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杀你，是我最后的温柔

“多谢夸奖！不知卓尔给您的惊喜你可满意否？”卓尔媚眼如丝，仰着头，任由北辰陌的手在她脸上作乱，刚刚他的掀桌子之举，冲冠一怒为红颜果真是让她很惊喜啊！撕破他温柔面具下那张伪善的脸,卓尔总觉得兴奋异常.

        “真是又惊——又喜啊！”破功仅在一瞬间，北辰陌又恢复他的假面，脸上笑得意味不明，在卓尔未回神之际，反身搂着她的肩膀，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看着群臣，笑得毫不介怀，“大家都起来吧！这只不过是朕和卓贵妃跟你们开个玩笑，看来你们对朕的忠心不光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心也是昭然日月嘛！”

        “什么玩笑啊！”卓尔小声嘟囔着，推搡着不想让北辰陌碰到她。

        “你若再动一下，朕就当场宣布你为皇后！”北辰陌依旧保持笑颜不变，凑近卓尔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在外人看来，仿似他们两人在亲热的调情，刚刚抬起头的众人又赶紧低了下去。眼神的对视下，两人之间的温度可谓是水深火热。看到此番场景，耶律邪暗暗捏紧了拳头，重新坐回了位置。

        果真这句话起到了作用，卓尔停止了挣扎，僵硬的被北辰陌半拖着上了玉阶。宫女太监们已经利索的将一地狼藉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重新上满了各色菜肴，仿佛刚刚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瞪了一眼沈青鸾，不必卓尔多说一个字，沈青鸾就乖乖的起身，将北辰陌身边的座位让出来。自己自觉的走回属于自己的位置，擦身而过间，卓尔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两人就那么面对面站着，眼对眼，口对口，鼻对鼻，一般无二的身高，相貌也是有几分相似，两人就着这怔怔的看着对方，似乎要在对方脸上看出端倪。俨然，比起卓尔的坦荡荡，沈青鸾显得没有底气的多。不自觉的撇开卓尔如同透析般的目光，“有没有一种见光死的感觉。”卓尔凑到沈青鸾的面前，轻声说道。“不过就冲你这点识时务的眼力劲儿，本宫会考虑让你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的。”说完不顾沈青鸾变得苍白的脸，卓尔提起衣裙坐到北辰陌的身边，与他保持一个人的距离，尽量避免与他有任何肢体上的触碰。沈青鸾僵硬着脊背维持着她最后一抹自尊，走回了她的座位。被文墨幸灾乐祸的瞪了一眼，将头埋得更低了。

        北辰陌自知在沈青鸾的事情上做的理亏，也不勉强卓尔，与她分开坐着。卓尔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起自己喜欢吃的翡翠玉萝，填进嘴里。猛然看到一个人影埋首跪在席间，看来冯大人还真有自知之明啊！卓尔红唇微勾，惊奇的看着殿下，“咦，大家都起来了，怎么军机处的冯大人还跪在那里啊？”卓尔明知故问，眼神里的戏谑之色尽显。好戏她已经拉开了帷幕，就看接下来这些人怎么演了。

        冯坤抬头看了感激的看着卓尔，卓尔的目光忧虑的看着还呆立在暖香殿中央的女儿冯芊落，冯坤会意立刻转身恨声冲冯芊落说道，“不孝之女还不快跪下来给皇上认错！尚方宝剑岂能出现在圣上面前！”

        啪的一声，冯芊落手里的尚方宝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原本将心没放安稳的大臣们重新将心提在嗓子眼，诚惶诚恐的眼神通通射向坐在殿上面色不定的北辰陌身上。冯芊落这才后知后觉，慌乱的跪了下来，不解又愤恨的眼光看着自家爹爹。她有什么错？从未在她面前大过声的爹爹，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严厉的训她。她只不过是想获得皇上的宠爱罢了，却替别人做了嫁衣，爹爹为何要如此这般！她没有任何错啊！

        冯坤看着女儿一脸的懵懂无知的样子，叹了口气，想想刚才卓贵妃与皇上演的那一出，虽然被皇上一句玩笑话轻巧盖过，但是皇上说是玩笑话，在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这里就不一定是玩笑话了，这其中缘由也让他不得不深究，自古君心难测啊！冯坤颤身跪倒在暖香殿的中央，朝北辰陌俯身深深一拜，“皇上，小女年幼无知，不该拿尚方宝剑觐见，还请皇上看在我冯氏一族世代为晋瑞国尽忠的份上，饶过小女吧！老臣愿告老还乡，交出兵符，从此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爹爹，我没错！”冯芊落嘟着嘴，不解的看着自家爹爹为何如此这般大动干戈，好像她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似的。

