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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小师妹


凉风唤醒了西门如湖,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暗道里漆黑一片伸手去摸,摸到了满把粘稠温热。西门如湖大惊,说道:“小师妹,小师妹!”

        小师妹软软地趴伏在地,再也不会巧笑盼兮,再也不会嗔怒白眼,再也不会为真心崇拜的大师姐争风吃醋!

        洞口一个黑巾裹脸仅余两只眼睛的矮子,左臂挟昏睡不醒的燕杰镔,右手武士长刀逼得胡青阳只有招架之力,步步后退。

        “倭寇柳生!”西门如湖、郑兆北同时认出他。

        西门如湖额角青筋暴起,刀前人后电射柳生。柳生闻脑后疾风骇人,不敢怠慢,反手撩刀格挡。西门如湖给倒飞回去重重撞在了身后一匹马臀上。那马负痛长声嘶鸣,后蹄跑跳暴踢。

        西门如湖急忙向后拍一掌,正拍到暴起的马蹄上,借劲儿飞临柳生头顶再发一刀。郑兆北同时发难,刀斩柳生抄在腋下的燕杰镔。这不是攻其必救的战术,而是真下杀手,凭三人之力拦不住柳生,那就不能让他活着带走燕杰镔!

        柳生好生了得,拧腰身将毫无知觉的燕杰镔抛出去,举刀轻拨,把头顶的西门如湖引向扑来的胡青阳。西门如湖、胡青阳大惊扔刀,二人相撞齐齐跌倒,郑兆北也收不住势子,在他身畔掠过,扑到了一匹马的脖劲上。

        这时,胡震山、郑风展、方红袖等闻声扑来,柳生不敢停留,顿足飞纵,接了眼看落地的燕杰镔,再晃身形上了高墙。

        西门如湖快气炸了,一轱辘爬起,抓刀在手,郑兆北扯他一把,说道:“大哥,扛着我!”

        西门如湖弓腿,郑兆北登上他肩头,脚尖点两肋,二人经脉接通。西门如湖真气翻涌,暴吼一声驮了郑兆北窜上高墙。却见柳生已在数丈开外,用布带把燕杰镔紧缚在背后,手够快的。更快的是那两条粗壮的短腿,也不知他习修的是什么轻功身法。

        可他再快也逃不脱\"九宫连环步\"。西门如湖只是几个纵身就拦在他身前,鼓荡真气助郑兆北发出奔雷闪电的一刀。

        柳生知晓厉害,双手握刀全力招架……震响声几乎鼓破人们的耳膜。

        如果不是西门如湖、郑兆北联手施招,如果不是二人身高恰恰克制了倭国武功,直接与柳生交手的郑兆北就要吐血身亡了。饶如此,郑兆北也给震得身形歪斜,几乎坠落。西门如湖更是脚步散乱,强压住到嗓子眼儿的一口血。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倭国矬子的武功远高过人妖宫少燕。

        柳生也好不到哪儿去,虎口震裂,一溜踉跄,勉强站稳。但他的反击要快上一线,也仅仅是一线。

        西门如湖刚刚缓过气,就见柳生双手举刀反扑,那双外露的眼睛凶光闪烁,更胜刀光的森寒刺骨。心叫说道:完!

        正这时一枝利箭破空而至,柳生大骇顿身,长刀火星崩溅,磕飞劲箭。劲箭接二连三呼啸而至,柳生左闪右挡,惊出一身冷汗,还不及缓口气儿,叠罗汉的俩小子又杀上来了。

        柳生只得落荒逃窜,心中哀叹说道:此二人今日不除,他日必是心腹大患。可这时顾不得别的了,逃命要紧!左手处就是一片密林,他折转方向,飞掠疾奔。

        郑兆北情急大喊说道:“胡兄,射燕杰镔,灭口!快灭口!”

        远处的胡青阳闻言一愣,他身下的西门如湖更是骇然出声说道:“天呐,不要!”

