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肖战一把就把他拉了过来，不过他身形本来就小再加上更小的王一博和一个虽然胖嘟嘟但是毕竟是个女生的焦小胖，他们这组简直半节课都在边边打着中间的人，可以说被虐的十分惨了。

        游戏中的王鹏和郑豪豪对王一博的不喜欢可谓表现得十分分明了。

        对面刘旭一个球砸过来眼看就要砸中了，张行往旁边一跳，躲了过去，中间张钊已经被球砸中如果张行被砸中下去就又是王鹏他们到中间躲球了。足球一下过来从肖战脚边滚了过去。

        “你是傻子吗？去捡球啊！”明明球从肖战脚边滚了过去，王鹏对着站在一动不动的王一博喊道。

        肖战见王一博愣在旁边不说话，便拉着他的手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捡吧！”说着拉着王一博就往树底下跑过去。

        夏末时节，太阳很大，玩了一会儿球肖战早已经是满头大汗，汗珠俏皮的挂在发丝上，太阳照耀下肖战的小脸通红，手上也是湿漉漉的汗水混着灰，黏黏糊糊拉着另一只小手在太阳底下跑。

        肖战拉着王一博跑到树底，捡起球递到他怀里，然后撸起衣服下摆抹抹脸上的汗水，白晃晃的肚皮一下暴露在灼热的烈日之下，晃得王一博往旁边挪了挪。

        玩球的时候王一博一直都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张行，张钊他们的球根本没往这边丢。这是体育课王一博第一次摸到球，照猫画虎学着刚刚肖战的样子抱着球用力一抛把球扔了出去。

        王一博身体小力气小，球没扔多远，落地之前张行两只手一抱就接住了球，一条命救回了队友，对面的王鹏气不打一出来，眼看马上就把张行打下来了，结果他一个球就前功尽弃了。

        “你到底是哑巴还是傻子啊！不会玩就滚一边去！”那边王鹏怒气冲冲的吼道。王鹏比同龄人高出许多，也壮很多，他一吼，大伙儿都不敢说话了。

        “你也不是本来就会玩啊！”肖战有些打抱不平但语气仍是弱弱的说道。举起手中的球往起一跳将球扔了出去，趁王鹏出去捡球之际，凑到王一博右耳边低语道：“你站在我旁边我们一起只打中间的人但是不能让他们接住就行了！”

        王一博皱了皱眉，被肖战拉到了他旁边。他没有听见肖战说了些什么，也不想上体育课，更不想玩这个幼稚的扔球游戏，看着肖战一脸期待等着对面的球砸下中间两个人的样子，眼眸清澈如水，兴奋的跑着奶膘一晃一晃，他很不喜欢。

        王一博偷偷看了一眼老师在操场角角阴凉下跟另一个老师聊天，就从旁边的树荫下小心翼翼偷摸着回教室了，王一博想如果老师发现的话他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蹲下假装系鞋带，但其实根本就不用，因为没人关注他，更不在乎有么有这样一个人。

        下课铃声还没响就零零碎碎的孩子们回了教室，许是大太阳下玩的太撒欢，回到清凉的教室就趴在了座位上，肖战走到讲台边上看见座位下一滩水王一博用扫帚在那往里面的墙角扫去，桌子上放着空的水杯，原来他先回来了，难怪刚刚转个背小男孩就不见了，正打算喊一声看看去哪里了，就被忽如其来的足球砸中差点摔倒，不一会儿就投入一轮新的游戏。

        瘦弱的小男孩眉头拧着像是厌烦下课的铃声和回教室的孩子们打扰了他的宁静时光，一下一下用力扫着桌底的水。

        王一博拿着扫帚走向教室后面的时候和突然从教室后门跑进来的王鹏撞了个满怀。

        本来游戏中就是张行他们占了上风，加上李老师下课点名发现王一博不在以为是王鹏欺负走了王一博便说了他几句，王鹏更是怒发冲冠之态，一把拎起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王一博的衣领“你不仅哑巴还瞎了！”

        王一博没说话只是拧着眉拼命抵抗挣扎，奈何力气还是太小被王鹏一把推倒在地，用手按着他的脑袋往刚刚扫过脏水的扫帚上蹭。

        肖战听到动静从座位上走到后面扒开层层叠罗汉的小朋友们就看见王一博趴在地上像一出生不久还湿漉漉的奶猫，一只眼没睁开，爪子还没力气的幼兽，绝望又不服输的拼命想从魔爪里逃脱。

        “快来给我压住他！”魔爪对着旁边刚刚运动完满头大汗的男孩们喊道。

        郑豪王鹏的同桌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一窜过来拽住王一博的脚踝往后拖。

        围着一圈的男孩子以为是在玩游戏们都在笑他，一个被人压在地上打的弱鸡，女孩子们似乎没真的见到过这种场面有些惶恐的往后躲着。

        肖战已经被这一幕吓蒙了，他的小同桌被压在地上。

        他一下就生气了“你们干嘛呀！”说着趴到地上拉住王鹏的手往一边扯。

        “肖战你还想不想跟我们玩儿了？你赶紧放手！”王鹏吼道。往前一趴肩膀就把肖战怼在地上，坏心一起伸手就去扒拉王一博的裤子，“快！脱他裤子！”王鹏喊道。

        他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毕竟哑巴不会说话又没有朋友，全班的同学肯定毫无疑问是站在他这边的，见没人阻止更是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郑豪也一边拽着王一博一边去扒拉。