        “啪——，”冯芊落不可置信的看着扬起手打自己的父亲，捂着发疼的脸颊，一股血腥味蔓延了他的口腔。

        “混帐！”冯坤气得花白的胡子乱抖，收回手，心底哀叹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挨了这一巴掌，冯芊落这下老实多了，眼泪汪汪的跪在他爹的身后，捂着红肿的脸颊，恨恨看着他爹。

        “先帝所赐尚方宝剑时曾说过，此剑上诸妖邪，下斩昏君，一旦出鞘，必将见血。冯大人这是想杀了朕吗？”北辰陌和蔼的笑着，看着殿下的冯坤父女两人。卓尔知道，北辰陌怒了。

        冯坤此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抖了一下身子，躬身朝北辰陌一拜，慷慨激昂的说道，“皇上！请看在我们冯家……”然后是各种诉说冯家历代是如何如何尽忠，如何如何清廉，才会被先帝委以重任，特赐尚方宝剑云云。

        “倚老卖老……”卓尔被这个老夫子说的有些烦了，轻声嘀咕着。

        被北辰陌耳尖的听到了，回头好笑的看了卓尔一眼。

        “你都说完了？”北辰陌看到冯坤的演讲终于接近尾声了，低头看着自己身畔吃的正欢的卓尔，勾唇一笑。“卓妃，你怎么看？”

        纳尼？我又不是元芳，我怎么知道怎么看啊！反正这烫手的山芋是我制造出来的，我才不会接呢！卓尔翻了翻白眼，努力的装萌装无辜，“皇上，恕妾身愚钝，你们在说什么？”

        安陵旭好笑的看着卓尔一脸包子样，这女子果真是不简单啊！看来北辰陌还是极宠这位娘娘的，颇似这位娘娘不太领情啊！

        北辰陌看着卓尔嘴边粘着的点心渣，北辰陌忍俊不禁，伸手温柔的替卓尔抹掉腮边的渣子，示意她看殿下。好声好气的问道，“你觉得冯大人这件事怎么处理啊！”

        “那还用问！杀了！”卓尔不以为意的挑挑眉，看着殿下群臣们惊愕的眼神，重新拿起了筷子，进攻自己面前的食物。

        众人中低头小声议论，却无一人敢在这种时候说话，唯有礼部尚书一人站了出来替冯坤求情，其他人都人人自危，但求明哲保身。“请卓贵娘娘三思啊！冯大人并无过错！”

        坐在众妃嫔首位的娴妃脸色一变，看到自己的父亲站起来为冯坤求情，不禁揪紧了帕子，期期艾艾的望向卓尔。希望卓尔可以手下留情。但她知道后妃不可参政，只能坐在位子上，冷汗直冒。

        “该三思的不是我，而是冯大人吧！“卓尔最讨厌别人将问题压在自己头上了，看来这次是躲也躲不了了，索性放下筷子，好好地和他们讲一讲道理了。看着冯坤震惊的眼神，卓尔就知道当时弦丞相在位的时候，朝廷里文武分化，肯定冯坤没少给崔尚书使绊子，眼下自己昔日的同僚眼见着他遇难纷纷袖手旁观，生怕与他扯上半点关系，唯独这位劲敌却站出来为他求情。世道人情，冷暖自知。冯大人不禁惭愧的看向崔尚书。卓尔起身走下玉阶，站在殿中央与崔尚书平视，莞尔一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走到冯坤身边，一字一顿的说道，“冯大人是该三思了，你要思的是：一思，教女无方；二思，树敌无方；三思，交友无方。”

        卓尔转身，看着冯芊落。冯芊落抱住卓尔的大腿哭喊道，“姐姐，救救芊落！救救芊落啊！”

        “我在冷宫的时候，有个人曾经告诉过我，在至不堪之际，只有自己，肯自救与不肯自救，才能在这后宫分的出高低。枉本宫还对你寄予厚望，现在看来，却是不堪一击的多。冯芊落，这后宫看来是不适合你啊，你还是跟着你父亲去吧！”卓尔冷冷的看着满脸泪水的冯芊落，示意侍卫拉开她。

        “皇上是否会按我说的去做？”卓尔回身，微微抬首与北辰陌对视。

        “朕准你今日所做的任何事。”北辰陌不假思索的应道。负手站在大殿之上，凝视着这个唯一可以与自己比肩天下的女子。若她是个男儿，大概会是自己最强的敌手吧，自己还会不会在他羽翼未丰之时毫不留情的斩杀？还是如今日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

        “那好。”卓尔一笑，冷声吩咐道，“军机处大臣冯坤之女冯芊落殿前失仪，私自动用尚方宝剑，为平众怒，被皇上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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