        可是柳生不容空儿,像是惊弓之鸟,眼瞅就要投入密林了。郑兆北长刀脱手飞出,那刀如晴空一道闪电,扎入燕杰镔背心,连背负她的柳生也在这重击下一个踉跄。

        柳生知道燕杰镔没救了,勾指绷断布带抛下累赘蹿入燕中。西门如湖驮了郑兆北追,可是枝杈拦挡,高度反成劣势,眼睁睁地看着那倭国矮子一蹿一蹿跑远。

        胡青阳、胡震山、郑风展、许军师追上来,他们试图救治燕杰镔,待翻过她看见胸口透出的寸许刀尖,相视苦笑。

        燕杰镔服食了慢性迷药,是在睡梦中香销玉陨的。西门如湖说不出此时心里什么滋味,长叹一声摇摇头。

        郑兆北靠上来,有些忐忑不安说道:“大哥,我当时……”

        西门如湖拍拍他肩膀,说道:“什么也不必说,兄弟!当断则断,我与胡兄这点都不及你!”是的,他二人在狠辣、冷硬、果决方面确实不及郑兆北。

        胡青阳点点头,上前手搭郑兆北肩头用力捏了捏。这位少阁主两度与西门如湖、郑兆北联手追杀恶人,同他们兄弟自然亲近了不少。

        胡震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或许这不是个理想的结局,但应该是最合适的结局了。圣武珠永远成为秘密,江湖上也该归于平静了吧?

        无忧、无双双双跪在燕杰镔坟前轻声啜泣,嗓音嘶哑,眼睛红肿,再也没有更多的泪,更大的声了。

        西门如湖蹲下身劝慰,说道:“燕姨是在睡梦中走的,一点也没有痛苦。依她老人家的脾气,无论是落到官府,还是别的什么人手中,一定生不如死。她这么走了,也是个解脱,郑兆北也是万不得以出此下策,二位妹妹要恨就恨大哥无能吧。”

        无双哭倒在西门如湖怀中,无忧拉着他的手,说道:“西门如湖哥,这世上除你外,我姐妹再无亲人!”言罢大哭。

        西门如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紧揽住她二人香肩。

        离此不远处还有一座新坟,小师妹于芸儿的坟。

        方红袖跪在那坟前很久了,不言不语无泪,挥退了解劝的众人。西门如湖到坟前叩首,说道:“芸儿,西门大哥对不住你!若不是我在紧要关头不知轻重逗你笑,那倭国矮鬼那儿会有机可乘!你花样年华就这么……”西门如湖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方红袖的声音冷冷的,说道:“如果你有话就等哭过了再说,芸儿最看不起大男人掉泪!”

        西门如湖连忙抹了把脸,仰面止住泪,说道:“大师姐,西门如湖此时悔恨交加。我只当重创了梨花坊,怎也该有几天的太平日子了,以至于得意忘形,疏于防范……”

        西门如湖再叩头,切齿道说道:“小师妹,早晚有一天西门大哥要提那倭国矬鬼的心肝来见你!”

        “岂止是你,我们大家哪个不是给胜利冲昏了头脑!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哇!”方红袖叹息,说道:“柳生定是窥视了我们同梨花坊的一战,暗中随我们返回密坛。可他不知燕杰镔藏在哪儿,潜伏一宿等我们给他引路。为防出刀闪光,引人警觉,他只用刀鞘打晕你和郑兆北,直到只剩芸儿一人时才再无顾忌地出刀。”

        西门如湖点头,说道:“以此人的心计、武功、耐力来看,早晚是我天朝的一大祸患,就算不为小师妹,也要除掉他!”

        方红袖也点点头,说道:“闻听倭国忍术诡密毒辣,匪夷所思,恐怕柳生就是个忍者。”

        燕杰镔的死对西门如湖是兜头一瓢冷水,让他激灵灵地一个冷战,静下心来思前想后。这十来天,事事惊心动魄,事事出人预料,简直是应接不暇。如今冷静下来了,当初一些来不及细想的问题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燕杰镔明知身处险境,什么样的重要事情让她不惜暴露行踪现身抓我?既是重要问题,为何又抓了我不马上问?她究竟要问什么?

        ……还有,就是人人都迷惑不解的一件事,燕杰镔当初在泉州城选我做替死鬼,为什么还要出手搭救我?以她的行事作风,是万万不会被无忧、无双的哭求打动的!此事等于自我暴露,燕杰镔岂会不知?

        ……那个阴魂不散,纠缠不清的柳生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觊觎圣武珠吗?还是别有居心地趟这道混水?

