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第452章 不速之客

六日后，赶路赶得将生孩子养出来的肥肉都消瘦下去一半的阿兰和何离到了甘州。

        虽然路上碰到夜雷两人，知道凌清羽没事，只是眼睛有点问题，两人还是心急如焚，眼睛有问题，那是什么问题啊？但是问那两人又说不清楚，只说是什么雪盲，如果只是雪盲阿兰是不担心的，但是听到说她每日都要吃雪莲花，心里又提了起来，雪莲花是好东西，但是那个并不管治雪盲啊！

        直到关了所有门窗，阿兰打开了那布带后，便将布带赶紧重新换好，然后拖了影十三出去，听了影十三将事情说完后，阿兰沉默良久。

        半响之后才叹了口气道：“毕白安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怎么？”影十三一惊，问道。

        “人的眼珠里面血管神经千万条，那里是那么好换的，他的手法很是粗暴，依仗的就是丫头体内那蛇丹的恢复力，但是那蛇丹调用了那么多的力量去融合那新眼珠，必然会因为用力过度而引发阴寒，如若这个时候陆尧没有将火麟心炼化出来，那么她就不是眼瞎，而是没命。”阿兰叹了口气道：“好在陆尧炼成了，而且还炼成了最高品质的火麟心，只是才半颗，也就是补充那蛇丹失去的力量和压制下阴毒而已。”望着影十三和站在旁边的何离孟苏，阿兰笑了一下，道：“日后她的七月十四不会发作的那么厉害，但是，要孩子，还是不成的。”

        “陆尧等于白死了嘛？”影十三低声问道。

        阿兰摇摇头，道：“不，不算白死，如果没有这火麟心和火麟肝，丫头未必撑得过下一个十年。”

        这话说得三人脸色更是一变，何离上前一步问道：“神医，这话怎么说？”

        阿兰苦笑一声道：“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给你们明说好了，丫头复活那一次时，就用了蛇丹的力量，其实后面身体也靠那个蛇丹的力量支撑，如果蛇丹的力量用完了，她的身体也就到了极限。现在那半付火麟心和火麟肝等于补充了蛇丹的力量，让那蛇丹能多支撑一些时日。嗯，至少多活过几十年吧。”看三人神色，阿兰赶紧加上后面一句。

        影十三长吁口气，转身走了，孟苏瞪了她一眼，也转身走了，只何离还站在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阿兰心里一阵慌，然后先发制人的道：“我说何离啊，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何离微笑着道。

        “再怎样她都比你活的长，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阿兰没好气的道。

        “那我还有多少时间？”阿兰转身欲走，听得身后何离淡淡的话语不觉一顿，然后转身道：“我以为你不会问的。”

        “如今虽然雪还未融，但黑水城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偷袭，我想扮作羌人和商队先进去一部分人，然后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叶十一指着地图道。

        孟苏看着那地图半晌没出声，凌清羽到了甘州后的第二天叶十一和夜雪几人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摸去黑水城了。

        孟苏不出声，何离支着下巴只是看着地图，叶十一道：“我只用本部人马就够了。”

        “现在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大队的商队或者羌人去往黑水城？”孟苏手在黑水城和甘州之间比划了一下距离，道：“而且千里奔袭，虽然此地人烟稀少，也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叶十一微微一怔，看向了孟苏，他到的时候明明听见那亲卫在问，还要不要点兵去打黑水城，怎么现在这个意思是不打了？

        “黑水城要打的，只是现在并不是时候，等春季来临，那是黑水城包括党项这片地区春慌的时候，他们去年的收成就不好，本来指望着河西走廊的供给也咱们给断了，你们这次去就应该发现他们粮食不够，只要再一个月，必然人心惶惶，我们大军那个时候压过去，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孟苏浅笑而谈，让在后面旁听的齐廷岩心里吐槽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初是谁要动兵的啊？

        “你三月发兵黑水城？”何离看了一眼孟苏，然后点头道：“如此，那我四月进攻兴庆府。”

