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只布鞋

大部分衙役都去村子里排查，询问昨天晚上有没有见过王氏和刘浪，剩下的一部分则留在刘浪家，继续排查。

顾芊羽愁眉不展，如果王氏已经死了，怎么会一个人朝河边走过去呢，会不会是有人穿了王氏的衣服，假扮死者？

心不在焉地想着，顾芊羽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子里，院子干净，植被也生长的茂盛，看得出来女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

顾芊羽四处转着，突然被角落里的一件小东西吸引住了。

她走上前一看，是一只女士的布鞋。

布鞋的鞋带扎得紧紧的，显然不是故意脱在这儿的。

顾芊羽心中一亮，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

她默默将那只鞋收在怀里，继续寻找线索，果不其然，在院落角落的一处水缸前，又有了收获。

水缸旁边打翻了一些水，打开水缸一看，里面有一半的水没了踪影，显然正是洒在地上的这些，可无缘无故的，水缸里的水怎么会打翻出来。

更重要的是，水缸旁边有一处篱笆，中间缺了一个大口，就像是有人栽倒在上面，压出了一个豁口。

顾芊羽仔细观察了篱笆的断裂处，还没有经过风霜的侵蚀，这篱笆断裂绝对不超过两天。

顾芊羽心中的乌云就像是射进了一束阳光，所有的问题突然都变得十分明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又仔仔细细在院子里排查了一圈，最终淡定地走进屋里。

看到顾芊羽来了，张氏一声冷笑，刘浪则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代仇人。

“刘浪，王氏是你杀的。”顾芊羽开门见山。

“你说什么？！”刘浪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顾芊羽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白脸！胡说八道什么呢？！”

李毅看到顾芊羽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为何莫名感到心安，他没有说话，等着顾芊羽继续说下去。

“我有证据。”

此话一出，刘浪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刚才疯狂叫嚣的那股气焰也没有了，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也不知道，顾芊羽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昨天夜里，你和王氏发生了争执，在打斗的过程中，王氏拼命挣扎，鞋子都被蹬掉了，随后你在水缸旁边拼命殴打王氏，她被你推倒在地上，撞倒了墙边的篱笆，而且身上出血，所以你不得不用水缸里的水清洗地面。”

“刘浪，我说的对不对？”

刘浪脸色一变：“你胡说！证据呢？”

“证据？”顾芊羽一声冷笑，从背后掏出那只布鞋：“刘浪，你处理证据的时候，太过慌张，没有看到这只王氏的鞋。鞋被随意丢在院子里，前端吃土厚重且鞋带整齐，明显有过度踢踏的痕迹。

这种鞋不解鞋带，正常是脱不下来的，更别谈是被随意丢在院子。”

“再者，王氏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水打翻了，篱笆倒了，她不会不管不顾。呵，这篱笆，也是两天之内折断的。”

顾芊羽一字一句，推理地顺畅流利，刘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时间竟然想不到怎么反驳顾芊羽。

“胡说八道。”张氏在一旁冷哼一声，假装没有听到顾芊羽刚才的那些推论：“你们不是说那死丫头是被人用利器敲死的吗，用什么东西？”

顾芊羽笑笑，眼神扫过张氏，仿佛在看什么低级生物。

“你们家锄头的铁头，去哪儿了？”

刘浪硬着脖子倔强开口：“我自己弄断的，怎么了？”

“你们村世代以农种谋生，吃饭的家伙坏了，几天不修不换，不用干活吗？”

张氏猛的站起来，指着顾芊羽：“你……你……”

顾芊羽耸耸肩：“你可别气死了，等会儿你家又死一个人。”

“我呸！不要脸的东西！”张氏破口大骂：“那个贱妇，平日里就背着我们和别人相好，不知检点，我们刘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死也是活该！”

“肃静！”李毅拍拍桌子，一脸严肃：“张氏，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坐在一旁的村长凑到李毅耳边低声说道：“河边住了个鳏夫，叫刘前，曾经帮王氏打过水，刘浪知道这件事后，认定他们两个之间有私情，把王氏狠狠打了一顿，那丫头当时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

“所以，因为这个，你就杀了王氏？”顾芊羽盯着刘浪。

“我才没有！”刘浪大喊：“你们为什么不去问问刘前，看看那对奸夫淫妇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光凭一些没有根据的证据在这儿诈我，非得把罪名安在我头上是不是！”

“我们当然会去问他。”顾芊羽轻蔑开口：“这也是我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自首，到时候查出来真的和你有关系，我可不敢保证后果有多严重。”

刘浪张了张嘴，张氏在背后掐了他一把，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刘浪不认罪，李毅不能用这些莫须有的证据给他定罪，只好同人一同去刘前家询问。

“你就是刘前？”

站在众人面前的，正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鳏夫，顾芊羽皱了皱眉头，谁会这么想不开，和这样一个老头子发生私情？

“我是刘前。”刘前点点头，脸上带上一丝怅然：“王氏去世的事儿我听说了，各位官爷是来问事儿的吧？”

李毅点点头：“听说王氏经常在这边打水，可否能带我们去她打水的地方看看？”

“可以。”刘前点点头，带着众人来到王氏经常来的那口水井前面：“就是这儿。”

水井虽然深，但是离护城河还有一百来米的距离，顾芊羽对着李毅摊摊手：“李大人，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晚上来打水，王氏也不可能眼花走错路，掉到那么远的护城河里去吧？”

李毅转过头，问刘前：“你和王氏关系怎么样？”

刘前无奈地摇摇头：“这整个刘家村，恐怕只有刘浪会觉得我和王氏有私情了，平日里来打水的妇女不少，但凡拎不动的，我都会帮一把，干嘛就盯着王氏一个人不放呢？”

从刘前那儿离开，李毅和顾芊羽都没有说话，直觉告诉他们，凶手不会是刘前。

“前面就是王氏昨晚走过的路。”李毅指了指前面：“昨晚那个目击证人指出来的，封锁之后还没来得及去勘查，我们去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封锁的道路，顺着道路仔细观察，这一路走下来，李毅和顾芊羽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路上脚印虽多，但是最新的那一排脚印，一看就是个男人的。

这个男人，虽然脚不大，可是脚印下陷的程度却很深，他要么体胖，要么就是身上背了重物。

“刘浪是背了尸体，从这条路走到护城河去抛尸的！”

李毅猛的转过头，下意识地问出口，顾芊羽点点头，显然和李毅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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