        虽然自己就是很小一只但他总觉得比他还小的奶团子需要他护着，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心有余力不足，爬起来死命的拉着王鹏的胳膊，一只手揪住王一博的裤子不让他们往下拉，奈何双手难敌四拳，不仅仅是力量的悬殊。

        一下王一博的裤子就被他们扒到大腿根，白晃晃的小屁股有些刺眼，瘦弱的小男孩使尽全身力气转了过来抡起后面的一只手就咬了下去。

        在那个以为摸摸脸蛋就是耍流氓，拉拉小手就能生宝宝的年纪里女孩看见他们扒拉王一博的裤子一个个吓得捂住眼睛就往教室前面跑，男孩们哄堂大笑，教室乱轰轰一片。

        王一博手脚都被拽着，压着，他丝毫挣扎不出来，只能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够着去咬那只死死摁着他的恶爪。

        “你他妈的敢咬我？”王鹏被咬急了，连忙抽回那只手，握成拳头猛朝王一博头上砸去。

        肖战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别打了。”他不知道该抱哪只手，推哪个人，顿时教室后面几个人扭成一团。

        李老师没进教室门就听见教室闹哄哄，前脚刚踏进教室就看见讲台处几个小女孩捂着眼睛往外跑，看见她进来连忙喊道：“老师来了！”

        “李老师，他们在教室后面脱裤子，耍流氓！”

        “流氓机器！”……

        女孩们一个比一个喊得声音大，李老师看见男生都围在教室后面大步往后面走去。

        教室后面听见老师来了匆匆散开，几个小男孩倒在地上，王一博小小一只被压在底下，额角红肿着一个鼓起的小包。王鹏更是早早就在老师来之前一咕噜爬起来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旁边张行郑豪他们正从地上往起爬，只有王一博还趴在地上小手紧紧抓住被扯到腿根的裤腰。

        “怎么了？干嘛呢？”李老师已经猜到，班上最调皮捣蛋的王鹏和郑豪肯定在欺负王一博，连忙过去拉起地上的小男孩。

        王鹏虽然讨厌王一博但不敢在老师面前胡来心虚的说道：“王一博在教室脱裤子！”大部分小孩都迫于他的淫威不敢得罪他都不吭声，更没有人敢为王一博辩解，生怕自己被划分为王一博那一边的人。

        “不是的老师，是他们把王一博推在地上！还脱他裤子。”肖战没敢看王鹏大眼睛盯着老师大声为王一博辩解。

        同学们基本都回到座位上，老师拉起王一博摸了摸他的额头，用纸巾把他脸上的脏水擦干净，小心吹了吹他额角肿胀的红包，小男孩面无表情脸色淡淡的，眼睛湿润了但并没有掉下眼泪，隐忍颤抖的睫毛与稚嫩的脸颊显的格格不入。

        “他们打疼你了吗？老师会惩罚他们的，你乖乖上课，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同学们虽然不敢说话但是都回头看着狼狈的王一博。

        “不疼。”小男孩低着头抿了抿唇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道。

        肖战的膝盖刚刚也在地上磕的生疼，慢吞吞的回到座位，这是肖战第一次在学校听王一博说话，声音羸弱又无力，像他感冒时说不出话的样子。

        老师带王一博回到座位轻声说道：“那你先乖乖坐在这里，我去给妈妈打电话来接你好不好？”

        王一博点了点头，怀里抱着书包，揪着书包上挂着的一个绿色的小恐龙，是他在孤儿院时一个去给他们检查身体的护士阿姨送给他的，说小恐龙力气大能够保护和陪伴他，等他长大了就会像小恐龙一样强大。

        可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从孤儿院出来之后，他再没见过贤贤，没见过里面的小朋友了，在里面他们每天生活在一起，没有小朋友欺负他。

        他有些想念那里的小朋友，但是他害怕那个地方。

        同学们继续上课，班主任打电话叫来了几位同学的家长，让几位同学给王一博道歉了，但是王一博额角的包不小，建议几位家长去跟王一博家长再好好说说。

        大概十几分钟过后，跟班主任李老师来的是个瘦瘦高高的哥哥，在教室门口站着和老师说话时不时还望教室看几眼，哥哥穿着一身球衣，刘海湿着扒拉到两边的帅气大哥哥，肖战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王知景哥哥，哥哥似乎心情不大好，脸板的实实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同学们淡忘，班级继续正常上课，王一博被他哥哥领走了，他似乎有些害怕这个仰起头也只能看到下巴的哥哥，战战栗栗的从凳子上摸下去。