        ……老不死的苏公威又是怎么回事?他真是尽职尽责给他的主子办事吗?既如此,他就该死守住圣武珠唯一线索燕杰镔才对。可看他的所作所为,倒像借那珠子分裂五霸阁。

        西门如湖在乱成一团麻的思绪中,梳理出这四条线索。后两条一时无处着手,前两条或许无忧和无双就能给出什么启示。

        无忧、无双见了西门如湖眼角眉梢全挂了笑,真如两朵解语花!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胡震山限令二人不得出院子。

        听西门如湖提到师父,二女不禁泪水涟涟,无忧哽咽着道说道:“被抓前的两天里,师父她老人家性情大变,不知对我们姐妹有多好,这两天中说的话怕是比从前两年说的还多!”她泣不成声。

        “燕姨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无双飞快地溜了西门如湖一眼,声如蚊蚋,说道:“师父说,说,说西门如湖哥是个有担当、有情义,靠得住的人……”

        二女显然想好了这番话试探西门如湖的,惴惴不安地察言观色。西门如湖无心谈论这些,又不忍急转话题伤了两位妹妹,展颜一笑,说道:“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哦,差点忘了……”他打怀里掏出银票,说道:“本来是五千两的,回老家花用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了,妹妹替我收着吧!”银票塞进无忧手里。

        不安的两张俏脸,像雨后初晴的天空一样灿烂了。

        无忧俨然以贤妻自居,掂出一张银票替西门如湖揣好,说道:“大男人在外头哪儿能没几个体已钱儿呢,记住别乱花就行。”见了无双掩口笑,无忧不由地飞红了脸,羞恼地伸手捏她粉脸。

        西门如湖沉醉了,他真想两亩地一头牛,无忧、无双热炕头,再不理这纷争扰嚷打打杀杀的江湖了。可是他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给那害人的珠子牵扯进江湖了,怎也要等查个水落石出再抽身而退的。

        西门如湖甩甩头清除杂念,引话上正题,说道:“按常理一个人穷途末路时该性情暴躁,怨天尤人才对,她怎么反而对你姐妹好得不得了呢?”

        “人心总是肉做的!她本以为我姐妹会跟你跑的,结果回来见我们还在,感动得要掉泪呢。”无忧说到师父又动情了,吸了吸鼻子低垂下头。

        “什么?你说什么?!”西门如湖瞪大了眼睛,说道:“她料到了你们会跟我走?!那她怎么会……对了,那天有什么非办不可的重要事情吗?”

        “这有什么吃惊的,姐姐那样对你,你当师父是傻子吗?倒是有些聪明人哟,偏要煞江苦心定下什么万全之计!”无双媚眼斜瞟,等着西门如湖\"惩罚\"她。

        西门如湖呆愣住了,是呀,无双的话有理,他又仔细回想说道:当初撞开柴房的门出逃的那一刹那,燕杰镔与他照面时脸上的表情,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倒像是……像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无忧、无双不知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说道:“西门如湖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西门如湖揉了揉僵硬的脸,说道:“好妹妹快回答我,你们师父那天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出去一趟吗?她抓了我想问什么?”

        无忧、无双对望好半天,疑惑地道说道:“好像,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更想不出师父为什么要抓西门如湖哥。西门如湖哥,你怎么了,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西门如湖心头剧震,尽管他一直压抑着,可那个念头还是顽强地冒了出来。是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合情合理的解释了。

        无忧、无双给吓坏了,说道:“西门如湖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你想到什么了么,说呀,你要急死我们吗!”

        西门如湖使劲甩甩头,他决定不向无忧、无双吐露,因为那实在是件不堪重负的事情。再说,这仅仅是猜测,他需要证实。

        胡震山遣得力之人,按燕杰镔两个徒弟的供述,一处一处去查她们师徒事发后落脚的地方。尽管希望渺茫,但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疏忽。

        胡震山认准西门如湖是个好苗子,早生爱才之心,反正也是闲等消息,他准备遵圣人教诲,因才施教。胡震山堪称诲人不倦的长者,对后生晚辈从来不吝赐教。郑兆北、方红袖,甚至是刘云文、刘云武兄弟,都受他点拨过一招半式。可对西门如湖的武功,他一直出言谨慎,因为西门如湖是特例,是异数,是奇才!

