跟着一变,低下头侧耳听着马车外面的声响。
段奕知道她的听力极佳,外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脸上也收了调笑,伸手将她的衣衫整了一番,正要给她挽发,便见云曦忽然拉开马车上的暗栓,纵身跳了下去。
段奕神色一变,紧跟着也跳了出去。
原来马车已驶进了一条僻静的道路。
“出什么事了?”段奕追上了云曦低声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正被人追杀。”云曦低下头,又开始辨认着方向,然后她飞快的闪身拐进了另边一条小巷。
柳晴柔被发现了吗?如果被发现,以南宫辰的性子,可就保不住命了。
“是谁?”段奕紧跟她的身后。
两人转过一间房舍,只见一个女子正倒在血泊中,南宫辰手中的长剑上鲜血在滳落。
女子咬牙看着南宫辰,笑得森然。
“南宫……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春燕!是谢婉身边的婢女!我复活归来是为了要你……不得好死!你……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你这个……卑鄙小人!姑娘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我……我发过誓,就算是……下了地域也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云曦的身子开始颤,抖,她以为她重生是一个奇迹,原来世上还有奇迹之人。
春燕!柳晴柔竟然是春燕!
她扑身上前,手中银链飞快一卷,将南宫辰手里的长剑卷起抛开。
接着又将柳晴柔卷了过来。
南宫辰怔怔的看着云曦,“曦妹妹?你怎么——”然后,他又看到了段奕,眼底陡然间升起了杀意。
云曦现在的模样,他又如何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女子脸色绯红,头发与衣衫凌乱。
“段奕,你竟敢对曦妹妹无礼!”
南宫辰脚尖一点扑向段奕,双掌发力直击段奕胸口。
段奕闪身躲过,同时冷笑道,“南宫辰,你总是这般自私,明明不喜欢,为什么抓在手里不放?你害了一个婉婉不够,还想害谁?”
南宫辰的神色一寒,眼神冷如利剑,看着段奕问道,“段奕,你说什么?”
“没什么,本王是说,南宫世子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心口不一的话?比如婉婉——”段奕眼神森寒地看着南宫辰,唇角浮着一丝讽笑。
南宫辰闻言大怒,扬起手里的长剑猛然刺向段奕,眼神凌厉,“你最好离曦妹妹远一点,否则——”
“南宫世子,你刺人一刀,再心生悲悯,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
段奕从身上抽出软鞭迅速地迎上南宫辰的长剑,看向南宫辰冷笑说道,“你前脚杀一人,随后再念上一声佛,天下最无耻之人便是你了!”
他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嘲讽,轻绯色长衫翩飞,身影晃得如同一团烟霞。
南宫辰的长剑无法刺入,反而身上与脸上被抽了好几鞭子,狼狈地后退着。
“段奕,本世子不会放过你!”南宫辰怒喝一声,“来人,拦住他!”
倾刻间,十数个黑衣人齐齐上前围住了段奕。
而另一边,云曦蹲在地上半扶着春燕。
春燕的身上四处都是血,南宫辰刚才刺入的一剑想必已经刺中了要害。
她的神思已经模糊。
她看着面前抱着她的紫衣女子,心头陡然一颤,这不是她们的婉姑娘么?她这是在地域还是在极乐世界?
“朱雀!朱雀!”云曦焦急着朝虚空里大喊了一声,春燕的样子仿佛快不行了。
朱雀现身出现,“小主。”
“快,将她带到吉庆药房去!”云曦正用一块帕子捂着春燕的胸口,但那胸口的血还是流个不停。
前段日子,春燕还被南宫辰亲昵的宠爱着,连谢云岚也不及她在晋王府的地位,而此时她却被南宫辰追杀,她一定是偷了他的机密。
“姑娘……”春燕怔怔地看着云曦,一脸的惊喜,“婉姑娘,你是婉姑娘?你还活着啊……不……不用了……”春燕拉着云曦的手,“我……我快不行了,我……我……说几句话给姑娘听……怕来不及……”
然后,她将一张纸塞到云曦的手里,“……这个,拿着,暗龙令图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曦抚着她的脸,泪水滴答下来,“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只身一人在晋王府里行事,你不必这样啊,明明可以逃出来的,你为什么一直在里面?”
春燕以柳晴柔的身份进入晋王府,当南宫辰已被贬去官职时,她就问她要不要离开晋王府,但春燕却说想继续留下。
她便想着,柳晴柔已是南宫辰的妾,也许恩怨纠葛下,心生爱慕了呢?
她便没有再去找她,也没有过问她的事。
谁想到——
春燕断断续续的说道,“……南宫辰有一支暗龙卫,藏在城外芒山……正在密谋……,奴婢很早就想给你,但是……被怀疑了……奴婢的命是姑娘与夫人救的,奴婢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杀他……奴婢不后悔……下辈子……”
云曦的心中是无比的震惊,一丝一丝抽得疼,重生在柳晴柔身上的春燕曾说,她有一位亲人被南宫辰害死,她会要南宫辰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她何德何能让春燕为她舍命复仇?
春燕忽然抓着云曦的胳膊,微微一笑,身子向后倒去。
云曦大惊,惊呼一声,“春燕——”
“小主,她已经死了,这一剑直刺心口,她能说这么多的话已是奇迹了。”朱雀说道。
他将春燕放平,合上了她的眼睛。
春燕与谢婉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
云曦没有想到柳晴柔竟然是春燕。
她竟然还指使她去晋王府打探情况,这不是让她以卵击石么?
如果她真是柳晴柔还罢了,只是一般的嫉恨不会丢命。
但她却是春燕,怀着一颗仇恨的心住在晋王府,她一定会将晋王府搅得天翻地覆,而这样,南宫辰一定会抽丝剥茧的找出她的意图,又怎么会放过她?
云曦抚向春燕的脸,颤声道,“我会完成你的心愿,会让南宫辰不得好死!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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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有点少,周末事多,哎,没写到重点,明天会多更一点,群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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