        见叶十一带了些不解，孟苏笑道：“我们刚攻下甘州不久，党项人会认为我们应该会稳住在甘州的地盘，就算要进攻，也是进攻只有一万守军的肃州，打通整个河西走廊，料想不到我们这个时候会从黑水城，走漠北这边杀过去，我们三月下旬出发，杀到兴庆府时，大约也就是四月中的样子，这个时候从盐州和沙河这边同时进攻兴庆府，他们就会防不胜防，而现在党项刚换了野力家做统帅，下面的人马并不服管教，军队都聚集在沙河这里，你看，这样，他们既不敢从沙河撤兵，那么必然要从这边调兵，那么漠北这里，就空了。只要我们速度快，让他们根本得不到消息，那么，我们就可以从后面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叶十一只觉得热血上涌，恭恭敬敬的对孟苏和何离施了全礼，他跟了孟苏几个月，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人家叫孟苏为西北之虎，现在看他跟何离的默契，不觉暗自惭愧，他师从朱炜离，也学过兵法谋略，说实话，最开始对他们这些从底层爬上来的将领还是有些轻看，现在看来，自己在他们面前那才叫一个赵括。

        何离笑笑，拉他坐下，对孟苏道：“调长安新兵三万过来协防甘州，杜鸣在盐州还有五万，我带十万过盐州，会州和兰州的兵力全部归于魏琅，压在沙河。这样，咱们兵力会有所分散，只怕魏琅那边的压力会大。”

        “西北孙家军还有五万人，能否用上他们？”孟苏问道。

        “回去的时候我和孙将军碰个面，也是时候要他下决心了。”何离点头道。

        “你，”孟苏猛的想到件事情，抬头望着何离，面带疑惑，问道：“会不会有些仓促？”

        齐廷岩站了起来，拉了叶十一道：“咱们出去碰碰，你给我们说说，那黑水城的城防。”

        待屋子里空了后，孟苏低声道：“你不是打算等河东路安定些再打中原的嘛？”十万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盐州，那必然是何离这几年训练出来的精锐骑兵，只出骑兵，不动步兵，而且他不动长安潼关那边的新军，而是从黑水关直袭，那么这些人马就不会再绕回去黑水关，只怕打完党项，他就会带军直下，连同秦川新征十万新军，从潼关出关。

        “三年了，咱们等的也够久了，太原一路朱先生已经全部扫清，有朱先生和影十三的人，晋州那边也会安定，河东路全境都在掌握中，只要赵吟风拖住萧燧主力，咱们出兵就不会有后顾之忧。孟苏，这次打党项直接杀往兴庆府，将他们的皇朝先灭了，然后抓住他们的主力清理掉，剩余的事情，就由杜鸣去做就好，你和魏琅都跟我去打中原。”何离手指在地图上画着圈，声音平淡无波般的道。

        凌家在西北广积粮，多炼铁，粮食和军备都很是充足，自从杨昭死后，关啸那边的锻造厂就已经扩大好几倍，而且凌家在河东路陕西路的所有铁矿都开了锻造厂，武器盔甲如同流水一般的产出，而现在海路打通，从广南路和江南的棉布等物更是川流不息般的从海上运了过来，让赵吟风的眼睛都是红的，如若说一场战争打的是钱和物资，那么现在凌家无疑是整个大周最强的。

        “不过中原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孟苏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笑道。西北这边人口少纵深广，是他们骑兵的天下，而且现在党项自己内部也不稳定，立国没有多少年，却一直内乱不断，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他和杜鸣一直是以打党项为目的在布局，现在只是收尾，但是中原，不说那里几大势力加起来上百万的兵力，就说那人烟稠密城镇密集，一个个的打过去就不容易，最重要的是，中原，他们没有任何积累，到时候纯粹就是硬碰硬了，说不好一个围城就要围上一年。

        “正是因为如此，才拖不起啊。”何离站起身，推开了窗，看着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听着苏姆念那些送来的文件的凌清羽，低声道。

        “你带她一起回去吗？”孟苏走到他身边，也看向了院子里，问道。

        “嗯，神医说路上小心没问题，不过，”何离微蹙眉头，道：“我在想，打兴庆府之时，是否要她随军前往。”如若她身体是好的，那么是不用犹豫的，肯定是跟着去，一是鼓舞士气，二是得到军心，可是现在他却担心，那一天他在前院灌韩枔的酒，影十三叫人喊他们几个进去，听到说凌清羽被人掳走，那时他的心跳都差点停止，军心虽然重要，可是她的安全却是更重要的。

        “她一定会要去的。”孟苏笑道，见何离看过来，道：“连沙河她都跑过去了，咱们打党项她怎么可能不去？”

        何离无奈的摇摇头，然后道：“孟苏，此战必胜才行。”

        “自然！”