        胡震山知道,以自己武学宗师的身份如指点不当很可能耽误了西门如湖。这位惜才如命的老人,为西门如湖也算绞尽脑汁了。

        这日,胡震山单独叫上西门如湖出院散步,到了一块地势平坦处,他目光凛然沉声说道:“少侠,演练一遍你的功夫给老夫看看。”

        西门如湖早盼着这一刻呢,躬身施礼,先练一趟郑家刀法,再练九宫连环步。完事后红着脸说道:“胡老爷子,晚辈只会这两样。”

        胡震山掂须沉吟片刻,说道:“武学一道,一难招式;二难功力;三难心法;但最难最难的,知其运用!凡高手过招,致胜的关键在于惴摸对方创造机会,恰当突施出敌预料的一招!这一招师父不会教你,全在你临敌机变瞬间的灵光一闪!”

        胡震山顿住话细观察,西门如湖紧锁双眉凝神思索,心说道:果然没令老夫失望!胡震山这番话对不少虚心求教之人讲过,可他们无外两种表情,或毕恭毕敬侧耳倾听,生怕漏掉一字;或疑惑茫然,根本接受不了。

        前者毫无保留地信任崇拜他这一代宗师,只会死记硬背字字句句,到头来遗害无穷;后者拿他的话与师长以往的教诲相比对,发现了不同因而无所适从!这种情况遇到的太多了,胡震山简直就不抱什么指望了,人说名师难寻,岂知要找个好徒弟也是难而又难的!

        如今得遇西门如湖,胡震山真是喜不自禁,说道:“所谓武功,本无上乘下乘之分,关键是否适合你,关键是你的运用!如若将徒弟比做一块宅基地,师父们历来是不辞辛劳亲手为徒弟搭建房舍,代代如是概莫能外。而我想做的是告诉他房子是什么,要他自己丈量,选材搭建最适合自己的房子!这样的弟子才能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才能在对敌交手的瞬息万变中,寻到那最合适的一招!正所谓鱼不如渔!”

        西门如湖闻言振奋,胡震山的话对他好似暮鼓晨钟,声声敲在心坎儿上!扭脸望,胡震山傲然负手一袭古旧长衫连同斑白的须发随风而动,大有一派乘风归去的道骨仙风。不由地屈膝叩拜说道:“胡老爷子的一番话,就像在晚辈浑浑噩噩的脑际开了一扇窗,晚辈谨记这金玉良言!”

        胡震山坦然领受西门如湖的叩拜,说道:“少侠可知这番话在老夫心头憋闷许久了,虽是不吐不快,可总是不甘对牛弹琴,得你心领神会,老夫也是畅快无比!少侠快快请起。”

        西门如湖闻言跪得更加端正了,说道:“只听老爷子这少侠两字,晚辈就断不会起身的。请您改口!”

        胡震山掂须长笑,说道:“好,老夫就以子侄之辈称你西门如湖儿吧。”

        西门如湖闻听哽咽,说道:“家父自小如此称呼晚辈,他老人家故去三年了,没人这样叫过晚辈!晚辈不揣冒昧,愿认您老人家为义父!”

        此后的数十日,西门如湖每天都随胡震山出外散步,一老一少总是在讲谈,从来不演练武功。可这短短的数十日对西门如湖来说,是被引领上了一个新台阶,看到了一片广阔的新天地!

        西门如湖就是西门如湖,不满足于虚心求教,更善独立思考,将心得与义父交流甚至争论。这可是胡震山始料不及的。他以宽广的胸襟气度容忍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打内心里喜欢西门如湖这种敢问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劲头!他只是好奇,西门如湖打哪儿来的这种不为世俗所容,离经叛道的胆识?

        他道说道:“西门如湖儿,你有见识有胆识,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只可惜圣武珠不在我们手中,若得其助力,你必会事半功倍的。”

        “圣武珠真就是这么神乎其神吗?”西门如湖终于忍不住问这个问题了。

        说到那珠子,胡震山面色凝重了,说道:“传说那东西本是天外之物,三百年前给一个聪明绝顶的珠宝店小伙计发现,得其助力成为独步江湖的一代大侠!但这珠子如何使用他一直秘而不宣,临终前也未对家人吐露只字片语。这位大侠的后人都是平庸之辈,无能参透圣武珠的奥妙,更因之招来了杀身之祸,圣武珠在此后的百年中频繁易手,而每一次易手都伴随着血雨腥风,据说这期间没有一人能参透其奥妙,直到三十年前落入常州王府,江湖才重归平静。”

        “那常州王得了圣武珠后,参透其中奥妙了吗?”西门如湖给勾起了好奇心。

        “我想是参透了吧。据苏公威说,常州王的武功当用深不可测四字来形容!恐怕天下第一的名号对他也是恰如其分的!”胡震山若有所思,说道:“真想不通燕杰镔何来熊心豹子胆,敢捋其虎威,偷盗圣武珠!”

