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镜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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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只是合冥山,雪池边的一棵树。
千年间,陪同他的只有皑皑白雪和一阵阵的寒风,实在无聊至极。
可是那天,她冒着风雪,伤痕累累地出现在他面前。仰着一张皲裂流血的脸,对他笑。
她说:“这就是魂木吗?”他高兴地拼命晃动树枝,表示“是的”。
她又笑了下,然后挥动手中的刀,将他拦腰斩断。
后来,他被她带回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整整三百个日夜,她手中的锋利匕首,在他的脸、脖子、胸膛、腰腹……反复雕刻琢磨。
很疼,但他不能说,也说不出口。每日只能透过竹窗,看外面的桃树、燕巢、春雨、远山……这里四季分明,不再只有白雪。
他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未曾见过的一切。
还有,喜欢她。
春天再来时,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一个极其俊俏的少年模样。
她又哭又笑地唤他:“阿幸。”
是他的名字吗?他高兴地抬起僵硬的手臂抱她,但不过短短的拥抱,都让她冷地直发抖。
他迫切地开口,却只有连声的“啊”。
跟随欣喜的是失望和沮丧,但好在她没有嫌弃他,每日都教他说话。可不管再努力地学,仍旧不会。
在滚滚雷声后,混沌的脑子涌入许多东西,锥刺着他。还有那只白雀,尖唳地鸣叫,最后从高空坠落而下。猝然闭目间,又是流光四溢,冲散积聚的黑暗,有一道幽远的声音徘徊传来:“还不醒过来吗?”
半夜雨停时,他似乎完全清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身侧趴着沉睡过去的她。
他不由唤她:“长缨。”
骤然地,他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
长久静默后,伏长缨终于从沉重昏意中反应过来。她看着傀儡:“你再叫一遍。”
他穿着蓝色的僧袍,笑地眉眼弯弯:“长缨。”
好似一夜春雨后,从嶙峋山石上缓缓淌下的流水,携着初春的凉意。这样的声音,温柔而清透。
伏长缨怔住。她的目光落在那张印刻在心中的脸上,仔细地,缓慢地从每一处划过,最后回到那双一直注视她的眼中。
格格不入。
她闭了下眼,就掀开被褥要起来。只是刚抬起身体,脑袋就发胀疼痛。
她不得不躺回去,揉着额角,明白自己是发热了。因昨日那场急降骤雨。
傀儡的欢喜没了,满脸担忧地望着她。伏长缨喉咙热痒,她慢慢地抬起手,指着他身后某角说:“那边桌上有茶水,你去给我倒杯水。”
“好。”
傀儡一下子站起身,朝她指的方向走去。直到桌边,他停顿下,木头脑袋中模糊地闪过什么,捏着茶壶柄,倒了一杯水在青瓷茶杯中。然后转身过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伏长缨都看地一清二楚。灵活地像是正常人,不再僵硬呆板。
不过一夜之间,他似是通了人识。
此刻,伏长缨再次联想起滂沱大雨中,他的眼神。可若是出现异样,傀儡也不会听她的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见了仙兽白雀,才会激发这样的状况吗?
等那杯水递过来,她强撑着爬起来,接过来一口喝下。
身上仍穿着昨日小沙弥送来的僧袍,而换下的湿衣服放在火盆的木架上烘烤。伏长缨下床榻时,不由朝旁偏去,被傀儡扶住,陡然地,小臂处传来一片冰凉。
“松手。”伏长缨站稳后,道。
傀儡向来都听她的话,乖乖地松了手,然后目不转睛地看她走到放搭着干衣裳的木架前。
伏长缨将架子上的那件淡紫色裙衫拿来,手已置在腰间,正要更衣,回头看了眼傀儡,再道:“转过身去。”
昨日大雨不断,直到半夜才没了。许多外来的香客滞留在白雀寺,被安排至寺庙后院的各处厢房。都挤满了,两人在的这屋简陋了些,没有可遮蔽的屏风,唯有一方淡黄的纱帐子。
之前她并不在意这些,不过一个傀儡罢了。就连他整个身体都是她雕刻出来,有什么好避讳的。
但,伏长缨抿唇,又低头看了眼左手腕。她在纱帐后脱下僧袍,换上衣裙。
再让傀儡自己换上干透的衣衫后,伏长缨再次嘱咐:“若遇上其他人,不可说话,记住了吗?”