        凌清羽听完了他们的计划后，第一反应是，要影十三将夜魄和十六夜里面武功最好的八个给孟苏，理由是，党项有高手，第二反应是，我要去观战。

        “咱不是有十一在嘛？还怕他们什么党项高手？反而是你，要是这次的事再来一次，你还要不要我们活？”孟苏第一个出声道。

        “不行，十一一个人是不够的，那西夏，哦，党项的人最是狡诈不过，暗杀这种事情做的那叫一个顺溜。”凌清羽头转向孟苏的方向道，那该死的妖月曾经说过，党项那边有不低于中原排名前六的高手，孟苏在西北名声太大，搞不定人家就会冲着他去。

        “咳咳，”何离轻咳两声，然后道：“我也要进攻党项王城，你怎么不想着给我配两个？”

        “十三，回去叫陆尧还有夜霏过来，有他们两个在，战力应该差不多了吧？”凌清羽说完后，只觉得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左右晃了一下头，问道：“难道霏儿伤得那么重？”

        “不是，”影十三声音带了些涩意，道：“不过朱先生的安全也很重要，陆尧只怕不能过来。”

        “也是……”凌清羽不觉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私自乱闯！”门外传来呵斥声，叶十一已经拔剑和夜魄站在了屋前。

        院子里摔下了好几个夜，然后忽然多了两个人。

        “小子们真是无礼，都说来看我病人的！”熟悉的声音让凌清羽一喜，扬声问道：“可是毕前辈？”

        看了看周围围成一圈的少年和外面已经几层的士兵，包括那些在阳光下反射的寒芒，毕白安的心里微微一动。

        “小丫头，这么大的架子啊？”花锦儿笑着摇曳着那婀娜身姿直接走进了屋子，看到屋子里的人后微微一愣。

        “毕白安？”阿兰已经站起来喊了一声，然后指着他道：“还我师父的医书来！”

        “哟，”毕白安将阿兰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拍了下头道：“你是无崖子那老头的徒弟？我记得你才几岁的娃啊？长这么大了啊？”

        “别给我套交情！你骗师父说借去看看，现在都二十年了，书呢？”阿兰眼睛一瞪，怒道。

        “这个，啊，今天天气不错，”毕白安忽悠了两句，对凌清羽道：“我们只是来告诉你一声，那苗青梦已经杀了，也算给你报了仇了。”

        凌清羽微笑欲答话，只听得花锦儿道：“你是红楼出来的吧？我记得你这个小家伙，自卖自身跟着寻三回来的，你叫什么？”

        “影十三。”

        “怎么你在这里？叛出红楼可是重罪，你居然能逃过追杀？”

        “花夫人，已经没有红楼了，六年前，天一和楼主同归于尽，红楼内乱，被人趁机攻入，江湖上，已经没有红楼了。”

        “没有红楼了？你胡说什么？我弟弟怎么可能会被天一所杀？”

        听得花锦儿声音激动，凌清羽不觉站了起来，摸到了影十三身边抓住了他的手，道：“花前辈，此事江湖上都知道，你只要去问一下就能了解。”

        “那你呢？红楼有难，你为什么不在红楼战到最后一刻？贪生怕死之徒，留你何用！”

        花锦儿的声音暴怒，听得几声叫声响起，自己更是被影十三一带就带往他身后，凌清羽叫道：“红楼给了他什么？凭什么要他去死战？他的命是我救的，早就是我的人了，你凭什么在这里定他的生死？花前辈，毕前辈，我敬你们是武林前辈，也对我有援手之恩，但是这不等于咱们凌家怕你们，武功高了不起啊，你杀杀我们凌家四十万大军看看！”

        一口气吼完，凌清羽又接道：“这里的人你要是敢伤一个，老娘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主子！”齐廷岩喊了一声，然后屋顶四周都涌进了手拿劲弩的兵士，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花锦儿的手被毕白安压住，看着挡在那女子面前的影十三和在身后形成围合之势的叶十一和夜魄，眉毛一挑轻笑道：“你以为，这些人能挡得住我们？”

        “杀不了毕白安，但是可以要你的命。”叶十一冷冷的道。毕白安武功是高，但是花锦儿的武功并没有他们两个强，一个拼死挡住毕白安，另外一个就可以杀了花锦儿。

        “呵呵，拼死杀了我嘛？你们赔上这么多性命就是为了救一个红楼杀手嘛？”花锦儿不由高声笑了起来。

        “我说了，他不是你们红楼杀手，影十三是我凌清羽的人！你要杀他，那就先杀我！”虽然看不见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凌清羽还是上前一步道。