        西门如湖不言语了,陷入沉思。

        派出的人陆续回返,果然一无所获。胡震山额手称庆说道:“但愿那灾星永不出世,江湖福也!”

        西门如湖这时心中狂跳,血往上涌,几乎脱口说出自己的猜测了。但他努力地稳住了心神,事关重大一定要多方求证才行,万一错了,自己可就成了江湖人的笑柄!再说,他也十分认同那东西是灾星,那就真如义父所说,让它永不出世,让它永成自己心底的秘密吧。

        可这秘密如此的不安分,时时在心底拱动,折磨得他寝食难安。西门如湖终于认输了,心说道:圣武珠啊,圣武珠,你真是我命中一劫,既然关你不住,放你出来好了。

        这日,西门如湖邀了好兄弟去院子外走走,郑兆北欣然从命,说道:“大哥,你天天随胡老爷子散步,他老人家都对你说了些什么?”郑兆北除了好奇,更有自己也难以觉察的一丝嫉妒。

        “还有什么,当然是传授武艺了。”

        “这可怪了,既是传授武艺,怎从未见过你们招式演练呢?”

        郑兆北在窥探偷艺了,这是武林大忌!可西门如湖对这些说道讲究向来嗤之以鼻。况且他也不是为这事邀郑兆北出来的,说道:“今天不提此事,我有更重要的话对你说!”

        郑兆北这才察觉,大哥脸上一丝笑容不见,心中纳闷儿,不再言语。

        西门如湖默默走了很远,才理清头绪,说道:“兄弟想想,燕杰镔那日为什么抓我们?你我身上又有什么她非知道不可的秘密?”

        郑兆北哭笑不得,抬眼见西门如湖两道似拧出水来的浓眉,不敢等闲对待了,认真回想摇摇头说道:“我想不出她为什么要抓我们,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下,此举太不合情理了。”

        “更不合情理的是,燕杰镔明明知道她一走,无忧和无双就会私放我们,可她还是走了!她那所谓的重要事情纯属子虚乌有!”

        郑兆北开始认真思考了,尽管他不明白西门如湖为什么说这些。

        西门如湖又问说道:“你见没见过燕杰镔动我的东西,尤其是那只盒子?”

        郑兆北皱眉,说道:“这我倒没在意,不过她有机会动的,而且凭她的身手,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郑兆北一震,张开的嘴合不拢了,眼睛慢慢睁大,大得不能再大瞪着西门如湖,说道:“大哥,你是说,你是说,她把圣武珠……”

        西门如湖猛甩头,说道:“别管我怎么说,用你自己的脑袋想!仔细地想,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

        郑兆北抱头蹲下身,以这姿势蹲了好半天好半天,才慢慢仰起脸,他的目光有些散乱了,声音也打着颤说道:“非但有这种可能,这根本就是整件事唯一合理的解释!”

        西门如湖也撑不住了,跌坐地上喃喃道说道:“燕杰镔的计谋真是鬼神莫测!五霸阁、摩尼教、常州王府联名为我洗脱冤情后,任何人不会怀疑我了,于是我就成了圣武珠最安全的藏匿之处!”

        郑兆北接口说道:“她选中了伯父的骨灰盒更是绝妙之极!那东西你不会轻易打开,却珍重万分不会遗失,在别人是晦气之物,避之为恐不及!你把那东西埋在地下,立碑等于替她做了记号,她只待风平浪静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出来!可笑哇,我们这些人都白生了一个脑袋!”

        西门如湖站起身,说道:“不必再说了,赶快回去禀明胡阁主!”

        “万万不可!”郑兆北扯住西门如湖大吼,吓了他一跳。

        郑兆北也觉察出自己失态了,缓和了口气说道:“你想没想他得了那珠子会怎样?一、迫于压力归还王府,这等于白白便宜了那些为王府效命的狗奴才!二、不顾一切销毁圣武珠,我想他多半会这样做的。他老人家认定那武林至宝是灾星,再入王府也难保不第二次、第三次被盗,最好的办法就是销毁!这是暴殄天物啊!”

        西门如湖闭上了眼睛,说道:“可他老人家对你、我恩重如山,怎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欺瞒他?!”