他眨巴下眼睛,照常点点头,只是又跟了三个字:“记住了。”
再听这声音,伏长缨只觉脑袋更疼了。
院中清新,有好些香客正告别离去。两人也往下山的石阶走去。
在经外场时,那尊白雀木像仍凛凛地俯视下方。
伏长缨担心再出现异状,忍着脑中不断涌出的胀痛,拉着傀儡的袖子匆忙而过。
他紧跟着她的脚步,余光瞥过木像,看了最后一眼。
与此同时,寺庙最西边的清净院落中。
一年轻男子盘腿坐在窗边,皱眉看着桌上碎成好几瓣的卦镜。
此次来白雀寺,是雪池崩塌之故,池中残留有浩瀚灵力的痕迹。
显然地,有人窃取了该地的灵力。可又是如何得知?如何进入?又怎么带走的?有趣的是,里面竟发现了南洲归一宗的剑袍和一具白骨。隐世不出的门派也要出动了吗?
费了三个月占卜后,卦象指向西面。
到西境必然要过云夷山,索性此事急不得,顺道来白雀寺拜访一人。
从昨日落雨开始,他看滚雷异常,不过随意掐指算算,却很不寻常。便拿了卦象演练,始终不得结果。
这可是生平第一次遇此状况,姜呈遇使尽浑身解数,还拿出了天方卦镜进行占卜,竟是在半夜要探知其中真相时,“砰”的一声,法宝卦镜碎了。
他已经盯瞪着碎镜看了好几个时辰。
“嗵嗵”,敲门声响起。姜呈遇挥袖一扫桌面,起身开门,见着是脑袋蹭亮的小沙弥。
“主持已经回寺了,邀贵客过去一叙。”
姜呈遇道:“好,劳烦小师傅带路。”
眼前这位自东域太虚门而来,算起来还是宸元剑尊的师弟,其占卜之能在如今的修真界无人能敌。小沙弥不敢怠慢,忙带着贵客往明释主持的住所而去。
回了小木屋,伏长缨头疼地愈加厉害。
本不必这样麻烦,可魂木这样的神物,万不能让其他人得知了,更何况又加持修真界严禁的禁术。该是胡思乱想,她实在怕再待在白雀寺,会招来祸端。毕竟能作祈灵大会的寺庙,不会普通,其中必有大能。
若非听人说白雀寺求愿极灵,她也不会冒风险前去。
她有一件坚持许久的事,想要求得庇佑,求得事成。可未料到不仅没求成,自己还淋雨发热了。
伏长缨撑着到竹床边倒下。阖眼前,她说:“你待在此处,哪里也不要去。”
话毕,她彻底昏睡过去。
屋檐下,尖尾燕站在窗沿叽叽喳喳地叫着,占风铎也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傀儡干巴巴地站在原地,张着的唇终是合上。想了想,他上前把她的鞋褪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摆正,揭过里侧的被褥给她盖上。
她说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那他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但,渐渐地,她的脸颊越来越红。
“阿幸。”
随后他的手被握住,紧紧地,一分也不肯松开。滚烫的手,触及冰冷的木,让她痛苦的神情有所缓解。
傀儡安静地看了片刻,就坐在榻侧。犹豫了下,终于揽住她的腰,抱起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胸口。
“阿幸。”她闭着眼,再次呢喃地唤他。
傀儡时不时看她脸色是否转好,担忧地应着:“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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