        花锦儿的脸色一变，咬着唇在影十三脸上和凌清羽脸上看来看去，然后嗤的一声笑出来，道：“你骗鬼吧，人人都嫌弃红楼之人，说红楼之人性恶命薄，嫌之如鼠，你……”

        “你听不懂人话嘛？”凌清羽打断了她，道：“红楼被人嫌弃害怕，不是因为人，而是红楼的作法！谁说红楼没好人？我认识的，哪个不是好人？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哦，也有女人对吧？十三？红楼散了不是更好嘛？离开那个地狱，大家都活得快活不是更好嘛？”

        “红楼是地狱？”花锦儿笑了一声，又低声道：“是啊，那是个地狱……”

        “锦儿，红楼散了更好，你就不用再担心了，以后我们两个想去那就去那，你不是想去番外嘛？我陪你去。”毕白安趁机搂住她腰道，心里却是把某个死了多年的男人臭骂一顿，说了那么多年的话，居然还让锦儿记得，当初就应该多戳他几剑。

        “好了，影十三，你能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护你，那是你的福气，”花锦儿挥挥手，见凌清羽还是一副紧张的模样面对这自己，想起她看不见，笑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还怕我真杀了他？我都是逃出红楼的，我杀他干嘛啊？”

        凌清羽差点仰倒，这人！

        “得了得了，十五年了，当年才那么点大的孩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跟你们计较个什么劲啊。”

        “话说，十五年前，十三也就六七岁，你怎么认出他的？”阿兰冷冷的问道。

        “啊？你这么一说，的确也不像我记得哪人哦？我记得寻三说，那孩子也有趣，他们那村子都逃难走了，只剩了那孩子一个人在村里挖草根吃，看着他们路过，便自己跟了上来，也不说话，他们吃饭的时候站在一边傻傻的看着，寻三见他骨骼不错，便带了他回去。难道你不是那人？”花锦儿问道。

        影十三面容黑了一黑，道：“那是影九。”

        影九长得高大俊朗，五官如同雕刻一般，影十三长的清俊修长，五官柔和，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吧！

        一屋子人都瞪着花锦儿，花锦儿左右看看，道：“有什么关系，他是红楼的，我没说错就成，啊，那影九，现在在那？”

        凌清羽摸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屋子里的声音似乎已经消失，心里只想着，原来九是那样进的红楼，整个村子都走了，却留下他一人，是孤儿还是被抛弃了？说起来，当初从红楼拐了六个人，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一半了，都死了啊……

        “丫头！丫头！”身子被一顿摇晃，凌清羽回过神来，听得阿兰叫道：“别哭！丫头，你不能哭，给我憋回去！”

        摸了下脸颊上的泪水，凌清羽转头道：“毕前辈刚才说想去番外？我们凌家的船可是全世界都能到达的，怎样，咱们做个交易，我让你们跟船出海，每个港口都会有我们的船经过，我给你张特别通行证，只要你拿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港口，只要是凌家的船，你就能上。”

        “条件？”毕白安沉了脸色问道。

        “跟随我的大军打到党项王城，我知道党项王城里面有高手，但是他们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你帮我对付他们，我给你永久船票，如何？”

        毕白安看向了花锦儿，见她眼里已经冒出了好奇和激动，搂着她腰的手不觉紧了紧，道：“好，成交！”

        从甘州离开的时候，孟苏和叶十一送出了很远，一直到了山丹马场，看着那队人马逐渐远去，孟苏握着缰绳的手不觉紧了又紧，然后对叶十一笑道：“走吧，咱们正好带马回去。”

        “孟大哥，这次还是让我做先锋吧。”叶十一策马跟上，道。

        “外面风大，还是去车里坐着吧。”用大氅将怀里的人裹紧一些，何离低头道。

        “让我吹下风，再一会就好。”凌清羽昂起了头，眼带在风里飘拂，丝丝发丝拂在了何离下巴上。

        “不用担心，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战，放心，我们不会输的。”何离声音低沉，自信而坚定的道。

        “嗯。”

        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何离笑道：“影十三是你的人，那我呢？”