        郑兆北大力摇晃西门如湖臂膀,说道:“想想他对我们的期望,你就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报答了。成为独步武林的大侠,替天行除暴安良!而圣武珠是成就这番事业的捷径!”他眼睛亮得吓人。

        是了,义父本人也说过这样的话。西门如湖与其说是给郑兆北说服了,不如说是给郑兆北打动了。哪个江湖人心中没有英雄梦?王缪将相宁有种乎?

        “既如此,我们明日就动身去马王庄,事不宜迟!”

        “不,不,不!”郑兆北越来越冷静了,大摇其头,说道:“在此敏感时刻,任何异动都可能引来怀疑,我们要等待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去!”

        西门如湖注目郑兆北良久,说道:“兄弟,我真不知听了你的,是对还是不对?”

        郑兆北胀红了脸,说道:“大哥,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我会害你吗?”

        西门如湖连忙陪笑,说道:“兄弟这是什么话,如果信不过你,我连自己也信不过!”

        郑兆北正色道说道:“大哥,此事我们万万不能外传,包括家父家母,包括你的无忧、无双!”

        西门如湖郑重其事地点头。

        留守黑麻村的莫天机飞鸽传信说道:倭寇又劫掠沿海一带了。方红袖匆匆告别众人,回返主持抗倭事宜。西门如湖、郑兆北、胡青阳送行。

        胡青阳歉意地道说道:“大师姐对我五霸阁一向鼎力相助,如今摩尼教事急,按理我当亲往助战的,只是如今……”

        方红袖打断他,说道:“五霸阁的事,大家都看见了,要保住这江湖第一大门派有少阁主奔波的呢!”她宽厚地笑笑,说道:“再说,胡老爷子已遣庄中十几位高手随我助战了。”

        胡青阳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他本指望大师姐说服其父,准他这少阁主\"亲征\"的。

        郑兆北在一旁打眼色,西门如湖说道:“大师姐,等小弟处理完一些私事,就与郑兆北赶往黑麻村。说实话,我们还真挺想念莫天机呢。”

        方红袖表情淡淡没有接话,在她理解说道:西门如湖的所谓私事儿,就是安置燕杰镔的两个徒弟。西门如湖、郑兆北正是想这上头钻空子说道:错开行期,登州府安置了二女顺路折往马王村,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这时的无忧、无双一万个不肯离开西门如湖。西门如湖刚刚开口劝,无双就噘嘴捂住耳朵,说道:“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无忧低头垂泪,说道:“可是我姐妹碍西门如湖哥事了?!”

        西门如湖心里乱糟糟说道:若说她俩也会出卖我,这世上就再无可信之人了,不如实情相告吧。转念又想,已经答应兄弟的事,怎好言而无信!只好硬下心肠哄骗二女说道:“大哥此去是助摩尼教杀倭寇的,妹妹们伤势还没大好,不宜与人动手。”

        无忧一听哭得更凶了,说道:“我就说是碍了西门如湖哥的事!那方红袖人品好,武功好,名望高,更对西门如湖哥有意思,我们姐妹算什么?!”

        西门如湖百口莫辩,心说道:圣武珠呀,圣武珠,你害得我还嫌不够么?!

        无双原来不是真的捂住了耳朵,这时瞪圆一双杏眼穷追猛打,说道:“不吱声就是默认了对不对?攀上你的大师姐就能飞黄腾达了对不对?!”

        西门如湖不能不表态了,他各抓二女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说道:“大哥这颗心正在为你们跳呢!你们若不信它,就扒出来问问它!”

        这招管用了,无忧破涕为笑;无双皱皱挺秀的鼻子,说道:“那可舍不得,我还要它好好长在原处,替我们姐妹说话呢!”这小妮子或许跟西门如湖处长了,说话变得风趣了。

        正当满堂春色,其乐融融,郑兆北气急败坏闯进来,说道:“大哥,糟了,糟了!”

        西门如湖连忙随他到屋外,郑兆北沮丧得就差脑袋撞墙了,说道:“胡青阳不知怎么说动了胡老爷子,他要随我们一同去黑麻村!”

        西门如湖倒是挺平静的,拉了郑兆北走开几步悄声说道:“兄弟,沉住气好么,这么火急火燎的,早晚要穿帮!”

        郑兆北警醒,说道:“是,大哥教训得对。”闭眼长叹一声,说道:“罢了,就当是好事多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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