        这是王知景第一次去接‘弟弟’，团子只到他大腿那么高，似乎很怕他，跟在后面背着大书包小跑都跟不上他的大步子，走了好远听见后面没啥动静回头看了看，他都已经出校门了那家伙还在教学楼处。

        王知景学习成绩很好一直名列前茅，但也是出了名的痞子，天天逃课，但老师都已经习以为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刚跟肖城逃课到球场上还没热身完，地中海的老班舔着啤酒肚过来跟他说，他妈打电话说他弟在学校被小朋友打了，她一时走不开让他去看看。

        王知景一脸不耐烦的调转摩托车头一只手拎着王一博后颈放到摩托车上他的怀里，他定神看了看，那家伙长得细皮嫩肉奶呼呼，低着头垂着眼睫怯怯的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样不敢看他，那眼睛里泪汪汪的，却硬是把泪水逼回去了，额角还顶着红红的大包，独角兽似得滑稽，这是他第一次抱这个从未叫过他哥哥的弟弟，身上似乎沾染了些奶香味，王知景皱皱眉发动车子：

        “抓住了，不然摔死了我还得负责。”

        摩托车轰轰轰的很快速，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王一博有些害怕，紧紧攥着手里的座垫，身体渐渐前倾，好大会儿，身后滚烫的胸膛在震动的怒吼：“你他妈往起坐，一会儿被油箱烫熟了。”吓得他一缩，又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坐的直直的。

        他是有些欣慰的至少哥哥没有打他也没瞪他，只是载他回来之后门一开把他物件似得丢进去就走了，没有给他额头抹药，甚至连问都没问，走之前一脸鄙夷的说道：“自己洗脸写作业，下次再惹事就让人打死算了！”

        王一博皱眉，摩托车上一路吹起来的气顿时泄掉了。

        额头的包还是孟繁下午回去给擦了一些药，还轻轻地对着破开的红红的小口子吹着气“吹吹就不疼了。”

        孟繁问王一博同学为什么欺负他，他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孟繁叹气，这孩子还是不大愿意开口说话，电话里班主任已经跟孟繁都说了，王一博在学校不怎么开口说话，好多小朋友都以为他是哑巴，甚至有些比他大一点点的同学也会挑衅欺负他，不过李老师说会处理那两个学生。

        孟繁当即表明了立场，王知景小时候闯祸叫家长都是因为他打了别人，那时孟繁生气是生气可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心疼自家孩子被欺负，还欺负的不轻。

        事情始末本来是想从王一博嘴里说出来，显然他不太愿意，孟繁和王睿把王一博从孤儿院带回来之后就是当着自己孩子养的，一开始就不怎么说话，孟繁只当他是认生，来到新环境没有适应，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这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小孩子一旦受过伤害，那么他们的心理防御机制比大人还强大，他们会筑起一道墙把自己和外界隔起来。

        李老师给王鹏和郑豪的家长打了电话具体说了说学校的情况，显然孩子的成长和家庭环境有莫大的联系，王鹏家长都在外地打工，是留守儿童，爷爷奶奶照看他，捧在手心当个宝，一直都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家长只说孩子送到学校就是由学校代为管教何况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本来就是平常不过的事，郑豪的家长更是连电话都打不通。

        最后只知道王鹏和郑豪被罚扫地两个周，还在讲台上给王一博道歉。

        肖战看着面无表情的同桌又看了看讲台上不服气的刺儿头，想着你俩有本事也让我们脱裤子啊！

        可惜从那过后似乎王一博更不愿意说话了。

        十月，几场雨砸的温度降了许多，国庆放假，肖战没有被祝培云从床上扒拉下来，送去学校。可祝培云在医院上班本来就很忙，还经常值夜班，加上护士长退休了，大家都有可能晋升，便是基本住在医院了。

        肖川在厂里上班搞质检，可他老是不回家，学别人搞副业说要创业，肖战便只能天天跟着肖知南玩儿，天天跟着一群姐姐跳皮筋或者给洋娃娃做衣服。

        祝培云难得休几天假，拉带着肖战和肖知南去逛超市买点日常用品，走在楼下就遇见孟繁牵着王一博，肖战刚好换牙，门牙掉了一颗说话有些漏风，看见王一博呆呆的止步，祝培云一直教他看见长辈和认识的人要主动打招呼，可是他要是给王一博打招呼他肯定又不理他，不免有些泄气。

        “喂，看！那不是王一博吗！你的同桌。”肖知南揪了揪肖战的小耳朵说道。

        王一博远远的也看见了肖战，他不想理他，这个男孩子有些吵，让他觉得很烦。但是，上个周王一博的家庭作业忘记带了，班主任让他站起来早读，结果肖战也一下站起来道：“老师我也忘记带了。”

        可是下课的时候，他明明看见肖战的书包里的作业。

        他不喜欢那个感觉，他为了自己一起出去。

        “王一博，你也跟妈妈去超市了吗？”肖战的声音还是软糯糯的，跟个小肉球一样凑过来搭讪。

        王一博的表情果然如意料之中冷冷的，紧紧拉着他妈妈的手，看了一眼肖战没有说话，别过头就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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