        凌清羽的脸颊一下绯红，嘴角一翘，把脸扭到了一边，不予回答。

        何离一笑，将她腰搂紧些，让马跑快一些，然后，听得怀中那人蚊子般的声音道，自然也是我的人……，嘴角便裂了上去，然后一夹马腹，马快速的冲了出去，让那人一下惊叫出声。人，说红楼之人性恶命薄，嫌之如鼠，你……”

        “你听不懂人话嘛？”凌清羽打断了她，道：“红楼被人嫌弃害怕，不是因为人，而是红楼的作法！谁说红楼没好人？我认识的，哪个不是好人？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哦，也有女人对吧？十三？红楼散了不是更好嘛？离开那个地狱，大家都活得快活不是更好嘛？”

        “红楼是地狱？”花锦儿笑了一声，又低声道：“是啊，那是个地狱……”

        “锦儿，红楼散了更好，你就不用再担心了，以后我们两个想去那就去那，你不是想去番外嘛？我陪你去。”毕白安趁机搂住她腰道，心里却是把某个死了多年的男人臭骂一顿，说了那么多年的话，居然还让锦儿记得，当初就应该多戳他几剑。

        “好了，影十三，你能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护你，那是你的福气，”花锦儿挥挥手，见凌清羽还是一副紧张的模样面对这自己，想起她看不见，笑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还怕我真杀了他？我都是逃出红楼的，我杀他干嘛啊？”

        凌清羽差点仰倒，这人！

        “得了得了，十五年了，当年才那么点大的孩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跟你们计较个什么劲啊。”

        “话说，十五年前，十三也就六七岁，你怎么认出他的？”阿兰冷冷的问道。

        “啊？你这么一说，的确也不像我记得哪人哦？我记得寻三说，那孩子也有趣，他们那村子都逃难走了，只剩了那孩子一个人在村里挖草根吃，看着他们路过，便自己跟了上来，也不说话，他们吃饭的时候站在一边傻傻的看着，寻三见他骨骼不错，便带了他回去。难道你不是那人？”花锦儿问道。

        影十三面容黑了一黑，道：“那是影九。”

        影九长得高大俊朗，五官如同雕刻一般，影十三长的清俊修长，五官柔和，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吧！

        一屋子人都瞪着花锦儿，花锦儿左右看看，道：“有什么关系，他是红楼的，我没说错就成，啊，那影九，现在在那？”

        凌清羽摸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屋子里的声音似乎已经消失，心里只想着，原来九是那样进的红楼，整个村子都走了，却留下他一人，是孤儿还是被抛弃了？说起来，当初从红楼拐了六个人，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一半了，都死了啊……

        “丫头！丫头！”身子被一顿摇晃，凌清羽回过神来，听得阿兰叫道：“别哭！丫头，你不能哭，给我憋回去！”

        摸了下脸颊上的泪水，凌清羽转头道：“毕前辈刚才说想去番外？我们凌家的船可是全世界都能到达的，怎样，咱们做个交易，我让你们跟船出海，每个港口都会有我们的船经过，我给你张特别通行证，只要你拿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港口，只要是凌家的船，你就能上。”

        “条件？”毕白安沉了脸色问道。

        “跟随我的大军打到党项王城，我知道党项王城里面有高手，但是他们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你帮我对付他们，我给你永久船票，如何？”

        毕白安看向了花锦儿，见她眼里已经冒出了好奇和激动，搂着她腰的手不觉紧了紧，道：“好，成交！”

        从甘州离开的时候，孟苏和叶十一送出了很远，一直到了山丹马场，看着那队人马逐渐远去，孟苏握着缰绳的手不觉紧了又紧，然后对叶十一笑道：“走吧，咱们正好带马回去。”

        “孟大哥，这次还是让我做先锋吧。”叶十一策马跟上，道。

        “外面风大，还是去车里坐着吧。”用大氅将怀里的人裹紧一些，何离低头道。

        “让我吹下风，再一会就好。”凌清羽昂起了头，眼带在风里飘拂，丝丝发丝拂在了何离下巴上。

        “不用担心，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战，放心，我们不会输的。”何离声音低沉，自信而坚定的道。

        “嗯。”

        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何离笑道：“影十三是你的人，那我呢？”

        凌清羽的脸颊一下绯红，嘴角一翘，把脸扭到了一边，不予回答。

        何离一笑，将她腰搂紧些，让马跑快一些，然后，听得怀中那人蚊子般的声音道，自然也是我的人……，嘴角便裂了上去，然后一夹马腹，马快速的冲了出去，让那人一下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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